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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一样的。” 同伴摇摇头：“我倒认为他们都是一类人。”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阮卿总觉得博格有意无意朝着她这边看了几眼。 那天晚上真的是他吗？ 不过就算是博格，阮卿也并不认为这位在彼得城高不可攀的候选人会花精力记住一位坐在台下默默喝酒的姑娘。 发表完常规的新生欢迎致辞, 博格赢得了满堂的掌声。 一位黑发金眸的英俊青年自然而然地走到博格之前站立的位置。 掌声如同骤歇的雷雨，皆是屏息准备聆听另一位神选者的教诲。 “大家好，我是戈雅。” 青年笑容得体且和煦。 这就是另一个神殿着力培养的继承人。 阮卿撑着下巴打量着台上的青年。 戈雅的声音温润疏朗，不会让人感到困倦, 反倒是让几个昏昏欲睡的学生打起精神, 撑着下巴悉心聆听着神选者的教诲。 神选者, 这是学生私底下称呼他们的名字。 “嘁——” 塞泽尔撇过头, 不去看阮卿聚精会神盯着戈雅的模样，难得和坐在他旁边的霍德华搭了句话。 “伪神罢了。” 他的语气满是嫌弃。 霍德华点点头。 能够被规则随意替换的神，显然并没有真正拥有过神火。 新生典礼间隙, 学校的教职人员已经在礼堂两侧铺着蓝白桌布的长长餐桌上摆好甜点茶饮，供以学生补充能量。 这也是神选者挑选他们指导新生的绝佳时刻。 阮卿挽着娜塔莉的手，正指挥着死神给她拿糕点。 塞泽尔冷着一张脸, 以保卫者的姿态站在两个姑娘的身后, 无数个意图前来搭讪的学生在接收到这位黑龙青年不善的气息后, 怯懦于其强大的力量，皆是讪讪溜走。 霍德华亦步亦趋跟在阮卿身后，他手里端着一个圆形托盘, 放着阮卿选好的糕点和盛着红茶的白瓷杯。 霍德华端起茶杯自然而然地抿了一口。 一直低着头注视着少女的死神突然抬起头, 带有警告意味地看了霍德华一眼。 霍德华视若无睹, 又端起托盘里面放置的小盘子, 挑衅一般将少女咬了一口的小块红丝绒蛋糕整块吃下去。 死神面无表情地直起身。 高挑的青年接过霍德华的托盘。 他皱着眉, 稍稍施展了一个小法术，神情像是面对着一个恶毒且棘手的诅咒，于是上面所有的东西顷刻之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阮卿诧异地看着死神的一系列的动作。 在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了空气中不同寻常的元素波动，这是只有使用神火的力量才会引起的力量波动。 可死神有什么理由使用神火呢？尤其是这一类跨越空间的法术。 阮卿好奇地问道：“有什么新情况吗？” “没有。” 死神神情看上去有些古怪。 “这些东西不太干净。”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霍德华一眼。 后者正得意洋洋地拿了另外一个新的托盘，看得出来心情甚好。 所以死神再一次认为把这些被玷污过的甜点送到死亡世界去“清理”一下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而另一边，在接到上级命令的死神们，围拥在一起愁眉苦脸地对着这一盘小小的、精巧的糕点交头接耳。 “这上面是附有什么可怕的诅咒吗？” 深谙上司性格的九级死神冷静地分析道：“死神大人不会无缘无故如此大动干戈。“ “可是他的造型看起来——呃——这么的别致？” 另一位七级死神不确定地说道。 他害怕地往后缩了缩了，对九级死神口中那位死神大人充满了最深切的敬畏。 “难道什么什么高级魔兽被施展了禁术，囚禁在这些糕点之中？” 这位七级死神在他打个哆嗦的时间，又顺手将一位濒临化形期高级魔兽的灵魂碾碎了。 “呜呜呜好可怕鸭！” 在这一圈动辄八级的死神当中，这位新上任的七级死神实力是最弱的，因此也是最担心因为处理不到位引发的能量波动断送自己性命的那一位。 刚刚执行完任务回家的一位八级死神也凑了过来，发表自己的看法：“死神大人不会随随便便给我们下达无用的命令，所以我们直接按照死亡世界最高刑罚来处置就好了。” 好主意。 大家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然后逐一上前给这盘糕点套上重重禁制，准备去吞噬了无数恶人灵魂的深渊为这盘糕点送上最盛大的死亡。 这是什么级别的死亡呢？ 大概就是危险程度和九级死神差不多的灵魂在死亡世界所接受的刑罚：）。 阮卿一行人出众的样貌即使是在精英荟萃的赛亚学院也引得不少学生驻足侧目。 戈雅主动和阮卿攀谈这一举措显然出乎许多学生预料。 霍德华和塞泽尔的目光略有不善，就连一向没什么表情的死神也忍不住微皱着眉头站在阮卿身后宣誓主权。 一致对外总归没错。 戈雅举止有礼，轻而易举就找到了开启交谈的话题。 娜塔莉像是小兔子一样靠在阮卿身侧，并不习惯这样被许多人注视的场面。 这一刻她突然有些想念那只聒噪不朽的银龙。 