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脆的打了个响指,下一瞬燎原的火光便乍现,无需她多说便向那庞大的身影席卷而去。 猛烈的火光带着炙热的高温,鹰鸟痛的在烈火中挣扎,却毫无作用,不过数秒便燃烧殆尽,成为了一堆灰烬。 阴风吹过,死灰拂去,方才还声势浩大的异兽便是连渣都不剩了。 沈慕白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手,继续往前走去。 * 古拙秘境之中不知发生了何事,众人只知道听见了一声极为惨烈的鸟鸣声,下一刻全秘境的异兽都暴动了起来。 也不知是哪位大罗神仙刺激了它们,变得狂暴异常。 伊兆抱着重剑,没了灵力恢复,体力向来羸弱的他此刻气喘连连,连祖传的本命重剑都险些抱不动了。 眼前的巨蟒尚还在暴躁,蛇尾速度极快,他体力不支,早便跟不上它的袭击了。 破风声传来,伊兆抬眼望去,粗重的蛇尾直直向他打来,他心下慌乱,竟是直接闭上眼不敢去看。 然而疼痛并没有到来,反倒是听到巨蟒痛苦的叫声。 沈慕白站在他面前,紫英剑埋入蛇尾,将巨蟒死死钉在了原地。 女阎罗的一面又展现了出来,巨蟒生得那样巨大,就算伊兆被它吞下只怕还不够塞牙缝,但就是那样一柄小小的剑,便能让它挣脱不能。 沈慕白不顾身后的动静,只俯视着他皱眉问:“看见任玉泉没有?” 伊兆有些傻眼,然后像是才反应过来:“哦哦,你问任大哥,我刚进来时遇见过一次,他说他往西南方走,那样能最快……” 他没能说下去,因为眼睁睁看到沈慕白点点头,回身抽出了紫英剑,带出了冰冷的蛇血,溅了她满脸都是。 巨蟒终于挣脱开了,望见沈慕白就像是看见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连伊兆都不顾了扭着身子便要逃。 沈慕白伸出手抹了下脸上黏腻的血,却是越擦越乱,脏了整张脸,更带出几分狠色与癫狂。 伊兆还没回过身来,便见得本该落荒而逃的巨蟒轰的一声被点燃,滔天的火光席卷上了天际,带出一阵烤蛇的浓烈气味。 “谢了,我先走了。” 伊兆好像有些明白,为何这秘境中的异兽都这么暴躁了…… * 任玉泉仔细看了眼溪水下没有潜伏的异兽,才蹲下身去喝了两口水。 还未喝完,便感受到身后有股滚烫的炙热袭来。 他神色一凛,抱着镇妖剑往身旁一滚,恰巧避开无妄火的攻击。 沈慕白自阴影处走出,望着他的眼神冰冷的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二人相隔不远,四目对视,不肖说任何一句话,便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装的真像啊。”任玉泉微抬下巴,毫不惧色地与她对视,“居然能将仙尊都骗过去。” 沈慕白心里清楚,是在说她上次装失忆,如今二人窗户纸挑破,双方都没有了伪装的必要。 任玉泉不再假惺惺地伪善,桃花眼内不再满是笑意,徒留下一片冷冽。 “我只问一句,”沈慕白向他走近,满心都是真挚的不解与恨意,“为何杀我?” “杀你?”反倒是任玉泉懵了。 见他这样,沈慕白皱眉:“你的禁地就是鬼哭林,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哈哈哈哈哈,真不知是说你聪明还是蠢得可怜,”任玉泉笑得张狂,笑得肆意,毫不顾忌形象地捧腹大笑,“只怕你到死都是糊涂死的。” 沈慕白不想同他打哑谜,更不想见他如此嚣张的样子,提了紫英剑便冲上前砍去。 镇妖剑煞气极重,又是镇压妖物多年的名剑,无数妖灵魂魄死于剑下,又反被吞噬妖力为其使用,若非是凶气相当的落邪,其余灵剑在它面前都显得不堪一击,更遑论是紫英这把废剑。 就算是没有了灵力,镇妖剑也自带妖祟之力,离化神境一步之遥的任玉泉拿在手中,威力极大。 沈慕白小瞧了他,镇妖剑就像是压在她心头上的一道巨石,胸口的钝痛感愈演愈烈,这柄剑来的古怪,稍微靠近一点她便难受。 近攻讨不了巧,幻影游仙催动,沈慕白便身形缥缈地与他拉开了距离。 无妄火随意念而动,任玉泉一见那火光便变了脸色,左右躲不过,便干脆掏出最后一张王牌。 宁婴婴原是多漂亮的姑娘,明媚鲜活,如今挡在任玉泉面前消瘦得就快要没有了人形,脸颊边的肉凹陷下去显出骨骼,整个人像是被吸干了精气般骇人。 ! 沈慕白目眦欲裂,来不及多想收回了无妄火, 任玉泉见机将宁婴婴像块垃圾一般向她砸去,趁她手忙脚乱接人时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走。 昏死的宁婴婴毫无意识,抱住她时甚至都不剩多少重量,若不是尚有微弱的呼吸,就说是个死人沈慕白也信了。 发生了什么?她不是在天河城吗?为什么在任玉泉身边?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沈慕白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抱着她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等到她红着眼杀气满满地转头想去追任玉泉时,发现他早便逃之夭夭,不见踪影了。 * 宁婴婴醒来的时候,身边正暖和着,没有鬼哭林阴寒的雾气,也没有肩胛骨处撕裂的疼痛。 