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笑笑脚趾头尴尬得何止能抠出一栋大别墅,简直想抠出一座坟山来,当场把自己给埋得结结实实的。 “曼曼姐,我昨晚真的有那么嗨吗,真不敢相信那是我能做出来的事情,肯定有一只手按着我的手,控制我发的朋友圈对不对?” “接受现实吧!许曼言笑着摇头。 她只差点告诉徐笑笑,其实昨晚她表现得比视频里的还要嗨,难以想象一个人喝了酒之后,性格如此截然不同。 或者那一部分本就是存在的人格,一直都被压抑着,在酒精麻痹理智的神经后终于被放出来。 徐笑笑生无可恋地瘫在办公室的皮沙发上,捂住脸,“曼曼姐,你帮我分析分析。丰年他今天发消息过来,约我晚上去吃饭看电影,到底存着什么心思。” 如果单纯只是和解,大家说开了,桥归桥路归路,以后见面礼貌客气大声招呼就是,犯不着隔天就相约。 吃饭看电影,这行为本身存在着暧昧的空间。 许曼言咬了口徐笑笑拿来的凤梨,漫不经心点明,“他该不会是想追你吧!” “不可能不可能。” 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样,徐笑笑自嘲地笑了笑,像是在说服自己,“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许曼言最见不得她轻易否定自己。 “不要小瞧自己。” “就算真追,” 徐笑笑翻身坐起来,“那我也不会答应,好马不吃回头草,感情我人生最好的时间,全都吊死在一棵树上,只喜欢过他一个人,那也太亏了。” 话一出,许曼言手上动作微微顿了顿。 这话听着莫名扎心…… 人生那么多年,只喜欢过一个人的,何止徐笑笑,房间里就有两位。 徐笑笑懒洋洋重新躺平,目光没有焦距地看向天花板,“可惜了那家酒吧,那么多好看的小弟弟,以后看来是去不成了。” 说是那么说。 但她还是去了,顺带拖着许曼言一起。 她想知道丰年邀她到底想干什么,有许曼言在场,多少能化解点尴尬。 丰年倒是没对她多带一人觉得意外,全程表现得温和礼貌,绅士体贴,到了看电影环节,许曼言看徐笑笑没什么不适应的样子,和丰年聊得还挺劲,决定将时间单独留给两人,和徐笑笑耳语了几句,先行离开了。 车子在马路上疾驰。 开到中途,接到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喂,是许小姐吗,我是傅董的助理吕照。” 听到吕照两个字,许曼言眼皮子跳了跳,预感不妙。 吕照这次算是故技重施。 “是这样的,傅董他刚刚打了个电话给我,好像因为今天招待北方来的客户,喝了很多酒胃很不舒服,刚刚电话已经打不通了。我现在人在外地,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他有没有事?” “我人也在外面,没空。” 许曼言将车窗降下,马路上川流不息,放大了手机通话里嘈杂的背景音,“你找傅家其它人,或者要公司里其它人来都可以。” “实不相瞒。” 吕照修过心理学,一般以这四个字,或者“坦白说啦”开头时,目的都是为了降低对方的心防,“傅董已经和家里闹翻了,他妈和他妹来公司找过他几次,他都挡在门外没理,所以这节骨眼功夫,我怎么敢把人往他跟前带。” “那别的员工呢,傅氏集团那么大一个公司,总不可能个个都像你一样正好出差吧,实在不行你还可以报警,还可以喊救护车,只要手机有电打电话报地址就可以。” 许曼言的声音,混合窗户里灌进的风,听着格外冷,决绝得不带一丝情意。 吕照哑口无言。 他终于意识到,孩子的身世、互联网那波热搜,并没有拉近两人多少距离,和好的愿望依然是自家老板剃头挑子一头热,一时间也不知这通电话打得到底是对还不对。 唯有呵呵笑着解释,“我就是看许小姐住在楼上,想着举手之劳,去的话很快就能知道傅董情况怎么样。” 前面一个急停,许曼言赶忙踩刹车。 两车差点追尾。 安全第一,她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 嘴里默念着最后一次,许曼言回家看了看西米,叮嘱了刘阿姨几句后,冷着脸还是下了楼。 她先是按了几遍门铃,没开。 无奈的在密码键盘上输入自己生日,轻微的电流声过后,门果然打开。 客厅里只开了几盏射灯,微光投下照亮最右边的扇墙壁,房间里空荡安静,沙发上没有人。 许曼言站在原地犹豫了会,脚步缓慢,走向微微敞开门,透出黄色光亮的主卧。 隔着缝隙向里看,傅临江果然躺在床上。 面色看着是有些不对劲,比平日里苍白,眉心浅浅拧着。 许曼言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没有刻意放轻步子,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原本阖目养神的眼皮睁开,傅临江骤然而起的警惕,在见到来人是许曼言后,瞬间偃旗息鼓。 “你怎么来了?” 他有些艰难的起身,动作间,胃像针扎一样疼得厉害,眉心拧得更紧了。 许曼言面无表情,语气平平,“你属下说你喝酒喝多了,手机又打不通,怕你出事要我下来帮你叫个救护车。” 