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推门而入,一头黑长卷发随着他的步伐轻轻飘摆,立在了祭台面前,红光将他那英俊的脸蛋染出了几分冶艳,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里面一人,舌尖舔了舔尖牙,像是对上了一只可口的猎物,笑道:“竟然还活着。” 跪着的人手指忽然动了下,引得那些血丝更为亢奋地亮着光,戴斯踏上了祭台,穿过无数道红丝来到了阵中心。 只见两根粗壮的黑色铁链从高高的屋顶延伸而下,吊着地上那半死不活的人,她耷拉着脑袋,脸庞埋在阴影里,凌乱不堪的头发与血水凝结块,手腕处早已经被磨掉了血肉,露出森森白骨,身上的衣物尽数被浸染成暗红色,破破烂烂地挂着。 模样着实狼狈不堪。 “你挺有意思的啊,”戴斯站到她面前,捏起她的下巴,勾起嘴角打量:“区区一个人族,竟然能在这种法阵下扛这么久。” 随着她抬头,露出了脖颈上嵌入血肉约莫一指宽的红黑颈圈,上面纹着繁复密集的咒语,正诡橘地亮着碎光,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异常瘆人。 这是可怕的散魂赋,寄在人体上不痛不痒,但却在悄无声息中将三魂七魄都吞噬干净。 一双空洞的眸子无法聚焦,好半晌才看清来者,千久嘴唇动了动,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身手被钉出了数十个窟窿,鲜血犹如破罐子里的水一般淌出,被地上刻着的无数符文贪婪地汲取着,再源源不断供给那些亮的刺眼的血丝,全身力气都随之流失而殆尽。 疼痛已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麻木,千久觉得自己的意识正在模糊,就连耳边传来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 石门再次被推开,一身材窈窕的女子走了到了戴斯身旁,微微一幅,恭敬道:“主子,” 戴斯皱起眉头,捏着千久的手一甩,不悦地看向那戴着头纱的女子,“你来干什么?” “哗啦”一声,千久像块破布一样被扔了出去,但那吊着她的铁环又把她给拉扯回来,吊在空中晃动着。 女子扫了眼千久,掩饰不住的开心,谄媚道:“法阵已经完成,此人留着对主子也没什么用处了,不入交由小的来处置。” 戴斯斜睨着她,将她盯了好一会儿。 感觉的到头顶的视线一直没离开,女子抬在胸前的手微微颤抖着,正当她以为自己惹怒了戴斯的时候,听他终于漫不经心地开了口:“反正也活不成了,随你的便。” “多谢主子。”女子转身,恭送他离开后,走到了奄奄一息的千久面前。 她耻笑一声,用力?掐住千久的脖颈,咬牙切齿道:“好啊,终于落到了我手里了,这会儿没人来救你了吧?” 千久呼吸本就微弱至极,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被她这么一掐,死亡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 她努力调整焦距看向女子,但眼前像是隔了一层厚重的雾气,怎么瞧也瞧不真切,听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但千久的脑子已无力思考,只得恹恹地苟延残息着。 “给我咽下去,”女子忽然扼住她撬开了她的牙关,粗鲁地往她嘴里塞了一颗东西,恶狠狠道:“若你能侥幸活下来,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千久用尽浑身最后一丝力气,咬住了她的手指,舌尖死死抵住药丸要将它吐出。 脖颈上被猛地劈了一掌,千久生生将药丸给呛了进去,紧接着“啪”一声脆响,女子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愤然发怒,“你这该死的贱婢,竟然敢咬我!” 巴掌声与女子的骂喊声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荡,千久耳边一片嗡鸣,脑袋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姿势垂到了旁边,甚至连睁眼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觉得费劲不已。 “在此之前,还有一件更有有趣的事,”女子站起身来,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她拍了拍手,喊道:“进来。” 一粗壮的男子应声走了进来,跪在她脚边,语气里藏不住的亢奋,眼角连连看向地上祭台上的那人。 “这女人送你了,”女子走了下来,拭掉手上粘着的血,将手绢随手一丢,不屑道:“尽兴玩吧,玩死了也没关系。” 石门轰隆一声关了上去,隔绝了外头的光线声音,四下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中。 那男子嘿嘿两声,激动地搓着手走到千久面前,揪起她头发色眯眯地打量着,“虽然脏了点,但好歹也是个美人。” 他将人提了起来,又给扔了回去,不耐烦地掏出一把钥匙,咔哒两声将那碍事的手环给解开。 没了支撑,千久像一团烂泥一样砸到了地上,男子急不可待地脱掉自己的上衣扑了上去。 昏迷中的千久感觉有人靠近,那魂魄离体的感觉让她有种在睡梦中的错觉,半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房顶,直到肩上的衣角被残暴地撕开。 屋内本就寒冷至极,皮肤接直接贴触在冰凉的地面上让她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那人边扒她衣服嘴里边嚷嚷:“大人将你赏给我是你的福气,在散魂赋发作之前,我定会叫你快活一番再去死。” 