当时江清寒想的却是, 为什么要成为新的天道,成为新的天道是怎样的? 齐长空想的很好,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天道获得了仙身自由出入人间,再加上强悍到无人匹敌的力量,只要他想, 几乎没有办不成的事。 这时候江清寒如果选择飞升, 或许他可以成为新的天道,可新的天道是怎样的存在,他还能下来吗?他该如何做才能战胜下面完全拥有仙身的天道意识吗? 何况天上一日, 地下一年。 等到他可以下来的时候, 他的师门, 他的师弟师妹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也许这只是江清寒单方面的杞人忧天,只是他对于未知的恐惧。 但江清寒不敢赌。 雷光与刀光交错,江清寒擦过嘴角的血,喘息着后退两步。 因着没有飞升,两人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不过也有好消息,随着力量逐渐如臂使指,江清寒也慢慢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被天道意识附身的仙身流淌着银白色的光芒,只有心脏处发出微弱的黑红色光芒,那是属于姬悬的意识。 他看到了牵扯在仙身上的因果线,不仅连接在天道意识身上,也连接到姬悬身上。 两人共用一具身体,他们之间的因果也会逐渐融为一体。 这就是有了仙身后的羁绊,也是最让天道意识头痛的存在。 因果律是最高规则之一,姬悬以前无恶不作,身上黑红色的因果线多不胜数,若是应验,即使是天道意识也不好过。 它抬手落在心脏处,它也没想到姬悬的意识竟然没有消散,或许是在仙身久了,也慢慢融合在一起,因此微妙地护住了姬悬最后一点意识。 可这点意识又有什么用,他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能不能感受到外面的情况都不一定。 嗯? 它忽然挑了挑眉,这在它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很是新鲜,转而直视江清寒的双眼,语气平铺直叙:“他在叫师兄。” 或许是因为在人间久了,作为一抹意识,它竟然从这一声“师兄”中品出一丝酸楚和委屈,真有意思。 不过这点情绪转瞬即逝,如同一滴水汇入池水中了无痕迹,它并不想体验他们的悲欢。 趁着江清寒恍惚的一瞬,一道雷光汇聚的刀穿透了江清寒的胸口,他只来得及避开要紧的心脏部位,捂住发麻的胸口。 不止是江清寒在飞快地进步,天道意识同样也在不断模仿学习,两者之间达到微妙的平衡。 这么说也不对,还要加上一点天赐的运气。 江清寒的力量并不能对天道意识造成决定性的伤害,但天道意识却可以杀了江清寒。 紧要关头之际,却总会有莫名其妙的事阻止它彻底斩杀江清寒。 这是规则在试图保住江清寒。 不得不说能够将天道意识用灵阵困在仙身中,江清寒的确天赋异禀。 与此同时同时天道意识成长得太快了,获得仙身,自由游走于人间,实在是太快了。 快到以至于最高规则都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解决。 若是江清寒死在这里,放眼整片星辰大陆,恐怕再也没有存在能对它造成威胁。 可如果江清寒自己露出破绽,就算规则再怎么放水也于事无补。 只要杀了江清寒,一切问题就能解决了。 它说着不擅长的话:“如果不是你,你的师弟也不会死,所以你还要再杀他一次吗?” 感情的体验对于它来说太过陌生,它只能琢磨着能激怒对方露出破绽。 江清寒沉默片刻,语出惊人道:“你的力量在流失吧。”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江清寒的确能感受到对方力量似乎在逐渐流失,所以天道意识需要花俏的技巧作为补充。 只听“砰”的轰然一声,尘土四散而开,百里外的飞鸟振翅远离是非之地。 江清寒撑着身体从里面走出,这一下把他伤得不轻,不过他嘴角却勾起一抹笑容:“我说对了?” 他清俊的脸上染上一丝骄狂,几乎是挑衅地说道:“你还能坚持多久?” 天道意识携着比之前要强大数倍的雷光猛然冲来,它放弃了不熟悉的挑衅方式,只想将眼前的人撕碎。 江清寒毫不畏惧地迎上,万物的运转法则逐渐明晰。 他低头的瞬间,看到碧青色的藤蔓随风摇摆,浅绿色的光点从藤身上飘散,这是唐引月的生命力在流逝。 —— 长亭和周临这次好歹没打起来,不过和打起来也差不了太多。 像周临一样想的人有很多,但是就像长亭所说,这的确不是江清寒一个人的责任,这是所有人的责任。 可即便知道是这么一回事,修真界的危机是所有人的责任啊,可是他们毫无办法,什么也做不了。 他们重新陷入困境。 “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吗?就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到江掌门吗?” “天恒兄,你有解决办法吗?诸如能算出天道意识的弱点在哪吗?”有人如此问道。 这话一出,天恒身上便汇集了所有的目光,他皱着眉说道:“没有人能推演天道的命运,它已经超脱了演算范围。” 若是能轻易推演出天道的命门,他们也不会沦落到现在的困境。 “不用找到解决办法,可否避开呢?” “同样做不到。” “能不能算我师兄的命?”长亭紧紧盯着天恒,问道:“若要师兄胜,他应该怎么做?” 江清寒从来没有在几个师弟师妹面前说过找到了小师弟,她也没有认出眼前的人是当初的小师弟,毕竟当年的苏恒只是一个流着鼻涕泡的小鬼罢了。 天恒也并没有同她相认的打算,他已经有了新生活,过去的苏恒只存在于记忆中。 他与昆仑的羁绊因果并不深刻,当年仙门大会路上,给江清寒一道提示便已还了昆仑的因果。 有人附和道:“长姑娘说的是,能不能演算出江掌门的转机?” 江清寒尚未飞升,不在超脱范围之内,有关天道意识的不能算,那么江清寒呢? 天机阁之人,乃是与天打交道争分胜算,因此对因果羁绊算得格外清楚。 罢了,当初长亭给过他一个小风车,他还没还。 天恒拿出天机镜,盘腿而坐:“为我护法。” 江清寒已是大乘期,而天恒刚晋阶化神期没多久,以化神期意图窥见大乘期的未来,乃不可为之事。 天恒不断推演着,很快口鼻溢血,可镜面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一点影子。 众人焦急地在一旁七嘴八舌地说着:“没用,江掌门已臻至化境,天恒兄算不出来,还有什么办法?” 就在此时,周临忽然盘腿坐在天恒身后,抬手将灵气源源不断地输进天恒体内。 “你在做什么?”长亭问。 周临紧紧闭着眼,骤然抽空灵气让他一张脸变得煞白:“如你所说,我的确无能,可我并不想坐以待毙,即便这次尝试依旧是一场空,我也要试他一试。” 他身后是整个药王谷,在师父亲手交付给他的药王谷面前,什么磊落、尊严和脸面都被他抛之脑后。 “周临兄说的是。”话音刚落,接着有人盘腿将灵力传送给天恒。 又有两人盘腿坐下,此时周恒周身的灵气多到形成了灵力威压。 白色的雾气渐渐散开,天机镜中逐渐浮出人影。 围着天机镜的几人惊喜出声:“有画面了!” 没想到真的可以做到!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黑压压的一群人,众人疑惑地互相看了看,这与江清寒有什么关系? 骄阳炙烤着人群,入眼处一片荒芜。 有人拍打着厚重的城墙,用干裂的唇喊道:“喂,什么时候才会放我们进去?你们什么时候菜打开城门?” 城楼上的士兵身披雪亮银甲,喝道:“陛下有令,不得打开城门。” 声音洪亮,直抵城墙之下,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那,那不开门,我们怎么办呢?” “是啊,官爷你行行好,开门让我们进去吧,我老母亲七十高寿了,走了两个月才到锦州,现下发了高烧,能不能给点药啊。” “是啊,给点吃的也行啊,总得给我们一口水啊。” 人群嘈杂,孩子哇哇地哭起来,更显得吵闹。 城楼上的士兵不为所动,雪亮银甲映出他们麻木的面庞。 即便没人打开城门,城楼下的人依旧不愿意离开,他们跋涉千里来到这里,又怎甘心就此放弃? 饿了就啃树皮,渴了就饮脏水,他们在城墙外扎营歇脚,只是为了活下来。 天灾不断,本是鱼米之乡的沃土如今被烈日烤得生出虬结的裂纹,百姓流离失所。 人们跪伏在地,祈求上天降下甘露。 像一直以来的一样,他们的祈求没有得到回应。 他们是茫然的,于是愈发虔诚地祈求上天保佑。 他们供奉出年轻的少男少女,只求让神的光芒照耀在一方土地。 然而压根就不存在的神给出的回应是,地面的裂纹越来越大,饿死的人越来越多,即使他们的呼唤越来越强烈。 旱灾过后又是水灾,一年下来颗粒无收。 朝廷的赋税越发加重,男子无论老幼皆被强行征兵。 人们举家逃离故土,却只能被关在城外。 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人死在了城外,倒在了干涸的河床上,蚊蝇不断飞舞,瘟疫横行,但更多无处可去的人涌了过来。 高楼之上,轻歌曼舞,一片欢声笑语,笑着外面的流民,愚民。 清冽的酒液不要钱一般倒下。 城外的人已经意识到,这道门不会再为他们打开。 可他们已经麻木了,能活着一天便是一天。 再一片混沌麻木的人群之中,有青年举起了破烂的旗帜,他高喊道:“朝廷不公,我们掀了他。” 金色的光芒映照着他沧桑的面庞,可黑色的瞳孔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是不灭的意志,是至死都不会熄灭的精神。 他们捡起简陋的武器,翻过一座又一座的高山,越来越多的旗帜竖起。 有人的地方,就有抗争。 被视作愚民的他们,被当作工具使用的他们,用愤怒与绝望烧掉了旧王朝,建立了新的王朝。 旧臣依照古训,宣称新帝是真龙转世,是上天给予。 可是新上任的帝王,从尸山血海中爬出,现在却要他说他的一切皆是上天垂怜,真是可笑。 凭什么? 他不服! 若是有老天爷,又怎会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多人死于天灾人祸。 这一切,明明是他一点点打出来的。 他派了毁了庙宇,塑造起自己的金身。 宣称与其供奉无用的老天,还不如供奉自己,因为他会真的在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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