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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渐临，敞开的大门像张无底的大嘴，湿漉漉的青灰色台阶盘旋延伸，似没有尽头。 穿堂风吹过，台阶下几个小孩纷纷打了寒颤。 庄元勋很能屈能伸，“……不然我们等明天早点来？” 陆娇娇不乐意。 林青是个胆大的：“明天下课了过来也要五六点，庄元勋你不会是怕了吧？？” “怎么可能！”庄元勋梗着脖子否认。 “妹……妹妹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他嘴上那么说，身体却很诚实，往陆烨霖方向靠近了些。 巧克力这时候“汪汪汪”叫了起来，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尤为突兀。 陆烨霖手心在裤侧抹了把，擦掉上面的汗。 别墅一楼是停车场，他们要在二楼客厅找到桌子才能玩笔仙。 这里是废弃已久的鬼屋，他们高年级的同学里最近有传开了，好多人来这里探险被吓跑了。 陆娇娇撒娇也要来的时候，陆烨霖鬼使神差就答应了，两个同学也争着要一起来。 林青先进入客厅，随后是庄元勋，三个女孩和巧克力后面是陆烨霖。 汐汐低头，有血渍沿着门坎蜿蜒流到餐桌底下，浓烈的血腥味弥漫，还有一个残破的布娃娃丢在沙发上。 林青和庄元勋毫无察觉，踩着血往餐桌走去，留下一串红鞋印，和那些旧的，已经泛着铜锈色的血迹混在一起，看着渗人。 显然他们不是第一批来探险的人。 汐汐望过去，客厅尽头角落里有整面大橱柜，此刻里面关着好几个血肉模糊的人，用沾满血的手用力拍打玻璃，想要出来。 “娇娇，你跟着我。”陆烨霖认真叮嘱。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背后发凉，在进门瞬间像是有东西挂在背上，压得他难受，走路都慢下来，可是回头又什么都没看到。 汐汐观察完客厅，回头，和一双戒备的眼睛对上。 两人相视片刻，趴在陆烨霖身上的小女孩先开口了：“姐姐，你看得到我？” 小女孩双手紧紧勾住陆烨霖脖子，她脚上还有一条绳子系在别墅大门上，拉扯之下，陆烨霖差点迈不开步。 “姐姐，不要进去，会死的。”她提醒道。 汐汐看着马上要靠近餐桌的林青和庄元勋。 不过片刻之间，有两道大人的身影朝他们移动过去，投下的阴影将他们整个覆盖住。
第7章 应该叫汐汐妹妹 汐汐从随身布袋里掏出一张符纸的用食指与中指夹住，朝庄元勋两人方向丢过去。 薄薄的纸片如同箭般飞过去，深深扎入两个黑影脚前地面。 明黄色的符纸上，“鬼山押煞符”几个字泛着浅蓝色的光。 两个鬼发出厉叫，害怕地止住脚步。 “姐姐，我爸妈很厉害的，你的符压不了他们多久。” 汐汐眼睛笑成了月牙形状，对小女孩纠正道：“你比我大啦，应该叫汐汐妹妹。” 小女孩懵了。 陆烨霖呆住了，她在和谁说话？ “陆汐汐，你别乱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别墅里好压抑，快要喘不过气来，额头汗珠滚落，背上却冷飕飕的。 汐汐说的话让他更崩溃，奶声奶气中半点也不像开玩笑：“哥哥，有个姐姐在你背上玩呢。” 陆娇娇停步回头，手脚发软，“汐汐，你是不是不敢进去呀？你过来，我和霖哥哥保护你。” 直觉让她想早点做完游戏回去。 对比起大家的害怕，汐汐看起来十分轻松，“不用啦，汐汐一点都不怕。” 比起师父以前带她收的那些厉鬼，这些都是小鬼啦。 她指了指陆烨霖背后，笑得更甜，“姐姐，你要自己下来，还是汐汐给你打下来呢？” 陆烨霖汗毛竖起，他硬着头皮回头，背后空空如也，觉得被戏弄了。 “陆汐汐！哪里有东西，拜托你别神神叨叨的！你再这样下次不带你玩了！” 汐汐好脾气地让他走两步试试，陆烨霖发现不管怎么动都跨不过门槛线，脸唰地白了。 “陆汐汐，是不是你在捣乱！” 他才不信这个世上有鬼！ 小女鬼笑嘻嘻地：“妹妹，你这个哥哥不喜欢你呢，他都不相信你，还这么凶。” 汐汐眼睫毛颤了颤，她当然知道哥哥不喜欢她，只要爸爸和哥哥不赶汐汐走就好。 她上前一步，把拴在小女鬼脚脖子上的绳子剪短。 见小女鬼胸口一个大窟窿，潺潺冒血，又从布袋里掏出几片树叶，卷成团塞进她胸口，然后用张白纸糊住。 小女鬼解了束缚，从陆烨霖背上跳下来。 汐汐往里走，发现陆烨霖没跟上，对他挥了挥小肉手，“哥哥赶紧进来呀。” 陆烨霖三步并两步走到餐桌边，甩了甩头，突然觉得一身轻松，放下心来。 刚才肯定是错觉！ 押煞符表面的光已变得黯淡，汐汐在又桌边洒了一圈糯米，悠哉地坐下。 陆娇娇很有仪式感地拿出一张白纸放在桌面上，点燃一根蜡烛。 众人被她吸引了注意力。 白纸四面画着黑框，左侧从上往下写着数字一到十，右侧依次写着唐宋元明清近现，上方写着男女，下方写着是否。 庄元勋这会儿来劲了。 “娇娇，咱们一起玩吧？” 听说笔仙游戏至少要两个人一起。 陆娇娇咬住下唇，满眼期待地看向对面的陆烨霖。 林青看了眼灰暗的天色，怕回家完了挨骂，建议全上。 大家同意后，将手指交叠，共同握住笔，平放于纸面上方，闭上眼睛。 