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是她休息的房间,她没走错门。 这会儿姿势有些尴尬,沙舟还紧紧压在断离身上,两张脸相隔不到一指,女性独有的幽兰清香,落在断离脸边。 震惊中的断离,脊背猛地一僵,眼帘倏地阖了下去。 他抬手,略有些泛凉的手掌,轻轻推开身上的人,眼观鼻,鼻观心:“抱歉,我梦游了。” 淡漠嗓音平静如常,听不出任何情绪,待身上的重力消失,他坐起身,不紧不慢拢了拢身上略显凌乱的衣服。 “地魂刚回归,似有些不受控制。” 清冷月光从窗口挥落,断离笼在阴影下,如水墨画般精致的面容,此刻有些让人眩目。 他扇了扇眼睫,神情不明道:“夜已深,你休息吧。” 说罢,脊背笔直,步伐稳健,大步出了沙舟的房。 沙舟坐在床上,歪着头,盯着脚步略带仓促的背影,有点回不过神来。 梦游到她房间里,还悄无声息上了她的床,让她差点以为自己被鬼压床了…… 总感觉哪里不对? 屋门吱呀一声关上,隔绝了沙舟视线。 沙舟回神,瞥了眼从窗檐下走过的影子,吐了口气,身子一昂,倒回床上,拉起被子想继续睡觉。 然而,经过刚才不尴不尬的事后,沙舟却是睡不着了,琼眉微蹙,双膝在铺上一盘,干脆打起了坐。 冰天雪地的法场上,断离融身黑暗中,一双湛幽眸子凝在冰池上,陷入了沉思。 不远处,雁北落的小木屋里,缠着自家师兄,又要到灵石,准备天亮就去渭城进点货的曲小潼,贼头贼脑地缩回脚步,掀开雁北落的被褥,咻得一钻进去。 那钻被窝的熟稔度,一看就知道,以前她没少干这事。 曲小潼将被子拉过来捂住脑袋,戳了戳雁北落的腰,压低声音道:“师兄,师兄,我刚才看到端师叔从沙叔师的房间里走出来。” “不奇怪,沙师叔闭关,两位师叔分别甚久,小别胜新婚,自是要独处一番。”被子里,雁北落轻声道。 月色幽静,虽然这对不知道啥时候走到一起,都睡在一个被窝的师兄妹声音很小,但奈何谷中的几个人,修为都已至元婴,再小的声动,都有听到。 刚入定的沙舟:“……???” 小别胜新婚? ……她和断离?? 法场中的断离,目光轻移,落到雁北落紧闭的房门上。 “啊,师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小姑娘惊讶的声音,轻轻响起。 雁北落:“嗯,两位师叔一来临海谷我便看出来,二人举手投足默契十足,感情应是极深,他们在一起时,傻师父哪怕坐在他们身边,也无法搅乱二人气场,如此相辅相成气息,一瞅就是道侣。” 被叫傻师父的殷南棹:“……??” 欺负他是单身狗吗? 好想打徒弟。 沙舟:“……??” 气场相融? 有吗,有吗?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和断离气场相融了。 断离听到眼神微暗,余光一扫,往沙舟房间淡淡望了去。 道侣……相辅相成…… 木屋内,交谈声持续。 雁北落:“他俩的事,你少管。两位师叔神秘的很,特别是沙师叔,身边尸傀无数,前些日子在岛上,师父告诉我,师叔那具新出现的尸傀,比咱们家的三具尸傀还要厉害,还说,另十八具尸傀,实力似乎会跟着师叔一起成长。” “沙师叔符术精湛,咱们快穷得揭不开锅了,你要没事,多向沙师叔请教一下怎么画符,回头制出了符,我送去渭城出售,应该能换不少灵石。” 虽然谷中多出来的两个师叔不用他养,但耐不住,师妹和师父在见识过那具会发出声音的尸傀后,齐齐变成了吞金兽,制符炼尸上,消耗越来越大,他真的快养不起了。 曲小潼舒服地窝在自家师兄怀里,玩着他的头发:“沙师叔一直很忙,只偶尔提点一句,端师叔的符术也不错,我看他满喜欢你的,要不,你去和端师叔学学。” 两个琢磨着怎么偷师的人,完全不知道,谈话已被谷中另外三个听了去。 殷南棹很欣慰,果然是自己的徒弟,就该这样…… * 山涧薄雾弥漫,初阳倾泻,挥散晨间雾色。 一日之计在于晨,天色泛亮,勤奋的雁北落踏出了房间,准备练剑。 他与殷南棹不同,对炼尸兴趣不大,剑才是他追求的道,雁北落刚平举剑,断离就犹如鬼魅般,出现在了他的身侧。 “出剑,让我一试。” 冷飕飕的声音,蓦然响起,把正要练剑的雁北落吓了一跳,不等他回神,断离就率先发剑了。 雁北落丈二摸不着头脑,被迫出剑,和断离缠斗了起来。 而另一边,刚把自己的尸傀取出来,准备继续炼尸,炼出一具能帮雁北落打理药园子尸傀的曲小潼,身边也多了一个人。 “曲师侄,你这尸傀练得有一段时间了吧,闭门造车,终究是不行,来,让师叔试试你的尸傀。”沙舟盈盈笑道。 莫名的曲小潼就觉得,便宜师叔的笑,阴测测怪吓人的。 还没等到她反应过来呢,跟前师叔就懒洋洋坐到了凳子上,一摇铃铛,院中十八具棺材中,就突地跳出了一具尸傀儡,开始追着她打。 两师兄妹一大早起来,就被收拾了。 一个被断离的剑意,打得狼狈不堪,一个被沙舟的尸傀,追成了狗。 