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她的眼睛对上正中间黑色的瞳孔。 这是一只巨大的眼睛! 浑身的汗毛炸开,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让后背满是冷汗,当机立断又是一锤,那只眼睛里闪过讥讽笑意。 不知何处刮起的风刹那间席卷整个空间,就连黑暗都摇摇欲坠像要被撕裂,勉强稳住身形,血色眼睛的主人俯身在耳边轻喃,风将祂的声音吹散,只剩下一丁点残留在耳边。 祂说:“这次我不会输。” 像是被人在后背重重的推了一下,失重感再次席卷而来,下坠、下坠…… 天色巨变,晦暗不明,乌云刹那间遮蔽了天空,黑云压城,山雨欲来。 在天色的映衬下,青林院每一栋房子所用的厚重石料,都像是最有力的庇护。纪茂本在讲道,讲着讲着不知何时就停下了,起身走到窗边看外面的天色,眉头深深蹙起。 “天色怎么变得这么快?”不知哪个学生也好奇的张望过来,惊道。 “是啊,刚才还很晴,哪来的这么大一片乌云?” “……” 纪茂不语,抬手运诀掐指去算。 大凶! 阵法院的教室内 抄了一晚上书的纨绔子弟捂着手腕呲牙咧嘴,看向小桃兄长高宇的目光更加不善,李致远轻咳几声以示警告。 高宇看都不看那一群人,难得作为这群人老大的叶凌竟然没有表现出什么敌意,他这会儿正若有所思的想着昨晚与家族沟通得到的消息。 想不到叶尘真的跟魔族有关,不巧的是,他好像知道那家伙藏在哪。 他可得好好想想,这条消息什么时候卖、卖给谁、能卖上什么价至关重要。 相较之下一个小小的高宇又算得了什么?即使是那个所谓的长公主也是不值一提! 玄州,蛟昌山,魔门擂台 最后一道魔气凝成的锁链扑向敌人,高大的男人被团团困住动弹不得,翟雨猛然收紧链条把被捆的像只毛毛虫的人丢到地上。 “现在我是新的右使了对吗?” “毛毛虫”被甩到台下,惯性带着滑出去一段距离停到一双脚边,脚的主人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里的判官笔,看都不看地上趴着的前·右使,这是个绝佳的观众席。 “自然,恭喜你,翟右使。” 翟雨露出第一个笑容。 地上的失败者仰头,阴霾从脸上闪过,嘴唇微动,一支银针自唇中射出直奔翟雨的太阳穴,嘴角的笑容还来不及绽开,就永远的固定。 两根白皙修长的手指洞穿了喉咙! 尸体轰然倒下,翟雨漠然的甩干净上面的血,三步之外,魔气凝聚的护盾将那根针挡住,不得寸进。 天衍宗地牢 门派大比后的镇魔塔试炼早已结束,各宗各派的长老带领弟子返程,只剩下被关押的孟琮,和身为他亲传弟子的姚阳羽。 姚阳羽作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个稻草,彻底撬开了他紧闭的如蚌壳般的嘴。 “从小到大您对我很好,自从我很小的时候被您带上山,您竭尽所能的给我提供最好的修炼资源、最好的生活条件,刚知道一切的时候我怎么也不相信那是您做的事。”隔着牢房的门,眼圈泛红的看着里面被锁了很多天而显得憔悴的孟琮。 “可惜当所有的证据都清楚的摆在我面前时,我发现自己无法反驳,必须承认那个始终对我很好的师父没有那么好。” 想起师妹满眼的恨意,让他不禁去想师父在师妹面前是个什么模样。 片刻的软弱后只剩下全然的坚定,姚阳羽怅然问道:“事到如今您还是执迷不悟吗?” 孟琮从他到地牢里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呆住了,他想质问林宪为什么要把一切告诉阳羽,但林宪根本没在这停留,把人带进来就走了。 “他们都跟你说了什么?”坚持了这么些天,孟琮的脸上头一次出现此刻这般的颓败。 “不是他们说什么,而是您都做了什么。” “我都做了什么?”孟琮偏开头不看他。 “师父,小师妹还活着。” 孟琮豁然抬头,瞪大眼睛,心神大乱脱口而出:“这不可能!” 姚阳羽看着他,不语。 孟琮弯了脊背:“是啊,翳鸟那样的神兽,她又向来倔强,必然不会乖乖去死。罢了,都是我的错,我有罪。” “她还活着,必定在计划复仇,她杀不了我,很有可能把怒火发泄在你的身上。不行,你要提高警惕。不如先下手为强,她现在就算勉强活下来也一定身受重伤,你现在下手斩草除根绝不会有什么问题!”说着说着,他直起身,看过来的眼神闪过担忧。 此刻这份关切依旧真心实意,正是因为它真心实意,再联想到师妹被像奴隶一样对待,才格外让姚阳羽难以接受。 “斩草除根”这个建议更像是一把浇在火上的热油。 怒火从心底烧起,瞬间形成燎原之势,他指着耳朵上新添的荆棘耳钉,近乎恶狠狠的说:“看到了吗?您看这东西眼熟吗?这可是您亲自戴在师妹手腕上的东西。” 孟琮一开始还真没认出来,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想反应不过来都不行。 “锁妖环?!”他目瞪口呆,”这、这……” “斩草除根?现在不管是你还是我,都只能祈祷小师妹她不想‘斩草除根’,否则她随时都能叫我去死。” 孟琮脸色苍白:“快去找天衍宗掌门!他们一定有办法帮你拿掉这东西。” “您应该清楚的很,没人能解决问题,锁妖环至今都只能用杀掉操控者的方式去解决。” “那就杀了她!” 姚阳羽现在是彻彻底底的失望至极:“我是自愿的。” “我控制不了您成为什么样的人,更无法弥补您对小师妹做的事,但是至少我能替您的错误去偿还。”