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浅急出一头汗,却怎么也说不了话,眼睁睁看着自己不受控制地走到大街。 街上并非没有人,不少从欢好楼出来的修士骂骂咧咧,有个撞到花浅还瞪了她一眼。 花浅唯一能动的只有眼睛,她疯狂眨眼暗示那人,那人以为是别的意思,正想搂她肩膀时动作猛地一僵,接着头也不回地跑了。 怎么回事? 陈时美显然也想知道,控制着花浅身体回头一望。 寂寥无人的街道中央,黑衣人静立于此,戴着兜帽,阴影下面容模糊,手里握着一把长剑。 陈时美每走一步,黑衣人也走一步,陈时美拐弯,黑衣人也拐弯,俨然盯上了两人。 “好好说话。”陈时美点了点花浅脖子,“不然我杀了你。” 喉咙一松,花浅张嘴:“呕。” 不能怪她,陈世美靠的太近,酒味熏了她一脸。 黑衣人复又往前一步。 离得近了,花浅发现他手里除了长剑,还捏着一张纸。 懂了,是友军。 她想也没想就大喊:“陈时美在——” 咣! 天旋地转间,花浅如断线木偶般飞出,整个人狠狠撞在墙壁上,她的视野逐渐清明,瞧见了街上状况。 这是花浅第一次看见修士之间的战斗,感觉有点恶心。 指的不是黑衣人,而是陈时美。 自从开始修真,花浅视力越发的好,陈时美没穿衣服,移动时某部位乱晃,很难不吸引目光。 而他的对战方式,也是十分的惨不忍睹。 裸.体.藏物的话,你会藏在哪里? 陈时美选择上下两张嘴。 花浅先是亲眼看见他从嘴里掏出一张符箓,接着又亲眼目睹他从某不可言说的地方掏出一张符箓,上面还残留着黄褐之色,恶心到她直想吐。 ——重金求一双没看过的眼睛! 而黑衣人恰恰相反。 不知其师承何处,身姿轻盈动如灵雀,成套连招打出来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赏心悦目之极。 花浅看得津津有味,若非身体仍旧动弹不得,真想站起来大声鼓掌。 打,打得再猛一点!
第03章 ==== 离安宁城数十公里之外,一黑衣男子察觉到强大的灵息波动,一脚踹开身下的女子,化为一抹流光飞了出去。 街道中央,陈时美被打得吐血,对方却连剑都没出鞘,实力高低一目了然。 他认出对方是震碎符箓之人,却不知为何迟迟不下手杀了自己。 眼角余光瞥见一边的花浅,先前钻进斗篷时,陈时美不小心摸到了腰身,知道她是女扮男装且相貌平平。 罢了。 也许别人就好这一口。 陈时美自觉想通前因后果,果断倒退数步,拱手道:“是在下考虑不周,惊动道友对象。” 黑衣人动作一僵,仿佛没明白这说的是什么话。 陈时美误以为找到逃跑的正确思路,正欲开口时却被花浅抢先:“你说什么?你刚才摸我的时候可没说考虑不周!” 花浅气的不行。 陈时美从欢好楼出来,身上除了酒味还有浓浓脂粉味,哪怕已经离开了,仍能闻到残留臭味。 黑衣人和他打了那么久却不杀他,肯定也是因为陈时美所作所为太过恶心,不想弄脏自己的手。 “道友要是不嫌弃,把我头上的符撕了,让我亲自动手教训他!” 陈时美心下大骇:“道友不可——” 下一刻,黑衣人同意了这个办法,凉意拂面过,花浅额上的符顺风而动,轻飘飘地落在面前。 看清符箓后,花浅脸色一变,怪不得会闻到臭味,原来这符是从嘴里掏出来的! 上面甚至还有牙印! 花浅怒不可遏,整个人暴.射而出,抬手便是数道剑招,自身更是比剑气还快地来到眼前。 千若水是个狠人,教出来的师妹也是狠人。 舍弃全部防御,注重攻击力和速度,以求最短时间解决敌人。 简称脆皮输出。 陈时美被花浅不要命的打法慑住,一时之间竟未能察觉出对方修为比他低,而是被打得连退数步。 他本就被黑衣人打伤,待到发觉时,剑尖直抵咽喉。 想起陈时美对自己做过的事,花浅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想以牙还牙又嫌脏,最后只得将他捆得结结实实,打晕之前不忘揣上几脚泄愤。 匍一抬头,便见天空上站着一个黑衣男子,静静地不知道飘了多久。 踏空行者,唯小乘之上也。 看来对方是小乘期修士,说不定还要更高。 地面上的黑衣人恍若未觉,走上来接过花浅手中的绳子,径直拖着陈时美往外走。 花浅想跟上去,半空中的黑衣男子自天而降,来到面前问:“敢问小友师承何处?” 男子约莫二十出头,眼睛浑浊不清,两颊深陷鼻梁高挺,脸色更是白的吓人。 在夜幕的衬托下,看上去十分可怖。 神差鬼使地,花浅想起一个人。 男主陈元。 不是吧不是吧? 刚解决完低配陈时美,不会现在来个高仿陈世美吧? “我是散修,招数都是偷学别人的,”花浅嗫嚅着,“没有师傅教过我。” 的确没有师傅,有个师姐罢了。 陈元看着她。 月色朦胧,他一眼看出对方女扮男装,眼尾略微下垂,瞳仁清澈如芒,眼神对上会不自然移开,胆小瑟缩的模样,和记忆中某人十分肖像。 