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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寄凡尝试注入灵力，挥剑往院子中的树上砍去。倒是能释放出一点剑气，削去了一块树皮，然而这种花拳绣腿一点用都没有。 他有点挫败。 颜如昭伏在朱雀阁屋顶的瓦片上，见状，懒懒地开口道：“心境还不够稳。” 谢寄凡被吓了一大跳，抬头往上看，才发现他屋顶上的颜如昭。不知她在那里看了有多久了。 他有些窘迫，语气滞涩：“师尊……让您看笑话了。” “你是我的弟子，我看你练剑，这算什么笑话？”颜如昭说，她踏着一块瓦片，飘身而下。 谢寄凡一瞬间想起上次颜如昭吐血跌倒的时候，心中不觉一紧，下意识便要去接她。 仙君轻飘飘地平稳落地了，他只碰到了她的袖袍一角。 颜如昭没有停顿，顺手捞起院中的一根枯树枝，举起对着谢寄凡说：“出剑。” 谢寄凡惊了一下，他没想到颜如昭会愿意屈尊来陪他练剑，开口道：“师尊，我剑谱还练得不太熟练。” 颜如昭问他：“你招式都学了一遍没有？” 谢寄凡点头，“学过了，但是，我还练得不好……” “我的徒弟，不需要日复一日枯燥的训练。”颜如昭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树枝指着他的胸口，“出招，我相信你的悟性。” 她在收谢寄凡为徒时就用灵气探过他的身体状况，即使是在身受魔骨压制的情况下，他的资质也是一等一的好。天道至少这点没说错——他的确是个天才。 现在她将他的魔骨化去，只要没有特殊情况，他身体里的煞气不会再卷土重来。这就意味着，现在的谢寄凡，只要修炼的当，修为必将暴涨。 颜如昭拎着树枝，心中竟隐隐有些期待他学成之日。 那时她就解脱了。 谢寄凡咬咬牙，颜如昭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她说她相信他。 他没有再犹豫，集中一万分的精力，用所学的招式攻去。 颜如昭大致只使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功力，她面色平静，连发丝都没乱，而谢寄凡这边已经是连连败退，额上沁出豆大的汗珠，勉力支撑着回招。 终于，在他即将坚持不住倒下时，颜如昭的树枝钻进他招数的漏洞，戳在了他的胸口上。 谢寄凡紧紧地握着剑，大口喘着粗气。他马上就意识到，这个漏洞一直存在，只是颜如昭为了继续和他过招，直到他的极限时刻才戳破而已。 他和她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颜如昭观察着他的神情，等谢寄凡恢复一些体力后，便道：“再来。” 谢寄凡二话不说，立即重新投入战局。 几轮之后，颜如昭终于停下，她仍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而谢寄凡早已支撑不住，扶着剑才不至于倒下。 “我发现你有一个问题。”颜如昭皱着眉思索着，让谢寄凡将剑抬起，伸手攥住剑尖。 她有金刚罩仙器护体，刀剑伤不了她分毫，握着锋利的灵剑就如同握着树枝一般轻松。 “你招数使得倒不错，只是，剑意中带的却不是杀招啊。”颜如昭指出。 谢寄凡微微愣住。 颜如昭继续说道：“你在怕什么？我不会被这种普通灵剑伤到，和我过招不需要留力。” 谢寄凡低下头，嗫喏道：“我太过敬畏师尊。” 这话是真是假，只有他自己知道。 “既然敬畏我，就用尽全力。”颜如昭握着剑尖，抵到自己的胸口。 灵剑触碰到她的金刚罩，泛起一点轻微的金光，触感却是结结实实的。谢寄凡握着剑的手不禁有点颤抖。 这样的场面，仿佛和那个梦中的场景……重合了。 “你抖什么？”颜如昭瞪了他一眼，“手拿稳。” 她自以为自己这模样应该还挺有教弟子的威严的，却不知她水光潋滟的一双眸子被谢寄凡看进眼底，仿佛瞬间在他胸膛中燃了一从火。 他喉结滚动，敛去眼中所有的暗色，轻声回答：“是，师尊。” ----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我咋掉收了，小可爱们不要离开我qwq 感谢在2022-04-22 16:34:37~2022-04-23 18:41: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枫落 3瓶；新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 颜如昭教了谢寄凡几天剑，便将他在朱雀阁放养，自己下山去了掌门山。 她和岑溪是多年好友，关系一直不近不远，君子之交淡如水一般。但自从三千年前的门派内乱后，她待在芙蓉仙山上闭关，两人之间交流就变少了。 这次她亲自参与仙门大会事务，岑溪还十分惊讶，问她：“从前你最多只在大会当天现身，这次怎么这么关切？” 颜如昭单独和他会面，便没有在人前的气势，懒散地靠在椅上，随口说：“你记得在我旁边加个座，我要带谢寄凡出席。” “谢寄凡？”岑溪拧着眉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这人，“就是让你把莲归玉都给出去的那个小徒弟？” “这倒是小事。”