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婴婴意动了,她盯着唐司珏手中的药瓶,眼睛闪烁着沉思着。 沈慕白上前:“就这么办吧,不过这地不可多待,若等我们回来你还没找到你妹妹,就一起离开吧。” 不顾曲奉如冷到极点的脸色,她掏出纳戒里锈迹斑斑却削发如泥的匕首递给她:“这是我师父拿给我防身的,送给你。” 沈慕白笑道:“宝剑配美人,极好不过了。” 宁婴婴被她逗笑,珍重地收下了匕首和化形丹,做出了决定:“二位的大恩大德,宁婴婴将来,必会报答。” * “经过就是这样。” 宁婴婴别过三人后,服下一枚化形丹便扯了个身份隐蔽在人群中。 众人回到客房,曲奉如眼睁睁盯着沈慕白回了房间,又细细检查了门窗是否紧锁后才放心地回了自己的厢房,掐了个传声决将今晚的事尽数汇报给了大师兄。 片刻后那头便传回了消息,曲奉如将闪烁在自己面前的微光一捏,便在脑海中响起顾崇云的声音。 “看好师妹,切勿再多管闲事。求医一事担待不得,外界危险重重,速去速回。” 那头停滞了一会,才泛着冷意接道:“那城主有眼无珠冒犯师妹,待求医回来后再好好教训一顿。” * 在“奈何”剑上急速奔波了数日。 涣戏阁一事后,曲奉如将沈慕白盯得死死,除了吃喝休息剩下的时间就都在赶路。 在云巅上吹了几日的风,沈慕白险些吐出来。紧赶慢赶,终于停在了一处岸边。 沈慕白晕得走了两步才缓下来:“到了吗?” 唐司珏:“再坐船过河,就到了。” 沈慕白:呕。 “戴上。” 曲奉如拿了面具,放在沈慕白怀里。 面具又小又窄,堪堪只能遮住双眼。沈慕白摸了摸,发现还是纸做的面具。 “纸面具?”沈慕白戴上,望向曲奉如,“要一直戴着吗?” “一直戴着。” 曲奉如整理好面具,白纸糊的粗制滥造的很,却完整的盖住了眼睛的位置。 他替沈慕白摆正了,解释道:“仙都内的都是善鬼,都以为自己正常地活着。气息好骗,眼睛不好骗。若是看到了常人的眼睛,便是会回想起一切,变怨鬼了。” “啊!”沈慕白被吓到了,猛地转向唐司珏,“唐师兄你快帮我看看,后边的绳子系牢固了没。” 唐司珏耐心仔细地检查了,才点点头:“系牢了,师妹。” 停的地方浓雾漫漫,沈慕白回头望去,只看见漫无尽头的枯林。 “这是何处?” 曲奉如瞭望许久,见终于有船只的影子过来,才开口:“仙都入口,若河岸边。” 随着一阵水声撩动的声音,散不开的浓雾间,有只破败的船只靠了岸。 船上是位佝偻着身子的婆婆,面朝河水喑哑着嗓子问:“上船吗?” “多少银钱?”管事小唐掏出了钱袋子。 “仙都办事,不问钱财,只求明灯。” 婆婆撑着竹竿,慢吞吞说道:“三个人,三盏灯。到了仙都之后,随便寻个什么地方,心里念着若河船婆,烧三盏纸灯即可。” 沈慕白头一次听说这样的报酬。她上了船坐下后问道:“那若是有人进了仙都,不给你烧怎么办?” “呵呵。”婆婆哑着嗓子笑了几声,声音愈显得阴凉,“鬼怪行事,可比不得你们人间禁忌颇多。做了错事遭了惩治,就是鬼修来了也做不得主。” 阴风从身后刮过,吹起一阵鸡皮疙瘩。 沈慕白听了这话才明白过来,眼前这位划船的婆婆是何身份。她颤着手死死抓住唐司珏的胳膊,白着脸小声喊道:“唐师兄,她,她……” 婆婆没有回头,却是安慰她道:“在下是仙都城主手下的鬼差,害不得你。” 沈慕白又尴尬又害怕,她强撑着假笑了几句,却是更加用力地抱住唐司珏的胳膊。 她抬头四处望了望,只见四周都是浓浓的灰雾,阴冷潮湿挥散不去,看不见前路也望不到岸边。 船下的河水黏稠的像学校门口五块钱一盒的史莱姆一样,却见河婆的竹竿下去再上来,挥动了一片水声。 太阴间了。 沈慕白惨白着小脸。清河宗那位沐屏师叔,好好的人间不待,跑到这阴不阴阳不阳的鬼地方做生意来了。 也不知行了有多远,浓雾渐渐稀薄散去,迷糊间恍若有暖色的光亮自远处透过来。 曲奉如站起身:“到了。” 破船靠了岸。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在船上安静得就只能听到划船的水声,四下浓雾蔼蔼静得出奇。但沈慕白一踏上实地,耳边便立即传来欢快清亮的银铃乐声。 说是乐声,却也不像,因为听不出什么音律规则。 倒像是异族少女穿戴着一身的金银薄片,在风中烈烈起舞的琐碎声响。 热烈,欢快又让人心生欢愉。 她抬眼望去,看到高高的城墙上挂着漆黑的牌匾,用着素白的墨水写着“仙都”二字。 黑匾白字……当真是不吉利极了。 三人向那气派的城墙走去。还未走至城门口,便被拦了下来。 “出示令牌。” 是两个手持长矛,脚上铐着镣铐的人影。过长的头发就那样乱糟糟地披散着,覆盖住了整张脸,看不见神情。 应当同那若河船婆一样,也是在这仙都鬼城当差的。 曲奉如从袖中掏出大师兄交予的令牌,抬手示意。 那鬼差还未看到令牌,只抬头瞥了一眼,看到了三人身后的人影。