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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连秦身上，莫闻道并未感知到这种困难，一切都仿佛水到渠成，她甚至不需帮忙助力，只用静待花开。 连秦的意识一直保持清明，她感觉自己处于一种无法言喻的状态，这种感觉既舒适又畅快。意识中没有任何杂念，唯一的感知就是对自身方方面面的审视，这种审视让她更加清楚地了解自己。 随着突破进入到尾声，连秦甚至已经可以感知到除自身以外的外界情况，正如她现在位于山洞之中，她可以感觉到洞内的每一处细节，除此之外，还有一丝微妙异样，这种异样感知不是很深刻，但确确实实存在，只不过她还不能完全察觉到具体是何情况。 日落星移，当星光洒落入洞内之中，连秦周身的灵力已在慢慢缩拢，没过多久，直到她的灵力不再外放，山洞内的灵气再次恢复如常，连秦缓缓睁开了眼睛。 莫闻道察觉到连秦的突破完全结束，及时进入洞内，只见星光下的连秦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莫闻道微微颔首，道：“连秦，祝贺你。” 连秦低头看了看自己，随即看下莫闻道，道：“闻道修士，是你在替我护法？多谢修士，我也没想到会这么突然有所增进。” 莫闻道的嘴角弯起一个微弱的弧度，道：“时机正合适。二元突破实属难得，此后修炼的每一步都将会更加艰难，连秦，你有觉悟吗？” 连秦眨了下眼睛，没想到莫闻道会对她问这种奇怪的问题，顿了会才道：“觉悟？”她想起母亲留下的那封信还有遗言，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年幼时我一开始修炼其实并不清楚为了什么，只是觉得便该如此于是去做了。后来在连家，在青崖派长大一点懂事一些，心中便想着要像那些大修士一样，除妖卫道，期望得到人们的称赞与敬佩，于是和楚姐姐离家历练。如今回过头想来，其实母亲早早便告诉我了，这不仅是她的信念也是我的信念。” 连秦重重吸了口气，双眸直视莫闻道，声音坚决且郑重道：“闻道修士，我想，我知道我要做什么。无论以后怎样，我都会坚持现在所想。无论是妖或是人，一切的源头在于那个未知的万妖妖窟！” 莫闻道眼眸中的微光闪烁，接着响起极轻的脚步声，连秦已经能够清晰辨别出来，莫闻道来到她身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与从禾有缘，虽然我告知你妖窟一事，但并非要让你……” “我明白！”连秦提高了些声音，“我知道我现在不过才踏入二元境界，远不及修士和母亲，还无力对抗那股强大的力量。但是，闻道修士，我现在十分清醒，我从来没有这样清醒过，知道该做什么……所以，请你告诉我！” “……”莫闻道沉默良久，“看来你已发觉……” 莫容在习室里已经完成了超出本该做的修习，眼见太阳落山，也不见莫傲回来，更遑论还在突破的连秦以及护法的师傅。她一人百无聊赖，在院内甚至跟家禽玩耍了好一会，仍是没等到一个人影。 她独自在空荡荡的谷中，托着腮坐在院内树下，只觉分外无趣，甚至开始回想这大半个月来在外的经历，偶尔想到连秦跟她讲起的民间有意思的话本故事。 她起身对着山谷高吼出声，吓得鸡鸭乱跑，池塘内的鲤鱼遁入假山，谷中传回一阵阵回响。 这种高声喊话是她和莫傲被带回莫知谷早年时的解压方式。那时她才不过四五岁，因为家中遭遇变故，且妖兽肆乱，她与莫傲相依为伴，到处避难。有一次他们饿着肚子在山林间寻路时，遇上一只豹妖，虽然那只妖物并不厉害，但比起他们二人瘦骨嶙峋的模样简直是无比强劲。 莫傲那时不过十岁，为了保护莫容让她逃跑，即便根本没有力气，仍然捡起地上的粗树枝与豹妖周旋。莫容吓得腿软，跑出十多步摔倒在地，看着莫傲挣扎的模样嘶声裂肺哭了出来。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莫闻道出现及时救下了莫傲，她见他们兄妹二人无家可归、孤苦伶仃，加上莫傲身上被豹妖咬了一口鲜血淋漓，仍在昏倒前恳求莫闻道救他妹妹，莫闻道自是不忍，于是将他们带入莫知谷。 莫闻道没想到的是他们兄妹二人难得均有修炼天赋，便在他们伤好之后收他们为徒，于是自那之后，莫傲和莫容便有了如今的名号，亦跟随莫问道在谷中修炼约有十年光景。 莫知谷的修炼并不简单，但经历过在外的艰苦求生，对于他们二人而言已是知足，勤奋刻苦之下，他们的成长也愈发迅速。尤其是莫傲，在经历过生死之间，更懂得拥有保护想要保护之人的能力是多么重要，他的进步也是肉眼可见。 莫容想起这些脸上浮现出笑容，她的兄长从来不对她说苦说累，在她面前永远是一副值得依赖的样子。但她同样知道，莫傲为此付出的精力心血是多么地厚重。 所以她发觉莫傲偶尔透露的疲累时，便吵闹任性地拉着他去到山谷间，莫傲不愿在她面前释放压力，莫容便将双手扣在嘴边，高声朝山谷内喊出声音，就像是替兄长喊出来一样。 山谷里一声又一声地传出回响，莫容便偷偷瞄一眼莫傲，看见莫傲略微松弛的模样，她便能开心许久。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莫容仰头望着夜空，今夜天气清朗，几乎无云，可以看见满天星斗，点点星光像是棋子遍布棋盘。