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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枝眼前一亮。 自己从来没来过这里，不知道最贵的东西是什么很正常，但是看叶将离似乎是常客，他肯定知道呀！ “最贵的东西在三楼。唔，要搬到收银台去吗？”叶将离直接无视了一旁的男人，领着林一枝往另一个方向走。 “我还有一个队友，应该要叫上来吧。”林一枝紧跟在他身后，问道。 “嗯，随意。”叶将离随口应了下，突然想起来楼下那个人是她“认识的人”，话锋一转问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帮你去叫？” 林一枝先是一怔，随后回答道：“不用了，你不认识的。我先下去叫他。” 说完对他笑了笑，沿着来路往楼下走。 叶将离站在原地等她，不由自主地反复咀嚼她刚才的话，良久才叹了口气。 不认识的人。 她早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 林一枝很快到了一楼，四处寻找童摇的身影，找遍了一楼都没见到他。只有冷冻区的地上，孤零零放着一只购物篮，四周落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初中课本里的祥林嫂。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副本里会有鬼怪吃人，我不知道超市也会有。 购物篮又没标志，单凭此并不能确认童摇被害了，毕竟自己才离开没多久。 林一枝转头走向了来处，同前台的工作人员交谈了一会儿。片刻后，整个商场就响起了广播。 “童摇小朋友，童摇小朋友，你的家长正在寻找你，听到广播请到服务台。” 广播重复了七八遍，然而童摇小朋友并没有回到服务台，旁边看戏的人倒是围了一堆，好奇地看着林一枝。 “姑娘，你是在找一个小伙子吗？”一个老大爷拿手比划了一下。 虽然林一枝也不知道他在比划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先前被城南那群人抓起来准备吃了，都咬了两口了。结果突然一下子消失了。”老大爷双手比划着，看起来兴高采烈的，“还挺神奇。” 估计老大爷看热闹看得很开心。 林一枝听到已经被咬了两口时，忍不住紧张起来，结果峰回路转，童摇一下子消失了。 他可能是醒了，所以不见了。 本来就是下来找他，既然他已经醒了，林一枝就跟大爷说了一声，朝楼上跑去。叶将离还在楼上等着自己。 叶将离当然不会因为等了十来分钟就心生怨怼。林一枝上去了却发现他的表情略有些不快，一时间又感到非常疑惑。 刚才是发生什么了吗？还是那个男人又来了？ 正疑惑着，就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被林一枝察觉到心情变化的叶将离默默收敛好了自己的情绪，等她再看过去时，已经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怪怪的。 林一枝一手拎着购物篮，一手拿了一包扶手电梯边上看起来很正常的小零食，想了想，小小声地问：“这个可以吃吗？” 叶将离正在沉思，闻言看了一眼，发觉她正拿着一包膨化薯条，一脸的谨慎。 他想了想，回答：“不能。” 林一枝蠢蠢欲动的心收了回来，快速地把小零食丢到那一堆外表光鲜但是内里有毒的零食里，速度快得像是在丢炸弹。 她心想，幸好自己是个有道德的人，在副本里还是要先结账。要是边走边拆了吃，可能坟头草都五米高了。 叶将离看到她的动作，忍俊不禁，心头的阴霾散去不少，偏头看了她一眼道：“膨化食品会长胖。” 听着他带着笑意的话，林一枝拎着购物篮的手微微颤抖。 没有等她开口说些什么，电梯已经到了三楼，叶将离带着笑意先她下了电梯。 三楼的商品和一楼二楼比起来，正常多了，靠近电梯口的都是一些很常见的电器。不过林一枝只敢远远地看上一眼，要是电视机里面突然爬出来个贞子，那场面可就太尴尬了。 原本以为叶将离会带自己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商品区，结果他就在电梯口旁边停了下来，目光来回逡巡了两圈，最终指了指电器区最外面的一个电器：“最贵的应该是那个吧。” 那是一台非常大的液晶电视。 ——60英寸超大液晶屏，联通网络，300个电视台，想看什么点什么。 林一枝：“……”看起来是还蛮贵的呢。 叶将离看着林一枝一言难尽的表情，咳嗽了下，解释道：“现实生活中的东西是这个商场里面最贵的。”至于为什么，他就没再仔细解释了。 林一枝已经猜到了其中原因，垂下眼睑，也没有多问。 很多事情，他不愿意提及，她也就装作不知道。两人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还可以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林一枝叫服务台的工作人员来搬动液晶电视，任务很快就完成了。在提示音响起后，她瞬间化作一片金色光点，消散在叶将离眼前。 叶将离沉默以对，身侧的手微微抬起，似是想要伸手去拦住空气中的璀璨光点。 她知道了。 明明还身处热闹的商场一楼，叶将离却觉得耳畔的声音渐渐远去，他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一切开始的那一年。 冰冷绝望的气息慢慢攀爬上他温和的眉眼，直将他整个人变得面目全非。 而另一边，林一枝很快醒来了。