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花满月的蛮不讲理顾不念也只是表示自己知道了。 长情内心徒然升起一股暖意。 花满月讲了好久才注意到长情一直盯着她,讪笑了下,小声的解释:“我平时不这样的,我很温柔的。” “这样很好,”长情喜欢这种温馨的日常,正欲说话,转角传来浅浅的脚步声。 少年迈着轻飘的步伐,从长廊走来。 簌簌飞雪,几乎融入了一体。 花满月飞速扬起手臂:“师兄!这儿呢!” “师父,”嵩长书喊道:“花师妹,顾师兄。” 脸色还很苍白,穿着一身并不厚实的衣料,长情的眉心因为担忧而出现浅浅褶皱,语气不自然加重了些:“不是叫你好好养伤?” “徒儿身体自己心中有数。历练之时师父曾罚长书剑冢回来面壁思过一个月,”嵩长书轻轻道,他低着头,长睫轻轻颤动,倒有了几分可怜模样。 “在休养几天也不迟。” “多谢师父好意,”嵩长书听到她的话起了嘴角翘起一抹弧度,对上她的眼,清清楚楚倒映少女纤细的身形,“只是正好徒儿这几日修炼隐隐约约有了些许突破,或许这一月思过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是拒绝了? 都到这份上了,她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只能浅笑的点了点头。 嵩长书抿了抿唇,转身欲走,忽然长情道“长书”,他眼睛俶尔一亮,惊喜的回过头。 一缕风拂面而过,带着很浓烈的梅香。 雪很冷,风却是暖的,如同少女的手,抚开了他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 长情和往常一般,眼底尽是暖色,嘱咐正声道:“修炼一事欲速则不达。”她顿了顿,补充,“一个月的时间,结束时为师会去接你。” 嵩长书心底暖暖的,方才那些灰暗被她一扫而空,重新耀耀出暖阳。 “师兄!不念说我们一个月后见!”少女明媚柔软的嗓音。 他重重点头,笑着转身离开。 思过崖,少年盘膝而坐,黑漆漆深不见底的裂缝下烈风呼啸而来,衣袍猎猎作响,黑发张牙舞爪飞舞,他撑着脸,回味着那句‘结束时师父来接你’。 他心情好,忍不住笑出了声。 脑内声音也笑。 “你笑什么?”这股莫名其妙的嘲笑意味实在是太过明显。 【笑你没发现,方才长情唤你,是检查你有没有被魔气侵蚀呢】 嗓音愉悦带着阴森的诡谲,仿佛呢喃的嗓音穿过了夜晚诡计多端的森林,藏着致命一击来到耳边。 “你说什么?” 【呵呵】 嵩长书唇动了动,忍住追问的想法,再次睁眼之时,眼底清澈明亮,如一汪净湖。 除非师父亲口告诉他,否则任何人休要挑拨他和师父的关系。 他为今日因为青遥的话而怀疑长情感到愧疚。 他自愿提前来这儿,就是要来去除青遥的话对自己的动摇。 他从乾坤袋红绸和关松剑拿出来,那时时匆忙去找长情,看见红绸正绕在关松剑身上,就直接一起放了进去。 让他好笑的是,红绸居然和关松剑绑在了一起,红绸将自己钻入关松剑的那个小孔那儿,他手伸到结处,“怎的这么不小心?我这就帮你解开。” 他手刚触碰,剑就开始不断嗡鸣,红绸也有愈发紧的趋势。嵩长书感到它的抗拒,不由感到好奇:“怎么了?” 红绸一头轻飘飘立起来,娃娃音格外气愤,如果她有实体,嵩长书怀疑他是否在叉腰“你作甚要解开我?” 嵩长书还没开口,红绸的话如同瓢泼大雨一声接着一声。 “你不是答应吾和你出来,关松剑就赠与吾?” “我……” “吾好不容易与关松剑在一起,果然,这天下人皆是都想拆散吾与关松剑的恶人!” “你……” “这半日不见就忘了?果然吾就不应该轻信与你!” 半日不见,说话倒是越发利索了……
第十八章
原来关松剑与红绸本是一体,乃某位隐世蓬莱练剑师最后一件作品,剑斩万物,吹毛断发。 红绸?她说练剑师练剑时,突发奇想要在剑柄处留一个绸缎,于是又打了一个洞,随便扯了一个布条穿过去的。本来还想再换个好看点的,结果命不行,第二天就被其他势力追杀了,后来得到的人嫌弃这红绸俗物配不上大名鼎鼎的关松剑,直接给扯了传给名下一位弟子,剑与红绸脱离,红绸早已失去了踪迹,而关松剑几经波折最终回到了蓬莱嵩家手中。 听着红绸嚎啕大哭的嗓音,“你和那些人一样怀!吾,吾死也要和关松死在一起!” 关松剑安慰的蹭蹭她,接着又讨好似的蹭了蹭他的手背。 嵩长书:…… “别哭了,我只是想这熟悉一下红绸的用法,”他有些头痛,总感觉解释起来这么奇奇怪怪的,“我不知道你们是这种关系,放心好了,我不会拆散你们的。” 红绸将信将疑的停止了抽泣,“那、那你自己修炼!吾要和关松剑去玩了!”紧接着拉着关松剑头也不回的跑了。 小孩子性子。 他闭上眼睛,细细感受周身微薄的灵力。 他很快投入到了修炼中。 “师叔拜拜——我们下次还来玩——”花满月抱着雪鸟,在遥远的山脚露出洁白的牙齿眉眼弯弯挥动手臂,嗓音遥远而清脆的说。 顾不念也笑,不过是看着花满月,内敛而腼腆。 一句小心雪滑还没说出,花满月一个踉跄,顾不念直接再一次扑倒在她身下。 少女扬起身,对他说了些什么,嘴角一撇气呼呼的离开了。 少年连忙追上去。 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长情立在雪白的山崖,站了很久。 