身体越来越沉,如同死鱼一般任人宰割,千久耳鸣不已,除了一阵轻微的滴答声听不清任何声音,她默默地数着一滴滴水声,一遍遍地将自己都神志唤回,手指轻轻动了下。 衣物破碎声带给她极致的恶心,涣散的瞳孔逐渐开始聚焦,模糊地看清了身上伏着一个猥琐的男子,正笑眯眯地盯着她。 屈辱感激发了强烈的求生欲,在体内迸发而出,屋内依旧寒气十足,但她脑袋已经像滚烫的铁水一般沸腾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一脚将那男子踹开,半撑起身子,艰难地抬头。 男子似乎没想到她这个将死之人还能动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他娘的算个什么东西,看老子不弄死你这个婊zi!” 脑子被烧得只剩恨意,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地催促她快站起来。 还不够!还不够解恨! 眼中怒火迸射,撑着血漉漉的地面踉跄起身,黑红色的颈圈在千久起来的瞬间“噌”一声燃烧,烈火过后留下一跟细细的红丝 。 她伸手一把将脖颈上的东西扯断,喘了口气,在那男子的惊骇下,撑着膝盖缓缓站直。 “不,不可能,你怎么能解开这种东西……”那男子瞠目结舌地愣在原地,但又想起她只是个弱女子,且伤的那么严重,就算没有散魂赋,也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抽出身上的剑大喊一声冲了过去。 千久侧身闪躲,不料被他眼疾手快给踢了出去,那人将她压倒在地上,高举起剑,龇牙咧嘴道:“活的这么难缠,死的我也是不介意的。” 千久连忙翻身滚出,堪堪躲开,奈何伤势太重反应太慢,肩膀处被冷箭削掉一块肉,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起身,背后再次冲来凛冽的剑风。 忙顺势扫出一腿将他撂倒,趁机去夺他手上的利剑,男子带着剑往后一仰,千久一把握住了锋利的剑刃,手上瞬间留下一道骇人的血口,尽管她身上已经没有几处完好。 鲜血纠缠着着地上的旧血,又黑又暗。 千久紧紧抓着剑,猛踹他腹部,那人吃痛,却没有放开手中的剑,在他跌到时猛地抽出。 掌心几乎被削成两半,白骨可窥。 男子发了怒,双手握住剑柄飞扑而来,千久手无寸铁,忙抬手一挡。 “噗呲”一声,利器穿透皮肉,力道之大,生生贯穿那瘦弱的手臂,将她逼了几步,突入其来的剧痛让千久闷一声,绷紧了下颚线,抬手一掌落下,将剑劈断,一脚狠狠朝他裆部踢去。 断剑飞了出去,男子嚎叫声震破耳膜,匍匐着去够那把断剑。 千久银牙咬碎,将手臂的断刃抽出,眼神如同恶煞一般,缓缓朝他走去,将断刃狠狠插入男子的背部。 地上的人抽搐着,最终平息下来,正当千久要松一口气的时候,男子忽然将地上的断剑抓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刺进了她的腹部。 身上千疮百孔,血衣斑驳,千久像个破碎的娃娃,瘫软在地上。 她的意识快要抽离□□,在倒下的瞬间,模糊地瞥见有个身影匆忙跑了进来。 紧接着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眼帘映入一个姣好的面容,但她已经看不大清楚了,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他的手输送过来,那双手刚劲宽厚,却像是害怕一用力就将她弄碎似的,小心翼翼地捧着,又像是隐忍着什么微微颤抖着。 灵力带着他的情绪传了过来,千久觉得他似乎很难过…… 有什么好难过的呢,她想,生老病死不过一瞬,她在世上了无牵挂,早一点走也没关系的。 她想伸出手来安慰他,但只能无力地抬了抬,手背传来一阵暖热,将她的手紧紧包住,热的千久眼眸有些湿润。 “别怕。” 宛如覆满霜雪的冷松滴落下来的一声清脆,淌起了池水的涟漪,却沉沉地敲打在她的心房。 无论多苦多累,她总能咬牙倔强地跟自己说一声:不要害怕,不要哭泣,天亮了就没事了。 所以习惯了谎言的她从不去期冀有人来保护自己,更不想傻乎乎地陷进去。 那张叫坚毅的假面具戴了十几年,此刻被摘下时已经粘满了血肉。 好疼…… 她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啊…… “我真的……很怕黑……”眼眶的泪水止不住,千久害怕黑暗里的孤立无助,害怕这种能吞噬一切的感觉。 “别怕,”声音再次传来,眼前的忽然亮起了一簇明亮的光,炽热但不灼人,她被紧紧拢进了怀里,挡去了一切寒冷恐惧。 只听他柔声道:“这里有火,有光,还有我。” 千久忽然大声哭了起来,她这些年,从来都是忍着哭,忍着不出声,好像从来没有着般大哭过,也从来没有哭得这般踏实和安心。
第48章 第 48 章 夜纾招了那群小鬼来帮忙找人,当他赶到时,见北顾抱着昏死过去的千久急匆匆往北氏掠去。 入目的一身血衣,让他脚步一顿,待北顾抱着她飞远了才回过神来,往屋子里看去。 祭台上的法阵早已熄灭,留下满地斑驳的血迹,空气里飘浮着浓浓的一股血腥味,有些呛人,夜纾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去,每走一步,都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利器戳穿他的心肺,疼得他无法呼吸。 拳头在袖子底下紧紧攥着,指尖刺破了皮肉,那股温热的血液滴落到地上,让原本失了色的血迹更为暗沉,如同此刻他的心情。 小鬼们蜂拥而至,挤了进来,焦急喊道:“殿下!殿下!找到娘娘了吗!” 轰然一声巨响,将小鬼们给吓了回去,整个祭台被强悍可怕的灵流给碎成了齑粉,掩盖了空气里的血腥味,四下白茫茫一片,只余夜纾那双黑得发亮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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