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白怔了怔,确实是十分痛,但她自己都没有在意。 她垂下眼眸安静了一会,跟上了他。 * 男子动作迅速,拉着沈慕白三步并两步地上了宫殿,知她现下看不见,也不避讳直接进门找了元沧。 “药!” 元沧见他来势汹汹,还拉来个陌生女子,当下有些反应不过来,呐呐说道:“殿下,我这里外人禁止进来的……” “碎心海伤了她的眼睛,治疗的伤药呢?快拿出来!” 在这里这么久,难得见到他反应这么激烈,元沧也不敢不听他的,被凶了之后也只能委屈巴巴地翻口袋,掏出来一株仙草。 “将这株扶仙草炼化,便能治愈了。” 沈慕白站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两人的对话,心中觉得好奇,眼前这陌生人究竟是谁,做什么对她很关心的样子。 听他拿到了草药,又急匆匆回到自己身边:“你还有力气吗,要不要我帮你?” 沈慕白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伸手接过了仙草。 管他是谁呢,左右不过一个人情,伤好之后随便送他什么法器就好。 扶仙草化作涓涓灵气汇进双眼之中,沈慕白眼睛眨了眨,茫然地看了眼站在自己眼前的,带着金边雀鸟面具的男人。 面具扣住他半张脸,身形也变了样子,应该是对自己下了化形术,连声音都是陌生的。 沈慕白愣在了原地。 “我看不见。” 见男人着急地在自己眼前晃半天,沈慕白声音淡淡:“没什么反应,我还是看不真切。” 男人动作一滞,转头一脸怒气地看向座位上的元沧。 元沧惊的话都说不好:“怎,怎么会呢,扶仙草治疗碎心海水留下的伤,最有效了。” “也许是我伤的深了些吧。”沈慕白两眼放空,没有聚焦,不知道在看向哪里,“可能要过段时日才能吸收恢复了。” “还有没有扶仙草?”那男人问,“都拿来。” “扶仙草不能多吃的。”元沧抿抿唇角,“它药性强烈,月余之内只能吃一株。” 沈慕白拦了二人争闹的话头,问道:“你叫什么?” 身前的男人身形一僵,愣了好半晌,才慢慢把脸转过来,声音愈加喑哑:“…谛听,我叫谛听。” 元沧歪歪头,十分不解地看了眼不说实话的人。 “谛听。”沈慕白点点头,冲着他莞尔一笑,眼神迷离,笑容却是清甜的很,“谢谢你帮我,可我有急事,要回天河,你能不能帮帮忙,送我回天河呀?” 沈慕白哪里说过这般娇俏的话,直将他说的面红耳赤。 谛听结巴了半天,还是说道:“好。” 他从元沧手中抢过好几株价值连城的扶仙草,揣在怀里道:“我送你回去,若是时限到了你眼伤还未好,那这些扶仙草你再接着用。” “谢谢,”沈慕白上前一步挽着他胳膊,眉眼弯弯,“麻烦你了呀。” “不,不麻烦……” 元沧纳闷地看着身子僵硬的谛听,道:“你要出北屿吗?可以吗?” 谛听淡淡道:“没事,现在没人知晓我身份的。” 爱情真的让人如此盲目且不要命吗?元沧歪头望着小心翼翼抚着女孩出宫殿的身影,想不明白。 二人踏出去的时候,一抹流光飞到自己怀中,元沧低头一看,是刚刚才被抢走的,整整齐齐的一束扶仙草。 他抬头望去,正巧对上女孩回头,俏皮地朝他眨了个眼。 元沧:…… 他更想不明白了。 作者有话说: 谛听:没事,没有人知道我身份的。 沈慕白:(微笑)。 谛听:你好,我叫谛听。 曲奉如:哦,小唐啊,好久不见。 谛听:??? 不是伪装太失败,而是大家真的太熟了(摊手)
第58章 、活来死去 沈慕白就站在剑上, 饶有兴致地盯着眼前人的背影。 四年不见,还特地换了个身形声音,欲盖弥彰地又戴着个面具, 也许旁人看不出来,但瞒不过她。 脚下的剑也不是落邪, 不知从哪来的,唐司珏这四年不知过得可好,有没有想她。 应该是有的吧,沈慕白不自觉地笑了, 想起刚刚眼睛受伤时他的惊慌失措。 上前一步, 径直抱住了男人, 双臂紧扣在他腰间, 连脸也埋进他后腰。 可以说是一瞬间,身体就僵硬得不成样子,唐司珏声音结结巴巴:“姑姑娘, 这是作甚?” “我害怕,”沈慕白轻轻说道,“我眼睛看不见, 脚下还悬空着, 我害怕。” 想到如今沈慕白受伤, 什么也看不见,她这么要强的一个人,必定是十分害怕的。唐司珏满面潮红, 连耳朵根都是滚烫的, 心下庆幸幸亏她现在看不见, 不然该多狼狈啊。 可沈慕白分明一开始就是骗他的, 扶仙草吃下, 眼疾早便好的透彻,她从身后看着红耳尖,眉眼弯弯道:“公子不介意吧?我实在是害怕。” 唐司珏憋了又憋,作为男子,眼下还是个陌生人,他实在应该说些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话语,再轻轻将她推开。 但手才刚触上沈慕白的胳膊,便被她一把拉住,反倒是被抱得更紧了。 他再也无法抵抗,唐司珏放弃地闭了闭眼:“…既然害怕,那便抱紧些吧。” 根本无法拒绝,毕竟,他也实在很想她。 二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站着,脚下的剑速度不知何时慢了下来,云雾漫漫穿过二人脚底,谁也没有开口去打破这阵寂静。 “还未到吗?”