忽然间，她感知到山坳内传来一阵奇异的波动，神色瞬时警醒起来，起身以最快的速度朝知之坳而去。 莫容感到时发现莫闻道和连秦的身影，连忙上前，先是对莫闻道喊了一声“师傅”，随即望向连秦，不禁道：“连秦，你突破二元了！” 连秦朝她笑笑，道：“嗯。没想到来了莫知谷便有所突破，此处可真是宝地。” 莫容也笑起来，道：“那是自然。” “怎么没见莫大哥？”连秦注意到来人只有莫容一个。 莫容顿了顿，想着兄长去莫之林一事不好直接明说，揉揉脑袋斟酌着才道：“我哥有点事，他应该会来的。”毕竟知之坳出现的波动莫傲很可能也已经察觉，只是赶来或许需要一些时间。 二人说了会话，另一边的莫闻道站在山坳间，手上快速结成法印，纯净的灵力倾泻而出，山坳里一下子发出亮眼的红光，红光之下，是一个复杂到连秦无法看清的繁复法阵，在夜里显得尤为奇异。 连秦和莫容纷纷看去，均是微微瞪大了眼睛，不过连秦的讶异是源自于这个看不懂的法阵，莫容则是因为知道此处的法阵发出红光意味着什么。 “师傅……”莫容低喃道。 只见莫闻道脚尖轻点，跃身飞至法阵上方，她闭上眼睛快速捏诀，随着手中动作变化，嘴唇微阖，山坳间的法阵被正式启动，随着阵心被激发，带动整个法阵运转起来。 从连秦的角度可以看见法阵并非简单的单层，而是由四方汇集中央形成的多元法阵，这种法阵她也仅仅只是听闻，从未亲眼见过，此时此刻看着运转中的法阵，一种莫名的触动迸发而出。 她的双眼映照着红光，像是要将法阵全部印在眼中，眼底微微发出奇光，达成二元的境界使她的五感感知力加倍提升，虽然无法完全看透这般复杂的法阵，但已是能感觉到其中的奥妙之处。 莫容紧紧地握住拳头，一颗心七上八下，她不仅心生担忧，而且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咬紧了嘴唇，甚至没感觉疼痛。 莫傲赶来时看见知之坳里的法阵被启动，顾不得许多，快速来到山坳间，他发觉莫容的神色有异，连忙去到她身旁。 “莫容！” 连秦听到声音这才反应过来，道：“莫大哥！你来了。”她同时发觉莫容脸色不好，道，“莫容突然间怎么了？” 莫傲朝连秦点点头，又喊了一声，莫容这才缓过神来，她看见莫傲，顿时扑进他的怀中。 “哥！”她低声叫道，像是小时候那样抱住莫傲。 莫傲一时有些怔愣，莫容许久没有显露出柔软的一面，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道：“有我在……还有师傅。” 莫容缓了一会，从莫傲怀中退出，道：“我没事了，只是四象阵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我怕……” 莫傲自然知道莫容的意思，他们自从入了莫知谷，在莫闻道的教导下修习，便知道此处的四象阵为何所设。 一般情况下，四象阵启动并不会像现在这般发出红光，而且运转如此剧烈，眼下的状态，只能意味着发生了大事。 连秦在一旁听到他们的对话，隐约察觉到此间法阵出现的波动似乎是十分严重之事，于是问道：“莫大哥，这个四象阵是……” 莫傲此时才注意到连秦身上灵力变化，不禁有些讶异，没想到连秦会在一日间完成突破。 不过他很快回神道：“四象阵乃我们师祖所创，师祖是一位极具智慧的大修士，隐入莫知谷后仍心怀天下，所以在此创设了四象阵，用于预知世间可能出现的危难。” 连秦更早一些的时候从莫闻道处得知莫傲口中的师祖，竟就是传闻中的知无涯前辈。据传这位前辈实力高超，一度被封为当世最强修士。眼下看见四象阵，连秦完全明白了何为真正的三元境界。 “那么此时四象阵出现波动，意味着……”连秦分析道来，说到这时，忽然想起什么，不由怔住，好一会才回过神，眼睛望向不远处的法阵，“是妖窟！” 莫傲和莫容听见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均是一愣，莫容本就有些惊慌，急切道：“连秦你怎么知道！” 莫傲同样讶异，想起连秦这两日突破时师傅为她护法，道：“莫非是师傅说的？” 连秦点了点头，道：“嗯。因为一些原因，闻道修士早前告诉了我妖窟一事。所以听莫大哥你说起四象阵，我便想起了……” 莫傲暗暗叹了口气，道：“原来如此。确实如你所想，四象阵在此前从未有过如此反应，所以我的想法也是因为妖窟。” 莫容拉住莫傲的衣袖，道：“哥，上回我们出谷……不会真的是和妖窟有关联吧……” 三人一时间全都沉默下来，连秦想起遇见他们兄妹二人时，他们曾保密不愿意提及到镇上的原因，此时结合发生的事，心下一沉。 莫容的害怕与担忧并非没有原由，若是妖窟真的将要现世，以如今神洲大陆上的状况而言，或许只会加重各方各界的冲突矛盾，甚至无力联合对抗妖窟，不知又会造成什么影响。 山坳间的法阵仍在不停运转，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运转速度逐渐缓慢下来，四方位上的外法阵已经有了停止的趋势，中央的内法阵仍旧发出红光，不过比起最初也是暗淡了一些。 莫闻道悬浮于内法阵之上，缓缓睁开眼睛，直到法阵停下，她收住灵力，凌空飞下，落在连秦三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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