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程若尧怎么会来药仙谷,齐影的脚步一顿,莫不是浮屠楼真要变天了,他在谷内待的时日太牛,早不知晓江湖之事。 他看向曲雁,后者问道:“怎么了?” 齐影心间莫名有些不安,“妻主,浮屠楼近日可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曲雁勾唇一笑,“但快有了。” 齐影心间狠狠一跳。 就在若尧离开药仙谷的第三日,江湖传来消息,浮屠楼不复存在了。 江湖人言,浮屠楼楼主程念玄残暴不仁,对血亲弟弟能都下去狠手,终在他多年筹谋下,数十名甲等暗卫反水,联手绞杀程念玄。程念玄败局已定后,暗卫们闯入药阁拿到了解药,从此四散江湖。 那夜。 屋外火势绵延,盛木将刀抵在程念玄心口前,女人分明是强弩之末,身上满是血迹,却笑的无谓。 “何必呢。”她叹了句。 盛木冷眼看向她,效忠程念玄的人皆被控制住,屋外布满暗卫,他甚至不用亲自动手,随便一人都能杀了她。 程念玄自知逃不过,她低声笑着,握住盛木的手使劲一按。女人大口溢出鲜血,在感受到盛木制止的动作时,神情愈发偏执。 “怎么,你舍不得陪我一起死?” “舍不得……”盛木垂眸,神情似喜似悲。 程念玄看着身前的男人,脑中想起他十几年前的模样,她忽而想,现在与他死在一处也不错。 她指尖动了动,松开那紧握的药丸。 “所以你自己死便够了。” 盛木声音极轻,他被程念玄拽进怀里,刀顺着力道没入身体,鲜血沾了他半面脸。这样的安静持续了很久,直到程念玄的怀抱第一次令他觉得冷。 盛木睁开双眼,感受着自己的呼吸。 曲雁给他的药生效了,他不用陪程念玄殉葬了。 就在他刚起身时,女人的衣摆中跌落一个黑色药丸,那熟悉的感觉令盛木动作一顿。 盛木俯身拾起药丸,缓缓捏碎在指尖,他认得这是什么药,他不想思考为什么程念玄没有吃,只安静走出房间吩咐了句。 “烧了吧。” 立刻有人应道:“是。” “盛哥,最后一份解药了。”有人把东西递到他身前。 盛木摇摇头,“你们分了吧。” 今夜死了不少人,空气中充斥着血腥气,身后火光烧破天际。幸存下的暗卫都在这里了,盛木挨个扫过去,除了被他支走的程若尧外,熟悉的面孔不过八九个。 他轻声道:“都散了吧,江湖不见。” 在江湖中屹立多年的浮屠楼,最后在一场大火里泯灭,沦为江湖笑谈。 齐影听见这件事时,手中的拨浪鼓掉在地上,阿清看了看爹爹,蹲下身子把拨浪鼓捡起来,一摇一晃的朝爹爹走来,嘴里还含糊唤着。 “爹爹、给爹爹。” 白嫩可爱的女孩举着小手,费力将拨浪鼓塞进爹爹怀中,她塞到一半,忽而蹲下身子,歪头看向自家爹爹,模样极为可爱。 “哭哭,爹爹羞。” 当阿清摸上自己脸颊时,齐影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流了泪,他随意抹了把便将女儿抱起来。阿清还在重复着爹爹羞,齐影唇角却勾起抹弧度。 “你爹爹哭不羞,你哭才羞呢。”女人温润的声音传来,她从齐影怀里接过女儿,指腹轻擦过他濡湿的睫毛。 “妻主,我没事了。” 齐影摇摇头,他只是有些激动,禁锢了他二十年的浮屠楼,最后沦成这样一场笑谈。他想起程若尧几日前的话,没想到他竟是真的做到了。 “莫哭了,再哭就变花猫了,阿清说是不是。” 见阿清十分配合的点头,曲雁顿然一笑,从怀里摸出封信递给齐影,柔声道:“你师父来信了,看看吧。” 齐影拆信的手都在发颤,他一行行扫过信上所言,心中高悬吊起的石头终于落地,最后扬起一个清丽笑脸。 “师父说南山的冬果熟了,给我们寄来了一些。” 阿清听到关键词,立刻举起小手支持,嘴里含糊不清囔着果子,她最喜欢吃果子了。
第四十五章 眼瞧着快出正月, 顾如意和言儿也快离谷了,齐影才猛然想起一件事,他擦干发丝走到曲雁身旁。 曲雁正将刚睡着的女儿放在一侧小床里, 见男人过来, 习惯性揽住他腰身轻声道:“才哄睡着, 莫吵醒了。” 阿清正是难哄觉的时候, 齐影深知哄女儿睡觉有多难,于是连忙点头与她一同回了床上。 他钻进被中犹豫半响, 最后靠近曲雁耳侧轻声道:“妻主, 我可否问一件事?” “自然可以,你要问什么?” 齐影耳根有些羞红, 想起顾如意的嘱咐, 他抿了抿唇开口,“妻主有没有易受孕的法子,药方或是姿势都可以。” 曲雁挑了挑眉,她看了眼不远处熟睡的女儿,又看向身旁羞涩的小夫郎,眼底划过兴趣。 她刚要开口,便见他垂眸道:“是阿兄向我讨的, 他说想再要个孩子傍身, 可怎么都怀不上,便托我问问妻主。” 曲雁顿了顿, 反而往床边一靠, 好整以暇看向齐影, 口中幽幽道:“自然是有的。” 齐影神色一喜, “是什么法子?” 曲雁幽幽道:“你想要哪个, 药方还是姿势?” 齐影想了一下, 他其实也不知晓,但既然是替顾如意问的,那便两个都要吧,兴许怀上的几率还大一些。 她似笑非笑看向齐影,“你可想要了,这药方比较难记。” “那我去取纸笔来。”他说罢便转身下了床。 