他嘴角轻轻上扬,沉浸在思维里目光没有焦点,“更重要的是,我爱她。” 孟琮一个踉跄,指着他,半天没能说出一个字。 姚阳羽最后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转身就走。 “你等等!”孟琮把人叫住,好像瞬间苍老了许多。 “我还知道一个秘密,一个关于魔族的大秘密,他们不是觉得我知道的东西远比先前交代的多吗?确实如此。” 姚阳羽皱眉,准备去叫天衍宗的人进来,又被猜到他想发的孟琮叫住:“但是这个秘密我只对你一个人说。” “魔族准备攻打人界。” 水镜另一端,林宪把这对师徒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最后这句明明声音不大却像是在耳边炸开,瞬间让他变了脸色。 魔族准备攻打人界! 玄州境内,以玄门旧址为起始点,九州结界寸寸倒塌,黑云压城急风骤雨,整个天幕好像在顷刻间压下来。 玄门旧址天塌地陷,地面寸寸下落,硬是在顷刻之间化作深不见底的巨大峡谷,峡谷下面魔气氤氲。 与此同时,曾为此出下封印的各大门派内的长老齐齐喷出一口血,他们所布置的结界以近乎摧枯拉朽的速度被破坏。 普通人家家户户闭门不出,低阶修士在这样的压力下脸色苍白,高阶修士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撤离,越远越好! 鄞州,青林院 暗沉的天色雷鸣阵阵,其间划过闪电,显得无比可怖。 楚茜暂居的房间整个炸开,这次是彻彻底底的无力回天。 失去意识的人闭目凌空而立,身上炸开的威压席卷整个青林院,死死的压住所有人,一刹那整个青林院都是死一样的寂静。 没有人能动! 威压失控的时候正是九州结界大规模破损的瞬间,这次不只是魂魄的小规模受损,而是九州结界根本就是跟楚茜的魂魄紧密相连,一损俱损。 她会死! 不行! 铺天盖地的威压下,最靠近一切中心的地方有只狐狸咬着牙艰难抬头看向结界和那个凌空的女人,他想要化成人形,却只能艰难的化成半人半兽的模样,耳朵和尾巴都缩不回去,试了几次干脆放弃,正事要紧。 顾临渊划破手指,画出传承记忆中有,却从施展过,也从没想过竟然需要施展的一个阵法,这阵法有个特别直白的名字——献祭! 九尾狐最鼎鼎大名的从来都不是战斗力,而是断尾求生。 断尾求生对献祭好不好使,献祭之后能不能活…… 没人试过。 没关系,现在有了。 楚茜魂魄的裂痕越来越大,那种即将彻底失控的狂暴能量也越积越多,普通修士自爆杀伤力都已经很大,若是这么继续下去,一个大乘期修士自爆…… 那必然是场灾难! 鲜血绘制的法阵亮起不详的红光,悬空的人即将四分五裂的魂魄却像是被人按下了倒放,让人无法喘息的威压也在减退。 顾临渊半跪在阵法内,因失血而头晕目眩,嘴唇都是失去血色的苍白,他抬头看了看楚茜。 太好了,情况稳住了。 法阵在疯狂的吸收他的生命力,抓准最后的那个时机取出魔钩剑一剑斩下,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他瞬间出现在献祭阵法外。 那条被砍下来的染血的尾巴化作点点灵光消散在空气中,心神松懈脚下就是一软,身上魔气缭绕,隐隐有溃散的迹象。 几道强大的力量自四面八方赶来,等纪茂和书院内的各位先生赶来时正看到昏迷不醒的长公主和地上魔气弥漫的妖族。 “妖魔尔敢!” 这是顾临渊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四个字。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西红柿炸酱面 49瓶;42265486 5瓶; 哇,好多营养液
第59章 、祸国妖妃 意识恍惚, 身上忽冷忽热,当人全身都疼的时候反而说不出哪疼。 顾临渊睁开眼睛,意识叫嚣着不断传达一种感官——疼, 这种感觉甚至压下了五感,眼前短暂的一片漆黑,缓了缓才能看清东西, 天上高悬的太阳有些刺眼, 他适应了两秒。 紧接着听力回归, 耳边能听见陌生的嘈杂的讨论声。 “这就是那个灭了玄门的大魔头?听说他原本是玄门最有潜力的首徒呢,真想不到他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 “大魔头又怎么样, 还不是被院长他们给抓住了?” “你们看,他醒了!” 顾临渊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堆围观的青林院弟子, 别看他们讨论的热闹, 各个离得老远。 他抬手揉揉太阳穴,这一抬手,耳边传来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低头看去,冰霜玄铁制成的铁链甚至比手腕还粗, 丝丝缕缕的寒气从紧贴着的皮肤渗入骨髓,先前放血画阵的手掌伤口没有愈合, 整个手都鲜血淋淋。 手腕、脚踝、还有脖子, 都被冰霜玄铁禁锢, 眼前是数根金属冷银色的牢柱, 相互勾连变成一座纵然他没有受伤也插翅难逃的困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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