她茫然地眨眨眼,望见不远处正燃着热烈的柴火,沈慕白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脸色阴郁的吓人。 “你为什么在任玉泉手中,”沈慕白有太多的疑问了,见她醒来便开门见山地问,“他都对你做了什么?” “任玉泉…”宁婴婴两眼无神,“原来他叫任玉泉。” 她日日夜夜反复诅咒,恨不得茹毛饮血的仇人,竟是如今才知道名讳。 “之前在云周城,我便同你说过,我是与妹妹逃出来时走散了,才被拐进涣戏阁中的。”谈及往事,她的眸子更黯淡了些许,“当年,我们便是从任玉泉手中逃出去的。” “他一个看着风光霁月的正道人士,背地里却是将我们妖兽生吞活剥,榨干净每一分骨血,化为源源的妖力,滋补修为。” 宁婴婴微弱的话语像是晴天霹雳般砸入沈慕白脑中,她突然明白过来为何镇妖剑要任他为主。 因为同样血腥,残忍,他同镇妖剑一般,沾满了妖族的血。 沈慕白想起,她与任玉泉的初遇。 在妖域外的那片森林,是在她送完宁婴婴之后,她一直以为是仙家门派的弟子游历经过,但现在想来,只怕是听到了风声,赶去劫人的吧。 新仇旧恨交织,沈慕白气得竟是笑出了声。 眼底的暗火比燃烧中的火堆更为旺盛,她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手刃了任玉泉这个疯子。 作者有话说: 开始进行一些伏笔的回收,看我一个超级无敌海底捞月
第74章 、血脉觉醒 宁婴婴永远也忘不了锁链第一次穿透肩胛骨的冰冷的刺痛。 她只是跟妹妹一起出来闯荡江湖, 却没想到第一天就被人掳走了。 鬼哭林的雾气漫漫,九瓣紫幽花花香满鼻,宁鸢鸢与她被捆在一起, 她像是冷极了,也痛极了, 将头埋在她肩上,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姐姐,我好疼……” 宁婴婴不知该怎么办,二人从小生活环境都很单纯, 没有想过离开家的第一天就会遭遇险境。 只能笨拙地哄她:“你放心, 我们一定会逃出去的。” 却不曾想身旁传来一声嗤笑。 她狼狈地抬眼望去, 发现是个面色枯槁, 身形俱瘦的女子。 比她手臂还粗的锁链贯穿了她的胸膛,虽只剩一架皮包骨,却仍是能窥见原先昳丽的容貌。 “逃?你们可逃不出去了。” 那女人声音凉薄, 像是看透了生死般:“你可知这林子里死了多少妖,这花粉都带着那些妖的骨灰香。” “等我死后,便轮到你们, 修仙界的修士就像是这有毒的紫幽花, 越是俊朗心肠便愈是狠毒。” 后来证明, 她说的都是真的。 阵法运转的时候,女子像是习惯了疼痛一声不吭,但宁鸢鸢却是哭的连气都喘不上。 任玉泉蹲在池水边, 许久不见妖物痛苦折磨的样子了, 便撑着脸饶有兴致地欣赏。 看够了还转脸问宁婴婴:“你不疼的吗?你怎么不哭?” 果真如同那女子所言, 任玉泉样貌丰神俊朗, 一双桃花眼却是淬着寒意, 阴毒无比。 她闻言抬头,啐了一口血沫到他脸上。 任玉泉不怒反笑,摇摇头起身走了,就像是在纵容孩童的玩闹一般,却是暗自加大的阵法,将宁婴婴的锁链刺的更深了些。 宁鸢鸢早已痛昏了过去,她不愿自己妹妹命丧于此,于是对着那女子说道:“我自爆妖丹,定能够破了这阵法,求你带着我妹妹,逃得越远越好。” 女子神情混沌:“……自爆妖丹?” “是,我不怕死,我只求我妹妹能活着。” “死?” 那女子仓皇一笑,后又强打起精神对她说:“我如今修为尽废,你若是自爆,我可护不住你妹妹。” “这种玉石俱焚的结局,还是留给我这个一无所有的妖吧。” 阵法被破的时候,天色刚亮起,借着爆丹的掩护,宁婴婴头也不敢回的拼命往前跑。 九瓣紫幽花的异香越发浓烈,诚如那不知姓名的恩人所言,带着飞散的骨灰香。 听完这段往事时,沈慕白许久都没说话,只望着眼前的篝火出神。 宁婴婴后知后觉:“沈姑娘,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威名远扬的无妄火此刻竟用来取暖,正闹脾气般缩的小小的,沈慕白捅了它两下,淡淡道:“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虽然是被他跑了,但也幸亏是把宁婴婴甩出来了,不然方才那把火要是烧过去,只能是他二人同归于尽。 * 没坐多久,唐司珏便找来了。 他看着满身狼狈的宁婴婴,皱眉道:“怎么回事?她为何在这?” 沈慕白摇头:“话来话长,这古拙秘境此刻妖兽暴躁,你带她去找曲奉如,然后去尽头的瀑布处寻我。” 唐司珏:“一起吧,你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 “我担心夜长梦多,秘境所剩时日不多了,等他逃出去再想杀他便难了。” 她态度强硬,唐司珏根本劝不动,不知怎的,他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唐司珏放软了声音:“我害怕你出事。” 若是在平日,见唐司珏这样她便也依了,但如今沈慕白着实有些被仇恨蒙了心,她咬咬唇:“等杀了任玉泉,我便跟师尊说退出宗门,” 唐司珏听见她轻缓又绵柔的声音说道: “我们天地之间,逍遥自在。” 唐司珏最终还是看着她的背影离去,心下一片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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