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您也吃了呀。” “那咱俩都跑不掉,所以小声儿点,别让他们发现了。” 后院里养的老母鸡还是被师父给偷光了,可别森师父他们却都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没过两天又从山下买了十多只的母鸡回来。 然而母鸡刚一买回来,师父就又开始偷,小厨房里天天都能闻到那股浓郁的炖小母鸡的香味。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直到老法师躺在床上再也偷不动了,而当年的小臧嵬也长大成人,成了雪山宗这一任最厉害的师。 老法师圆寂那一日,雪山下起了百年难遇的大风雪,鹅毛大雪几乎能遮天蔽日。 可那一日,一个年轻的女人顶着风雪敲开了雪山宗的大门。 老法师看着一身风雪的年轻女人,吃力地笑了起来,他拉着跪在床前的臧嵬的手,颤颤巍巍地对年轻女人道:“我就知道小友会来送我最后一程的,不过在我要死的最后一刻,我还得麻烦小友一件事儿。” 年轻女人解开了身上夹着冰雪的狐裘斗篷,她拍了拍斗篷上的冰雪,用着并冰雪还冷的声音问道:“什么事儿?” 老法师看向一语不发的小徒弟,笑道:“我这小徒弟生来就在雪山宗,二十年来从未下过山,他是老天送给我们雪山宗的传人,却不该舍弃红尘,所以想请小友在我死后带着他去红尘历练一番。” 臧嵬无动于衷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他紧紧抓着老法师的手,想要说什么,却在开口时对上了老法师那温和包容的目光,在这种目光下,臧嵬最后没有将拒绝的话说出口。 老法师满意地笑着,如同小时候带着他去偷吃鸡汤一样的神色。 年轻女人静静地看着即将生死离别的师徒二人,轻声问道:“还有吗?” 老法师温和的看着她,没再说话,可他温和的目光中却又包含了一切没有说出口的话,在臧六不解地看来时,他对着年轻女人轻轻地道:“你能算到的。” 年轻女人垂眸看向臧嵬,很轻地点了下头。 老法师笑了,眼神却渐渐涣散,用着极轻的声音缓缓道:“那就拜托小友了,别人我信不过,可驱魔龙族的传人我却是相信的,往后还请小友多看护这个孩子”雪山宗里的大钟响起,而雪山上的大雪却突然停了,露出了蔚蓝的天空和极其灿烂的艳阳。 臧嵬握着老法师渐渐没了温度却苍老干枯的手,他想他没有师父了,从此以后天大地大,他又变成了孑然一身的孤儿。 臧嵬面无表情如木偶似的主持了师父的葬礼,亲手捧着师父的牌位放入了祠堂里,他拒绝了门人的劝解,关上了祠堂大门,在师父的牌位前站了三天三夜,任凭门人和几个大师父怎么在外面喊,他都充耳不闻。 直到第四天的早上,被他反锁上的祠堂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连带着一扇门槛都脱落了下来,砸在地上扬起了无数细尘。 那个年轻的女人冷着一张脸在外面所有门人震惊和错愕的目光中,一把拽住了臧嵬的衣领,当着雪山宗历代宗主们的牌位和师父的牌位前,将臧嵬狠狠地揍了一顿。 臧嵬不是没有想过还手,也被打出了火气,可不管他是用法术,还是凭拳脚,都被这个女人给无情的镇压。 “男子汉大丈夫,死了师父伤心一下就行了,关在屋里要死不活的好几天是作给谁看?你这么折腾自己又是对得起谁?臧心刚死,你就想随着他一起去是不是?你死了倒成全了你的一片孝心了吗?你要不追着臧心去地下问问,他会不会觉得你跟他一起死是孝顺?” 臧嵬被女人打得鼻青脸肿,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 年轻女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声骂道:“臧心这些年总给我炫耀他的小徒弟,说你这样好那样好,说有了你雪山宗就后继有人了,结果呢?你就是这样好的?你一死了之,这偌大的雪山宗要交给谁来继承?雪山宗几千年的传承,你要让它断在你的手上?” 臧嵬愤怒的目光一滞,他僵硬地看向祠堂外,看着外面的神色惊慌失措的门人,还有心疼他的大师父们,一口血突然梗在了嗓子眼里。 是啊。 师父将雪山宗交给了他,他这样是对得起谁? “想明白了?” 女人看着臧嵬僵硬的神色,松开了压制着他的手,而后一把拉起了他,拖着他就往外走去,明明看上去年纪还没有他大,却带着一身不容置喙的气势,轻飘飘的一眼落下了别森大师父他们,冷声吩咐道:“把祠堂锁了,以后不到年节和忌日,不许打开更不许他进去。” 别森大师父他们没有反驳一句,立刻带着人避开了女人,跑进祠堂修门去了。 而臧嵬却被女人一路拖走回了后殿,强硬地将他摁在了椅子里,然后转身出了殿门。 臧嵬一声不吭地看着地板出神,却在没多久,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那个揍了他一顿的凶悍女人端着一锅热腾腾的鸡汤回来了,又粗鲁地将锅嘭地一声重重放在了桌子上,一边冷着脸盛汤,一边拿冷眼来瞅他。 当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递到他的眼前时,臧嵬听到那女人说:“以前听臧心说你从小喜欢喝这个,这是我天没亮的时候去后院抓的一只老母鸡,三四天不吃不喝了,先喝点鸡汤暖暖胃。” 臧嵬直勾勾地看着这碗鸡汤,好半晌才迟疑地伸手接过。 