沈慕白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底,虽也享受这样独属他们的时光,但天河如今正惶惶,她轻轻说,“天河危难,要尽快赶回去的。” 沉默过后,唐司珏问道:“很急?” “我师兄心系此次祸乱,我怕他一着不慎,走火入魔。” 唐司珏最近一直深居于北屿,不曾听闻天河的事,但天河与曲奉如的往事他也知道一二,眼下也能猜个大概。 他眼睫低垂,随意落在一处僻静的角落,抬头望了望天色。 沈慕白被他拉着下了剑,脚踩上实地,见他半天不动作,歪头:“谛听大哥?” 见天边没什么异样,唐司珏道:“你将眼睛闭上。” 眨了眨清明的眼睛,沈慕白故作懵懂:“可我又眼伤,本就看不见呀。” 一时之间忘了这茬,唐司珏顿了顿,还是不放心地将手覆在她眼上。 正欲挣扎,便听得他一句:“乖,别动。” 沈慕白便乖乖地任由他动作了。 只感到脚下狂风四起,冷气寒人,沈慕白身子发冷,打了个寒颤。唐司珏察觉,将她抱得愈发地紧。 “别害怕。”他道。 像是时空在飞速折叠,狂啸的风从二人耳边急速刮过,空气在极速下拉得稀薄,沈慕白甚至出现空明的幻听。 伴随着隐隐的雷声。 “天雷又来了。”沈慕白淡淡道。 “不是找你的。”唐司珏抱紧她,在她耳边低声,“是找我的。” 她被蒙着眼,自然是看不懂如今唐司珏长发漫天飞舞,瞳孔赤红的模样。 天地之子在凡尘撕裂空间,简直就是在大张旗鼓地宣告他的坐标。 时空折叠本就是禁书,天道正苦恼于没有合适的借口除掉帝子,他这还上赶着给天道找由头。 好不容易抓到把柄的天道可不得死命地劈,最好是能一口气将这位高高在上,独一无二的帝子彻底铲除。 这次的天雷动静大的厉害,从北屿到天河,轰轰烈烈地劈了一路。 远在北屿之巅的元沧听见动静,瞌睡都去了一半,他发愁地捏着衣角叹道:“哎呀,都说了不能暴露的嘛。” 而远在天河的众人望了就只会感叹,是不是清云宗的那位又来了。 在空间隧道中疾驰的沈慕白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北屿极远,位于世界极北之地,非常人可以到达。”唐司珏的声音在飞驰的隧道中显得渺远,“若是拥有元沧给的钥匙,便是那枚璃光棋的话,便可以瞬间抵达北屿任意之地,可若是离开,就要经历十分漫长的旅程。” 他轻描淡写道:“你既着急回天河,最好的办法便是撕裂时空,直接跨越空间了。” 听他这样说,沈慕白也猜到了几分:“不能用?” “不能用,是禁术。”他顿了顿,又笑道,“不过姑娘一片仁义,破个禁也无妨。” 天地不容的空间禁术,用在了区区回天河之上,被说的如此轻巧,倒像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天雷劈的那样响亮,想想也知道该是多严重的下场。 沈慕白静默了会,无声失笑。 * “不行,我还是得去找她。” “不行的曲大哥,”宁婴婴拦在曲奉如面前,面色焦急,“如今众人皆在等你,你本就落了口风,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城了!” 曲奉如暴跳如雷:“你听听外边的雷有多响,万一将她劈死了怎么办?!” “这天雷劈不到她身上,沈姑娘会没事的!”宁婴婴急的都要掉泪,“但你今日出了城门,你这心结这辈子都没法除干净!” “我当初意气用事时你还劝告我,如今怎么你自己拎不清了!” “嗨呀,怎么才离开一会就吵得这样厉害?”沈慕白弯着眼笑看眼前两位吵吵闹闹的人,“在吵什么呢?” 二人转身,见她平平安安地站在眼前,皆是松了口气。 宁婴婴:“你看,沈姑娘福大命大,才不会轻易出事呢,你能不能多为你考虑考虑!” 被劈头盖脸地骂,曲奉如臭着一张脸,半天没说话。 沈慕白睁大了眼睛,敢将曲师兄骂成这样,这位宁姐姐还真是不一般。 “到底出什么事了?” 听她问起,宁婴婴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对着沈慕白就倒苦水:“预言之子首次现身,如今天河全城封锁,仙门正道皆去了城中商讨议事,众人本就怀疑曲大哥用心不良,这样紧要关头,曲大哥竟然想出城,这不就坐实罪名了吗?” 天河惨案,众人虽怜悯曲奉如小小年纪经受的一切,但这么多年过去,天河再一次即将陷入劫难,在这关头出现,难免会生出些闲言碎语。 同情曲奉如的有,怀疑曲奉如的也不在少数。为何当初血洗城主府时,独独留了他一条命,是不是从一开始祸妖便也在他身上中了妖引,只为要他里应外合彻底毁了天河?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像失控的野火。更遑论如今曲奉如拜入三清派门下,更是赢得众人眼红,这把火便烧得更外旺盛。 曲奉如不该回来的,他就应该永远留在三清派,与天河,与过去,与曲家彻底诀别,让一切都终止在那夜血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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