戈雅和阮卿之间的话题无非是元素相互吸引的架构，神术调动元素的规律，偶尔谈到了彼得城居民福祉和公正之间的联系。 “彼得城掌管的区域内仍旧有许多平民无法得到神的庇佑而贫困潦倒，尽管在受到神祝福的彼得主城，一些特殊群体，女性，仍然会受到不公正的对待。” 戈雅微笑着说道：“你和莉塔都是女性当中的佼佼者，你对她应当有非常深的印像，在讲台上她永远是极富感染力的演说家。” 阮卿点点头：“莉塔学姐很出色。” 戈雅：“或许我可以帮你们引荐一下，我想你们两个有更多共同的话题。”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一位唇红齿白，身着雪白色长裙的姑娘款款向这出走了过来，砂金色的长发海藻般披散在少女的背后，如同一捧晨日的旭阳同微风交缠，引来不少新生的惊叹声。 “戈雅哥哥，你又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脚步声在阮卿面前停下，而后响起少女含着撒娇意味的甜腻嗓音——并不让人感到反感。 难以想象这位惯常在学生面前矜贵高傲的女神级人物竟然有着这样小姑娘的一面。 娜塔莉紧张地向着阮卿靠近了一些。 她不太喜欢这位学姐身上居高临下的气势。 戈雅微笑着侧过头，接话道：“正说着你呢。” 莉塔：“听说今年的新生中有位学生的天赋无与伦比，就是这位姑娘吗？” 她的视线落在面前束发的高挑少女身上。 阮卿安抚地拍了拍娜塔莉的手，示意她别紧张，而后友好地向莉塔伸出手：“学姐好。” “旁边这位是我的朋友，娜塔莉。” 莉塔抿唇笑了笑，伸出手轻轻触碰了阮卿的手掌，还没有等阮卿握紧，她就快速又自然地缩了回来。 莉塔将手背在身后，露出一个意味莫测的微笑，径自忽略了娜塔莉的存在。 “其实我和你的年龄差不多。” 阮卿微微一愣，慢慢收回悬在半空中的手。 即使是在赛亚学院，前辈和新生也有着泾渭分明的界限，不容许逾越，新生的示好是对前辈必要的尊重，却并不是前辈一定要接受的理由。 但是她这句话…… 阮卿垂下眼眸。 怪让人不舒服的。 这不是暗示戈雅口中所谓她值得夸赞的天赋在这位学姐面前不值一提么——毕竟她们作为同岁的人，一个却是岌岌无名新生，一个是声名显赫学姐。 塞泽尔抱臂发出一声嗤笑：“这就是你们神殿的美德吗？” 霍德华也在一旁冷笑着帮腔道：“不过是仗着自己家世的可怜虫罢了。” 若是要论家世，谁能比得过继承了整个家族的阮卿？ 莉塔被他们的言语挑衅得显出几分恼怒，她努力平息自己沸腾的怒火，故作平静地说道：“我原谅你们的无礼，但我希望你们对前辈能够多一些尊重。” 阮卿抬手示意霍德华他们安静。 [没事，我能够处理。] 在脑海内接收到少女的传音术，霍德华和塞泽尔这才终于不情不愿地住了口。 [这女人还把你调查得挺全的，年龄她居然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真是够可以。] 塞泽尔忍不住讽刺道。 “我想，作为神明的继承者，莉塔学姐应当能够包容我和我初来乍到的朋友们。” 阮卿抿了抿唇，拉着娜塔莉的手：“另外，忽视别人可不是谦卑的美德。” 莉塔咬了咬牙，没再说话。 “好了。” 戈雅的声音打断了这剑拔弩张的氛围。 “莉塔你也要有继承人的样子。” 戈雅皱了皱眉，示意莉塔别太过分，而后继续介绍道：“相处久了，我觉得你一定会喜欢阮卿学妹。” “她身上有着许多美好的品德。” “当然，我一定会的。” 莉塔克制住内心的怒火，又换上客套的语调，她的视线轻飘飘从阮卿身上扫过，像是打量橱窗里的货物。 少女敛着轻蔑的眼光落在戈雅身上之际又变得温和起来：“既然戈雅哥哥这么想我和这位学妹交朋友，那不如我今年指导的新生就是她了吧。” 戈雅一愣，下意识说道：“你之前不是说你会指导你的堂弟……” “我的堂弟自然会理解我的决定，而且我们是亲戚，交流的机会多着呢。” 莉塔打断他：“恰好我们都是女孩子，共同话题也多一些，我想戈雅哥哥应当也是这样的意思吧。” 戈雅罕见地没有说话。 莉塔的逻辑让他挑不出任何错处，除了…… 戈雅努力忽略内心的一丝不悦，这样的情绪并不针对莉塔，也无关乎逻辑。在戈雅心中，非理性情绪的出现就是不合理的，更何况—— 这似乎仅仅只是来自于他想要和这位少女多接触的私欲。 戈雅面上闪过一丝惊愕，遏止住自己内心可怕的想法。 也许她们接触久了，就不会再出现今天这样针锋相对的场面。 做好心理建设之后，戈雅年又换上惯常彬彬有礼的和煦微笑：“这样的决定再好不过。” 而这时，一道略显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擅自帮人做决定可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美德。” 在看到声音主人相貌的那一刻，莉塔得意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一位高挑俊朗的青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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