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在时花满堂,至今三载闻余香。 这群人类君王来势汹汹地围剿他们,在倾倒性的局面打压之下,所有人都已经察觉不妙,着急找桑晚说出临别的最后遗言。可一直躲在角落的汀白却神色黯然地看了一眼桑晚,什么都没说,便失魂落魄转过身。 汀白知道桑晚讨厌甚至怨恨自己。他自知不配,没有资格告诉她自己的心意,在桑晚没有注意的时候,直接黯淡地离场。 曾经对桑晚做出过那么多不可饶恕的事情,连汀白都无法原谅自己。 墨曜慢慢地松开了一直缠在桑晚脚踝之处的蛇尾巴,动物的本能让他喜欢和心爱的人贴贴,可明明恨不得每时每刻都黏在桑晚身边的墨曜,这一次他却主动地抽离了尾巴。 那双令人不寒而栗的猩红竖瞳,却蕴藏快要满出来的爱意。 黑色的蛇尾尖摩挲着地面划着圈圈,只听见墨曜磕磕绊绊地轻声说:“晚晚,下辈子,我还是,你的伴侣,我们,在一起。” “大黑……”桑晚错愕地抬起手,终于反应过来他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在交代遗言,她忙不迭就要追上去,眼前却被蔚蓝澄澈的水幕抵挡住。 桑晚并没有受伤,却一时半刻打不破这个困住她的水球,气急败坏地低吼道:“奥奈蒂斯,你把我放出去!” 奥奈蒂斯像是想说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却是嘴角含笑,摇了摇头语气温柔地轻声道:“晚晚,我很高兴能够遇见你。” 这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奥奈蒂斯刚才还纠结着要不要告诉桑晚他已经为了她而分化,可奥奈蒂斯只是迟疑犹疑片刻,还是决定带着这个秘密离开。 毕竟奥奈蒂斯觉得自己既然已经活不过今晚,若是袒露他的心意,只会让桑晚今后背负太多的沉重。 这样相较下来,他的情意桑晚知不知道其实已经无关紧要,毕竟他只希望桑晚这辈子能够顺遂无虞,长岁无忧。 四月垂落的兔耳抖动,他这些年一直都是无比惜命,曾经那些灰暗的日子里为了活命一直伏低做小,他小心翼翼地揣度人心,不惜对着折磨他的仇敌谄媚讨好,才如履薄冰地苟活到了遇见桑晚的时候。 很久以前,四月最大的愿望就是逃离人类的领界,可后来桑晚多次要放四月自由,他却不愿离开。 曾经他觉得月是故乡明,可后来四月才发觉,只有待在桑晚的身侧才有光亮。 她就是自己的心之所属,离开了桑晚,自己无论在哪里都是流浪。 四月指尖微颤,往水球里塞进一个储物囊:“四月以后无法再侍奉主人了,这里面都是主人喜欢吃的糕点。” 他的碧眸噙着泪光,眼圈泛红,不再是从前故作那副楚楚可怜的姿态,而是真切哭得撕心裂肺,强忍心痛,哽咽着说道:“四月最喜欢主人了。” 桑榆回头和秋箐对望一眼,秋箐眼角微微泛红,桑榆则是爽朗地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他暗藏的情愫甚至都还未表白,却只能将一切埋葬在心底。 桑榆隔着水球摸了摸桑晚的额头,就像是小时候那般。 曾经桑晚病弱休养在家,和桑晚相依为命的桑榆为了养家糊口,只能退学到处兼职,在同龄人享乐快活的时候,少年单薄消瘦的肩膀撑起一片天空,为了生存到处奔跑劳碌。 那时候的桑晚年岁还小,刚失去父母的她只剩下哥哥,尤其的依赖桑榆,不知道哥哥出门是为了给她挣活命的医药费,只是啜泣着抓紧哥哥的手,撒泼打滚地不肯让他离开。 “小晚乖,哥哥其实是奥特曼,现在要出去打怪兽了,小晚在家要乖乖的,等哥哥回来。”桑榆摸了摸桑晚的额头,把桑晚哄睡着,然后就悄悄地掩门离开。 而现在刚重逢不久的他们却又再度分离,桑榆故作无所谓的勾起唇角,眼底却是含泪:“小晚乖,哥哥去打怪兽了。” “哥……”桑晚再也忍不住泪意,泣不成声地蹲下蜷缩着一团。 当年被传送回原世界,走不出去的雨夜泛着彻骨的冷,她以为全世界只剩下自己的那股死寂和绝望感携裹而来,这股绝望甚至让她有了结自己的冲动。 此时此刻的战局已经变得无比的激烈,大家都或多或少地挂了彩,尤其是冲在最前面的琥珀,他的肚腹豁开一条冗长的血口,甚至隐隐可见其中的内脏,琥珀几乎已经是摇摇欲坠,却因着高傲桀骜的天性,仍旧咬牙苦撑着不肯倒下。 饶是兽人战力强悍,同样的等阶要强压人类的魔力一头,但实在是架不住人类那边数倍的君王,难以计数的卫兵,甚至还有着不输于高阶异能者的高科技武器。 “秋箐姐,麻烦你带着中毒的艾琳娜还有其他兽人快走!我不可能抛下大家独自苟活!”桑晚抹了抹眼睛,大声地叮嘱秋箐,秋箐却眼含热泪道:“我不走,小晚救过我一命,我的命就是你的,怎么能抛下你自己逃跑,虽然我等阶不高,但也能杀得兵卒,为你们减轻一些负担。” 中了毒的艾琳娜也摇摇晃晃地起身,就连一直想要逃离回故土,被解救的兽人奴隶们都没有离开,和为首的伊莱一起骂骂咧咧地加入混战。 桑晚只能一边咬牙努力破出水球,一边胆战心惊地观察着战局。 忽然桑晚的身躯一震。 原来如此! 只见隐在旁侧的历晁鼻孔渗出两道血迹,甚至连历晁的眼角和耳侧都有刺目的血迹,而他的面色带着不正常的青紫,身体隐约带着黑影缠绕,桑晚侧目仔细看了几眼,发现有几个人类君王都有着和历晁类似的症状。 难怪这些君王之前没有腾出空来追捕围剿他们,原来是他们都已经被令人闻风丧胆的黑影所感染,连高高在上的君王们都被尽数感染,前几天的人类地界肯定是一片混乱,彻底地被黑潮所侵害腐蚀。 但历晁一直都想要剥夺桑晚珍稀的治愈系占为己有,他知道桑晚的异能对黑影有着克制的作用,连忙公布了这个消息,策动唆使着被尽数感染的君王们来争夺这最后一线的生机。 人到了生死关头是没有任何理智的,被黑潮所感染的君王们牵扯到了自身的性命,又被历晁所荧惑煽动,几乎是不惜一切代价,出动全部身价来追捕桑晚。 就在这时候,水球本就在桑晚异能的撞击之下逐渐布满碎裂的痕迹,桑晚刚要猛吸一口气将水球彻底撞碎,围困桑晚的水球却猛然消解。 桑晚不解地抬起眼睛,心头却是狠狠一跳。 原来是奥奈蒂斯受了重伤,奥奈蒂斯被历晁伙同几名君王围攻,本就失明的奥奈蒂斯战力大大消减,更是不敌人多势众的历晁那一方。 扭曲变态的历晁并不急着杀死已经失去战力的奥奈蒂斯,而是慢条斯理地开始羞辱和折磨奥奈蒂斯。 历晁自幼身世坎坷,一路爬上高位早已经被仇恨浸透,心态变得极其的阴暗扭曲。 他被奥奈蒂斯从海难里救过一命,曾经对这条人鱼惊鸿一瞥,或许有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暗自心动,可历晁却恨透了奥奈蒂斯如同海水一般单纯清澈的目光,恨他对所有的人类都一般的好脾气,恨自己不是他唯一的朋友,恨他这副永远带着慈悲和怜悯的模样,更是恨他无论遭遇什么苦难,却仍然可以真挚热忱地相信别人。 奥奈蒂斯被历晁一脚狠狠地踩在鱼尾之上,又用坚硬的皮鞋碾压着欲要踩向他的脸。 