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临时接到唐信忠的通知,时鹿匆匆赶到市刑警大队,刚踏进大门就看见穿着制服的警察从车上抬下什么。 时鹿脚下一顿,如果没看错的话,他们抬下的应该是人,准确来说是装在裹尸袋里的尸体。 想必是哪里发生了命案。 时鹿下意识避开视线,想等他们进去后再走。 “你们等等。”浑厚的男声阻止了搬抬尸体的行动。 那人步子迈得很大,几步就到了时鹿面前:“能在这里看到三队的人真的太好了,那个……你过来帮我看看吧。” 他显然不知道时鹿叫什么。 时鹿抬起头,视线停在他的头发上。 这个人好像是一队的队长。 时鹿疑惑地看着他:“看什么?” “看看尸体。”陆晖指了下身后:“今天上午接到报案,我们在燕来路那边的烂尾楼里发现一具身份不明的焦尸,你给看看,魂还在吗?” 从他的神态和举止就可以看出,他不是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 出现不明身份的受害人,没有什么比直接问本人更容易破案的。 时鹿僵硬地点了下头,迈着沉重的步伐跟在陆晖后面。 尸体被包裹着,看不到里面,陆晖也没有让人打开的意思。 没有直面尸体,时鹿倒不至于吓得动弹不得,她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鬼魂之类的存在。 “怎么样,有没有魂跟着?”陆晖问道。 时鹿正欲摇头,眼前突然凝聚出一道人形,全身焦黑没有一块好地方,灼烧到裂开的伤口里面血肉翻飞,就连眼珠都烧烂了大半。 这个魂体并不稳定,凝成人形后便开始雾化,换作其他术师,一眼就能看出它快消失了。 眼前的画面太过恐怖,时鹿呼吸一紧,猛地低下头,紧闭双眼片刻后又强迫自己睁开,鼓起勇气抬起头,又迅速垂下。 看魂的目的无非是为了破案,时鹿攥紧拳头,极力克服着恐惧,哑着嗓子问道:“你叫什么?能告诉我是什么人杀的你吗?” 感觉到眼前的魂魄动了一下,时鹿浑身肌肉紧绷,恨不得立即逃离开这个地方。 “我、我叫郑泰林,是孙斌杀的我,是孙……”声音戛然而止。 那抹魂消散了。 时鹿抿了下唇,偏头去看陆晖:“它说它叫郑泰林,是被一个叫孙斌的人杀的,具体是哪个几字我就不知道的了,它消失的太快,只来得及说了两句。” “谁让我们的文化这么博大精深呢,好在至少有个调查的方向了。”陆晖摸着发凉的后颈,见旁边的队员脸色已经吓得惨白,没好气地挥了下手:“你们几个给我出息点,什么都没看见抖什么抖!赶快送到法医室去。” 说着他转头去看时鹿,他们一队经常被二队调侃胆子小,要是他这个队长再不支棱起来,以后就更抬不起头了。 说来也怪,一队上下看见碎尸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怎么就单单怕鬼了呢。 这时忽然吹起一阵风,陆晖下意识绷紧后背的肌肉,疑神疑鬼地扫过四周。
第47章 脑海中的画面挥散不去,时鹿总是不受控制地脑补被送进法医室的尸体会是何种模样,越想便越觉得胃部翻涌。 这些日子时鹿接触到的鬼都是正常中带着点憨劲的类型,以至于她差点忘记还有死状狰狞的那一类。 这类鬼不一定坏,但自带阴森特效形成的视觉冲击效果太强,只要看上一眼便能让人刻在脑子里,每当大脑放空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冒出来。 烧得面目全非的人浑身裹着黑雾,不仅能动还能说话,它身上的伤口血肉翻涌不断淌血,绝望又愤怒的眼神一刀刀剜在你身上。 那感觉远不是一具烧焦的尸体能比的。 这也是时鹿没有下定决心留在特别安全行动局的原因之一。 她的胆子并不大,对死亡怀有与生俱来的畏惧,比起充满神秘色彩的未知世界,她还是更向往和平安宁的普通生活。 “……各省各市经过排查后,暂时没有找到类似你们之前上报的那起案件,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唐队办公室的门没关,刚走近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对话声。 时鹿抬手敲了敲门,里面的二人齐齐转头。 坐在唐信忠对面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出头,长相英俊,戴着副金丝眼镜,头发上抹了发蜡,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他看起来是个很有味道的男人,有着年轻人的俊俏与精神,也有成年人的稳重和气度,随意地架腿坐着,斜倚着椅背,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上位者的气息。 瞧是时鹿,唐信忠笑着朝她招招手:“来了,进来吧,我们都在等你。” 时鹿走到办公桌边,礼貌寒暄。 “这位是柳聿,省级负责人,目前常驻晋远市。他得知有人袭击你的事情后就发布了公告,有官方出面,那些走正途、想在我们这行混的术师都不敢再打你主意。”唐信忠往下按了下手,示意时鹿坐下:“他今天正好路过我们这,就想见见你。” 这么说他就是一个电话决定黑猫归属的那位柳局?时鹿打量了柳聿一眼,神色认真:“柳局好,首先我要谢谢你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柳聿和唐信忠交换了个眼神,挑眉笑道:“首先?” 