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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实地说，这个唱诗班水平不错，但罗宾娜的脸上却不是欣赏动听歌曲的神色，她的眼神渐渐变得空洞冰凉，仿佛在将自己浸入重温某些不愉快的记忆。 亨特握住罗宾娜手腕想把她拉走，罗宾娜却只皱眉看着那里，并没有理会他，她突然把手往回一抽，而早就料到她意图的亨特及时收紧了手，抓着她手指用力拽了拽她，罗宾娜最后还是服软，虽然一步三回头，还是老实跟着他离开。 圣洁空灵的歌声渐渐远离，等他们彻底看不到那个教堂，一直垂着头的罗宾娜低声说：“对不起。” 亨特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什么都没有说。 罗宾娜心事重重的模样只持续吃到烤羊腿端上餐桌，亨特帮对一整只羊腿无从下手的罗宾娜切下一小块羊肉送到她嘴边，罗宾娜小动物般抽动鼻子闻了闻香味，才张嘴咬下来。 她眼睛一下子就被点亮了，也不用亨特多说什么，自己就拿起刀叉默默学着他的样子开始切羊肉。 这里亨特来了好几次，这羊肉再好吃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新鲜的，他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饱了，索性放下刀叉看罗宾娜认真地对付那只比她脸还大的羊腿。7 10⑤.5﹀88︰⑤ˇ90日﹔更﹕ 看罗宾娜吃饭是一件非常让人愉悦的事，她吃饭时表情会非常专注，仿佛世界只有她和那些食物，甚至可以用虔诚来形容。 为了把自己塞进塑腰里平时只吃几口点心的贵妇人和贵族少女亨特见得不少，不仅如此，亨特也和喜欢大口吃东西毫无礼仪可言的农家女调情约会过，罗宾娜恰好介于两种人中间，她吃饭速度不快，可以一直保持着优雅的进食动作，却吃得不少。 亨特先是欣赏了好一阵美人用餐图，才示意店主再给自己上两杯麦酒，等了好久也没见店主拿过来，一扭头才发现酒馆不知何时坐满了人。 他看自家美丽夫人看得入神，竟完全没留意其他动静。 亨特常来这家酒馆，见今晚客人多得店主忙不过来，便自己去柜台要了两大杯麦酒端回他们坐的小角落。 罗宾娜看起来已经吃得半饱，正撑着脸拨弄盘中的小番茄。 “试试他们家的麦酒，”亨特放下木制的酒杯，“味道相当特别。” 罗宾娜乖乖喝了一大口，整张脸都皱成一团，显然是喝不惯这味道，先张望了一下店主在不在他们这边，然后才凑过来小声抱怨：“好难喝噢，你平时来这里会喝这个？” 亨特手痒得厉害，实在是没忍住伸出双手揉捏她残余着些许婴儿肥的脸颊好几下才放手，抱怨之前还会小心翼翼观察周围，自己的小妻子怎么可以那么可爱。 罗宾娜被他突然袭击吓得发出短促的尖叫，周围的客人都扭头看他们，罗宾娜不好意思地往角落的阴影缩了缩躲避那些探究的视线，等没人再留意他们才没好气地用力拧了他胳膊一下，相当疼。 亨特摸摸自己的胳膊，不敢再逗她，便边喝麦酒边和罗宾娜闲聊他在平民区听说过的趣闻，罗宾娜酒量不好，杯子尚未见底，眼神就已经飘了，问什么答什么。 酒馆的人太多，他们的位置离炉火很近，炉火烧得正旺，也许是酒精上头，也许是人太多有点缺氧，也许是他清楚这里没有公主塔那些小虫子，不知怎么，亨特突然问出深埋在心底的疑问：“你为什么那么了解鸡奸？” 正盯着被自己双手握住的酒杯发呆的罗宾娜整个人僵住，震惊地看着他，连亨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但既然已经将最艰难的说出口，接下来的话也没有想象中艰难：“你难道被鸡奸过吗？为什么我们之间的第一次……”你会那么清楚进来之前要做什么，完全没有弄疼我。 亨特不是没有试过和男人上床，哪怕是他，前两次都是手忙脚乱，床伴和他本人都不能玩尽兴。 惊讶之后的罗宾娜慢慢露出一种等待已久终于被教师提问到难题的表情，认真地说：“不，我在和你上床之前，没有被鸡奸过。教会曾经有垂涎我已久的人提议过按照民间传说处决我，但是被教皇否决了。我再怎么说也是公主，他们也不敢这样直接伤害王室成员，而且教会也不能开这样的先例。” 亨特暗自松了口气，见她轻描淡写略过她和亨利的事情，便没有追问。 “我和你结婚那晚，”罗宾娜喝了一口麦酒，打了一个小小的酒嗝，“是因为我察觉到自己身体成年之后的变化，我便去学习了解男人和男人是怎么上床的，因为我想这样和你上床，并且我不想给你留下不好的印象。” 亨特试图缓和气氛：“原来是你对我早有预谋。” 罗宾娜笑了：“是啊，我对你早就图谋不轨了，害怕了吗？” “唉，说这些也晚了，总不能立刻离婚吧。”亨特要是真的在意谁上谁下，他当初就不可能会由着罗宾娜把自己压在身下，不过还是要维持他男人的尊严补充一句，“以后我可是要你都还回来的，做好心理准备吧，年轻的女士。” 罗宾娜乖巧地点点头，两人一时无话可说，亨特看着罗宾娜喝完那一大杯麦酒，这下是眼睛彻底迷离了。 亨特安静了很久，才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教会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罗宾娜好像是没有醉的，她作出思考的样子沉默了很久，比他酝酿出这个问题还久，她似乎有点头晕，软软地将头靠在墙。 罗宾娜的脸有一半被阴影切割隐藏，看不清她眼神，她那被头顶烛光照到的下半张脸又戴上那副贵族面具，是弧度恰到好处的礼节性微笑：“以后你会知道的。”