他提笔把这事给记了下来，絮絮叨叨地说：“不过，你出关后可真是转了性子，咱们玉罗仙君不是说过永不收徒的么？” “人当然是会变的。”颜如昭瞪他一眼，理直气壮地说：“你还讲过自己不会耽于情爱，说不定过段时间我就能参加你的道侣大典了呢。” “你不要胡说，我对宗门勤勤恳恳，哪里有时间……”岑溪的儒雅皮相难得染上了点红，争辩道。 颜如昭还没来得及乘胜追击，就听见外间传来声音：“阿昭姐姐！” 下一秒，一个娇小的身影向她飞扑而来。 颜如昭原本还错愕着，直到看见了眼前晃动的一道金光，这才牢牢地把人接住。 怀里是一个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留着双丫髻，发上别着一串叮咚作响的金铃，甜甜地仰起头朝她笑。 岑溪见状，无奈地说：“阿昭，你应该还记得，这是我的本命剑停云，她三百年前修成了剑灵真身。” 颜如昭惊讶极了：“停云竟然化形了？” 岑溪的本命剑名为停云，几千年前养出了剑灵，他很是爱护，甚至将岑家的祖传法器金铃佩戴在剑穗上。没想到，她闭关回来后，剑灵竟然修成了真身。 颜如昭早知道停云剑灵是个女孩子，从前就爱甜甜地喊她阿昭姐姐，变为人身后更是冰雪可爱，她忍不住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 岑溪见了，咳嗽一声：“停云，休得无礼。” 停云这才听话地行礼：“见过仙君。”然后走到了岑溪身后，拉住他的衣角不放。 “明明这么乖，你别用你的古板教条教小姑娘。”颜如昭试图拐卖孩子，“停云，下次来芙蓉山上玩。” 刚修成人身的剑灵还对什么都很好奇，停云只乖顺了几秒钟，就坐到掌门桌前翻看书文。 她好奇地问：“仙门大会？会有谁来？” 停云一个个名帖念过去，都是些颜如昭熟知的门派仙友们，然而念到一个名字的时候，却让她突然睁大了双眼。 “妖皇燕苍？请他来干嘛？”颜如昭不解，“他们妖界干什么来参加仙门大会！” 岑溪无奈解释：“妖界本来就和仙界交好，他听说你出关了，要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该死的，这家伙可麻烦了。”颜如昭一拍脑门。 “谁让你几千年前欠了人家情债？”岑溪难得露出点幸灾乐祸的神情，“燕苍在你闭关期间，每年都要给你送来生辰贺礼，我这儿的库房都装不下了，你什么时候来搬走？” 颜如昭更头疼了，“他送的那些玩意儿没一个有用的，全给你好了，拿去给停云玩。” “听说，妖皇这些年的修为也精进了不少，估计免不了想和你再切磋一番。”岑溪继续慢悠悠地说。 “……”只想咸鱼的颜如昭仰倒在座椅上，双眼放空，“掌门，我现在请假不去仙门大会了，还来得及吗？” “不行。”掌门岑溪义正言辞地拒绝，“仙君都是从天元泉里出来的人了，还会怕区区妖皇吗？” “天元泉？我知道！”停云最近正在被岑溪要求看书补充修仙知识，听见这个，便兴奋地放下书帖，“是传说中遭受天劫之人的救赎之地，能洗去劫数，重塑修为！” “但至今，没人能活着走出天元泉……”她回忆着书上的文字，声音越来越小， “除了，玉罗仙君。” 而颜如昭本人却没什么表情，她只是惊奇道：“嚯，没想到我名气还挺大，都被写进书里了？” “当然！阿昭姐姐可厉害了！书里还写，你是当之无愧的仙界第一人！”停云又笑了起来。 颜如昭也笑，抿了口仙茶，眼眸低垂。 七日后，仙门大会正式开始，众仙齐聚于玉罗门的登仙殿中。登仙殿是门内最权威的地界，内殿供奉着过去陨落的大能们。 谢寄凡跟在颜如昭身后进殿，紧张得连手心都出了汗。他从未参加过这样隆重的场合，连衣服都被换过，颜如昭还给他的发髻上插了一只玉簪。 然而等到了地方后，他却发现没什么好慌张的。 因为他和颜如昭坐在一起，而玉罗仙君的主位和其他仙长的位置隔了一道珠帘，几乎没人注意到他。 众仙云集，为了接风洗尘，玉罗门安排了一场宴席。 但在座有资格参加宴席的大多都是高阶修者，他们辟谷多年，便只是饮一些仙酒，互相攀谈。 颜如昭看谢寄凡安安静静地坐在身边，找来一个小仙侍，让对方送来了一些带着灵气的食物。 他刚辟谷没多久，还是习惯吃点东西。 谢寄凡没有想到仙君会这样关切他，迟疑了一瞬，还是拿起了眼前的糕点。 颜如昭扫了一眼，大概都是些人间常见的点心，只不过经由食修做出来，内含充沛的灵气，有助于修为增长。 只是，大概是她活的年岁太长了，看着眼前的东西，竟感到格外陌生。 颜如昭记得，自己并非出身于修仙世家，也曾是个凡人。可她却觉得过去的回忆好像一团迷雾，她看不清，也记不起来。 她指着谢寄凡手中的糕点问：“这个，是什么？” “是栗子酥。”谢寄凡尝了后认真地说，捧起一块递给颜如昭，“师尊要尝尝吗？” 颜如昭确实有点好奇，但她骄矜地不想表现出来，于是就着他的手小小地咬了一口。 味道还不错。 谢寄凡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他不知道颜如昭是什么时候凑近的，等她又恢复正襟危坐时，手指触碰到她唇瓣的感觉却还存留着。 而同一时间，谢寄凡敏锐地感受到，座下有一道锐利的目光向他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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