时鹿认真点头,正襟危坐道:“我能感觉到上次袭击我的人是真的充满杀意,像这样的犯罪分子,总局难道就这样放任他们胡作非为吗?” 上次那两个少年能对付时鹿,自然也能对付其他人,在市刑警大队外面就敢动手,可见他们有多胆大妄为。 “每个地方都会有灰色地带,所以总局才会大力推广登记认证,以此约束玄术师行为的同时也能监管他们。”柳聿微转过椅子,单手支在桌上,面朝时鹿真挚一笑:“不过想要完全落实还有些难度,单是散修那一块,就让我们无从下手。” “这两年陆续有一些散修联合在一起搞了个什么联盟,还提出抵制总局的口号。”唐信忠接话:“那些家伙一边往联盟里面拉人,一边变着花样搞事情,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把你拉进房子的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人。” “摄像头没有拍到影像,在没有任何情报下,就算是我们也很难找到两个拥有特殊能力的人。” 时鹿皱了下眉:“既然是散修,怎么可能那么快知道我的事?” 柳聿意外地看了时鹿一眼,半敛下眉:“你很敏锐,散修能那么快知道你的事情,说明我们内部高层里有他们的人。但是,这只是个怀疑方向,中间的利害关系太深,不适合明着说开。” “好了,这件事就不需要你这个助理关心了。”柳聿话锋一转,漫不经心说道:“我今天来是为了试试你的能力,虽说你已经被浮禅子大师收入门下,但在此之前你不过是个普通人,对我们这行也不了解。安全组里每个人身上的担子都很重,要负责的东西远比你想象中的更多。” “不过你刚刚在下面的表现还算不错,有判断力,也很果断。” 时鹿迷惑地看着他,不明白怎么突然受到了夸赞。 唐信忠及时咳嗽了一声,见时鹿转过头才开口说道:“以前遇到命案的时候,一队那边也找我们看过魂。你有没有想过,既然看魂能直接问出凶手,我们为什么不人手发一张阴阳符?” “一方面的原因是大部分人死亡的瞬间魂就散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人刚死的那会儿身上的怨气最重,而死于非命者恨意最凶。如果在这时候直接问凶手是谁,就等于让它们回忆了一遍死亡时的场景,新丧鬼受到刺激后容易化作厉鬼复仇,普通警察根本招架不住,所以他们不能用阴阳符。” “通常情况下我们会先把鬼装进黑管里,放置一段时间后在问,或是以绝对的实力碾压。”唐信忠笑了笑:“我和柳局刚刚正好站在窗户边上,你直接问凶手是谁是一种很危险的行为,不过当时那只鬼已处在消散边缘,如果你没有当机立断的话,大概什么都问不到了。” 柳聿的夸赞仅是针对时鹿个人而言,她什么都不懂,面对那样的魂体还能问出最关键的两个问题,至少在专业素质这方面是可以被认同的。 “其实我并不知道不可以直接问凶手是谁。”听完唐信忠的话,时鹿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所谓的判断力不过是机缘巧合下的偶然事件,下一次就不一定有这么幸运了。 柳聿和唐信忠对视一眼,性格不骄不躁,处事也很有原则,对自我有清楚的认知,没有因为得到厉害的法器便沾沾自喜、觉得自己与众不同,这样的心性倒挺适合他们这行的。 要是好好培养一番,以后说不定会是员猛将。 “做我们这行,运气也是一种实力。”柳聿眼底浮起一片笑意,转过头,用开玩笑的语调说道:“唐队,不如把这个新人给我吧,我带回晋远好好培养一下。” “柳局您日理万机的,哪能麻烦您带新人。”唐信忠露出和颜悦色的笑容:“这个孩子就交给她师兄带吧,您也知道小封他性子孤僻,队里多了个同门师妹,正好让他们组成搭档,互相进步嘛。” 这一口一个敬语倒是让柳聿不好意思再跟南城抢人,他笑着打起哈哈,这个话题也就到此为止了。 “听说你得到的那件法器是奉天观的镇派之宝,展开的结界很厉害。”柳聿拿出一个折成三角的符纸放在桌上:“全神贯注,用尽全力,罩住它。” 时鹿木着脸,镇派之宝又是什么东西? 也不知道她那个便宜师父又在外面编撰了什么恢宏的历史。 片刻愣神后,时鹿抬起手,注意力集中在桌上那张三角符篆上,心神一动后,一个不大不小的四方罩子拔地而起,稳稳当当地立在桌面。 柳聿情不自禁地往前倾了几分,手肘搭在桌面,拇指抵在食指上轻轻摩挲,目光落在罩子上,也不出声,就一直平静看着。 随着时间推移,唐信忠不自觉地挺了挺腰板,余光频频瞟向挂着对面墙上的圆钟,暗自计算着时间。 猝不及防的一声响指让时鹿下意识扭头,紧随而来的轰隆巨响截断了她这个动作。 她的心脏蓦地重重一跳,脑壳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 四方的结界里浓烟滚滚,刚刚的爆炸声便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看到结界完好无损,柳聿眉眼间染上几分兴味,视线落在时鹿身上,嘴角弯到恰到好处的弧度,宛如一只不怀好意的狐狸。 这表情一看就是要抢人,唐信忠眼皮一抖,他就知道这家伙专程跑这一趟没安什么好心。 “不错不错,不愧是奉天观的宝贝。”唐信忠煞有介事地评价着。 柳聿眉峰一挑,他哪能听不出唐信忠话里的意思,无非是在提醒他,旁边这个新人是浮禅子的徒弟,法器也是出自奉天观,让他别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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