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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的表情立马变得乐颠颠了，不等到饭点，一个个都找爸妈显摆去了。 就连最腼腆内向的大宝都忍不住跑起来，在乔家岙人眼中，洋芋可比番薯好多了，能做菜，能充饥，怎么都好吃。 相比较，还属乔兴家三兄妹最淡定，洋芋加上锄头三个人肯定拿不起，便安排小熠和曦曦留在这边看着，顺便替不省心的元元看他的小锄头，阳阳则回家拎个篮子来。 路过村子北边的油菜地的时候，乔阳曦就看见月月眉飞色舞地跟她大娘王春梅说着什么，手里举着整个大洋芋，一看就是在展示自己的成果。 元元就站在边上，他们两个一起分这个洋芋。 乔阳曦忍不住抿了抿嘴唇，加快脚步往家里走去。 这几个小子这段日子委实有点张扬，隔三岔五往家里搬这些吃食还不懂得收敛，非要大肆宣传。 这不，阳阳牵着弟弟妹妹悠闲的回家路上就遇到了好奇的村民的问话。 是在村东小河的桥边，正好有三个大娘也要往这边走过来。 为首的大娘正是阳阳隔壁家的朱大娘，两家关系平日里算不错，地里起了时鲜货也会互相分享。 “阳阳，你们今天这么早回家啊。”朱大娘笑眯眯地走过来，自以为没人在意地往篮子里瞧了眼。 “对，朱大娘，你们也要回家了吗？” 虽然还没到下工的点，但是村里有些人是会早点回家做家务的。 比如朱大娘就是，家里两个孩子都大了，已经在上工，她选择每天早点回家做点杂活。 朱大娘眉眼带笑地回复，“对啊，你们今天又去那荒地玩你们的锄头了啊。” 现在全村都知道在他们新开荒田地边上的荒地成了孩子们新的娱乐场所，这群小孩子要多爱有多爱。 “是啊，朱大娘，你看，这是我们今天在玩的时候挖到的洋芋，你看，多大。” 乔阳熠忍不住自己炫耀的心，朱大娘刚提到荒地，他的手就已经伸向篮子里的洋芋了，让阳阳是想拦都拦不住。 朱大娘看到有多大了，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啊。 想想看，这几个小屁孩都从地里挖出来多少了。 之前那些番薯很多人都说是乔兴家为了哄孩子高兴拿出来的，回忆一下确实除了乔兴一家子见过从地里挖出来的番薯的模样，其他几个孩子家里看见的都是加工后的。 就连那天乔晨曦抱着番薯在众人面前喊住陈月芬，怀里的番薯也只是被大家远远看了一眼。 也有人偷偷去荒地里挖过，什么都没有，大家便都默认了这种猜测。 可是现在朱大娘是亲眼看见了。 这圆润大个的洋芋，跟她前段时间看见隔壁家晒出来略带干瘪小小的洋芋天差地别。 这不可能是乔兴给孩子哄着玩的。 难不成？真是那荒地挖出来的？ 朱大娘脑中闪过一个又一个想法，全然不知自己这副似乎入定搬的模样引发了阳阳的疑惑。 “朱大娘？” “朱大娘！” …… 阳阳喊了四五声，朱大娘才回过神来，“诶，阳阳刚刚说了什么。” 跟在朱大娘身后的两个妇人的心思也全在篮子里的洋芋上，这会儿没办法给朱大娘提醒。 “没什么事，看你出了神就喊你，这在河边呢。” 朱大娘看眼脚边，确实有点危险，她又不会游泳，突然有点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不合适。 但是，这个洋芋真的很诱人啊。 朱大娘还是有点舍不得，蠢蠢欲动想着第二天赶早自己也去挖挖看。 这个念头到晚上隔壁家送来一小碗洋芋糊糊的时候更盛了。 看得出来这碗洋芋糊糊是狠狠地下了料的。 略黑的黄色一看就倒足了酱油，整碗洋芋都被碾得碎碎的，匀称滑润。 一家四口人口简单，也没有小孩子，大家都一马当先地一筷子下去往嘴里送。 两根筷子并行掘出一块洋芋，没有滴下去，估计收汁的时候收得很足吧。 当哥哥的最先呜哇呜哇地惊叹，“真好吃，糯糯的，还不用嚼。” 朱大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不看看人家放了多少料，自然好吃，更何况这个洋芋本身就好。 “爸，妈，我们还有洋芋藏着吧，不如拿几个出来也这样烧一盘，我饭能多吃一碗！” 朱大娘被这多吃一碗饭的豪言壮语气到了，拿筷子敲了一下儿子的碗，“还多吃一碗饭，哪来的米让你吃，巴不得你少吃点。” “妈，这两年收成不是比之前好点了吗，让人多吃点才有力气干活啊。” “对啊，好点了，让你吃上米饭了。” 这话一出来，朱伟就回忆起再早几年的日子了，默默地低头喝粥。 朱大娘不愿意饭桌上就这么冷了，又起了个新话题，“不过吃洋芋还是可以的，我跟你们说啊，我可看见了，这洋芋真是阳阳几个在那荒地里挖来的，我们四个明天一早就去，也去挖几个。” 朱伟虽然已经十七岁了，地里也干好几年活了，但是一颗心依旧单纯着，闻言立马高兴地问道，“真的啊？” 朱大娘眼皮下耷着，说，“我觉得是真的，去试试又吃不了什么亏。” 朱老爹看着这娘俩有点无语，要是真有还轮得到他们？ 但是看两人兴致这么高，也不好说些扫兴的话，就当陪着闹一闹吧。 