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为梦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一双大眼睛眨呀眨:“他们又不给我开工资。”现在的老板可不光管发工资,还管饭;不光管饭,还能救人于危难之中。再说她就是张罗送个饭,顺便的事,夏清鱼不是也没要么,真不知道米余为什么这么小题大做。 这个理由还真是让人无从反驳。米余把剩下的没说完的说教憋了回去,决定下次好好整理一下语言,再来“点拨”这个崭新的社畜。 依为梦的手机震了两下,她连忙拿起来看了一眼,又失落地放了回去。是一条垃圾短信。 米余看在眼里,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你在等医院的消息?” “嗯。” “我昨天给你打电话,你说秦程昏迷不醒,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前依为梦跟她说过秦程。某天卧谈会,几个女生聊起初恋,依为梦特别耿直地表示自己还没谈过恋爱,其他几个姐妹非让她说出一个来,她就讲了她跟秦程的故事。虽然有几年没联系了,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还在那,所以听说秦程出事,依为梦的担心是真的。 依为梦在大片西红柿中挑着大块牛肉,躲闪着米余关切的目光:“就,就和我一样,被豆腐渣工程坑害了。”明知道秦程和自己的情况不一样,依为梦还在不断给自己洗脑,我没在骗她,肯定都是豆腐渣工程。 米余没在意依为梦的小动作,只是问:“人怎么样?” “说是没有生命危险了,可他一直没醒。”依为梦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又显得忧心忡忡。这件事一直压在她心里不好受,而她的关心又缺乏立场,只能从沈潜那边打探。她让自己忙忙碌碌的尽量不去想,反正她精神有限,有一件关注的事情很容易会忘记其他的。 “那你就别担心了,他家人不是已经来照顾他了?”米余左手轻轻拍了拍依为梦的头,像是安慰什么小宠物,又点评道,“郊区那片烂尾楼还真是质量不行,还好没继续盖好卖出去。” “对。”依为梦重重点了两下头。 接下来这顿饭吃得比较安静,除了依为梦嗦骨头的声音,偶尔还能听到几句夸赞,和米余得意的笑声。 吃得过饱的依为梦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米余发号指令“去洗碗”,她条件反射般回应“好的”,自觉套上围裙,站在洗碗池前颇有架势。 米余负责做饭,依为梦负责刷碗,两人一直是这样的搭配。 依为梦在厨房忙忙碌碌,米余倚在客厅沙发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跟依为梦认识四年多了,从没见过依为梦那厚脸皮会脸红,更不会主动对别人嘘寒问暖,今天竟然要给一个刚认识不到一个月的老板送饭,这社畜当得也太狗腿了吧? 不行,我倒要看看这老板是个什么妖魔鬼怪。 米余悄悄溜出了门,将门虚掩着,站在对门前面给自己想了一套说辞,就假装是物业服务人员,来上门登记住户吧。 她抬手敲响了门,正想要说出自己的身份和来意,门已经打开了。 门里出现了一个身材高挑但略显清瘦的年轻男子,身上穿着整齐的黑裤子白衬衣,像是要出门参加什么典礼。 米余没忍住又多看了两眼,这男子五官清俊皮肤白皙,眉眼微微上翘,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整个人的气质显得清冷却不高傲。 他薄唇轻启,动听的声线传入了米余的耳膜:“您找谁?” 男人一开口,嗓音低沉内敛,明明用词是尊称,听着依然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 “我,我,”这人这长相、说话这声线,是个摄影师?米余把先前想好的话全都忘没了,憋了半天,最后问了句,“依为梦在这儿吗?” 男人抬了抬下巴:“对面。” “谢谢。”这句“谢谢”像是硬挤出来的,说完米余就逃回了依为梦家,死死关紧了房门。 她关门的声音有些大,依为梦从厨房出来,见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狐疑地上下打量着,眼里写满了疑问。 米余到底是比依为梦见多了场面的,失神了一会儿就缓过来了,神神秘秘地扯过依为梦的袖口:“你对面住的那个,是你老板?” “对啊。”依为梦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房门,不知道米余这是突然怎么了。难道是开了个门正好撞上夏清鱼出来? 米余还是不太相信:“摄影师?” “对啊。” “不是模特?” “不是啊。不过我第一次见他也以为他是模特来着,后来……”依为梦正要讲述第一次见面的误会,刚才她觉得有点丢人就没说,米余打断了她。 “不行不行不行。”米余在屋子里急得转圈,依为梦觉得这位“老妈子”今天似乎对她的感情额外操心。 “你已经说过了,办公室恋情危害多。”依为梦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重新走回厨房,准备把洗好的盘子和碗擦干放回架子。 米余小手一挥:“不,这次是新的理由。长得那么好看的男人靠不住。” 已经走进厨房的依为梦又转了回来:“你是不是对长得好看的人有什么歧视?” 米余顺口就道:“没有,我就不歧视你。” “我谢谢你啊!”依为梦眼睛一转,想到了什么,“所以你迟迟不答应那个小警察的表白,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米余一愣:“扯我的事干什么?” “我打个电话告诉他,你夸他好看,他一定马上就来把你接走。”