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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些罗宾娜就没必要知道了。 罗宾娜脸上的冰霜这才慢慢消融，脸颊浮现几不可见的红晕，语气稍缓转移话题:“说起来我们在夜晚约会的次数比我们白天见面的次数还要多呢，如果你也认同我们之前那些是约会的话。” “那我当然不认同。”亨特这才意识到他们好像确实没有进行过符合世俗意义的约会，他心里生出一丝愧疚，“婚后我会多带你出去玩的，来，跟着我。” 罗宾娜紧跟着亨特走进墓园，一边张望一边说:“可是我不认为约未婚妻去墓园是一次体验良好的约会，虽然确实很令人难忘。” 并没有走多远他们就到了目的地，亨特看着那个比起四周来说华丽得过分的墓碑，把手放到墓碑上，淡淡道:“因为我想让我唯一认可的母亲也见见你。” “……这是就抚养你长大的乳母吗？” “嗯。” “公爵夫人，对你不好吗？” “她是主合格的信徒，却绝对不是合格的母亲。” 亨特深深吸了一口气，待吐出胸口的浊气，才转身看向她:“罗宾娜.塞隆？” 罗宾娜微微侧头看他，柔声回答:“怎么了？” 亨特在乳母的墓碑之前单膝下跪，对罗宾娜伸出手:“嫁给我吧，罗宾娜。” 罗宾娜没有把手放到亨特手上:“不要，请允许我拒绝。” 今天午后的阳光灿烂到刺眼，而罗宾娜逆着光低头看他，他的眼睛阳光刺得发痛，根本看不清眼前那个人的脸。 但是后来每次回忆起这一天时，亨特总会脑补成罗宾娜当时满是嘲讽地勾起了嘴角。 只要天没亮就是7.6
第四十七章 讽刺的是，他本意是想保护罗宾娜，才会想到去光之都请教频繁转换性别会不会对她身体有影响，结果现在却变成了她逼自己去。 下属突然摇摇头，换回首相的声音:“不要打开地狱那扇门，亨特，王室即将不复存在，没必要代替皇室去接下一个恶灵回来。” 亨特刚想说点什么，首相突然吐出一大口鲜血，然后便切换成少女高昂到有些刺耳的声线:“亨特，你真的不想替我看看我没见过的家乡吗？” “哎呀，好冷淡，你不是发誓保护我的骑士吗？怎么忍心对我那么冷漠。” “我再跟你说句实话吧，你现在回来也已经来不及改变任何事情，所以我个人还是很推荐你趁现在还有机会去一次光之都。” “还有啊，虽然我父亲让你去光之都接我未来嫂子，可是你只能在外面等精灵王族送她出来，你是进不去光之都的。” 说着，下属摊开手伸向亨特，掌心是一枚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徽章:“毕竟这将会是你这辈子唯一进光之都的机会，我不会干预你的决定，只是不推荐你现在回来，你知道的，总得做一些事后清扫。” “你看我对你多好，都不忍心让你看到血流成河，我的骑士大人。” “好了好了，怎么直接骑马准备走人啊，别这样，你之前不是很喜欢我这样吗？怎么现在就恶心到看不下去了呢？” “放心吧，这样的故作天真对我们来说都是最后一次了。” “你说对吧，首相大人。那么久以来一直陪着我演戏真是辛苦了。虽然你一直在暗中给我使绊子，但是总归还是把你三个儿子都完完整整奉献给我，作为回报，那我就直接让你死得没有痛苦好啦。”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看我多仁慈。” 一阵令人牙酸的死寂，看着眼睛发直连带没了气息下属，亨特知道首相迎来了注定的结局。 正如他和她都心知肚明刚才那些恶心人的话语全都都是罗宾娜计划中的一部分，可她还是继续故意激怒他。 她和他明明都很清楚他一定会去光之都，王城早就来不及回去，他不知道去光之都会不会释放出更多背叛神和人的恶灵，他甚至不知道真实谎言是否真的是自己手上这把剑。 他一无所知。 但是他需要最后一根支柱支撑自己，他只能相信真实谎言的力量，同时尽可能多地消耗掉必然性，才能换来更多的偶然性，提高杀死魔王的可能性。 预言的最后一句就是“真实谎言”，亨特不知道现在自己做的事情是不是必然事件，又或者打败魔王才是必然发生的，那他就不应该消耗掉必然性。 亨特突然明白了，她也在等待那个偶然性。 所以魔王才会让一切都按照预言发展，甚至不惜把真实谎言交给他。 这个满嘴谎言的骗子现在说的都是真的，他必须去光之都才有机会杀了她，假如他因为害怕消耗必然性没有去光之都，他就杀不了她。 他终于理解为什么亨利教皇会对自己说偶然性和必然性的问题，哪怕他现在痛苦到只能想到用头去撞光之都的石墙分散来自心脏的剧痛，他还是会把那枚徽章紧攥，就像是濒临溺死之人抓住稻草一样，死死抓住最后一丝偶然性不放。 亨特沉默着扭转马头，下令跟随他的队伍原地解散，并且不要直接回王城找死，至于有多少人会照做，他也无力去理会，他只是按照罗宾娜给他安排好的路到了光之都。 光之都有着高耸入云的石墙，隔绝了一切来自外界的窥伺目光，若是想要见到精灵就必须穿过那一圈把光之都环抱的岩石，或者找门路拜见已经加入人类王室的精灵王族。 不仅如此，每一个人试图接近光之都，都能能感知到其中每一块组成石墙之石发散出其中蕴含的奥秘，每一块石头都是当年神国遗留至今的圣物。 这些无法依靠人力数清的石头承载的奥秘对人类的大脑来说负担太重，哪怕有魔法的加护，某位法师塔不愿向国王屈膝的前任首席也只是做到让自己脑筋飞溅的高度比其他冒死来尝试领悟上古魔法奥秘的冒险者更高一些。 