在阳阳一大家子不知道时候，离村子不那么遥远的山脚，太阳的影都还没有，只东边有微微的亮光。 和光亮形成反差的是荒草地里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嗡嗡嗡的不停歇。 再早一点，这边可还要热闹。 一人惊叹一下，重复说着“你也来了？”“你也听说了？”这类的话。 消息的源头朱大娘深藏功与名，在周围人还在寒暄议论羡慕不忿的时候，她已经领着全家开始奋斗了。 今天不是来开荒的，他们只想知道地底下是不是真的有番薯洋芋这类吃的。 没人在意枯黄的茅草被翻进地里，也无需在乎泥地是不是被自己凿得坑坑洼洼的。 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快点，再快点，先所有人一步从地里挖出点什么来。 然而直到太阳整个悬挂起来，在这个大冬天都出了汗，这里依旧没有一个人是有收获的。 像脾气比较好的余翊年直接杠上锄头走人，要赶下个场子。家里的情况容不得他浪费时间在跟人做无谓的争论上。 乔奋强就不一样了。 他不需要上工，靠着大队按人头分的粮混日子，平时再四处逛逛，看能不能坑点骗点。 现在听说有白捡的吃食那肯定得来凑个热闹啊。 然而出了一早上的力，最后什么都没得到的他有火气了。 乔奋强眼尖地发现朱大娘一家子要走了，赶忙高声叫住人。 “姓钱的，是不是你说的这能挖到洋芋？” 乔奋强懒懒散散地走过去，眼神却凶极了。 朱老爹和朱伟见势不对，赶紧上前护住妈妈和妹妹，朱伟还能色厉内荏地反驳，“你听谁说的？我妈要是第一个知道这事还能让你们知道？” 乔奋强把锄头往地上一砸，看样子是要打持久战了，“呵？当我傻，你们就住在乔兴隔壁。之前还都说是乔兴这老头哄孩子玩，昨天一变成洋芋就传出了风声说能挖到，不是你们还有谁！” 乔奋强还挺能思考的，而事实上也的确被他懵对了。 但是在场所有人都和他站在对立面，没一个人会为了附和乔奋强说出实情。 太阳又往上爬了一截，乔大成过来了。
第16章 小朋友的快乐童年 乔大成一来便中气十足地吼道，“吵什么吵，干嘛呢？也不看看几点了，还干不干活了，现在不干活我们下半年吃西北风去？” 身后跟着乔家三兄弟三大家子以及跟着阳阳一起玩的四个小伙伴。 “人多势众”的架势一下子就摆出来了，吓得乔奋强呆在那儿，好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不过无赖也是有优点的，他们那无人可匹敌的心理素质在一次次争执中为他们赢得“胜利”。 “哟，我们大队长来欺负人啦？还带这么多人，是怕打不过我吗？不过你敢打我吗？” 乔大成被气得脸青一阵白一阵。 确实打不得。 曦曦在后面看着也觉得很气愤，跟哥哥嘀咕道，“这人好坏啊。” 阳阳跟妹妹一样，满脸的愤怒，但是除了说说抱怨，其他什么都做不了，“是啊，太坏了！” “哥哥，就不能把他抓起来吗？就跟外婆村一样。” 陈月芬娘家村里去年抓到个小偷，被送去公安了，结局皆大欢喜。 面对曦曦提出的问题，阳阳摸摸后脑勺，他回答不出来。 乔奋强就这样看着两个小娃娃说着他眼中近乎天方夜谭的话。 开玩笑，他可打听过那些被抓走的人都犯了什么事，他全避着，现在这样晃晃悠悠的日子不好吗？ 乔大成深呼吸，努力把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大家先去上工，还没吃早饭的先去吃早饭，有其他通知会通过广播的形势告知大家。” 围在这里的民众也很怕火烧到自己头上，听到说可以走就赶紧走了。 最后便只剩下乔奋强和乔大成一群人。 这么多年来，乔大成可以说一直在等乔奋强犯错，那种可以扭送到公安局的错。 可偏偏乔奋强太精了，严格说起来，他也只是好吃懒做，语言恐吓，大家光是遇到他那能眼神就被吓到了，根本不需要乔奋强动手。 天地一片安静，就连往日总能听到的风声都没了。 乔奋强在乔大成的注视下，也渐渐弱了气势，到最好，不甘心地说道，“我这不是觉得自己被骗了吗？” 气势就是此消彼长的，乔大成撑住了，这会儿依旧来势汹汹，“这是我过来的理由吗？我刚刚想到个事，我觉得你下次再有这种事可以试试向社里打报告扣你一半的粮食作为大队的行政费用。” 这招乔奋强还真没想到，好像没听说过，但是看乔大成这般自信的样子，所以该不会真的可以吧。 他可就靠这些粮食过日子了，少一半以后可怎么过？ 算了算了，不惹是生非就可以安稳地继续好吃懒做，不是挺好的吗？ 肉眼可见的乔奋强的腰板一下子松垮了，但说的话依旧不甘心，“既然你要试试，那我也只能试试了，结果我可不敢保证。” 说完，乔奋强大摇大摆地走了，不经意间又气到了乔大成。 乔大成在心中暗暗发誓，等有时间一定要去社里学习一下对这种人有什么办法。 乔二一家单纯是来给当大队长的侄子示威的，现在事情过去了他们也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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