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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紧。”颜如昭不动声色地驱动灵力探测一番，确定这茶毫无危险后才饮下。 “说吧，你和画像上那女子是什么关系？你可知她的魂魄现在在何处？” “仙君，”小荷有些苦恼，“我虽在人间躲躲藏藏，可我也是看重承诺之人，我曾经答应过她，不会暴露她的踪迹，教她被追魂的道士捉去。” “但是……既然是仙君亲自来人间要找她，想必是为了什么大事……” 小荷露出一副神秘的模样，和颜如昭开口道：“我只知道她叫玉怜，她似乎在找什么人。而且，她的魂魄好像缺了什么，我总觉得她有点痴痴傻傻的。” “我是在乱葬岗遇见的她。我捡的那些死尸，都是些被处死的死囚，她这么个如花似玉的魂魄出现在那儿，我就觉得不对劲。” “可她很快就飘走了，我没来得及追上。后来我又见过玉怜几次，就是在这醉风馆里。她看起来很迷茫，好像还是没找到她要找的人……这回我上前，她见我能看见魂魄，吓了一大跳，求我不要告诉别人她的踪迹。” “她说，只要我不将遇见她的事情说出去，等她找到要找的那个人，就回来让我吞噬了她。” 小荷有点不好意思，“她身上的念力很深，是大补的魂魄……我见她没有转世的欲望，就答应了。” 颜如昭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小荷见她不说话，就有些慌张，忙问道：“仙君，这魂魄念力这么深重，不会是什么犯了大罪的人吧，这事儿可和我没关系……” 颜如昭摇摇头，“不是，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女子。” 她问小荷：“你会去乱葬岗捡死尸，那之后，你还有在乱葬岗见过她吗？” 小荷摇摇头：“没有。后来我是在这醉风馆里见过她几次……她每次都挑花魁表演的时候来，花魁表演时我必须要上台伴奏，所以印象很深刻。” “花魁表演……”颜如昭琢磨着，忽然又问道：“小荷，你再仔细说说，玉怜在花魁表演期间都做了什么？你身边有没有什么异状？” “唔，我想想……”小荷挠挠头，回答道：“她偶尔会附身在花魁身上，这算吗？不过……花魁那么漂亮，她一个冰冷的鬼魂想要体会片刻万众瞩目的感觉，很正常吧？” 颜如昭笑了。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小荷，”她站起身来，敲了敲桌子，“附近还有多少类似醉风馆的去处？这些地方里，又有多少最近在举行花魁表演？” 小荷愣愣地，急忙捧来一个小册子仔细看，“唔，皇城里的青楼可太多了，不过最近有花魁大会的嘛……” “只有东街那家月春楼！时间在三天后！” 三天后。 颜如昭和小荷一同来到了月春楼门口。 “其实你不必和我一起来。”颜如昭展开一只折扇，侧头同小荷说。 “哎呀，玉怜毕竟是我认识的魂魄，我来和你一起找，岂不是更方便？”小荷和颜如昭一样也换了一身男装，她们二人身形翩翩，倒真像两位阴柔的贵公子。 “况且，这月春楼可与醉风馆不一样，历史悠久，可是皇亲贵胄都会来的地方，据说以前有位花魁甚至被选进了亲王府呢。借你的光，我也来观摩观摩。”她一边说，一边伸颈往里头望去。 颜如昭心知她怕是来看漂亮姑娘的，无奈，只好拿出自己伪造的两封请柬，带着小荷一同入内。 她想着，这儿竟然是皇亲贵胄都会来的地方…… 颜如昭入内后，和小荷找了个离表演场地近的位置坐下，她小声问道：“你可知，人皇是否会来此处？” 小荷笑道：“玉罗仙君，我知道你的老相好很多。但你放心，人皇这样的人物，不会轻易来这儿的。当然，若是他乔装打扮想要出宫寻乐，这我就不知了。” 颜如昭：“……他并非我的相好。” 小荷压根没听见她的话，伸着手指向前方，“诶，仙君，花魁候选人要上场了！” 月春楼的花魁大会，足足有七位姑娘入选，在场者为这几位姑娘出价赎身，最高价的则能被选为花魁。 “仙君，我还没看见这里有魂魄的踪迹呢，估计要等花魁选出来，玉怜才会附身上去。可是……到时候花魁就跟着出价者走了，我们怕是不好办事啊……” “啪”。 轻轻地一声响，小荷感觉到自己摊开的手掌上被放了沉甸甸的一个袋子。 颜如昭：“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把机会掌握在自己手上。” “不差钱。你待会选一个喜欢的，我们就押她了。” 小荷眼泪汪汪：“仙君，你这一刻真有魅力。” 七位花魁陆续上台，小荷很快选中了倒数第二位的雪晴姑娘作为她心仪的人选，她们一举压下重金，几乎成了全场瞩目的中心，人们纷纷猜测，这二位是什么来头。 她们只用了小荷的名头，而颜如昭却隐藏姓名，再加上她头上还戴着帷帽，更为她的身份平添了一分神秘。 “三千两银子！这位何老爷选中了雪晴姑娘！”老鸨扯着嗓子喊道，“还有没有更高的？” 