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过程,胡圆熟悉:“不如从姓氏开始吧,想一个能与九尾狐大人的姿容匹配的姓氏。” 九尾狐犯难:“可有好的提议?” 周湛积极加入探讨:“周啊,周就很好听!” 胡圆问:“林呢?” 九尾狐道:“周和林都好,却不入我心。” 稍微知道一点内情的林筑龙和周谛阻拦无望,对视了一眼,拿起杯子碰了碰。 什么也别说了,喝酒。 林小鸢:看出来了,你们山海界对名字有执念。 胡圆周湛快把百家姓数完,九尾狐总能挑出不满。 西王母淡定夹菜,一脸‘这题我会’表情:“钟吧,暮鼓晨钟的钟,之前在门口遇上,你不是还跟我说想用钟婉滢这个名字么?可惜了,被我先用去多年。” 胡圆:“……” 周湛:“……” 好的嘛,原来如此,小丑竟是我自己? 林小鸢:开始了开始了,终于进入正题! 九尾狐做恍然状:“对的呀,钟字好,原先我就喜欢,不然也不会想到如此好的名字来赠你了,我也用钟吧,至于名字……” 她沉吟片刻,眸光忽地一亮,问大家:“就叫钟婉漓,如何?” 林小鸢明显感到爸爸护着自己的手臂往里收拢了些,风雨欲来,他有家有女,可不能有半点闪失。 周教授垂着眼皮,开启老僧入定模式,你们随意。 紧迫气氛下,周湛鬼使神差的接了一句:“很好啊,钟婉漓,钟婉滢,一听就是好姐妹。” 胡圆在桌下对他竖起大拇指:搞事情,你是专业的。 九尾得到想要的回应,转头笑问西王母:“你可介意?” 砰地一声脆响,西王母捏碎了酒杯。 火烧牡丹酿从她指缝里流淌而出,血红色的酒液化作火焰,把她纤纤玉手包围,灼烧着她的皮肤。 林小鸢看到那只漂亮的手不断的被烧出水泡,再迅速愈合,如此反复,想来酒液不烧干净是不会停下的。 疼吗…… 她都看疼了。 小风筝:“啊啊、唔——” 林小鸢:快灭火! 周谛愠怒:“这酒是毕方用旷野之火烤制而成,三百年才得一坛,不想喝就放下,莫要浪费!” 胡圆勉强笑着,圆场道:“一直听说火烧牡丹酿中的‘牡丹’指漂亮的女人,若是不小心把酒打翻,浇在女人的皮肤上,女人生得越漂亮,火就烧得厉害越持久……我去拿无支祁大人赠的水灵珠,可以褪火。” “不必。”没等她站起来,西王母将手一震,火势瞬间褪去。 生机勃勃的藤蔓从指尖生出,绕到她的手背上,开出一朵晶莹剔透的水晶莲。 莲花花瓣与花蕊剥离,一片片将她手上还余遗火烧痕迹的皮肤覆盖、渗透。 顷刻间,那些痕迹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事就好。”九尾狐不走心的说罢,追问,“那名字的事……” “随你。”西王母起身离席。 西王母被激到了,本来吃完饭就要走,饭罢索性往客厅里一坐,然后呢?有没有娱乐活动? 九尾向来不怕事大,逮着机会招惹她,也笑眯眯的望着周谛,今晚一定奉陪到底。 周教授见她们‘兴致浓厚’,吩咐阿湛摆麻将桌,打吧,有什么不快,尽管在牌桌上宣泄出来。 于是钟氏姐妹花上了牌桌,成为对家,周谛和林筑龙作陪。 周湛借口写作业,溜上楼,关房间里打游戏去了。 胡圆给他们备好茶点,抱着糯米团子回房洗漱。 不到九点,林小鸢躺在卧室的摇篮睡床里,望着天花板,抓心挠肝。 结束了?没有了? 不讲个前因后果,只给我看中间矛盾碰撞的一段,不道德! 夜又深了一些,周教授家客厅里的牌局持续。 胡圆第三次续茶时,九尾说有点累,让她替自己一会儿。 片刻,林小鸢房间的门被打开。 随着异香的倾进,九尾狐在摇篮床边坐下:“对不起啊,搅乱了你的百日宴。” 咦! 特地来跟我道歉吗? 林小鸢正发闷呢,开口发出‘呜——哇——!’的欢喜的音调:没生你的气呢! 被遗弃在公园的那晚,最先抱起她的就是九尾狐。 林小鸢始终记得她柔软的怀抱,迷死人的笑容,还有此刻再度围绕她的香味儿。 “我也不想招惹她,就是忍不住。”九尾狐懊恼地说。 口中的那个‘她’,只能是西王母。 林小鸢又捧场的:“唔——” 九尾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双手交叠在摇篮床的边缘,长睫浅垂,遮挡了眸中的光彩。 林小鸢再接再厉:“啊咿——” 翻译:说出来心里好受一点,我不会告诉别人的!用爸爸给我搭的小树屋做保证! 九尾狐似是察觉了她眼里期待听故事的意味,用指尖点了点她的眉心:“你这小八卦,不听我讲完,今夜当真睡不踏实了?” 林小鸢合上小嘴,一本正经:我只为漂亮的姐姐们排忧解难! “行吧,告诉你也无妨。”九尾没辙的笑笑,转而,怅然了起来。 “我和西西是不打不相识。” “那还是上古时,她庇护的子民和九尾的狐子狐孙因地盘争抢打得不可开交,我与她天生对立,见面必有恶斗。” “有一次连战十日,不眠不休,我实在太累,便问她饿不饿,我烤鱼给她吃。” “你是没见她当时那个表情,又震惊,又无解,还有几分认同。” 