不过，只要能得到精灵王族或人类国王赐予的庇护，就能安全地接近石墙，甚至可以用手触碰那些石头。 换而言之，谁得到了国王的权柄，谁就得到了法师塔。 那些在学院中学习到常用现代魔法都是得到国王庇护的法师在此处修行时创造出来的，除此之外，几乎每一位历史上有名的法师都是来这里修行才得到强力的个人魔法。 随着亨特的接近，徽章渐渐闪烁起柔和的银光，本来空无一物的石墙如同在与徽章遥相呼应般显现出淡淡的光芒，细如蛛丝的银色纹路闪烁着与徽章相同的频率在石墙上爬行交汇，最后在刚好能让亨特骑马通过的高度停止继续向上，转而向两周蔓延，最后形成一道由古精灵语组成的拱门形状图案，只余一处徽章形状的凹陷。 亨特将徽章覆上那处空白，徽章几乎是下一个呼吸就被石墙吸收与石墙融为一体，拱门图案瞬间发出耀眼的白光，亨特条件反射地用手遮住眼，等放下手，有一扇门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面前敞开，从门外看去里面是比夜色还浓厚的黑暗，堪比永夜森林。 亨特握住真实谎言的剑柄，下马让马先离开，自己独自扎入光之都的黑暗。 窒息与冰冷瞬间把他淹没，那些黑暗宛如实质一般把他吞噬，但是难受没有持续很久，真实谎言像是被唤醒一般闪烁出光芒，划破眼前的黑暗。 他穿过这片黑暗，随之映入眼帘的就是血红。 光之都看起来仿佛在燃烧，到处都是血的颜色，与他做过的噩梦一模一样。 父亲说得对，这里是地狱。 这个噩梦在婚后就再也没有做过，后面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也让他淡忘了那个噩梦，直到噩梦在眼前复原。 光之都的天空是血红色的，布满层层叠叠堆积的橘红色火烧云，云层浓厚到像是快要支持不住漂浮，似乎立刻就会落下来将整个光之都摧毁。 偏偏在这个地方不知从何处传来吟唱圣歌的声音，这吟唱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哪怕亨特捂住耳朵，他的大脑都回荡着圣歌那圣洁的曲调。 这里太过昏暗，他只能勉强分辨出不远处有类似人形的黑影在移动，亨特知道那些想必便是传说中的精灵了。 眼下他也不知道淬炼之火在那里，想到罗宾娜此时正在蚕食王城，他只能心一横，径直向那些精灵走过去试图打探点信息。 待接近了，亨特才看清他们的样子，那些精灵美得像梦境一样，浑身散发着与罗宾娜那次踏月而来相同的光芒，与周围地狱一般的环境格格不入。 见风尘仆仆的亨特靠近，还会主动停下脚步，友好地看着他。 精灵用只有教堂颂咏圣典时才会用到的古语开口了:“陌生的旅人，你是谁？” 幸运的是，他有个日日把圣典挂在嘴边的母亲，亨特用生涩的古语回答:“我是精灵公主的人类丈夫，我奉人类国王的命令来拜访她的母族。” “年轻的精灵公主……难道是塞西莉亚公主之女罗宾娜吗？”精灵思索了一下，出乎意料地说出罗宾娜的名字，“你就是小罗宾娜的丈夫吗？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罗宾娜……“亨特顿了顿，“她还有事情要处理，而且她不能随便离开王城。” 精灵摇摇头，微笑道:“可惜了，光之都很美吧，那些远离故乡的孩子都没能回来看看。” 亨特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直直盯着眼前精灵的脸想找出谎言痕迹，却通过精灵那双平静的眼眸看到了蓝天与森林。 亨特忽然明白了什么，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真实谎言，他没有拆穿精灵的谎言，只是问精灵怎么去找精灵王族。 “王族都住在森林深处，你看见那颗最为高大的树木了吗？那里就是王族的住所。” 亨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在交错扭曲的黑影中，远处有一团格外巨大的黑影。 没有看守，也没有任何阻拦，一路上时不时能看到仿佛沉浸在梦境里精灵，他们只是在行走着，漫无目的地游荡，就像是本该在坟墓中永久安眠却被强行唤醒的尸体。 只有亨特靠近，他们才会停下脚步，指引他前行。 随着远处那团黑影越来越占据视野，亨特忽然生出一个可怖的想法，他们都在等待他。 几乎是冒出这个想法的下一个瞬间，他耳边响起抱怨的声音：“太磨蹭了，大·英·雄！” 见亨特愕然看着自己，它挪动了一下拼接成身体的肉块之一，才能弯下腰努力和他平视命令道：“你可算到了，来，快点燃圣洁的火焰将我们这群残秽焚烧殆尽吧。” 亨特只能顺应本能后退一步想离那团怪物远一点，什么都说不出口，连抬起手都做不到。 见亨特迟迟没有动作，怪物似乎有些苦恼：“再不净化我们的话，我就需要继续和你们送来的祭品交配，让他们生出更多类似你刚刚看到的残秽反哺我维持幻梦。可是既然你已经来了，也就代表你们不会再送祭品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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