这个属下是谁,傅临江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吕照,只有他有物业资料,找得到许曼言的电话号码。 他今日餐后打电话给吕照,是因为明知自己身体不舒服,可能不去或者晚到公司,有些事情需要交代一下,没想到他却把许曼言给召唤出来了。 这小子论性格,向来是他身边最跳脱的,真不知该说他胆大妄为,还是夸他机灵该给涨工资。 傅临江抬眼,将盖在胃部的手拿开,在身侧摸索了几下,掏出屏幕已经黑掉的手机,“我手机没电了,所以没接到。” 没有手机,约等于和世界断绝关系。 他挣扎着起身,想去找床头柜上的充电器,动作姿势别扭得狠,疼得额头上起了薄薄一层汗,连呼吸都带着喘。 许曼言看在眼里,面色不动,声音稍稍放软,“需不需要看医生?” 她记得傅家是有专门的家庭医生的。 “不用。” 傅临江哑着嗓子说,“可不可以帮我拿一下备用药箱,就放在书架上,里面应该有胃药。” 他是真疼得厉害,胃部像是被许多根针细细密密地扎着,痛觉向四周辐射开,睁开眼连光线都觉得膈应,于是又将眼睛闭上。 许曼言皱了皱眉。 她不由得想起当年傅临江胃出血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明知故犯,依然没有多少长进。 语气里难免带上了怨气,“不能喝就别喝,上次喝个清酒都醉了,后来还耍酒疯。今天又喝得胃不舒服,尽给人添麻烦。外面的人要是知道,你一个集团公司的老板,连这么点自控能力都没有,恐怕连你家的股票都要没人买吧!” 傅临江听笑了,身体轻颤,捂着额头唇角上弯:“这个你放心,公司业绩对得起投资者,我的口碑也向来不错。” 何止是不错。 在某些人嘴里,简直是翻着花样地夸。 他不是没有自控能力,虽然平日里负责挡酒的吕照不在身边,那位北方的客户没有重要到需要他亲自上阵,牺牲身体健康作陪。 他就是纯粹的,不想控制罢了,一醉方休然后蒙头大睡,时间才不至于那么难熬。 傅临江突然注意到话里面的细节,“你说我l发酒疯,什么时候?” “送你回来的时候。” 许曼言起身离开卧室,去找药箱。 等等…… 傅临江一个激灵,差点翻身坐起。 酒醉后怎么从日料店里回来的,他的脑子里几乎全白,只有在沙发上的那段印象深刻,他亲了她,还被她给重重咬了。 醒来后虽然发现嘴唇受伤,他也只当在哪磕到碰到的,所谓的亲吻只是黄粱一梦,暂时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傅临江微微失神。 “你看看,要吃的是不是这个。” 许曼言去而复返,左手端着一杯水,右手拿着一盒药。 掩去翻涌的情绪,傅临江眼神沉了沉,接过药:“是的。” 吃完药,许曼言见他没什么大碍,转身欲走。 “等一下。” 傅临江连忙喊。 还有事?”许曼言蹙眉。 “坐下来聊一会天。” 谁要和你聊天,有这功夫不如多回去陪西米。 许曼言刚要开口驳回,傅临江唇线抿直,一脸的倦色,声音愈发沉郁,“我今天接到电话,奶奶想最后的日子在家里渡过,医生说回家之后,随时有可能过世,甚至是隔天。你能不能带着西去见她一面,她真的很想念你,每次见到我都问起你。” 难怪傅临江又喝酒…… 在傅家,论亲近程度,傅临江对傅老太太比他亲妈更有感情,一方面是因为他小时候就是傅老太太带在身边长大的,隔代亲,一方面是因为傅老太太为人的确厚道旷达,比傅母江安珍好上太多太多。 就连她,哪怕离了婚,傅老太太依然是傅家人中唯一不反感的。 她确实是位可敬可爱的老人。 许曼言蹙着的眉放平,脑子里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刺激得嗡嗡的,愣愣然盯着傅临江看了十几秒,没答应也没回绝,拉过边上的一张椅子坐下。 她慢慢消化情绪,声音低下去,“癌症?” “嗯,胃癌晚期。” 傅临江长长叹出口气,“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说小孩子最幸福。” “为什么?”许曼言问。 “因为,只有小时候,我们爱的人,和爱我们的人,都还好好活着,好好的爱着我们。” ……… 傅临江的面色平静如水,可话听起来,却是开到荼靡的意兴阑珊。 “我以为,父亲死后,爷爷死后,我对人生无常,生死之类的都已看淡,没想到,临了到了奶奶,依然还是过不去。” never grow old。 如果我可以不长大,你们别老,别离开,多好。 这是他小时候过生日许下的心愿。 真可笑,谁会在生日许下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我去,你把时间尽快安排好。” 许曼言沉吟片刻,点头答应,“西米也可以去,不过你得答应我,我们去的时候,在场的不会有傅家别的人。” “没问题。” 傅临江自是满口答应。
第七十七章 傅老太太住的地方是幢历史上百年的老宅。 从精工雕刻的大门进去, 穿过假山林立的曲折小径,沿途零星错落种植了垂丝海棠、腊梅、玉兰树、紫藤等各种花草树木,园子里一年四季, 皆有不同的景色可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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