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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酒精的作用，此时她脑子胀胀的，完全不害怕，想着如果喊一句“你们别再打了”会不会不太合时宜？ “郑伦！你违规了！”年轻的那位开口说话，在偌大的房间里发出回音。 钟怡从窗外看去，外头已经有穿白衣服的防疫人员，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房子内的动静。可见如她所想，眼前这两人果然只有她能看见。 世上既然没有鬼神，那结论只有一个——她真的疯了。 钟怡扶额，单手撑在书架上晃晃自己略微沉重的脑袋，回忆着自己最近有没有吃什么毒蘑菇或者吃错药了，难道继承遗产其实对她的刺激很大，自己并没有发觉？ 那头打得火热，这头的人反思自己不够将钱财置之度外，以至于被刺激得精神分裂，说不定还会遗传，看来以后不能结婚了，不然祸及子孙…… “杨戬！你可别忘了规矩！”那位将军一样的人说了话。 杨戬？钟怡抬头看向那个青年，果然看见他额头有一条缝，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三只眼。 “凭你也配教我规矩！”杨戬说话间，手中□□对着郑伦敲下去，空气抖动，郑伦整个人没入地板，居然真的动弹不得。 钟怡看傻了——她平常并不是想象力丰富的人，这样的场景……果然只有神经病才能想得出。 她木木地走过去，那两人的身形慢慢缩成了正常比例，郑伦半身陷在地板上，不服气地瞪着杨戬。 而杨戬，身体越缩越小，身上原本穿着铠甲，慢慢缩没了，最终成了只有一米左右没穿衣服的小男孩，模样也就三四岁，大大的眼睛对着走过来的钟怡，奶声奶气却又冷漠十足地问：“你是谁？” 钟怡开始发晕，她突然想知道她随便从冰箱里拿出的那瓶酒究竟多少度，她脚底发软，看见小孩杨戬投在地板上的影子，手指颤巍巍地指着他问：“你，是哪里来的？” 杨戬上下打量着她，说：“你是苏绣华的后人。” “苏绣华，后人？”钟怡再一次晃晃脑袋，她平生第一次醉，思绪断断续续的。所以这个人知道她姨婆，后人是什么意思？ “还是个女酒鬼。”杨戬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说，“给我找件衣服来。” “哈？”钟怡笑了，“小鬼头，这么没礼貌？”她上前，不管他如何惊恐后退，弯下腰捏着他的耳朵，“叫姐姐，阿姨也行。” “啊！你放肆！”杨戬哇哇大叫，挣脱不开，属实没有力气。 “哈哈……”地上的郑伦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杨戬顿时脸红，恼羞成怒地拉起钟怡另一只手，狠狠咬了下去，他力气不够，可小孩牙尖嘴利，钟怡反射性地抽开自己两只手，低头一看，咬痕很深，也让她清醒了不少。 眼前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小孩……是活的！ 这个想法冒出来后，她血气上涌，只觉天旋地转，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钟怡开始慢慢有了知觉，她不记得睁开眼睛，听着周围有人在说话。 “她肯定被你咬死了。” “住嘴！” “你看她一动不动，脸色发红，你这副身体肯定有毒。” “喂！” 一只小手狠狠地拍打着钟怡的脸颊，发出啪啪声响，试图将她从昏迷中弄醒。 钟怡心里又害怕又恨，她不确定精神病会不会有她这样真实的疼痛感，如果对方是真的，那眼下是什么奇怪的灵异事件吗？她坚决不想睁开眼睛，想听他们说下去。 钟怡不动，郑伦开心地得出结论：“我就说她被你毒死了。” 楼下又响起了门铃声，伴随着喇叭循环的声音：“请业主戴好口罩，自觉下楼等待防疫人员上门核酸……” 钟怡皱起眉头，鬼神她不想打交道，活人还是得应付的，不然就麻烦了。她闭着眼睛爬起来，旁边很快传来郑伦惊恐的声音：“诈尸了！” “喂！”杨戬拉着她的衣角，“你得和我们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做核酸才是眼前最大的事情。钟怡转过身睁开眼睛，一溜烟就跑，抓着她衣角的杨戬登时没站稳，咚得一声摔在地上。 钟怡下意识地想回头看，最终还是忍住了。她脑海里浮现了学生时代看过的各种恐怖小说，想象中的杨戬小孩，此时应该长着满是尖牙的嘴巴，乌拉乌拉地朝她身后追来。 钟怡下了楼，打开了门，见到熟悉的防疫人员，差点盈泪而出。对方来了三个人，愣神几秒，随后亲切地问：“钟小姐，你喝酒了？” 钟怡身上一股酒味难以掩盖，她尴尬地笑笑，突然想起自己没戴口罩。 “不用了，一下子就好。”防疫大白喊住她，几秒钟操作就取出了各种工具。 检测完毕，钟怡捂着自己的嘴巴，微笑着目送他们离开——她不想关门，她不想进去。 物业有了早上的经验，狐疑地看着她，劝说：“钟小姐，您放心好了，现在实行七加七隔离政策，您不会在这里待很久，我们小区的管家会照顾好你的。” “呵呵……”钟怡说，“我不会做什么，我就在院子里转转，不出去。” “那您记得戴口罩哦。”物业苦口婆心，突然想起什么，从身上的包里取出一包东西，“这是我向他们要的包扎物品，特殊期间，您自己处理伤口吧。” 伤口？钟怡已经忘了这件事，她放下自己的手，原本被划拉的那条伤口，此时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诶？”