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似乎是看她的确没什么事,立刻松开了手,退开一步,这个时候他的样子也清晰起来,与此同时,半夏还看见了他身后的陈屹,同样是一脸担忧:“陈队长?你们怎么都来了?” 陈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自来熟地走到桌子边坐下:“你一个人在家干嘛呢?电话也不接,消息也不回,我们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哈?我就有点困,然后睡了一觉,所以没开声音。”半夏很愧疚,但又有些奇怪,按理来说晚上电话打不通应该很正常,这个点正常人不是都要睡觉的么,他们怎会以为自己出事了,难不成因为见了她太多不正常的事,所以习惯性地没拿她当正常人看了? 她瞥了眼冷着脸的江淮和虽然不凶但是也不太和气的陈屹,吞了吞口水,试探性地问:“你们俩,一晚上没睡吗?” “那不至于。只是结案前熬了点夜,昨晚上结案了,睡了觉好的。”陈屹如实回答,“这不刚睡醒,江淮说联系不到你,我们就过来看看。” “哦。”半夏瘪着嘴应了一句,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一时又想不起,只好感慨了一句,“昨天晚上才拿到日记本,你们昨晚就结案了吗,速度好快呀,钱小文抓住了吗?” “昨晚?” 江淮重复了一遍她说的时间点,半夏听出他语气里的疑问,愣愣地问了句,“怎么了,不是昨晚上我们一起在你外公家拿的吗?” 江淮和陈屹对视了一眼,又确认了一次:“你从我们拿到日记本之后回来就开始睡了?” “对啊。”半夏点头,看了看他们俩的表情,突然意识到有点不对,“有什么问题吗?” 回答她的是陈屹:“你和江淮拿日记本,已经是五天前的事了。” 这短短一句话对半夏而言无疑是平地一声雷,没想到她要么不睡,一睡就睡这么久,睡前江淮他们才刚拿到证据,醒来后就已经结案移交犯人了。 听陈屹说她才知道,原来江淮当时拿了日记本之后就赶回了警局,陈屹有了证据直接登门请局长开拘捕令,连夜就联合允州市警方把钱小文抓过来了,还在他家里搜出了一个U盘,里面不仅有当年他对乐梦梦实施犯罪时的视频,还有其他几个女孩的,他大概也是有人护着有恃无恐,这些东西直接就收在家里,不仅没有要销毁的意思,反而还当成了自己的光荣事迹,顽劣程度可见一斑。 陈屹接过半夏递来的水喝了一口,继续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钱小文也是大势已去,自己近几年生意衰败,又赶上扫黑除恶,保护伞相继倒台,很快就给他定了罪,也算是终于还了孙爷爷一个清白。所以呀,正义可能会迟到,但不会不来。” 说这话时,他看了眼江淮,对方脸上情绪不显,这个案子水落石出他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不知道是因为早就推断得七七八八没了惊喜感还是因为这份正义来得太迟。 半夏还在消化信息,陈屹又在暗中感怀,空气一时安静下来,还是江淮先开了口:“我们去挖了那棵槐树,李淑慧没有说谎,底下果然不止乐梦梦的尸体,还有其他的,经检测,都是和乐梦梦差不多年纪的少女,估计视频里那些女生就是它们的主人,另外——” 后续的对应失踪人口报案寻找家人安置遗体属于警局的工作,至于外公的后事则算是他的私事,半夏知不知道无所谓,但有件事有必要告诉她,他看了半夏一眼,“还挖到了一口棺材。” “棺材?”半夏刚刚还在想,李淑慧既然没有骗他们,那她的身份还可不可疑,结果接着就听见他这么说,眼皮子无端一跳,“那你们动了吗?” “还没有呢,那棺材怪得很,江淮说要等你来看看,这不,你一直联系不上,我们就过来了。” 陈屹热切地插了一句话,收到江淮的死亡凝视,他悻悻地闭了嘴,在嘴唇边做了个拉拉链封口的动作,又转过头去默默喝自己的水。 半夏觉得他们俩这一来二去的小动作很有意思,但此刻重点显然不在这里,于是调整注意力,捧场地问:“那是怎么奇怪了?” 陈屹已经自行封了口,问题自然只有江淮来回答:“棺材埋得很深,用铁链绑着悬空在地底,刑警队的人把它挖了上来,发现上面不止用铁链层层栓住,还贴了许多黄纸条,据一个警员所言,那是符纸。” “啊。”半夏发了个平声感叹,突然想起之前李淑慧的话,连忙问,“那其余的尸体呢?” 考虑到江淮连符纸都要知情群众辨认,肯定也不会知道阵法,于是她通俗易懂地问,“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摆放方式?” “没有。”江淮,“杂乱地堆着,毫无章法可言。” 那就奇怪了。 难道李淑慧是骗她的? 下面的阵法只是用来锁棺材里的人,而不是镇压其他的亡魂? 还是说李淑慧其实也不知情,只是这个阵法过于强大,波及到了周边的尸体,所以让她误以为是用来困那些死者的? 想不通想不通,半夏揉了把头发,因为之前洗了澡就睡觉了,醒来后又直接来开的门,压根没时间梳头发,现在披头散发的,然而她对于形象这个事一向不太敏感,所以并没有察觉到,而是专注于问题,无论之前是个什么阵,他们把棺材抬出来都已经破坏了阵法,现在只能依靠锁链和黄符了。 “那你们没动符纸的对吧?现在棺材在哪里呀?” 