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桑晚早已见怪不怪,之前异能催动的时候,因为对猫科动物独特气味的影响,她已经多次沦落为琥珀的踩奶对象了。 桑晚的目光看向了琥珀软软的垂在身后的尾巴,有些犹疑地问道:“我是不是踩到了你的尾巴?” 琥珀双腿盘坐在木质地板上,两只手揣着交叠,像是只大猫般蹲在地上,紧抿双唇,带着几分委屈地幽幽张嘴,说出来的话却仍旧是那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一点也不疼。” 幼崽黝黑的眸子的在夜色中安静地注视着他,随即琥珀听到幼崽轻轻地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无奈的神色放在幼崽那副稚嫩的面孔,显得十分违和。 幼崽蹲下身子,掌中孔雀翎一般的绿芒升腾跳跃,在暗沉的夜色中犹如碧玺流光飞过,缠绕着他的尾巴,有酥麻的痒意从尾后跟传来,琥珀有些不自在地微微翘起尾巴。 尾巴的踩伤并不重,只不过那是琥珀比较敏感的部位,桑晚的目光游移到琥珀的手臂,真正严重的是被尾环的异能所侵蚀腐烂的伤口。 琥珀小麦色的手臂肌线流畅,却多了一道骇人的伤口,腐肉狰狞地流脓淌血,皮肉模糊翻飞,黑斑丛生的皮肤堪堪连接着下面腐烂生淤的肌肉。 桑晚没想到琥珀的伤口既然已经这么严重,她失声问道:“你怎么不叫我给你治疗?” 琥珀没料到幼崽的情绪这么激动,他撇撇嘴:“没事,算不了什么,一点也不痛。” 桑晚紧抿着嘴唇伸出手掌,指尖微颤,碧翠的芒光如星屑般渗入琥珀手臂腐烂的伤口,深黑色的腐疮犹如墨渍般缓缓游移缩小,然而这种比较严重的外伤很是耗费魔力,桑晚感觉到自己的魔力已经用空了,琥珀的伤口也只缩小了一小半。 她有些挫败地收回掌中萎靡的幼苗,疲惫不堪地坐回床上,目光有些涣散地望着夜色中的天花板:“明明很痛,为什么还要强撑着不开口?” “我一点都不痛……”琥珀猛然噤声。 幼崽有气无力地走到他的面前,垫着脚摸了摸他金发卷乱的脑袋,琥珀双颊滚烫地垂下眼睛,却没有挣扎。毛茸茸的虎耳在桑晚的指腹中摩挲着,耳尖颤巍巍的抖动着。 桑晚看着琥珀手臂那道狰狞的伤疤,目光复杂地轻声说:“你这三次都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必须得给你说声谢谢。” 桑晚最开始很讨厌这头嚣张跋扈,差点吃掉她的老虎,可这头嘴臭傲娇的老虎,这三次大大小小的受伤却都是因为她。 琥珀有些受不了幼崽这副小题大做的模样,双手枕在后脑勺懒懒地说:“反正你都会给我治好,伤再多次也没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幼崽板着脸抬眸,一股违和的严肃在她稚嫩的五官上显现:“就算伤口可以恢复如初,可是你每次受伤的那些疼痛感却是货真价实的。” “以后受了伤,痛的话就要乖乖告诉我。” 琥珀怔了怔,一时失语。 他金色的竖瞳在夜色中也仿若一轮金乌般炙热,犹如灼灼烈阳般不可直视,却似乎有什么汹涌的情绪一闪而逝,恍若错觉。 琥珀身为君王阶级强者子嗣的出身注定了他的骄纵跋扈,睥睨而不可一世,可他所背负的血海深仇又让他浑身长满了保护自己的尖刺,这些年更是靠着自己独自腥风血雨地漂泊,不肯轻易卸下自己内在的柔软。 可是却突然有个弱不禁风的小东西,拍了怕他的脑袋,告诉他可以在她的面前,肆无忌惮地展现自己的痛楚和伤疤。 琥珀觉得这很可笑。 他嗤之以鼻地偏过了眼睛,浅金色的睫毛犹如金裳凤蝶的翅膀轻抖。 