物业震惊，“刚才不是……奇怪，怎么就好了？” 钟怡的脑门都麻了，伤口不是她一个人的幻觉，也就是说一切都是真的。那个小孩也是真的？ 她木然回头，小孩杨戬站在二楼楼梯转角口，阴沉的脸正看着她。 第4章 守门神4 “钟小姐？”物业疑惑问，“您没事吧？” 钟怡回过头，说：“没事……”她想了想，说，“是我姨婆留下来的一点外国神药起了作用。” “这么好啊！”物业双目发光，“是什么药啊，我也买一点。” “印度的，好像停产了。”钟怡随便应付了几句，听见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立马关上了房子的大门。 杨戬已经走下了楼梯，深邃的双眸冷淡地对着她，“你不敢让我见外面的人？为什么？”他身上已经穿上一件十分不合身的白色T恤，长袖拖地，脚踝露出，细嫩的皮肤清晰可见。 “我疯了？”钟怡眼中，他如鬼片里的阴森小孩，半点不敢靠近，说话却十足有底气，“我不想惹麻烦。” “你是小苏什么人？”杨戬走到沙发，小小的个头轻松地跃上沙发坐下，翘起二郎腿，他的脚并不能着地，很快便发觉这样的动作不舒服，又放下，用双手撑着沙发，看着钟怡。 钟怡见他动作迟钝，心中觉得好笑。“小苏？苏绣华？她是我姨婆。你又怎么认识她？”而且还是叫小苏？ 杨戬观察了她一会儿，奶声奶气又严肃地说：“也就是说，你是图鉴的继承者。” “图鉴？”钟怡慢慢放下了恐惧，心想他说的图鉴应该就是那本书。继承？那本书之前是姨婆的，现在的主人是她？ “嗯。”杨戬说，“我大概沉睡了有四十年，没想到小苏的继承人，竟是如此不男不女。” “什么？”钟怡怒从中来，她身材苗条修长，留着一头清爽的短发，酷爱职业风格，五官清秀深邃，平常都是被人称羡的，男女之中都不乏追求者，到这个小屁孩口中，竟然成了“不男不女”？她呵呵干笑了两声，“四十年的确很长，你看着挺小的，原来是个老古董。” 杨戬抬起眼眸，不愠不怒，看不出任何波澜。 原本以为自己怼回去了，见他这副反应，钟怡登时觉得没意思。她甩手道：“我不是什么图鉴继承人，我只是继承了这栋房子。”而且她已经打算要把它转手卖出去了。 杨戬沉吟片刻，“小苏做事从来谨慎，不会随便挑选继承人。” “啊，可能是苏岩。”钟怡说，“他昨天来取过你说的那本图鉴，他应该就是继承人，你应该找他才对。” 她说着，取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才想起她压根没留苏岩的电话。如果他真的很重视那本书，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取吧？ 杨戬盯着她，说：“可是只有你打开了图鉴。” 钟怡不以为然，“我这不是好奇心害死猫吗？” 杨戬平静地打断她的话：“如果苏岩是继承人，他取走了图鉴，那图鉴不会重新回到这里。” 钟怡脑门一麻，是啊，她怎么忘了，这本鬼册子又回到这里了。这里常年有人打扫，又放了符合她风格的衣物，哪有那么巧？ 钟家只有她住在这座城市，六千多万属于她母亲的遗产，她拿到了一千多，凑巧地分到了这座房子。只有她拿得相对较少，钟家的人才不会找她的麻烦。 在姨婆处理遗产的时候，连她的家庭处境也考虑到了。 幽幽的愤怒从钟怡的心底燃起——既然作为亲戚，既然想将她当做什么狗屁继承人，却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孤苦伶仃这么多年？这算哪门子亲戚，纯粹把她当成工具人，她稀罕吗？ 钟怡扬起头，说：“我不稀罕当这个继承人，你想错人了。”她走向楼梯口，说，“那本图鉴还在上面？我现在就把它给苏岩。”物业那里应该能找到苏岩的电话。 杨戬从沙发上跳下来，跟着钟怡上了楼。 那本图鉴还静静地躺在地上，保持着原来的模样，连摊开的书页都没有动弹过。阳光铺在页面上，上面什么也看不到。 钟怡刚要走近，一个半透明的身影突然冒了出来，把她吓得不轻，她定睛一看，是那个郑伦，乖巧又谄媚地搭着双手，笑道：“你是小苏的什么人啊？” 钟怡没好气地看了一眼郑伦，她此时已经不怕他们了，大概习惯了。她大大方方地走过去捡起那本书，原本上面有自己的血迹，此时完全消失不见，再翻开第一页，上面用签字笔写了一行繁体字，她不自觉念出声—— “除了敬意，无需其他情感。” “这是小钱的字。”郑伦开心地在一旁介绍，“你知道小钱吗？那是小苏的母亲。” 也就是曾外祖母？钟怡对母亲的亲戚一概不知，用苏绣华的年龄算了一下，曾外祖母至少是民国人。 “她也是图鉴的继承人？第一个吗？” 郑伦摇摇头，掰着手指算，“有小赵，轩辕，百里，小简……” “行了，不用算了。”钟怡怕他报出一本百家姓来，她低头看了一下书，看不出它有这么远的历史。 一旁走过来的杨戬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神仙图鉴会根据时代不同变化成不同的样子。” 郑伦附和道：“对啊对啊，最开始还是竹简。” “竹简？”钟怡皱眉，那应该是两千多年前就有这个东西了。她不深究了，叹气道，“我不管这是什么，我现在把苏岩照过来，让他继承这个东西。” “你没兴趣啊？”郑伦失了望，又着急解释道，“你肯定不知道这个图鉴是好东西，它可以帮你实现愿望。比如荣华富贵，高官厚禄，都可以实现。你试试？你有什么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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