大惊失色地弯下腰,语气恭敬道:“小…公子。” 沈慕白回头,发现是个同样戴着纸面具遮住双眼的少年,与她差不多年岁,赤红的发带扎着高高的马尾,鬓边碎发绑着小巧的碧玉,装扮贵气又闪眼。 看着挡在门口的三人语气恶劣道:“让开。” 沈慕白懒洋洋地转回去,对着鬼差语气嚣张:“开门啊,没见着挡着后面的人了吗?” 说罢又回头去看那少年:“抱歉啊,人动作慢,怪不着我们,你要是急,你翻过去吧。” 惯的你,谁还不是个娇小姐了。 “你!” 那少年正欲发火,城墙门开了。 沈慕白拉着两位师兄进门前还不忘回头挑衅:“这么着急快去办事吧,小公子~” 说罢转身进了仙都。 作者有话说: 沈.牙尖嘴利,气死人不偿命.慕白
第8章 、活见鬼 仙都城此刻正是黑夜,街道两旁尽是热闹的摊贩在叫卖,一整条街都被一盏盏橙红的纸灯笼所照亮。 银铃声,叫卖声,笑语欢声,不绝如缕,仙都诚如其名,安逸繁荣的恍若仙境。 曲奉如着急与沐师叔汇合,便交代唐司珏去买船婆的纸灯。沈慕白自然是跟着唐司珏,两人便匆匆在小摊上买了,去了一处僻静的角落烧了。 沈慕白还在被仙都的热闹繁昌所惊到,转头看到了黑夜中艳艳的火光,赶忙闭上了眼虔诚地双手合十默念着若河船婆。 远处热闹欢乐的声响像隔了层模糊的玻璃,朦胧不清,恍惚间却听见了一阵铃声从头顶传来。 沈慕白睁开眼,抬头望去。 一顶奢华艳丽的轿子在空中驶过,四周都被轻薄的纱雾罩着,轿顶的四角拴着古朴的铃铛,发出沉闷的撞击音。 轿边的轻纱拂过,露出了坐在当中的美人。 美人穿着露骨又繁复的纱裙,头上身上都穿戴着银制的首饰,显得妖艳又昳丽。 戴的纸面具与他们只遮住眼睛的不同,是一整张白纸黏在额头,遮住了整张脸,只在纸上画着潦草又僵硬的五官。 微风吹过,刮起了美人脸上的白纸,露出下面闭目养神,过分苍白的面容。 沈慕白看呆了,一时反应不过来。直到被唐司珏唤醒。 “你在看什么?” 沈慕白惊道:“你,你没看到吗?刚刚那个轿子,戴着白纸的美人。” “你说的是灯火大会上的神女吧。”唐司珏揶揄一笑,“你不害怕了?” 沈慕白正纳闷,接下来唐司珏的话像是霹雳一般在她脑中轰鸣。 “在仙都中,以白纸覆面的,都是真正的鬼魂。” 沈慕白脸色倏地惨白,自小怕鬼的她瞬间浑身发抖。 真·活见鬼了。 * 曲奉如收到唐思珏的传信,不知道该惊奇唐思珏短短几日就学会了化音传书,还是恼怒堂堂三清派弟子居然怕鬼到走不了一步路。 不远处传来木轮摩擦的声响,黑暗中有声音传来 :“人还没到吗?” 曲奉如声音沉闷:“出了点事,我去接应他们。 ” “他们?”那人撩开内室的帘子现了真面目,坐在木轮椅中,膝上放着编织的药箱,鬓边的垂发掺着白丝,脑后发丝用丝绸的发带束紧。 面色白皙,双瞳是浅浅的墨色,虽看着有些瘦弱却也是俊朗温润的少年模样,声音浅淡:“除了那位小师侄,还有哪位?” 化音传书算得上是高级仙法,他与顾崇云连同杨怀3V1顶级教学了几周都没教会沈慕白,这唐司珏才将将听了几天的教学,翻了几页书就能熟练运用了。 曲奉如心下恨铁不成钢烦闷的很,也没听见师叔的问话,只顾着小声吐槽道:“什么小师侄,小师猪。” 已是元婴修为耳力灵敏的沐屏:? * 唐司珏有些想笑。 他们已经走进仙都最繁华的街道整整半个时辰了,却连最门口的店铺都没有走过去。 小师妹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念叨些听不懂的东西,一步都不肯往前走了。 沈慕白:爱国敬业诚信友善,唯物社会保我平安…… 唐司珏望了望天色:“师妹,不能再耽误了,你闭着眼睛站起来我牵着你走吧?” “不行不行,我要撞到怎么办?!” 沈慕白真不敢动,她从小就倒霉透顶,八字又轻,以前就经常撞到些不干不净的,留了阴影,就很忌讳害怕这些东西。 曲奉如闻讯赶来“救人”时,在街市中间的位置碰上了。 被清云宗的体力活长期压榨的唐司珏这个年纪其实还没有沈慕白高,眼下却是稳妥妥地背着她。 师妹整个人缩在唐司珏背上,脑袋死命地埋在他脖颈,像个鸵鸟一样密不透风。 本就蠢笨,还如此胆小,曲奉如气得当街拔剑怒吼道:“有点出息没有沈慕白!给我滚下来!” 沈慕白:“我不行我不可以我害怕!” 二人一路吵吵闹闹。曲奉如怎么扯都无法将沈慕白扯下来。她把唐司珏抱得紧紧,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去。 “修炼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股韧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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