两人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一个上午过去,两师兄妹气喘吁吁在冰池中集合,最后,雁北落手中多了一本剑术功法,曲小潼则拿到了一本符咒大全。 看着被收拾了一顿,最后却都有收获的徒弟,殷南棹脸上泛出得逞的笑。 哈哈,成了成了,便宜师弟师妹,终于开始教导他的徒弟了。 他可是眼馋了他们的符与剑好几年了…… 殷南棹愉悦的笑在脸上浮现不过几秒,就被放过他徒弟的断离和沙舟给削了,美其名曰,切磋…… 切磋的最后,便是殷南棹肉疼了半个月。 实打实的肉疼,四肢胸口,哪哪都痛。 一家三师徒全被收拾了,收拾完后,断离远远朝沙舟颔首示意了一下,也不知道沙舟会意到了什么,转身回了房间。 这一回房,房门就关闭了足足一个多月。 待到沙舟的域全完炼制成功,房间才打开了。出来后,几人便准备出发,去无边海传承墓。 这一个月中,殷南棹师徒的生活,那叫一个多姿多彩,断离神出鬼没,隔山差五就会出屋子一趟。但凡他出没,殷南棹三师徒就会陷入一种诡异的水深火热中,重复着被剑削,被尸体追的日常。 去无边海前,殷南棹想让雁北落和曲小潼留在临海谷看家。 无边海大墓要元婴境以上的修士才能进入,雁北落和曲小潼去了也是无用,他打算将三具傀儡留给徒弟,就不带他们去了。 然而,知道剧情的沙舟,却不打算将这对师兄妹留在谷中。 虽然原书剧情,已经歪得没边了,但按剧情走向,曲小潼是死在殷南棹去无边海这段时间的。 书中岑笉雪的恩怨,是围绕着曲小潼的死在展开,作为女主,岑笉雪必有她独特之处,万一他们不在的这段时间,灵云仙宗真找上了曲小潼,那曲小潼性命危矣,所以,还是带在身边比较安全些。 “二师兄,我们都走了,有三具傀儡,临海谷也不算安全,不若带着他们一起去,无边海大墓那里,去的都是元婴境以上的修士,也算是九洲盛事,带他们一起去,涨涨见识也好。” 沙舟适时打断殷南棹的话。 这对师兄妹叫了她一声师叔,那她便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遇难。 她都已经打算好了,让断离安排一下,等他们入墓后,就让魔罗宫的人带他们先去魔罗宫,魔罗宫势大,灵云仙宗想在魔罗宫手上抢人,绝非易事。 只要拖过一段时间,等她从墓中取得御灵笛,那灵云仙宗就会自顾不暇,不会再空出手,纠缠在曲小潼身上。 因为,一旦她夺得御灵笛,便是她回转靖德洲,敲响太极鼎,反杀双宗。 太极鼎是圣物,足以撼动双宗力量,再配上她的祝由术与老祖宗,还有魔罗宫的力量,双宗这次休想再占到便宜。 不放一放双宗的血,她就不叫沙舟。 听到沙舟说涨见识,在场四个人,目光一转,都带着几分诡异地看向她。 在场,要说谁没见识,应该就属她了吧。 虽然修为已入元婴,但她骨龄却只有二十二,在场四个,殷南棹一千三百岁,断离四百出头,雁北落一百二十岁,就连曲小潼,都是过三奔四的,所以,这到底谁比谁更没见识。 断离不作声,目光疑惑地看向沙舟,不明白她为何会出声,带上雁北落和曲小潼。 殷南棹垂眉考虑了一下,觉得沙舟说的有理,把徒弟带去涨涨见识也好,于是便也同意了。 四人收掇妥当,踏出了临海谷。 临海谷位于魔门与正道中央的一处海谷,要去东潭州无边海并不需要太长时间,半个月便抵达。他们提前出发,一路走得极慢,宛若游历九洲的修士,慢吞吞推进。 几人走的洒脱,完全不知道,在他们离开的第四天,一筑基修士,带着几个身负法剑,身着灵云仙宗道袍的人,不声不响来到了临海谷。 临海谷外的阵法,因着主人的离开,已全部撤去,摸进临海谷的人一路通行无阻抵达了殷南棹的法场。 然而,法场已人去楼空,根本就没有他们要找的人。 其中金丹修士,目光不悦地盯向为他们带路的筑基修士,凛声道:“你不是说,曲小潼就在这里吗,怎么不见人影?” 这筑基修士,面容约莫三十出头,一看就是天赋不怎么好,三十几岁才筑基的,修者不管是魔修还是正道修士,眼神都有几分清朗,然而,这个筑基修士,看上去却是畏畏缩缩。 筑基修士道:“几位真人,我表妹真的在临海谷,她离开曲家后,就拜了临海谷谷主为师,如今不在,必是有什么事,离开谷了。” 金丹修士一侧,另一个容貌较为出众,一身着单薄法衣,头戴玉冠的男子,打量完整个法场,出声道:“以药园中翻动的泥土看,他们应该离开不久,殷南棹为化神修士,这里又距东潭洲不远,传承墓即将开启,他们应该去了东潭州,也罢,我们去东潭州等吧。” 说话男子气息有些虚浮,但境阶却是元婴境。 “重楼师叔,东潭州那边情况复杂,我们此时去,会不会……” 被叫重楼师叔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被沙舟掐灭一魂二魄,修为跌落的伊重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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