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药病就不会好。”十四认认真真地回答她。 朝灵有些气馁,下意识抽回手,却把对面的人吓了一跳。 给她行针的是前两天刚从药王谷逮回来的药修,医术远近闻名,可惜飞来横祸,他前脚刚听说无罪渊主侵扰仙盟大会的消息,后脚眼前一黑,再睁眼人已经到了无罪渊。 他已经被长街上那堆缺胳膊少腿的妖魔鬼怪吓了一顿,前两日沉渊大发雷霆,他们一群人差点脑袋不保。 他亲身体会过沉渊帝君发起怒来有多骇人,知道面前这个二傻子一样的小姑娘地位有多高。 顺便一说,这个病恹恹的二傻子,昨日还把大殿里半数以上的药修都打了一顿。 见她乱动,沉渊似乎不太认同,也没说什么,只是伸出一只手按住她乱动的手:“马上就好了。” 十四一靠近,朝灵就下意识蹭了过去,脑袋埋在十四怀里,大睁着一双眼睛看药修给自己行针,粘人得不行。 她神情认真,药修也被她看得紧张,刚把银针刺进她的手腕,却听对方小声道:“我乖乖扎针了,待会可以给我摸吗?” 药修:“……” 这么危险的对话,请务必不要在他面前展开谢谢,他不想知道任何无罪渊主的不可告人之秘密,他不想被事后灭口,更不想这辈子都活在害怕被灭口的恐惧之中。 然后他听见沉渊帝君不轻不重道:“先扎完。” 朝灵对他的尾巴有种执念,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无论是清醒还是糊涂,只要他同意献出尾巴,那么所有事情都会变得简单起来。 沉渊帝君无数次怀疑过,朝灵喜欢他可能只是因为自己长了尾巴。 没有得到肯定的承诺,朝灵以为是自己昨天晚上太过分了,赶紧解释:“我昨晚不是故意的……” 药修脑子里刚冒出一个问号,却又听朝灵道。 “我不是故意咬的,我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药修:“?”
第1章 治病 沉渊没说话, 药修却听得直冒冷汗。 朝灵还在认真解释:“而且我只咬了一下就醒了,醒过来以后也好好认错了。” 沉渊按着她的手腕,指腹略过细白的皮肤:“那你还想咬多少下?” 况且尾巴根本就不是用来咬的。 “它那么硬, 我应该咬不痛才对。” 沉渊:“……” 药修:“……” 这边两个人还在因为尾巴对峙, 治病的药修却早已经神游天外, 脑袋里全都是不可描述的情节。 他看了眼人模狗样的沉渊帝君,又看一眼懵懂的朝灵, 对方现在身体虚弱,需要静养, 就算双修有益,她现在也根本就不适合做那种事。 他们累死累活给人治病,整日提心吊胆,沉渊帝君却这么对待病人,简直罪无可恕。 出于医者之心, 药修还是沉下了脸,严肃道:“沉渊帝君,病人身体虚弱, 宜多修养, 双修之事还是暂且克制些, 少做为好。” 朝灵听他说完,迷惑地眨了下眼,又问十四:“这也能算双修吗?” 摸个尾巴也算吗? 沉渊:“不算。” 药修有些恼怒,似乎惊讶于朝灵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 又感于沉渊帝君居然能这么不要脸地说出“不算”二字:“怎么不能算?!” 都已经那什么了……还不算双修吗? 还是说这小姑娘因为生了病神智有损, 沉渊帝君趁虚而入, 强取豪夺? 不然为什么不敢承认, 还要搪塞欺骗于人? 他脸上青了白白了青, 最后居然也顾不上自己脖子上还架着沉渊的大刀,义正辞严道:“沉渊帝君,想爱一个人,就应该先想着怎么得到她的心,身心交付才是幸福的前提,而不是趁着别人无法反击的情况下,做出这种事!” 他说得充满正义感,毫不犹疑,朝灵都被他说愣了,好像摸个尾巴就犯了天大的错一样,十四把尾巴借给她摸也要挨骂。 她刚把目光转回道十四身上,对方就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冷,似乎有点不高兴,又有点无语:“你们仙门修士是不是都喜欢看话本?少看点,看多了对脑子不好。” 朝灵这样,苏钰这样,就连个药修也这样,动不动就脑补些狗血泼天的情节。 就连阿竹和猪大壮也被话本荼毒,上次带着差点闯了大祸。 药修一愣,有点不明白沉渊在说什么,但这个嘲讽的语气太刺耳了,他不得不在意。 等反应过来,他才难以置信地看向朝灵,颤颤巍巍地问:“那你刚才说什么东西是硬的……” 朝灵“尾巴”两个字刚出口,沉渊帝君就黑着脸说了个“滚”。 药修:“……” 朝灵的针刚好扎完,他也不敢停留,涨红着脸收拾东西走人,生怕再留一刻就会被沉渊帝君切成几块。 扎针的人落荒而逃,朝灵不仅不好奇,反而更高兴了,在外人面前她不好意思太粘十四,因为宋闻星曾经说过,只有不懂事的小孩才会天天贴着别人不松开。 她下意识去拉十四的手,对方却早就觉察到她的意图,躲开了没让她拉。 朝灵对亲近的人会有种怪异的乖巧,不会吵闹着撒野,也不喜欢动不动就撒娇,沉渊很早之前就发现对方这个特点,尤其是在想要什么东西被拒绝之后。 她只会呆呆地看人,漂亮浅淡的眼睛里覆上一层水光,从上往下看的时候只看得见睫毛一晃一晃的,在眼下投出阴影。 就像只小狗——沉渊帝君的脑子里不合时宜地闪过这个评价,半晌又把目光落在对方尤带伤痕的脖颈上。 “待会还有药浴,乖乖等我一下。”他把人抱起来塞进被子,放下里三层外三层的鲛纱床帐,按捺住对那道目光的不忍,慢慢出了寝殿。 