西王母那个人,一板一眼惯了,不晓得变通。 遇上八面玲珑的九尾,倒是互补。 “允我暂时休战,算是她难得的妥协。” “后来我请她吃了鱼,她拿出子民供奉的酒给我喝。” “那酒的滋味十分美妙,我到现在还怀念,是用麦子烧的,跟现今的麦子是完全不同的两样东西。” “可惜再也喝不到了。” “不过没关系,我交到了朋友。” “那次之后,我和西西再打起来都会手下留情。” “私下里,我们相约饮酒,四处玩耍,我同她倾诉子孙难以管束,她就教我整治调教之道,她的子民之间起了纷争,我便授她维和之法。” “我们取长补短,感情一直很好,就这样过了许多年……” 说起这段过往,九尾的眼里发着光,被暗色笼罩的面庞始终洋溢着笑容。 “有一天,西西突然跟我说,她想做人。” “你可知人是最难做的,只有一次机会。” “一旦踏进那条河,跨过去,去到岸的另一端,我们就会变成真正的人。” “是不是很神奇?” “其实她不提,我也早就生出数次为人的想法。” “万物皆有始终,我们都活得太久了。” “若为人,一次,一生,姐妹两互相作伴,不会孤单。” “有了决定,我们开始做准备,定下居所,决定身份,挑选职业,还有……取一个好听极了的名字。” “结果西西食言了……” “我在荒芜尽头等了二十年,后来还是穷奇代她传话,让我不必等,她改了主意,暂时不想做人。” “小风筝,你说,我该不该气她?” 林小鸢:这种情况,确实该气的…… 不过荒芜尽头那条淌过去就能变成人的河,就神奇! 荒芜的尽头又是哪里呢?
第9章 九尾爱恨分明,她视西王母为重要的朋友,一起淌河做人那么重要的事,无端端被爽约,要一个解释,不过分。 “我猜西西在赴约前遇到了什么事,对她影响很大,所以会做侦探,开律师事务所……不想把我牵涉进去,干脆与我划清界限。”九尾把西王母的心思想法盘得明明白白,“我气的是明明我们可以一起面对,她却选择独自承受。” 每一次见面,故意说一些话来激恼对方,全当小小的报复了。 想起西王母在饭桌上阴着脸捏碎谛听的酒杯,九尾忍不住低笑。 反应那么大,说明心里还是在乎她这个朋友的! 林小鸢观察着漂亮狐狸的神色变化,莫名觉得这对姐妹花很萌。 她也还剩最后一个问题:西王母做侦探开律所,去娱乐圈发展,没有交集啊…… 婴儿床里,糯米团子发出明显困惑的咿呀声。 “你是问我为何要做演员?”九尾连蒙带猜,竟也对上了,“当演员是我一早就决定好的事,你想,等我有了名气,打开电视就能看到我,社交软件的开屏是我,大街小巷的广告代言还是我,西西想逃避都没有办法。等到合适的机会,她会对我敞开心扉,告诉我真相的。” 林小鸢:很有格局。 九尾敛起眸中的笑意和得意,幽幽地叹出一口气:“我也不是一心想着和西西对着干,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有计划,有目标……好像只有我还留在原地停滞不前。” 这种感觉,林小鸢曾经有过。 刚升高三的时候,班主任做了人生心愿卡,发给全班的同学填写。 卡片上有三个问题:最想考的大学?将来想成为一个怎样的人?以及,为什么? 林鸢茫然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前后左右的同学聊志愿、聊出国,聊以后要成为医生、警察、水果店老板、职场女强人、精致的家庭主妇、制霸某领域的巨鳄…… 她从来没想过这些。 那天回到家,外婆发现了她的沮丧,追问之下,她吞吞吐吐道出烦恼。 外婆笑了,说这没什么。 目标啊,人生方向啊,只要用心找,总有一天会找到。 林鸢不这么想,她高三了,连考大学的事都没定下。 外婆说她是个傻孩子,成绩好还怕没大学要? 林鸢反问,那要是她选错了专业怎么办? 外婆果断道:“那就换!” 机器都会出错,何况是人呢。 “不要害怕失败,无论你做什么,外婆都会支持你,做你的粉丝!” 外婆的话回响在脑中,暖暖的,林小鸢鼻子发酸。 不要害怕失败。 还有,支持很重要! 林小鸢从外婆语录中提取出精髓,对九尾大声:“哈!咿——呀!” 提前祝你在演艺圈找到全新的自我! 九尾望着冲自己手舞足蹈的团子,这次是真的读懂她想传递的信息,不可思议道:“你在给我打气吗?” 林小鸢:“昂!” 九尾心头一暖:“谢谢,我会加油的。” 元旦节的最后一天,九尾狐传信息给周谛,正式签约经纪公司‘嘉和日上’,从今天起就是钟婉漓了,还请周教授等一干亲友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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