第三十章 亨特皱眉：“什么？” 罗宾娜坐起身撑着身子看他：“那条龙真的很弱，我甚至感觉随随便便一个新兵注意一点都能砍死它。” “怎么可能？”亨特下意识反驳。 “怎么不可能？”罗宾娜瞪大眼睛，“你又没有去过。” 亨特其实去过，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在落脚的旅馆听到吟游诗人在传唱公主殿下孤身一人带回巨龙头颅的歌谣。 不过，这件事罗宾娜没必要知道。 既然她没有抗拒这个话题的意思，亨特接着问：“那你怎么杀了那条龙的？” 罗宾娜无比自然地倒回他的腿上：“就拿着我从父王那里偷偷带出来的宝剑，先在它睡觉的时候直接一个冻结术保证它动不了，再对它的脖子施加软化咒，在砍它的头的时候就很轻松啦，一点也不费力哦。其实真的没有大家想象得那么难，那条龙已经很老了，根本不是歌谣里面那样威风凛凛。反而是我把它那么大的头带回城镇比较麻烦。” “就这样？”亨特愕然，一个单词都不信。 “对啊，别人问我都会形容得很艰难，你还是第一个听我说实话的人哦。”罗宾娜将纤长的手指放到唇边做出噤声的手势，然后似乎想起什么，噗嗤一笑，“好多人第一次见面就会问我这个，我在见你之前都准备好要告诉你实话，结果等了你那么久才问。” 满口胡言的小骗子。 她不愿意说就算了，他对精心编造的谎言不感兴趣。 亨特无意识地把手放到她头顶，发现她的头发手感特别好，就又多摸了几下，才心不在焉地回答：“是吗？是我让你失望了啊。” 罗宾娜挪动了一下脑袋，给自己在亨特大腿上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也不是失望……就是感觉你没有把我当做屠龙者，也许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让你有点感兴趣的漂亮少女。” 亨特倒是没想到她是这样想的：“我要纠正一点，我一开始对你不感兴趣。” “没关系，”罗宾娜扬起自信的笑，“反正我知道我绝对是你见过最好看的姑娘，你看见我之后肯定会对我感兴趣。” 亨特用力捏住她高挺的鼻梁：“我可没说过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你是怎么把‘我对你不感兴趣’听成对你容貌的赞美的？” 罗宾娜拉开他的手，生硬地转移话题：“我先跟你说个秘密吧，我想了想，结婚之前还是要对你坦白。 虽然逗罗宾娜很好玩，但亨特还是顺着她的话点点头：“好，你说。” “你应该知道我当初在骑士竞技赛上打败了所有人吧？其实那是在竞技赛之前我拜托格雷帮忙，我才学会运用体内沉睡的光明力。屠龙之后我被教会带去圣城，回来之后在王宫里偶尔碰上他，他都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我也只好表现出和他不熟。” 亨特一时没听明白：“什么？”怎么话题忽然扯到格雷身上。 “仁慈的主在沉睡之前给予凡人光明力对抗恶魔，你应该知道吧？”罗宾娜说完人人都知道的历史停顿了一下，看着亨特点头，才继续说，“所以每个人体内都有运用光明的潜能，只不过法师他们会在幼年时通过学院选拔得到唤醒和教导。也许是他们认为混血儿魔力低微没有必要学习，从来没有人指导我应该如何运用力量。在我十五岁那年，在花园遇到跟着骑士团训练的光明骑士，是他指导我怎么唤醒我体内的光明力。我参加骑士竞技赛，纯粹是我和他打赌我也可以打赢那一堆废物。” 亨特内心翻起巨浪，神色却没什么变化：“这样啊……那你可要好好谢谢他了。” 罗宾娜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问：“你这是，生气了吗？我之前没有告诉你我和格雷的事情。”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亨特哭笑不得，“你应该也见过教皇了吧？” “嗯，当年我去圣城审讯的时候就是他主持的。” 亨特语气平淡：“那你倒是在见我之前先和我的两个弟弟见过了呢。” “确实呢。”罗宾娜迅速找补，“可是我只喜欢你哦。” 亨特将视线投向房里那个空着的鸟笼：“我真的很荣幸，传说中那个屠龙公主居然会对我这个花花公子一见钟情。” 罗宾娜听出了其中暗藏的讽刺味道，急忙坐起身认真地看着他：“我早就听说过你，我一直都很羡慕你可以自由选择，所以那天宴会我才请求首相无论如何也要让你来，我想见见你一面。而且见了你之后，在你眼里我不是屠龙者，你也没有因为我的外貌和身份就高看我一眼。我就在想，如果要结婚，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亨特看着她急于解释的可爱模样，手指微微一动，最后还是顺从内心的渴望伸手用力将她抱了个满怀，把脸埋进她一直散发着百合香气的卷发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样就好，让我抱一下，我很高兴。” 在罗宾娜看不到的背后，亨特收起了那副轻松的样子，表情阴郁。 骗子，他最恨自以为是的骗子。 想杀了她，想狠狠把她压在身下将她干到神志不清，让她再也说不出那些真真假假故作单纯的鬼话，想用尽全力咬断她那完美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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