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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去年，上面的调查队终于调查不出什么来，宣布的确是野生水稻的原因，具体得等省里的研究院的结果，乔大成才终于能在县里的领导面前夸赞他们乔家岙人的团结勤劳。 丁主任的这句话，乔大成很是期待，“借你吉言啊！” 隔天就是乔家岙人分小麦的日子。 乔家岙人其实不爱吃面食，但是小麦也是粮食，是比大米还难得的粮食，这就注定了乔家岙人对此欢欣鼓舞。 王春梅抱着小云，去年刚生的小女儿，牵着星星来到了陈月芬身边，开始嘀咕小麦粉可以做哪些吃食。 面疙瘩，麦糊烧…… 陈月芬报了一大串，打头的是启安县这一带最流行的两种面食，做法简单易上手。 一边听着的乔晨曦咽了咽口水，这两样她吃过，好吃！ 一旦白米饭自由了，总会想吃些别的，现在，小麦粉自由近在眼前！ 乔大成举起喇叭的时候，底下的人同时噤声，一双双眼睛期待地盯着乔大成，想快点知道自己家能分到多少麦子。 就连乔晨曦，都紧张地捏了把妈妈的手。 “今年，我们……亩产五百一十斤……乔兴四千五百……” 躲在大队院子外面的葛小美激动地抓了一把身边一起来了看热闹的老姐们的手臂，仿佛这四千多斤小麦是给她的一样。 在吹牛这方面，确实和给葛小美了没多大区别，毕竟只是从我家变成我女儿家而已，其他的说辞一个都不用动。 没一会儿，乔兴和陈月芬推着装了小麦的板车出来了，葛小美见状赶紧上去帮忙推。 这种时候，马屁拍起来，不管有没有用，拉好关系才是正途。 “阿巧去学校了没办法来，就让我这个当妈的来代劳吧，爷爷，你让我来。” 都是一样的年龄，乔兴又怎么可能让一个老年妇女干这种体力活，没有松开把手，葛小美便在侧边使力。 推到乔兴家里之后，三个人都出了满头汗，乔晨曦跑进后屋给大人们倒了一人一碗水。 水是要喝的，葛小美喝完，转头就走，说去找她的老姐妹了。 人都累了，家里其他人还在合作社干活呢，便先歇歇，等会儿要做午饭。 陈月芬吃着桌上的杨梅，突然间想起什么，起身进了杂物间找了个小竹篮洗干净晒到太阳底下。 “爸，等会儿我跑一趟大队长家，跟他们借一下他们明天的杨梅，我们后天的杨梅给他们，装上一篮给何师傅送过去，教了我们阳阳那么多，也算半个师父了，总该尽点心意的。” “应该的，你去吧。” 乔晨曦坐在桌子一边，吃着杨梅，惬意地看着姑姑给自己借来的图画书，甚至都没听进去他们说了什么。 这样悠闲的日子没几天，乔家岙的生活又刺激起来。 是各个县市的前半年粮食产量都被做成表格送到省里了。 之前乔家岙的水稻亩产就已经很惊人了，但是因为是个人少的小大队，总数不大，研究所也没研究出什么来，上头便放在心上。 现在，他们的小麦也有这样的产量，那绝对是需要重视的。 最先找到这里的，是得了消息的宁省日报，也算是上头示意的，让他们先来打探一下看看情况。 虽然只来了两个人，但是一个记者，是报社里的小组长，一个摄影师，面子是给足了的。
第43章 小朋友的快乐童年 杭记者来的时候，谁都没打招呼，直奔这边的土地，早就收割好的小麦现在已经种上水稻了。 杭记者也无所谓，水稻的产量也很吓人嘛，也是他这次采访的重点，就让他看看乔家岙是怎么种水稻的。 村子里对外来人口是很警觉的，见到人家扛着摄像机便一个个停下动作聚在一起，观察来人意欲何为。 乔兴从稻田走出来，看向从小汽车下来的人，眼神不太和善。 “老人家，您怎么从稻田出来了，还有你们怎么不干活了？” “你是谁，你们是谁，还有这个人肩上抗的是什么东西。” 乔兴很不高兴，这文化人又太过无礼，语气很不好。稻田里的年轻人见状一个一个聚到了他的身边。 杭才良做惯了文字工作，面对如此“凶神恶煞”的农民有点招架不住，不由自主地交代了自己的来历。 说了自己是记者，还掏出了证件，乔兴带头的这群人一下子态度就变了。 “害，你早说啊，吓死我们了，这就是照相机啊，等会儿能不能给我们拍个照。” “那你是不是要找我们大队长，还有我们曦曦，他们现在应该在大队的招待室，最近老有县里的厂长来订杨梅，你们走了我们也送你们一篮啊。” …… 文化人的待遇就是不一样，杭才良一下子从受到惊吓变成受宠若惊，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至于拍照，很好满足，他本来就是要拍的。 “大家都去地里，我们来拍你们干活的样子，就跟平时一样好了！” 大伙儿都很听话，想着还能边干活边拍照，真是太好了。 摄影师按照大家的要求把所有人都拍了进去，又被追着问什么时候能看到，只好答应乔家岙的人到时候洗出来给他们寄一张过来。 在乔兴的带领下，杭才良很容易找到了大队办公室所在的地方。 乔大成正在和养殖场聊今年的年中福利，这个交换，从一开始，他们一直在做，两边的职工社员也都很满意。 “大成，这是省里来的日报记者，我去给你们倒茶。” 这可是大人物，刚好前面的事聊完了，养殖场的后勤主任很会看眼色，找了个托辞把空间留给杭才良。 “您好，乔大队长，我是宁省日报的杭才良，这是我的同事叶珈，我们这次来是想采访你们乔家岙优秀的水稻亩产和小麦亩产背后的故事。” 这可比刚才在村口差点短兵相接的时候正式多了，乔大成伸出手和人家握了手，谦虚道，“哪有什么故事，全靠我们乔家岙的每个人勤劳能干肯吃苦。” 客套话这么说罢了，等真的采访起来，杭才良那是要把这三年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挖清楚啊。 “听说你们最早的水稻亩产增加是因为在村子的后山发现了野生水稻，方便带我们去看看吗，同时拍照记录，向全省人民展示。” 乔大成喉咙一紧，但还是笑着应下，“方便，方便！” 幸好乔兴在听到杭才良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跑去找乔晨曦了。 有回灵在，作弊这件事轻轻松松。 乔大成一行人走到带着丁主任看过的那片地的时候，乔晨曦已经在那里了。 她正学着大人的模样在给这块地拔草。 “曦曦，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玩！”小孩子还是装得天真一点，越懂事越容易起疑。 “玩什么玩，瞎拔一气，到时候把稻子拔了怎么办？”乔大成装出凶人的样子说道。 “哦。” 此时的野稻也跟地里一样，还只是绿色小小的禾苗。 “乔队长，这边没有水，稻子活得了吗？” “这，我们大老粗的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都说是野生水稻了，我们也不管那么多，只每年十月份来这边收第二年要用的种子。” “那这样看来，这块地相当于你们的育种基地了，但是我听说你们乔家岙种出来的水稻留的种子是没有那样的产量的，这又是为什么呢？” 乔大成有点暴躁了，这个大记者怎么老问这么刁钻的问题，他怎么答得出来。 那就都甩锅给上头吧。 乔大成皱眉，神情凝重，“我们也不太知道，但是社里已经替我们请了好几次专家了，也送了好几次土去省里，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 乔大成说的这些，杭才良都知道，甚至就连答案都知道，杭才良会问，也只是不甘心想试试看有没有其他的可能。 事实也证明没有第二个回答。 后面的问题就好回答多了，至少是乔大成喜欢的。 比如问到第一年用机器收割播种的时候被批评的时候有没有后悔，乔大成那是大书特书科技的力量，与时俱进的必要性。 后面又问到除草除虫为什么人工的问题。 这时候，就是勤劳的力量了。 最后，终于是这次的重心，小麦的亩产问题，第一个问的就是乔大成的心情，顺便还采访了在一边打酱油的乔晨曦。 两人的回答出奇得一致，那就是：“开心！” 最后，在乔大成的推荐下，杭才良采访了乔晨曦，问的是，“为什么发现野生的水稻小麦会告诉家里大人。” 乔晨曦的回答是。 她还记得小时候家里多一个番薯都能开心一整天的时候，也记得小伙伴因为多吃了点梅干菜导致家里用来佐饭的菜少了被妈妈骂的事，又记得…… 这样的回答是杭才良想不到的。 但是细想来，却也很真实。 · 杭才良走的时候，推拒不过热情的农民们，车上放了两大篮杨梅，一麻袋蔬菜，遍地的甜瓜西瓜，还有一盆葡萄。 满满当当的一车子当地蔬果，杭才良实在不好意思极了，但是自己又做不了什么，只好承诺这段时间拍的照和到时候的报纸一起送几份过来。 这个报纸什么时候印刷出来，照片什么时候打印出来，又什么时候会寄过来，乔家岙也不知道。 现在，他们只知道乔大成在四处咨询耐心衡量后，终于决定进行大棚蔬菜的种植了。 安装百叶箱，建造玻璃房的事都被乔大成安排到了十月割了水稻之后，那时候气候合适，时节也合适。 与此对应的是在暑假结束前，乔大成决定带他们村的学生们去长长见识。 “百叶箱审批通过啦！” “大队长说要带我们全村的学生去县里气象站学习使用百叶箱。” 元元借着和大队长的关系，最早一批知道这个消息，就带上曦曦等人去村里宣传了。 哪怕是暑假的最后几天，全村大大小小的学生也依旧赶着早上晚上天不热的功夫跟家里的大人去地里干活。 一路跑，一路喊过去，被路过在家里的老人听了都担心他把喉咙喊破。 第一站去了北边大片的稻田。 元元原以为是这边的小孩子会反应大一点，没想到先哗然的是大人，“真通过了啊，我听说有了百叶箱种菜可以种得更好。” 这也算乔大成未雨绸缪了，现在是有曦曦的系统给予无限的潜力，那以后总不能老靠曦曦。 等大人们畅想完冬天种茄子豆角的场景，一边好奇很久的孩子才发问，“百叶箱是什么。” 这帮孩子们在学校学的尽是些什么古诗算数，到头来，在这种实践方面的东西还没整日地里干活的农民知道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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