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翼望在她转身那一瞬间忽而心中些微刺痛,看着她离他远去,白色身影在半空中倏忽间便远至缥缈无踪,双眸不由得片刻失神。 他只是不愿她为难罢了,私心里他也想她能陪在自己身边,明明只要有她在他便会觉得无比安心。只是这番话却不能对她说出口,不然便有些得寸进尺了吧。 她是遨游于九天之上的真龙,怎能为了他被束缚在这片狭小的天地中。 明明苦苦按捺住心中所愿而为她着想的人是他,可为何他却觉得她好似却对他着恼了。 ~ 待到璘琅与神官离开许久后,涂光轻声对翼望道:“驭妖府里的事我已听闻,想必鲛皇若知府主被除定会感到十分快慰。” 翼望径自沉浸在方才璘琅离去时连半句话也未对他说的失落情绪之中,没有理会涂光的言语便独自往皇都郊外的湖泊而去。 涂光见他失神,明明心中对驭妖府被除一事还有很多困惑,却还是忍着没有追问下去。 熟料到了湖边,翼望却主动地对涂光开口了:“少侍官大人,我知道这五百年来在你心中从未放下过兄长,在你面前的这片湖泊是兄长逝去前最惦念的地BBZL方,想来到了水下你便能感到与他心灵很贴近的安宁。” 闻得此言,涂光心中大惊,她诧异地看向翼望讷讷道:“殿下,您都知道了,只是除了女皇陛下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这些……” 翼望的眼眸一瞬间柔和下来,望向面前宁静的湖面充满了怀念的神色,“是兄长告诉我的。” 不自觉地涂光也静默了下来,翼望便接着开口道:“在去往皇都刺杀彼时的驭妖府主的前夜他曾经在此与母皇、父后还有相熟的族人们一一告别,其中也提到了你,涂光。”他望向这位族中最出色的被母皇给予厚望的年轻女妖道:“你们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本该待兄长五百岁成年那日履行婚约,只可惜却被这场意外打乱。从前我不明白,只是现在我却是知晓母皇定要许你我姻缘的理由,是为了替逝去的兄长弥补于你,我说的可对?” 涂光依旧静默着,可是眼眶却渐渐红了。这么多年过去,她其实不愿想起却又无法忘却,甚至连承载了她们那段无忧的快活时光的地方都不敢靠近。 当旧的伤疤被再次掀开,她以为会很痛可原来时间终究冲淡了悲伤,留给她的只有对过往美好的追忆。 许久过后,涂光终于低哑地开口道:“……他生前还说了些什么。” 翼望如实道:“他唯愿你能放下,追求属于你的幸福。” 涂光倏然阖上了双眸,翼望却坚定地向她提议道:“回去以后,我会向母皇提议取消你我的婚约,希望少侍官你能与我并心同力” 作者有话说: 久等久等![抱拳]本章是感情线的成长,不是开虐,保证是甜文。
第三十章 九重天上终年仙雾缭绕,永远一派祥和,亦是处处无趣得紧。 譬如神官自带她回到了上天庭,便领着她逛花园似的一路瞎转悠,笑意盎然地介绍着上天庭的景致,言辞间溢满了对神族十万年来将上天庭治理得如此繁荣的自豪。 以仙术精心灌育的仙花仙草在璘琅眼中不过是美丽却没有生气的死物,九重天上的一切都模糊了生死的边际,呈现出不容出错、近乎完美的姿态。 渐渐地她有些乏了,当一路上遇见的神官上仙、天兵天将皆用一种全上天庭整齐划一的和煦中透着冷淡疏离的笑脸相迎,璘琅忽然很想变作真身将此处闹上一闹顺道看看她们惊惶失措时脸上会不会有别的表情。 透过重重叠叠的祥云,她无声地向下张望着,也不知分别以后那小鲛妖现下如何了。 会否如她一般,离开不过片刻心中却时时挂念。 绕过一片又一片仙林,她们终于在一座美轮美奂的仙宫前驻足。 神官面上笑意更甚,转过身望向璘琅颇有些献宝意味地说道:“龙祖大人,这是天帝命三千天匠特意为您在九重天上打造的龙宫。您可以入内看看可有不合心意之处,晚些时候天帝会亲BBZL自设宴为您接风洗尘。” 九重天上的龙宫么? 神族的意图昭然若揭,恐怕是为了拉拢她,以防魔族有日会东山再起。 饶是如此想着,璘琅还是没有拒绝神官一片盛情,径自入内寻了个僻静处闭目休憩。 许是没有天帝准允,神族众人不得入龙宫打扰。 璘琅难得的有了片刻放松的时候,她沉下心来将身体内新纳入的金珠灵气与自身的元神进一步融合。 和十万年前一样,每到了练功的时候她总会专心致志到模糊了时间概念的地步,有时甚至会忘却周遭的一切和她的自我。 【龙祖璘琅……】 是谁在呼唤她? 那道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却又好似存在于她的元神之内。 【是什么牵绊住了你追求至高力量的步伐?你心中在惦念着力量以外的东西,对于龙族而言情感只是无谓的阻碍,唯有力量才是真正属于你并永不会背叛你的东西。】 璘琅嘲弄地扯动嘴角,觉得这道声音有些吵却怎么也驱赶不出脑海,只能以强大的意志将它暂时压抑住。 这道声音也是元神的一部分,伴随着元神力量的增强,它也会变得更响亮。 【倘若你那时毫不犹豫就夺取了金珠的力量,那以一个区区凡人的力量怎能伤到你半分?这就是你心存杂念的代价。】 