年轻的女人似乎很满意他的举动,双手抄在胸前抱着,盯着他道:“别愣着,趁热喝,你们这雪山上齁冷的,你再磨蹭一会儿就冷了。” 臧嵬抬眸看了她一眼,在她渐渐开始不善的目光中,将碗送到了嘴边,可鸡汤刚一入口,臧嵬的表情就变了。 这鸡汤闻着香,味道却一言难尽。 大概是他脸上嫌弃的神色太明显,女人连语气都开始不善了起来,“我轩辕天音第一次炖鸡汤给别人喝,希望听到的话是夸奖,而不是别的什么。” 臧嵬:“”难怪这鸡汤喝着是甜的,原来是第一次炖。 臧嵬默默地将一碗甜得能齁死人的鸡汤喝了个干净,在轩辕天音满意的目光中放下了碗。 “还要喝吗?有一大锅呢。” 轩辕天音瞥了一眼桌上的大锅。 臧嵬想要开口拒绝,却听她又道:“你要是喝不完的话也不能浪费,我拿去给别森那几个老和尚他们喝。” 臧嵬:“”那还是他喝吧,别森师父他们年纪大了,可能喝不了这锅特别的鸡汤。 最终,这锅能甜齁死人的鸡汤全被臧嵬给喝了,轩辕天音这才露出了这几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她满意地拍了拍臧嵬,用着不容置喙的语气道:“给你两天时间收拾,两天后随我一起下山。” 臧嵬抬眸看着她不说话。 轩辕天音挑眉,“臧心死前的话还记得吗?他将你托付给我了,让我带你下山去红尘历练,所以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臧嵬却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她没有说出来的威胁。 敢拒绝,就再打一顿。 雪山宗的新宗主沉默了,沉默地屈服在了她的无声威胁中。 轩辕天音满意地点头一笑,转身朝外面走去,头也不回地道:“去收拾一下自己,再好好睡一觉,两天的时间够你收拾行李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臧嵬耳尖地听到了她的小声嘀咕。 “也不知道厨房里还有没有炖鸡汤用的参,好像早上都被我给用光了,要是没有的话,明天的鸡汤拿什么炖?难道我还得去山里转一圈,看能不能挖到几根雪参?” “臧心那老和尚真会给我找事儿,养个徒弟都养得这么金贵吗?还得天天炖鸡汤给他喝?我家小四小五都没有这待遇呢。” “啊!头疼死了!回去后我就专门找个厨子给那死小子炖鸡汤喝!” “和尚还喝什么鸡汤,肯定是臧心带坏的。” 听着轩辕天音嘀嘀咕咕的抱怨声,臧嵬木然的脸庞上有了一丝别的情绪,他微微偏头看向桌上没有被轩辕天音一起带走的大锅,清凌凌的目光中好像多了一些什么。 后殿里安安静静的,依稀能听到祠堂那边传过来的吵杂声,臧嵬空寂了几天的心里渐渐多了烟火气,他垂着眼,用着极轻的声音道:“师父,我会听你的话,去红尘历练一番的,也会撑起雪山宗,不会让雪山宗就此没落的。” 两天后,脸上依然带着青紫的臧六在雪山宗所有门人的目光中,跟着轩辕天音出了宗门下了雪山。 从此,雪山宗少了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宗主,而灵管里多了一位年轻的队长。 年轻的臧嵬队长在灵管里混的风生水起,却在第三年遇到了蓝淘淘,从此一失足成千古恨,不仅从五队长变成了六队长,他的心里还多了一条鱼。
第015章 童谣大楼里很安静,是一种不太正常的安静,就好像进入了一个幽闭的空间,而这个空间里没有一个活物。 1801室的大门敞开着,里面还明显带着一股未散的香烛气。 轩辕天歌一行人进入屋里后,她第一时间就偏头看向了东面的落地窗,上面的一扇小窗是开着的,但外面的灯光却怎么也照不进来,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给挡在了外面。 而屋里唯一亮着的是电视柜上的一盏小灯,红红的灯光只晕开了一小片,却将小灯旁的黑白遗照蒙上了一层说不出的诡气。 遗照上的人很年轻,看模样最多只有二十多岁,轩辕天歌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对跟着身后的夙离问道:“感觉到那个空间的点了?” 夙离皱着眉上前,一声不吭地在屋里转了一圈,而后沉着脸摇头:“不行,找不到。” 明明这里的磁场都乱了,可他却没有在这屋里感觉到一丁点的空间之力,夙离都开始怀疑,是不是他们找错了地儿,那个空间不是被设在了这里。 轩辕天歌闻言没再说什么,夙离在这里感觉不到空间之力,而她在这里也感觉不到一点儿阴魂的气息,那闹得整栋大楼都不得安宁的1801室业主,也好像只是被人编造出来的一样。 “不是说一到了晚上就会出来吗?” 白夜不解地打量着四周,纳闷地道:“莫非是知道我们要来,所以那阴魂提前跑路了?” “新死鬼不管有没有执念,都不会离开自己的死亡地。” 祁渊淡淡地道:“更何况这个死亡地还是它的家,它就算是想离开都是离开不了的。” “那特么跑哪儿去了?” 白夜闻言更纳闷了,“就这么屁大点儿的地方,它还能躲在哪儿?” “找吧。” 轩辕天歌开始进屋翻找,头也不回地道:“它离不开这里,就只能是躲在了什么地方,或者是被人给禁锢在了什么地方,但左右都离不开这间屋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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