打破寂静的是另外一个黑衣人,他回过头来,露出小半张脸:“不走?” 是个男声。 声线冷淡,嗓音清澈,如清晨冷泉击石,悦耳宜人。 还没看清长相,对方又转了回去,继续自顾自地往前走。 花浅向陈元点头示意,快步跟上友军,小声道:“谢谢。” 黑衣人不可置否。 就在二人抬脚要走之际,一道黑风鬼魅般出现在眼前。 “咣——!” 剑鞘摩擦声尖锐刺耳,两道截然不同的威压遽然爆发,掀翻周遭所有事物。 花浅来不及有所反应,只觉得胸口闷痛,耳朵嗡嗡地响,整个人就已经飞了出去。 “咳!” 脊背撞上旁边墙壁,她跌落在地,呕出一口鲜血。 陈元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才到跟前,黑衣人早已抬剑格挡,剑意浓郁磅礴,逼得他下意识出剑反击。 莫非此人也是小乘修士? “不知道友想做什么?” 黑衣人语气淡淡,好似完全没有受到威压影响。 “不过是想寒暄几句罢了。” 陈元主动收剑,施舍地将一樽小药瓶丢到花浅面前:“是我唐突了。” 花浅趴在地上,口腔内满是血腥之气,气血翻涌上来,一个没忍住吐了出来。 她将小药瓶拢进手中,露出一口血牙:“多谢道友。” “我乃渊则宗人,小友日后若想拜师,来之报我名号就是。” “请问道友是?” “姓陈,单字一个元。” …还真是你啊。 纵使胸口剧痛,花浅的眼神依旧不可避免地往陈元下腹看去。 毕竟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太监,怎么能不好奇嘛! 陈元自然察觉到那若有似无的目光,掩在袖中的手暗自捏拳。 他和她是初见,不应该知道那件事才对,莫非…… 陈元垂眸,下腹处失去了理应在那的东西,风一吹过就瘪下去,兼之他皮肤苍白,声音也变得尖细,很难不让人多想。 何况还有个隐藏实力的神秘修士,陈元判定,此地不宜久留。 他向黑衣人拱手:“告辞。” 目送陈元翩然离去,花浅摇摇晃晃地站起,小药瓶作势想摔,又被收回袖子。 药是没罪的,她在心里宽慰自己,都伤成这样了,不拿白不拿。 一股温融之气从手臂传来,融入四肢百骸,剧痛的胸口也慢慢平息下来。 见花浅诧异地看着自己,黑衣人不自在地收回手:“是我误伤了你。” 方才两人对峙,陈元可是先收了剑。 先收手意味什么? 意味着怕了啊! 陈元是小乘修士,这么高级别的修士都怕他。 这样的超级大佬怎么会误伤人呢? 花浅用袖子擦了擦脸,尽力绽放出最灿烂的笑容:“不是你的问题,是那个陈元见我是散修无依无靠,想来踩一脚逞威风罢了。” 她这一擦,本就脏兮兮的脸混着血,加上浸满血色的牙,污秽的像地下爬出的小鬼。 黑衣人沉默片刻,继而掏出一粒药丸给花浅:“吃了它。” 就冲对方在陈元面前保护自己这一行为,就算给得是毒药花浅也愿意吃了它。 他见她一口吞下,语气诧异:“不怕是毒?” 药丸落肚,花浅越发舒适起来,梆梆地捶着胸脯:“你是大佬,大佬怎么可能害我这种小菜鸡呢?” 因为太过用力,捶完甚至呛了两声。 黑衣人不言语,左手食指中指合并,原先拖着的陈时美原地腾空,他踩上剑鞘,示意花浅也跟上来。 剑鞘通体漆黑,质地上乘,月光照耀下,隐隐流动着银色光芒,显然是把昂贵的好剑。 剑,对于剑修来说是老婆一样的地位。 花浅的鞋子跟着她摸爬滚打,就算有清体诀整理干净,到底也不舍得踩上这样一把高富帅剑。 “不了。”她摇摇头,“我鞋太脏了,不能踩脏你的剑。” 说完怕黑衣人尴尬,花浅也抽出自己的剑踩了上去,道:“这样就好。” * 和莫水清约定的交货地点在城外,御剑飞行需几刻钟时间。 一路上,黑衣人始终落后花浅半步。 花浅刚受了伤,体内灵息不稳,好几次差点从半空掉了下来,幸亏黑衣人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才避免摔成一滩肉泥。 又一次被扶住之后,花浅终于开口:“大佬,你玩三界坛吗?” 问这个问题时,她确实存了点小心思。 这可是巨佬,男主见了都得掉头走。 虽然听上去像是搭讪手段,但绝不是搭讪,是为了抱金大腿! 黑衣人迟迟不语,花浅正想给自己打圆场时,淡淡声音再次传来: “玩,要加个知交吗?” 芜湖! 知交就是加好友的意思,花浅玩三界坛不到一个月,知交栏仍是空的,她兴奋地伸手一掏—— 储物袋里空空如也。 “……” 忘记了,做任务之前她把万事镜还给了千若水。 怎会如此! 花浅窘迫到脚趾抠剑,一张脸红得几乎能拧出水:“我好像把万事镜忘在家里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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