陈屹不知道是不是时间到了自动给自己解了封,又开始动起嘴巴来:“我们是没刻意去动的,但是那棺材实在埋得深,在那些尸体之下还有一个土层,如果不是挖掘机不小心挖得太深,表层土壤突然塌陷,我们压根就不会注意到,所以弄上来的时候也废了不少劲,不知道有没有蹭到符纸,而且我们也不了解这些,就算不小心碰掉一张也不知情。” 他歇了口气,接着说,“这棺材的事钱小文也不知情,江淮又不让贸然开,所以无法确认身份,就没人认领,只能搁局里仓库放着,但一直这么放着也不是办法,如果再查不清身份,王局肯定得强行开棺然后让殡仪馆的人来处理了。” “钱小文也不知道?” 难道这是在钱小文埋乐梦梦他们之前就已经有了的?那为什么还会种棵大槐树来造风水局?难不成他也是被利用的? 苍了天了,半夏觉得自己头都要想掉了,她第一次认识到脑子原来是这么重要的一样东西,不知道以后升到更高的级别,能不能多长点脑子,可是想想满身大脑袋的场面,又着实不太美观,她倒不介意,但是吓坏了别人不好,真是太难了。 江淮见她眉头都要皱出座山来了,开口道:“你不如跟我们过去看看。” 半夏抿抿唇,觉得只能这么做了,她无意中瞥到自己身上的睡衣,脸上后知后觉地温度飙升,羞耻心瞬间觉醒,压根没敢再看他们俩,磕磕巴巴丢下一句:“那我先上去收拾一下。”就迈着小短腿上了楼。 她依旧秉承着一贯的简约风,一件T恤一条短裤往身上一套就下了楼,走到一半想起什么似的,又转回柜台后,从抽屉里拿出久违的手环。 半夏是个不记仇的人,因为本身记性就不太美好,只能尽量有选择性地记一些有用的,以免大脑超负荷然后罢工。但是她的不美好不代表别人的就不美好,夭夭要记录这么多事迹规则专业术语以及数据,记性肯定好得不得了,指不定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为了不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她先试探性地拨弄了一下灵石:“夭夭,你在吗?” 手环很快响起一阵笑声,娃娃音嗔怪地抱怨了一句:“有话好好说,别动手痒我嘛。” 半夏顿时有些恍惚,好像又回到了她第一次拥有手环的时候,诚恳地道歉:“对不起呀,我不是故意的,就想看看你在不在。” 夭夭像是已经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我当然在呀,就是你哪去了,一直不在面馆里,我无聊死了。” “我出去办了点事。”虽然夭夭看似遗忘了,半夏还是给她道了个歉,“对不起夭夭,上次的事,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夭夭沉默了一下,再开口时语气里也有些愧疚:“我也不对,我不该那么说你,我错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啦,以后要办事带上我嘛,外面那么危险,你要是碰到意外了怎么办?咱们俩是捆绑在一起的,你要是有事我也不能再在这个世界待下去了。” 半夏轻轻摸了摸灵石:“嗯,我知道了。那我们现在一起去警局吧。” “去警局干什么?” 半夏把近来的事跟她大概说了一下,然后问:“你了解关于阵法的事吗?” “我的记忆库里有一点相关的知识,要对现场扫描通过对应才能获取。”夭夭,“但是一般这种葬法,里面困住的肯定是厉害的东西,不论生前是善是恶,困这么久都会有怨气,这次的你要面对的,肯定是块硬骨头。” 半夏思考了一下,没有退却:“管它硬不硬,只要是骨头就是用来给人啃的嘛,咱们先去看看。” 夭夭这次选择了支持她,并且十分善良地没有提醒,一般骨头都是用来给狗啃的…… 依旧是由陈屹开车,他们很快到了警局,几个人直奔仓库,说是仓库,其实也就是个堆杂物的地方,再加上局里上下对玄学之事也不怎么信,江淮当时提出先别动棺材的建议时还引起了不少人的内心腹诽,觉得他简直变了个人。所以仓库里并没有人看守,只有外面入口有个守门大爷,一天上八小时班,四小时看报纸四小时打瞌睡。 他们进去的时候,老大爷就在例行后四小时的活动,歪靠在椅子上,嘴唇半张呼吸平稳,睡得要多香有多香,手里还抱着宝贝报纸。 见这守卫状态,半夏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仓库里的景象也的确没辜负她的预感—— 黄符纸碎片四处散落,铁链断裂在地上,棺材敞开着,里面什么也没有,在阴暗的仓库里,空荡得渗人。 作者有话要说:请叫我,桔壮壮,或者桔早早,或者桔又壮又早,或者桔壮且早,谢谢。
第67章 叫声爸爸来听听 先不说外面的灿烂阳光,就是这光天化日之下,又有警局的浩然正气照耀着,一口大棺材怎么能自己开了呢,现在的鬼都这么猖狂了吗? 半夏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几张符纸碎片拼着看了看,还没看出点什么来,身后传来一声惊叹:“我的天,这是什么神鬼难辨的奇丑字体,这书法是深得医学院老师的真传啊。” 她回过头,就看见陈屹跟她一起蹲了下来,手里捏着一张稍微完整的符纸,上面大致的符文应该还保留着。她下意识地顺势又往上看了眼,陈屹也后知后觉十分自觉地回过头,原本正带着手套在认真观察棺材的某医学院优秀毕业生——江淮似乎是察觉到他们齐齐射过来的两道目光,视线转移过来:“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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