但很奇怪的是……为什么幼崽明明已经收了异能,自己却仍旧像是中了邪一般,忍受不住地想要用脑袋蹭蹭她,用尾巴贴贴她,让她摸摸自己的肚皮? 几乎是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琥珀的脑袋已经伸过去蹭了蹭幼崽的小腿,幼崽猝不及防地被吓了一跳,没有叠整齐的被褥缠住她的另一只腿,眼看整个小团子就要头朝下地栽倒,琥珀连忙扑过去保住她,地板上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动。 “你没事吧?”琥珀捏住幼崽的肩膀,幼崽摇了摇头,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房门便被阴沉着脸的芬里尔猛然打开。 “琥珀,你答应过我什么?”芬里尔原本以为分开之后幼崽会睡不着觉,可没想到翻来覆去睡不着的人是他,此时看见琥珀竟然偷溜进幼崽的屋子里,忍不住一字一顿侵着寒气地逼问道。 琥珀的尾巴高高竖起,傲慢地瞥了一眼芬里尔,也不屑于解释,眼看两个人又要开始掐架,芬里尔的右手小拇指却被一只温软的小手勾住。 “小芬,你还没睡吗?”幼崽细声细气地问道。 芬里尔紧皱着眉头,正要开口否认,便听到幼崽问道:“那小芬要不要和我一起睡?” 芬里尔摇了摇头准备拒绝,便眼见那头臭老虎化作了原型,懒洋洋地匍匐躺下,黄底黑纹的粗尾巴慵懒地扫了扫地面:“小屁孩,睡我的肚皮,特别软。” 芬里尔立即也变为了原型,据理力争地摊开自己蓬松厚实的长毛尾巴:“明明我的尾巴最舒服。” * 平淡却又舒坦的日子过了几天,芬里尔却没料到他和琥珀突然接到了波蒂斯一年一度的征军传召,而这一次他们不能带着幼崽同去。 “为什么我不能一起去?”幼崽歪了歪头。 芬里尔解释道:“波蒂斯的领主也会出现在那里,他因为自幼残疾,性格偏激,手段残忍毒辣,上次那些人类俘虏被折磨的办法都是他提出来的,所以如果被他看见你……” 桑晚不解地抬眸:“他是残疾为什么还能修炼到领主晋阶,成为波蒂斯的管辖者呢?” 琥珀低嗤一声:“还不是拜他那得天独厚的异能。只要比他低的境界,所有异能在他面前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桑晚听得新奇,还想要追问,芬里尔却已经披上了外衫:“我已经嘱托了隔壁的罗纳德和阿蜜莉雅过来陪你,你乖乖地待在家里,等我们回来。” 芬里尔面无表情地继续说。 “记得不要喝凉水,会拉肚子。” “罗纳德给你做的午餐会有青藤菜,不能挑食。” “不要一直和阿蜜莉雅玩,忘记了睡午觉。” 琥珀听着芬里尔老妈子地对幼崽一遍遍的嘱托,不耐烦地催促道:“芬里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我们晚上就回来。” 然而琥珀走了几步,却又急匆匆地返回撂下一句话:“我警告你,不许摸别的猫!” * 金乌西沉,银蟾东攀。 那座熟悉的别院坐落在河边,被水波声携裹着笼在了夜色里,遥遥便能看见深寥的轮廓。 芬里尔和琥珀脚步急促地返回,两个人在看见染血的长阶后却脸色剧变。 芬里尔眼见罗纳德浑身是伤地倒在血泊中,连忙扶起他,罗纳德动了动狗耳朵,艰难地蠕动双唇:“……阿蜜莉雅?” 琥珀从屋内大步流星地出来:“她还活着,但也伤得很重。”琥珀顿了顿,眸光阴鸷地逼问道:“可小屁孩不见了。” 罗纳德嘴唇嗡动,吐出几口血沫,断断续续地说道:“是……红琮……抓走了她……”