依为梦为自己的机智默默在心里点了个赞。 “依为梦!”米余大吼着不听话的小孩子的名字,抄起一个抱枕就朝依为梦砸了过去。 研究院里乱作一团,才刚到到沈潜差点被飞出来的不明物体砸中。他歪了身子躲过,捡起那个质量过硬的玻璃杯,顺手拦住了一个急匆匆走路的人:“怎么了?” 那人惊慌失措:“梦魇失踪了!” “什么?”他掏出手机急忙给齐佳柔打电话,没人接。 梦魇昨天给他打过电话,说有话想跟他谈谈。最近他忙着依为梦这边的事,还有昨天突然出了意外,牵扯了秦程他们,就把梦魇的事交给了齐佳柔负责。 齐佳柔跟他一起共事有一段时间了,脾气有点倔,但工作上没出过岔子,沈潜一直很放心她。 这会儿突然打不通电话,沈潜心里有些打鼓。他们职业的特殊性他再三跟齐佳柔强调过,不管什么时候电话都是要能接通的。而且他拨的是研究院配置的内部电话,储电量和信号接收都要比普通的手机强上很多,不应该会打不通。 沈潜持续拨着电话,人沿着楼梯往地下一层走。刚走出楼梯间,地下的混乱让他霎时间懵在了原地。 这里比上面还要混乱,仿佛刚遭受了轰炸。 满地的玻璃碎片,仪器设备冒着黑烟,人们或躺或卧,少数几个还能走动的在不停穿梭,给需要帮助的人递上些药品。不少人的白色研究服上有星星点点的红色血迹,向来安静的研究区传来尖叫声、痛骂声、仔细辨别还有细微的呼救声和因为吃痛难受的□□声。 沈潜握着手机的手垂了下来,喃喃道;“这是,怎么了?” “跟我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大脑几乎没做出反应,等沈潜发觉自己在动,已经离开了负一层研究室,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第34章 院长办公室 研究院最底层的一角,一个靠灯光就把整个空间晃得刺眼的办公室,正对着门的中央位置,老板椅上坐着一个穿白衬衫的男子。男子端坐在大办公桌后面,双手随意搭着,袖口挽起,在等人。 他看起来年纪不大,戴着一副金丝边的圆框眼睛,看不出有多斯文,倒是挺“败类”的。脸颊轮廓柔和,但眼角眉梢都透出与年龄不相符的凌厉。沈潜见他第一眼就在心里判断,这是个不好相与的狠角色。 进门之前他特意留意了下门牌,可门外什么都没挂。夏清鱼带着他一路过来几乎没遇到什么人,可见这是个足够隐蔽的地方。在这里办公的人,对研究院来说应该是个神秘且重要的存在,关于他的身份,沈潜已经有了几个猜测。 年轻男子见两人进来,打了个手势邀请两人入座。夏清鱼在在左边的沙发坐下,沈潜看了看,坐在了他对面的右侧沙发上。待两人坐好,那人出声了。 “你好。” 沈潜颔首回应:“你好。” 男子似是对他的态度很满意,翘起嘴角微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研究院真正的院长,我叫白雾。” 沈潜微微诧异。他之前见过院长两次,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戴着一副老花镜,总是板着张脸,问什么都不愿意说。之前沈潜觉得他是不想告诉别人院中的机密,现在看,难道是他其实也并不清楚? 没想到这么大一个秘密研究院,院长竟是个不足三十岁的年轻男人。但多年的社会经验让他能很好地掩藏自己的情绪,他顺着白雾的话也自我介绍道:“我是第三部 门的沈潜。” “我知道,清鱼跟我提过。”说完这话白雾沉默了一阵,他低头转着自己的接收器,随意切换着几个梦灵的梦境记录,显得漫不经心。 院里发生了如此大的骚乱,院长却是这种态度,沈潜心里有些不满,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礼貌地询问:“那个,我能不能先问问,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像是在等着他的问话,白雾的声音几乎在沈潜最后一个字落地时响起:“你的下属齐佳柔跟某些部门勾结,带走了我们的两个梦灵。” 沈潜开始慌乱:“你是说,她把梦魇和入梦都带走了?”他怀疑梦魇被带走是有根据的,而且几乎已经确信,至于宋昕烊,刚才地下一层太混乱了,他甚至没留意到宋昕烊是不是还在他的玻璃房中,更想不到齐佳柔一个人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没错。”白雾关了接收器,离开自己的座位,来到夏清鱼身边坐下,把胳膊搭上夏清鱼的肩,两人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 夏清鱼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下,白雾眯眼瞄他,收了笑。 沈潜脸色已经很难看了:“预言没事吧?”虽然白雾没有说什么指责他的话,但自己部门下属搞出这么大的事,他这个领导信错了人,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没事。”白雾话锋一转,“不过我们得研究一下,接下来的事了。” “什么?” 白雾从茶几上捡起一个小型遥控器,屋内的光线陡然变暗,一段摇晃得让人头晕的视频在投射在沈潜背后的墙面上。 画面上是一段路,一直在动,有辨识度的是对话的声音。 一个女人低低地笑着,几分钟之后又绷不住似的大笑,听着丧心病狂。 是梦魇的声音,沈潜听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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