料峭寒风夹杂冰雪,冰冷冷的。 嵩长书在思过崖,青遥如今不会想见她,雪鸟被带走了。偌大的雪峰,她连一个说上话的人都没有。 内心多了几分孤寂,很快就烟消云散。 她对自己说,成大道者,修仙者,总归不该被凡世所困扰。 带她取回魂魄,了结因果,心境便可大迈,修仙之路又前进一步。 可她,真的还能修成仙吗? 还有机会去那九重天的世界看一看吗? 万一失败了,千万年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 她出神,大抵是好久思绪没有飘散,雪覆盖在身上,几乎将她堆成了个雪人。 她隐隐约约听见了什么。 “师叔,师叔!长情师叔——”带着迫切的慌张。 她如梦初醒,大骇,任然心有余悸,险些又着了那心魔的道。 “何事慌慌张张?”她看向来人的小弟子,一拂袖,身上白雪尽数散去。 “疑似有魔修潜入了空灵山!”弟子匆忙行礼道。 “什么?”花满月掐指,并没有发现结界有破坏的形象,她脸色有些不好,“可有人受伤?” “死……死了一个。”弟子苍白脸色道。 她深深呼吸,很快赶到了现场。 乌云黑压压一片,树干被刮得哗啦啦摆动,影子宛若恶魔伸出的爪子,张牙舞爪挥动利爪。 枯败的落叶顺过她的脚尖,沙沙声响,停留在了少年的手边。 一切恍若山雨欲来。 “哇呜呜呜呜——”大抵是哭了很久,嗓音都沙哑了起来,长情还记得她本该是清脆宛如百灵鸟,“不念,呜……不念他……” “满月……” 她心下感到悲伤,怜爱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少女便猛的扑倒了她的怀里,死死抓住她的衣襟嚎啕大哭,她抽泣着,断断续续的发出绝望。“师叔,师叔!” 她抓的很用力,长情感到了疼痛。 长情将她拥入怀,放轻了安慰:“再哭你的眼睛和嗓子会受不了的,”空灵的弟子,每一个都是她所爱的众生一子。“我会查清楚真相的,好好睡一觉吧。” 少女皱着眉的在她怀中沉沉睡去,她看到少女的眼睛肿的跟个核桃一样,双手抚摸上她的眼,清凉的灵力轻轻传递过去。将花满月交给她好友,她低声吩咐:“将这位弟子带下去……好好安葬。” 她问站在最近的话一个弟子:“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我们正在修炼,突然一个师弟如同着了魔一样猛的刺向我,呜,我一时不察,不念师兄帮我挡了一剑……剑上还有魔气,都怪我……要是我在强一点,师兄也就不会死了。”他哽咽的说。 “袭击人的弟子呢?” “被、被关押起来了。” 穆妙神色沧沧,他手握着扭动的魔气,严肃的说:“长情小儿,随老夫来。” 长情心情沉重默默跟上。 空无一人的大殿,穆妙道:“魔界已经按耐不住了,藏在暗地里的阴暗迟早会蜂蛹而出。乘现在结界还没有破坏的痕迹,赶紧加强结界,并且赶快通知其他门派。如今空灵已经出现了伤亡,万万不可掉以轻心,赶快将所有弟子聚集起来看看有没有魔藏在其中。” “长情领命。” “不要给自己太大负担。”穆妙长满皱纹的手摸了摸她的头,和蔼的安慰她:“不会有事的。” 长情头有些低下,她浅浅笑了一下,也不知几分真假,眼里是一贯的暖意,却无端夹了几分其他情绪。 她嗓音很轻,“长老,我培养除了一个魔尊,你可当真,从未怪过我?” 她到底是怕的。 什么风轻云淡,她一直在意的要死,她给仙界养了一个后患无穷的魔王。 “长情呐……”他慢悠悠的叹息了声,真如同一个年迈的长辈,浑浊的眼里慢慢有了光,“倘若你的师兄成了魔,你会责怪师父吗?” 长情毫不犹豫摇头。 “老夫也不会,因为老夫是你的亲人。但那些与你无缘无故的人却不会这么想,所有最好的办法,就是感化他或者——杀了他。” “长情,永远别怀疑自己的道。” “去吧,这时间拖一分,都会给大家带来危险。” 长情退下。 她很快飞鸟传书给各大门派写了书信,通知游历在外的弟子师兄速回师门。 很快就要不太平了。 长情走到了关押那名弟子的地方。 他昏倒在地上,手脚捆绑了锁链,可以在牢房自由行走,但因为长度够不到铁门。 长情很有耐心的站在牢门静静等待他醒来。 她一身白衣与漆黑的地牢格格不入,弟子醒来一眼就看见了她。 他惊慌失措的看着这出尘谪仙般的人,身上散发的温婉宛如实质的灵力,一切都将他碾的喘不过气。 仙在魔的地方会不舒服,魔亦然。 长情居高临下看他痛苦的跪倒在地,“你潜在空灵多久了?” “三年多……有余。”巨大的威压让他说话断断续续的。“收徒的时候,服用了隐息草。” 顾名思义,可以赢藏身上的魔力或仙力。一般只有修为低下的人使用。 长情本想好了和他周旋,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轻易就拖出,怀疑之犹油然而起。 “魔王派你来的?可有什么目的。”长情神色温凉,叫人看不出藏了什么。 “我自愿来的,没有人逼我……”威压继而又中了一分,身体不受控制趴在了地上,他重重咳出血,五官登时扭曲,“我说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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