第二十三章 短吻鳄兽人像拎着一只小鸡崽般轻松地提着桑晚的后颈, 桑晚的两条小短腿在空中费力却又无用地踢蹬着,一脸怒气冲冲地直视着眼前的红发男人。 桑晚愤懑地瞪着眼前这只红狐狸,都是他派出的人将阿蜜莉雅和罗纳德重伤得生死不知。 这伙人蛮横粗暴地冲进来,可她却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阿蜜莉雅和罗纳德挡在了她的身前。 桑晚刚蹲在昏迷不醒的阿蜜莉雅身侧想要为她疗伤, 异能还未释放出来, 就被短吻鳄兽人提着后颈抓了起来。 短吻鳄兽人搔了搔自己粗粝的长嘴巴, 不解地问道:“红琮大人, 为了抓这么一只小崽子,值得我们这么大动干戈的吗?” “芬里尔和琥珀都很在意她。” 红琮眯起狭长的眼睛, 解释道:“芬里尔和琥珀虽然名为七阶,但异能的强悍,连身为八阶的尾环也不是对手。只要能够用这个小崽子以此为要挟,让他们为我做事,紫珏那些尚还是九阶的亲信便有了桎梏。” 他们要用自己来威胁芬里尔和琥珀? 桑晚闻言身躯一僵, 随即更加强烈地反抗起来。 只不过愤懑的表情放在一只幼崽的身上,哪怕她稚嫩的五官表露得再仇恨厌恶,也并不会有任何威压和震慑感,反而奶凶奶凶的, 让红琮露出一个啼笑皆非的表情。 这是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幼崽, 但他也不喜欢任何生物胆敢挑衅他的权威。 红琮看着她那副仇视的眼神冷笑一声。 短吻鳄兽人心领神会地放开了手。 幼崽将从半空中坠落的的刹那,红琮的身下有无数条深绿色的藤蔓以飞快的蜿蜒缠绕, 其中几条藤蔓犹如触手般迅疾地抓住了幼崽的四肢, 一条藤蔓恍若游蛇般爬上了她的后颈。 深绿色的藤蔓犹如游蛇般死死地缠绕着她脆弱的脖颈, 喉腔里的空气被尽数撷取,幼崽肉嘟嘟的小脸被憋得涨红, 但那双犹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依然充斥着痛恨和愤恚。 红琮眼见幼崽被折磨得快要窒息了, 才悠悠地松开了缠绕在她脖颈之处的藤蔓, 幼崽从半空中滚落,黑色的长发披散,遮住了她的脸,短小的四肢软软地摊开。 红琮看着她仍在起伏的小肚子淡淡地撇过了眼睛:“记得把她看住了。” 短吻鳄兽人点了点头,点头哈腰地恭送着红琮离开,但在红琮离开之后便整个人松懈了不少。 他用扫视垃圾的眼神般斜睨了一眼窝在角落的幼崽,对身侧两个侍人吩咐道:“把她关在这里,你们每日随意喂些吃喝,别饿死了就成。” 他可是红琮手下的亲信,才不会屈尊降贵地一直守着个小娃娃。这种事情随便让两个下人看住就行了。 两个侍人连连点头,在门口的地垫处放下一块冻得又干又硬的列巴和一杯冷水,将雕刻着藤花装饰的深棕色铁门紧紧地关上,两个门扣之间插上了一根铁棍。 窝在角落里的桑晚缓过神来,揉了揉僵硬发疼的脖子,有些艰难地爬起来。 她环视了四周一圈,发现就是个普通的房间,除了一张硬木板的单人床和披着毛毯的沙发什么都没有。 幸好墙上还有个透气的小窗,日光从半掩的雕花玻璃窗倾泻而出,掉落了一地,有常春藤的枝蔓攀进来,光影乱晃。 桑晚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铁门边,将小脑袋放在铁门边听着外面的声音,耐心等了一会却是一片寂静。 她又尝试着用手使劲地推动门扉,但不出所料的是紧闭的铁门纹丝不动。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08 首页 上一页 18 19 20 21 22 2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