负责传信的手下已经在外等候多时,看见帝君出来,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又有些紧张地把气提了起来。 “帝君……已经快十天了,各大仙门都蠢蠢欲动,萧护法和云将军那边让属下回来请命。” 苍云有各大门派弟子被软禁,但帝君不在,易生祸端。 沉渊却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他这几日身心都挂在朝灵身上,她情况难得好转,也正有点空收拾那堆人的。 “让萧明达查金乌之羽,拿到之后再撤人回来。” “如果拿不到,就告诉他们,本座会把无罪渊地底的裂口开到苍云。” 无罪渊之所以被奉为禁忌之地,不是因为此地妖魔横行,也不是因为此地是沉渊的地盘,而是因为地底埋藏之物。 长街上的妖魔虽然形貌骇人,但大多都是安分之徒,最多打两架断个腿掉个头什么的,但地底的东西不一样。 那是世间极恶之地,千百年滋养出的瘴气能顷刻摧毁世间百年的秩序,就算是得道仙人,飞升大能都会谈之色变的东西。 传信的下属一顿,难以置信地抬起了眼,半晌才试探着开口:“裂口处还有封印,他们会信么?” 那封印已近万年,没有人有打破的能力。 平日里除萧云二人之外,他的下属难得和他说话,基本都是领了命令就埋头去做,不敢置喙一词。 沉渊看了眼出声的下属,对方戴了半张面具,面具下是烧伤的脸,他心下微微一动,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问了别的:“你叫什么名字?” 下属也没料到帝君会突然问这个,不明所以,有些惶恐地低下头:“属下是将军麾下,名字叫阿乙。” 沉渊也不过是随口一问,问完就不再说别的,只是点点头,让阿乙按自己的命令回去给萧明达传话。 药浴准备好,他便不再管殿外之事,转身回了殿内。 朝灵并没有按他说的乖乖躺好,他还没进寝殿,远远就看到屏风后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在看见自己回来以后又冒冒失失地往回跑,还差点踢倒了屏风。 沉渊帝君人高腿长,还没走几步就到了床边,床上的人还来不及躺好伪装成在睡觉的模样,就被他拽着脚踝拖了过来。 朝灵吓了一跳,以为十四生气了,也凶巴巴地回头看人:“我只是渴了想喝水!”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不打自招,沉渊暼了她一眼,手掌往下一些,碰到她冰凉光裸的脚掌:“喝水喝这么久?” 朝灵不知道怎么反驳,脚踝也被抓在对方的手里,连逃都逃不掉:“可你也说只要我‘等一下’的,我等了好久你都不回来,所以我想看看……” 若是平日里的朝灵,此刻大概会再嘴硬地说什么“我就是想偷听下情报”,“你是我的小弟,大哥我那里是跟着你我分明是为了保护你”,“喝水喝多了要走走消化”,这种一连串看似有理实则扯淡的理由,但她现在神智有损,说话也比平时坦诚不少。 “看看我有没有走?” 朝灵点点头。 沉渊说不清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看着朝灵的模样,忽然又问:“如果我真的走了,再也不回来,你要怎么办?” 朝灵忽然又顿住了,她的神情变得惊慌起来,下意识伸手来抓他的手:“你说过不会走的。” 沉渊知道自己的话又吓到了她,松开对方的脚踝,揽住她的腰,任由对方搂上自己的脖颈,另一只手在她后颈处轻轻揉弄着:“是,我说过我不会走。” 他不过是带了点私心,想要看这个人现在脆弱成了什么程度,可是猛不防,对方所有的脆弱到了他这里,都成了扎在心上的刀。 现在的朝灵,神智脆弱,身体脆弱,就连情绪都很脆弱,她排斥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把他视为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片浮萍,她完完整整地属于自己,信任自己,更不可能离开自己。 可他见过她意气风发的模样,知道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透出来的光,宛如荡于云巅月下的蝴蝶,漂亮而自由。 可她现在病得那么厉害。 怀里的人呼吸轻得像是害怕惊扰他,搂着他脖颈的双手很凉,还带着微微的颤抖,是他再多说一句都没法承受的模样。 “对不起,我不该欺负你,”他偏过头去吻她的耳垂和脖颈,声音温柔,却有些沙哑,“我不走,所以你也快好起来吧,朝灵。” 安抚很有效,朝灵很快稳定了下来,她体内经脉紊乱,受了不轻的内伤,烈灼之炎容易突发,在治疗的时候需要佐以药浴,一方面是安抚她体内烈火,一方面也可以修复经脉。 药浴入体时会有疼痛感,对受浴者是一种折磨,害怕朝灵不配合,他干脆直接带着人一起进去泡,对方疼的时候也能有个安慰。 有十四陪着,朝灵自然也就安分很多,只不过药浴入体是又疼又痒,像被成千上百的蚂蚁在啃她的骨头一样,朝灵不一会儿就疼得满头大汗,只能紧紧搂着他,疼得受不住了,就在对方唇上亲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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