小荷捂着嘴和颜如昭说：“咱们一定没问题了吧，我之前打探过，月春楼花魁的出价一般都是三千两左右……” 然而她话未说完，楼上拉着纱帘的包厢内似乎传出些响动，不久后，一个小厮上前在老鸨耳旁说了些什么，她很快再次扯着嗓子喊：“看来有人要与何老爷一较高下了！四千两！选中了夕沅姑娘！” 颜如昭眯了眯眼，继续加价。 然而楼上包厢里的人似乎和她杠上了，不管她出多少，这人都能比她多出一千两。 最后，连老鸨的嗓子都喊哑了，她有气无力地道：“一万六千两……夕沅姑娘……” 颜如昭却沉默了下来，不再加价。小荷此时急了，她忙拉住颜如昭的衣袖小声道：“仙君，快加价！否则花魁就要跟着别人走了！” “让她走吧。”颜如昭不紧不慢地说。 小荷瞪圆了眼睛，“这怎么行！那玉怜……” “小荷，你发现没有，老鸨都没有喊包厢中人的名字，这人显然身份地位不低。而且……他也对得到花魁势在必得。”颜如昭隔着帷帽同她分析，“如今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不如等他们带夕沅姑娘走时，我们再想办法也不迟。” 老鸨见颜如昭和小荷二人没有再跟着加价，心有余悸地赶紧敲定：“此次花魁大会的花魁——就是夕沅姑娘！” 与大多数给花魁赎身的客人不同，楼上包厢的客人并未下来炫耀自己的财大气粗，而是夕沅姑娘听了吩咐前往包厢。 颜如昭使了个颜色，小荷立马上前领着雪晴姑娘在众人面前显摆，而她则静悄悄地离开了热闹的月春楼。 颜如昭记住了刚刚那个包厢的位置，她一出月春楼，就飞身而起，在屋顶楼阁上穿行，直奔包厢的窗口处。 果然，有两个身影从窗口飞身而出，后出来的一个背着夕沅，跟在前一个身后。 颜如昭猜得没错。包厢里的人，和她一样，也是为了玉怜的魂魄而来。 这样的认知让颜如昭更加警惕，而此刻她袖中的招魂钟嗡嗡长鸣，发出只有她一人能听见的剧烈声音。 ——这说明，玉怜的魂魄的确就附着在夕沅身上！ 颜如昭在夜色中飞驰，她的虽然没有施展全部的修为，但她的轻功脚法也是一等一的好。若是有凡人经过，甚至不会发觉她擦身而过。 在即将接近那几人的时候，颜如昭放出引魂线，这细若游丝的线却坚韧无比，足以将夕沅身体中的玉怜魂魄牵引过来。 然而，那二人显然也不是善茬。他们很快发现了颜如昭的踪迹，飞身在前方的那一位抽出配剑，竟一下便砍断了颜如昭的引魂线！ 颜如昭心中一惊，她立刻明白，这二人估计也是修士，否则，引魂线不可能被一个凡人轻易砍断。 她没有放弃，继续飞奔，尝试再次放出引魂线。 可刚刚她的作为显然惊动了玉怜的魂魄，她似乎意识到有人要束缚住她，正在尝试逃脱。 这是最坏的结果。颜如昭立即通过约定的纸鹤传音给小荷，她熟悉皇城构造，身法也不错，在空旷无人的夜晚找一个受惊逃窜的魂魄应该不会太困难。 而她，则拦在了那二人面前。 凝霜剑被抽出，青光乍现，颜如昭的白色帷帽在风中摇荡，她打算探探他们的底细。 然而，她初初抽出剑刃，眼前蒙着面的人便立刻摘下了面罩，他震惊地道：“凝霜剑……颜如昭？！你竟然这么快就来了皇城？” 他的面容出现在颜如昭面前后，她吓了一大跳——这竟然是鬼王还是凡人时的长相？！ 男人很快意识到这一点，他撕下脸上的□□，露出里面那张气宇非凡的面孔。 “人皇——”颜如昭震惊，她收起了配剑，“你怎么在这里？” 她本不想在此耗费太多时间，但她放在胸口的纸鹤动了动，小荷告诉她她已经发现了玉怜的踪迹。 她这才留下来，看着眼前略有些局促的人皇同自己说：“你戴着帷帽，我不知道是你。” “鬼王这些年力量大减，我在地鬼之门安插了眼线，才知道你要来帮他找魂魄。但我本以为……你要找好一阵子才会来皇城。恰好，我发现了点踪迹，便想着，若能先找到……” 颜如昭明白了，人皇知道了她要找玉怜魂魄的消息，便想要先下手为强，却没想到，他们二人撞在了一起。 她正想开口说些什么，胸口的纸鹤传来小荷焦急的声音——“仙君你快来，又来了个不速之客！我觉得我打不过他！” 颜如昭听闻，立即飞身往小荷的方向奔去。 穿越街巷，她在微凉的夜色间疾驰，终于找到了小荷藏身的地方。 “仙君，就在那儿……”她手一指。 颜如昭握住剑柄，随时准备出剑。隔着帷帽的白纱，她只隐隐看见，前方是一位身量高挑的男子，身形瘦削，他用引魂线牵着玉怜，似乎和她说了些什么，玉怜不再抗拒，而是乖乖地跟着他走。 男子停在颜如昭十米开外的地方，他停下了脚步，试探地唤道：“……仙君？” “仙君，是你吗？” “我在这魂魄身上感应到了您的引魂线……所以……” 颜如昭认出了他的声音。 沙哑了一些，却仍能辨认。 他是谢寄凡。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5-22 20:58:03~2022-05-23 23:57: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舒晚 30瓶；海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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