她还站在原地，抬眼便瞧见一辆救护车呼啸着开向了这边，在路口停下，血泊中的短发女生很快被人抬上了救护车。 紧接着警车也到了，出事现场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纵使有警察驱赶，还是拦不住围观群众看热闹的心。 她已无心再看，又惦记着约定，埋头朝饭馆走。可不知道怎么的，心中一阵一阵的恍惚，胸口好像压了一块重石，让人无法喘息。 就在十几步之远的柠檬酒店门口，原本正蹲着玩手机的一个人突然叫道：“一枝！”说着，就冲了过来，拦在她的面前。 林一枝本来有点恍惚，等到看清了拦路的人，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心中警惕起来。 “你怎么在这儿？”原本应该在千里之外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学校门口，这也太奇怪了吧。 唐史的眼珠子转了转，笑嘻嘻道：“我可等了你好久，要是你再不出来，我就要进学校去找你了。” 林一枝听完他的话，立时沉下脸。 她虽然没有完全隐匿自己的信息，但是知道她学校的人几乎没有，就连往日亲近的人，每次问起她都是打哈哈糊弄了过去。 而知道的人，是绝对不会轻易说出去的。 即便远走他乡，终于还是被人找上了门。 面对着唐史那张令人厌恶的笑脸，她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了出去，脸上扬起一个笑容：“是什么人让你来的？” 唐史瞳孔一缩，笑容却不变，还是笑嘻嘻地说：“嗨呀，我就是出了点事想找你帮忙。” “我能帮你什么忙，值得你跑这么远。”林一枝冷笑。 对方像是看不懂她脸色一样，一副哥两好的架势，就要上前去拉她。 林一枝冷着脸避过了他的手，直直地看了他片刻。 那眼神不带情绪，看得他毛骨悚然。 半晌，她弯了弯唇角：“三天后的傍晚。” 唐史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随即又掩饰似的换上了一副疑惑的表情，尽管他努力装作对她的话疑惑不解，不过眼底还是隐隐漏出一丝恐惧。 看到他掩藏的恐惧，林一枝满意地笑了，转身就走。 还有人在等，这会儿都过了十来分钟，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走。 眼见着林一枝如此嚣张，唐史心里不免来了火气，就在他就要有所动作的时候，余光看见酒店门口的旋转门内走出来一个黑衣男人。 唐史瞬间哑火，目光转向了那黑衣男人。 那男人十分奇怪，在这样的大热天还穿着一身长衣长裤，通身黑色，眼中全是阴霾。 唐史接触到男人阴冷的目光，身体不禁瑟缩了下，几乎立刻放弃了去追林一枝的打算，转头走向了黑衣男人。 黑衣男人之前一直站在酒店的大厅里，隔着透明的玻璃墙注视了林一枝很久。自她从马路对面走过来，一直到她在原地失神了片刻，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阴冷的面容上陡然出现了一抹笑容。 一旁的唐史看了，不觉得有所放松，反而为这笑容生出强烈的恐惧。 “她跟你说了什么？”男人问道。 “她说‘三天后的傍晚’”回想起林一枝的话，唐史心里打了个突，连忙问道：“她说的话是真的吗？” 黑衣男人没说话，脸上维持着那个鬼气森森的笑容。 唐史轻唾了自己一口，暗自想到，这有什么可信的，肯定是假的。 谁知那男人竟然说：“自然是真的。” 唐史僵住了，背上冷汗涔涔。 男人仿佛觉得他的问题十分好笑一样，又接着说了一句：“你就要死了。她说是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 她看到的就不会错。 如果有错，那也是……
第22章 直面 川菜馆。 火锅热气蒸腾，一串洁白鲜嫩的金针菇在红色的牛油汤底中沉浮，最终被一双竹筷夹起。 冰啤酒的泡沫噗嗤噗嗤往外冒。 对面的女人吃了一口爽脆的毛肚，嘴唇鲜红。隔着朦胧的热气，林一枝只看见她略带抱怨的神情。 “哎，这口味不太正宗啊。” 尽管汤底看起来红通通的，还飘着许多干辣椒，但是确实不辣，林一枝对女人的话很是赞同。 女人把锅里的最后一串毛肚捞起，慢条斯理地品尝完，拿纸巾擦了擦嘴，又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一支口红来。对着镜子补完口红，她才满意地收好东西，看向坐在对面的林一枝。 “每个月的强制副本你知道吗？现在不仅如此，还出现了一些非强制副本。”女人吃完火锅，妆容依然精致，一看就是那种精明能干的人。 非强制副本。可以参加，可以不参加，但是通关后会获得奖励。这代表着会有更多人从副本里得到意义非凡的东西。 林一枝不在乎副本的频率，她主要是想知道一切开始的原因，“入梦的条件是什么？梦的世界有什么规则？” 女人笑了笑，说：“条件嘛，每个副本都必须至少有一个造梦人。”热气还在不断地上升，她的表情也因此显得高深莫测起来。 “梦是以人的思想为基础的，当人们渴望什么东西的时候，所想的，就会在梦中实现。”女人的眼神意味深长。 “梦的世界没有绝对的规则，只有一些普遍的规律，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梦中死去的人，现实中也会死去。还有一些不太重要的，比如很多人不是单独入梦，有时候会遇到自己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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