无数根长着倒刺的藤蔓气势汹汹地迎面飞刺而来,历晁不慌不忙地倒退几步,随意地挥手挡下,露出轻蔑不屑的笑容:“一个小小的领主竟敢……” 他的声音却夏然而止,一脸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一枝葱蔚洇润的藤蔓,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钻到了他的身后,看似柔软无力的枝条,却干脆利落地直接穿过他的心脏。 历晁虽有君王级的实力,但他剥夺的异能都是抢来的复制品,所以他的异能种数虽然繁多唬人,但却没有正统修炼的君王那般强悍的战力,而历晁又被黑潮感染,实力早已不如之前,加之得意的他太过轻敌,才被桑晚偷袭得手。 桑晚还未如释重负地叹出一口气,其余几位君王已经瞪大眼睛飞扑而下,就要直接动手捉拿桑晚。 桑晚忙不迭往后逃跑,身后的藤蔓齐发试图阻拦这群君王,却被这群君王斩击成无数的碎屑齑粉,眼看桑晚陷入被围困追捕的危机,其他兽人再是焦急担忧,却都被无数的敌人缠住手脚,一时半刻根本不能赶到她的身边。 几根洁白的羽毛轻盈地落下,竟然是背后生长羽翅,又有着风系异能可以提速的汀白最先赶到,他抱起桑晚,用风系异能将她推离到其他兽人的方向,自己却扇动着翅膀反向飞去敌军的内部。 从半空跌落的桑晚被芬里尔稳稳地接住,风中只残留着汀白的声音,字字泣血。 “快走,我会自爆为你们拖延片刻生机!” 汀白知道桑晚还恨着他,那么不被她所喜欢的自己,能够用性命赎罪,能够换得她在意的亲朋的平安,那他这辈子就是值得的。 反正她讨厌憎恨自己,那么他死掉也是没有关系的。 魔兽有晶核存在,而兽人和人类的异能者的丹田之处也有着内丹的存在,平日里作为存储魔力的源泉,到了孤注一掷的时候,也可以自爆解体,凭借着没有全尸,浑身被炸成齑粉的惨烈爆发出数倍的战力,这是拉着敌人同归于尽的招式,无比的残酷壮烈。 自爆?! 桑晚瞳孔一缩,不敢置信地望着那个洁白的身影义无反顾地扑向黑压压的敌军内部中心,就如同一根轻盈的羽毛踏破红尘,溶于乌云夜色之中。 桑晚拼尽全力地抬起掌心,一根盈翠欲滴的藤蔓闪烁,同时飞了进去。 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升腾而起,在漫天的赤光之中,几乎所有地效翼船和低空飞行器都被可怖的爆炸余波掀翻,就连机甲和战舰也不例外。 几十位君王本来气势汹汹地将他们包拦围堵,君王毕竟是至高无上的战力,不会被汀白一个君王的自爆所伤亡,但桑晚那一根汲取吸收了自己所有魔力的藤蔓却依附着汀白的自爆一同绽开,其威力竟然让汀白的自爆成指数倍增长,不仅是兵卒被爆炸余波被掀翻倾倒,就连所有的君王们都被掀起击飞。 芬里尔背身试图为桑晚挡住所有的爆炸余波,却还是被可怖的气流卷裹掀飞,本就在战斗之中受了重伤的芬里尔被涌动的气浪余波所击飞,他无力地松开拉着桑晚的手,两人的指尖擦过,却没能握在一起,芬里尔几乎是目眦欲裂地低吼道:“晚晚!” 就在这场爆炸令天地失色的瞬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旁侧的天堑巨缝竟然伸出几根粗壮的藤蔓,犹如迅电流光一般缠着桑晚的腰腹,在所有人措手不及之时将桑晚拖拽进了不见天日的万里绝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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