曲雁看向齐影的背影,眸中神色愈发暗沉,他生完阿清后身上终于长了些肉,尤其这些日子他拾起了武学,搂在怀里的手感极好。 齐影去得快回来的也快,就在他抬笔蘸墨时,却被曲雁出声阻止。 “过来,我给你写。” “可是还没蘸墨。” 齐影开口解释,在转头瞧见曲雁神色时,他脑中嗡的一下,不确定的看了看手中毛笔,又再度看向曲雁,口中声音逐渐弱下。 “没蘸墨呢……” “没事。”曲雁笑的温柔,“我们不用这个墨。” 齐影如何都没想到,自己竟是这样学到药方与姿势的。 翌日顾如意问他有没有讨到法子时,齐影脸颊腾的烧红,脑中不可控的想起昨夜种种。 他给顾如意复写药方时,指尖都轻颤着抖,后来又红着脸悄声将易受孕的姿势告诉他。顾如意面上也有害臊,但相比齐影平静许多。 瞧见自己阿弟羞涩闪躲的模样,想想便知为何,前些年未生孩子时,他妻主也喜爱同他玩些花样。后来全将心放在了言儿身上,两人对床笫之事便没了以往的情趣。 顾如意将药方收好,趁着屋内无人才问,“如愿,你不打算趁着年轻再要个孩子吗?” 齐影抿了抿唇角,垂眸低声道:“妻主说,我不适合再要孩子。” 当时怀上阿清是意外,纵然他身子看着与寻常男子无异,恢复能力也比寻常人强许多。可年少时受过太多苦,虽伤疤去的差不多了,底子到底是不好的。 怀孕又是极为亏损身子的,齐影生阿清时遭得罪还历历在目,曲雁不想他再受一遍。齐影对孩子亦无执念,而且如今已有了阿清,他心间已很满足。 “何况我已有了阿清了。”想起女儿活泼可爱的模样,齐影面露柔意。 顾如意一愣,忙安慰道:“对,阿清是女孩,又是个健全的,有一个傍身也够了。” 顾如意与齐影在意的显然不是一件事,两人虽为双生子,可二十年迥然不同的经历使两人在一些事上的看法极为不同。 齐影不在乎世俗伦理,更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若阿清是个男孩,他依旧会喜爱这个孩子,只因这是他与曲雁的孩子。 他自小没体会过父爱,却想给阿清最好的,他一直在学如何当一个好爹爹。 屋外传来脚步声,门被推开后许粽儿一手牵着大的,一手抱个小的,衣角灰扑扑的,把俩孩子放下来后便生无可恋道:“去吧,各寻各爹去,我可没精力陪你俩了。” 方才许粽儿自告奋勇带俩孩子出去玩,结果回来便一屁股坐地上,连形象都不顾了。 阿清摇摇晃晃走到齐影身旁,扬起笑脸撒娇道:“爹爹抱——” 许粽儿刚坐在地上灌完一壶水,听完都要哭了,就是这么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方才差点给他溜到喘不上气。 以往的阿清都是极为乖巧懂事的,李言更不会哭闹,相比去后山摘药,许粽儿以为陪这俩孩子玩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他乐呵呵把俩孩子领去前堂玩,结果刚把阿清放在地上,她便连跑带爬的,速度和小兔崽一样。 许粽儿本以为阿清是想齐影了,结果阿清嘻嘻笑着,半点看不出伤心,她就是单纯淘气。阿清爬时李言偶尔还会挡在路中间,许粽儿还要时刻注意莫让俩孩子磕碰到,可给他累得半死,中途还摔了一跤。 齐影听完后,看向坐在自己怀里玩衣角的女儿,面上不由惊诧,“可阿清平日不闹腾人的呀。” 许粽儿也没想到可爱的小师侄还是个两面派,语气幽怨道:“定然是心疼她亲爹,平日撒不出的欢,到我这来可劲折腾了。” 齐影眉头蹙了蹙,他抱起女儿放在地上,“阿清,你方才怎么爬的,再给我爬一次看看。” 小丫头葡萄似的眼睛无辜眨着,她爬了两步,却抱住了自家爹爹小腿,扬起小脸看向齐影。 “抱——” 顾如意牵过女儿的手,眼瞧齐影的表情严肃起来,忙打圆场道:“孩子总是爱闹一些,阿清还算乖巧的呢,再过两年才是狗都嫌的年纪,十分难带。” 他说完看了眼李言,眼底难免心疼,但很快又笑了笑,曲大夫说言儿有治愈的可能,那便是还有希望。 晚上齐影将白日之事复述给了曲雁,她听完后一把抱起正玩小木偶的女儿,“刚能走便要跑,等能跑了,你是不是还要飞。” 曲雁看着女儿的小脸,眯了眯眸子继续道:“等能跑了便开始教你基本功,省的你真和小野猴一样满山乱跑。” 齐影被这称呼逗的一笑,他从曲雁手中接过女儿,“小野猴,该睡觉了。” 阿清虽不知小野猴是何意,但见娘爹都笑她,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词,于是一噘嘴便要哭,齐影连忙哄道:“不是小野猴,是爹爹的小阿清。” 待把女儿哄睡后,曲雁才将齐影抱起,“走吧,哄你睡觉去。” 曲雁掐着齐影的腰身,隔着床帏,只能看见重叠的模糊人影。 那日两人睡得很晚,中途闹出了些响动,竟把熟睡的阿清吵醒,小孩怕黑,夜间醒来总要哭闹上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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