陆娇娇清脆的声音响起：“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如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汐汐本在给巧克力顺毛，闻言抬头。 透过蜡烛昏黄的光芒，她看到了记忆中的画面。 老者半搂着，握住她的小手，抓着一支粗毛笔，在纸上写画。 他的声音苍老，却苍劲有力，“汐汐啊，这是扶乩。扶架子，乩卜以问疑，可解神灵之意。” 他还告诉汐汐，扶乩是有严格程序的，过程中要不断念咒，很是消耗体力。 此刻，汐汐看着在桌面上蹦跶的小女鬼，抓着碳素笔鬼画符。 她叹口气，双肩垮了下来，师父要是知道大家这么用老祖宗的东西，估计要气得棺材板都压不住叭！ 而且陆娇娇这个架势，是不是以为这是生日会呀，居然巴拉巴拉许了一堆愿望。 小女鬼倒腾完，丢下笔，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汐汐拍了下巧克力的屁股。 “汪汪汪！” 大家被惊到，纷纷睁开眼睛。 纸面上被画得乱七八糟的，陆娇娇却兴奋地小脸通红。 他们借着蜡烛的光辨认，勉强看出在“男”、“女”、“2”、“是”几个地方作了标记。 “娇娇，这个什么意思啊？你怎么脸红了？”庄元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没……没什么啦！”陆娇娇跺脚，偷看了眼陆烨霖。 林青好奇：“不是说可以看到那种东西吗？刚才没感觉啊。” 巧克力：“汪汪汪！” 要不是那堆糯米，你们都死八百回啦！ 有了刚才不好的体验之后，陆烨霖不高兴别人说这话。 “根本就没有鬼，你不要瞎说。” 林青也喜欢陆娇娇，跟着过来冒险，可娇娇就知道围着陆烨霖转，他好不开心。 “没有你刚才怎么在门口站那么久，不就是怕咯。” 汐汐奶呼呼地替她五哥辩解：“不是，哥哥那是被女鬼绊住啦。” “……” 庄元勋：“汐汐妹妹，小女孩说谎就不漂亮了哦。” 汐汐一脸严肃，声音软糯：“元勋哥哥，我没有说谎哦，那个女鬼现在就在你面前呢。” 说着，汐汐拇指和食指快速摩擦，点了个鬼山明火。 瞬间，满屋子亮了起来，满地猩红的血迹，角落橱柜里奋力挣扎的人影，趴在餐桌上的小女鬼，还有围着糯米伸长舌头绕圈的夫妻两人都展现在大家眼前。 嗅觉像是复苏了，刺鼻的血腥味让人想吐。 “我的妈耶！” 庄元勋是个胖子，但反应最快。 麻溜地抱起他的朝天辫妹妹，向外面冲了出去。 看到小女鬼朝自己这边爬过来。 陆娇娇吓傻了，下意识推了把身边的林青去挡，随即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林青和小女鬼碰面，直接吓晕过去。 陆烨霖脸色苍白，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巧克力咬着他的裤子下摆把人往外拖。 “烨霖，你妹妹呢？”门口似乎传来陆家宁的声音。 汐汐丢了把剪刀到小女鬼面前，“把他们身上的绳子都剪了就可以去投胎啦。” 他们一家三口都是被人害死的，对方很歹毒，为了要小女鬼的心脏，把她父母活活闷死。 取了心脏之后，把小女孩丢回别墅，而且还用了缚鬼锁，让他们困在这里，无法重新投胎为人。 小女鬼从汐汐为她修补伤口就很感激她，甜甜道：“谢谢妹妹。” 汐汐摆摆小手，看着地上的陆娇娇和林青，小小的脑袋多了些苦恼。
第8章 汐汐上学 汐汐迈着小短腿往外跑，迎面和陆家宁撞上。 陆家宁扶住闺女，怒不可遏，“陆烨霖！你个混小子！” 他回家路上遇到叶青，说听邻居讲孩子们来鬼屋了，本以为陆烨霖就带了陆娇娇过来，没想到把宝贝汐汐也骗这边来。 “汐汐！”他着急地抓住汐汐的肩膀，左右查看，深怕她哪里受伤。 汐汐看出陆家宁眼里的关心，心里暖呼呼的，小手捧着他的脸，软声安慰：“爸爸，我没事哒，娇娇和林青还在里面呢。他们怕怕，就晕过去了……” “你在这里等我，爸爸马上回来。” 陆烨霖走进去，没一会儿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把人抱了出来。 林家人和庄家人也闻讯赶来，把家里熊孩子带走。 陆娇娇委屈地靠在陆家宁肩膀上，吓哭了，“陆叔叔，刚才我好怕，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陆家宁也心有余悸，以前也听说有人在这里失踪过，“别怕娇娇，没事了。” 他回头，难掩怒气地瞪了眼陆烨霖，“我让你在家看着妹妹，你为什么乱带妹妹来这种地方？万一里面有坏人怎么办？而且你怎么能抛下女孩子自己出来？” 陆烨霖在他面前不敢造次，“”对不起，爸爸。” 刚才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巧克力拖到外面了，他窒了下，小声叨叨：“爸爸，上面真的有鬼……” 汐汐牵着巧克力站在别墅一楼，对着楼上的小女鬼一家人挥手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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