璘琅倏然睁开眼,竟能在脑海中与那个声音对话起来:“你是在教我做事么?” 元神自然不会分化出另一股独立于她的意识,但不可否认的是璘琅在汲取金、水两器蕴含的五行法力之时没有考虑到相生背面还潜伏着相克的危机。 世上没有白捡的便宜。 随着元神力量的增强,五行法器力量的弊端也开始显现。 璘琅放弃了运功的念头,想到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忍受这种“邪念”的侵扰,她的嘴角紧紧抿起,再华美的宫殿落到眼中都失却了殊丽的颜色。 心念一起,就很难消却。 璘琅一言不发地离开了龙宫,守在宫殿门口的神官追在身后惊呼道:“龙祖大人,天帝的宴会就要开席,您现下要往哪儿去?” “凡间,有些事放心不下。”璘琅没有回头,只消她动起真格,神官断然追赶不上她的步伐。 闻得此言,神官脸色变了,急切地喊道:“可是您不能现在就离去,天帝若是知晓了……” “不能?”璘琅轻声笑了,笑意却很浅,“什么时候神族可以左右我的举止了,回去转告神族的天帝我无意在九重天上久居,多谢她相邀的一片好意。” ~ 离开了九重天,璘琅便化作真身毫不犹豫地直奔大荒妖界而去。 倘不是那侵入元神的邪祟作怪,她也不会这么快想明白,这世间能主宰她的唯有她自己的意志,换句话说,到了她这个境界,想做什么放开去做便是,何须顾虑那么多。 然而越靠近大荒,她心中越是没由来的惶惶不安。 这还是她自元神苏BBZL醒以来,头一回立于云端以这样的视角俯瞰大荒。时过境迁,从前空旷辽远却灵力盎然,处处皆满溢着野蛮生长的勃勃生机的大荒,如今便真如其名变得十足荒凉破败,万物颜色深埋于黄土之下,妖兽鲜出、生灵罕见,稀薄的灵力如缕缕轻烟四处飘荡。 相较之下,鲛族身处大荒深海,然因有罔器庇佑周遭灵力不竭,过得尚且算是滋润。 要知道神魔大战之前,六界虽没有如今这般严明的秩序,生灵却过得自在逍遥。龙族以为神族更擅长同其他族类打交道,是以不遗余力地相助她们登上六界统领的地位。 只是璘琅将这世间的变化看在眼里,却很难下定论说神族为了六界福祉已然尽心尽力。 大荒地博,海域更是浩瀚。没有翼望领路,璘琅费了些时日却在海底连鲛界的边角也没摸着。 她倒也不灰心,干脆在海底闭目休憩,长长的龙须仿佛伸出的触角探知着海域内生灵的动静。 原本以为须得熬上个三五日才会候到些途径此处的虾妖蟹精探一探路,没成想她刚到此地不久后脚便呼啦啦涌来了好些水马妖兽。 此兽单论外形与陆地上生活的马十分肖似,只不过身后拖着一条老牛尾巴,少了几分骏马的飒气。 水马兽皆是身褐色、腹白色,然前腿上的纹路却不尽相同,有的横着长、有的竖着长,交叉错综,传闻亦是此兽的命格纹路。 幽暗的海底,两方静静对峙,水马群首观璘琅身形只当是条巨大巴蛇蜷伏于此,很是不以为意。巴蛇虽力量占优,可若群起而攻不定是己方对手,正要出声,声音像是人在呼喊一般,在海底浑厚盘旋。 水马嚣鸣是为宣战,璘琅正压着火气没处宣泄,睁开一双幽深眼眸便是赫然一记悠长龙吟,直震得周遭海水好一阵翻腾。那水马群鸣之声虽响又怎比得过蕴着亘古力量的龙吟声,霎时便在气势上落下一大截。 璘琅也不与它们多言,舒展开身体一记看似未怎用力的摆尾便将对面横扫了一大片,一时间强劲的水流将水马群冲散开来到处皆是那浑厚类人的哀鸣之声。 不,这绝不是巴蛇一族能拥有的力量。 只怕再多一倍数量的水马团结起来也战胜不了对方,慌乱之下那群首发出一记极尖锐的长啸,紧接着四面八方的水马便朝着不同的方向疾疾逃窜而去。 璘琅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将它们放走,眼看这水马群唯群首是瞻,她目光如炬地在湍流之中找准群首的位置,猛地一昂首便如离弦之箭般迅疾地游到它身旁,扬起龙爪便将其一把按在了泥沙之中。 水马兽四肢着地,原本支撑得十分稳当,只是眼看着那巨大的龙爪覆在头顶,它膝下一软已然不自觉地向前倾倒下去,再然后画面便如静止了一般,所有的水马都停下了逃窜的步伐,犹豫地怔立在原BBZL地不愿离去却又不敢靠近璘琅身边。 璘琅也不顾此刻在水马群眼中自个儿的形象有多诡异可怖,施施然地松了松筋骨方冲它们开口道:“你们这气势汹汹的是要上哪儿去?” 不是她好管闲事,只是数量如此众多的水马妖兽聚集在一块儿实在不多见。 水马群听见她的问话却依旧在观望,只有被她按在泥沙中的群首回应道:“吾等只是途径此处,无意冒犯您修行,还请阁下高抬贵手放过,吾等自当绕道而行、绝不再犯。” 璘琅本就无意为难她们,遂略略松了松爪子,温和道:“既是途径此处,总有个去向,可是大荒近日出了什么事?” 水马群首不肯直言,想必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璘琅对十万年后的大荒妖界知之甚少,想着借由四处栖所的水马兽探听一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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