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有?”桑晚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浑身疲惫不堪,应该是所谓的魔力已经用空了,怎么努力都召唤不出幼苗。 芬里尔点点头:“我平常受了外伤都是直接敷用苏清草,但便是这没有任何制作工艺的药草,一小包也需要一颗二阶晶核。至于药丸和药粉,那就更贵了。”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从储物囊里取出一个透明的瓶子,里面堆着数颗褐色的药丸:“把退烧的药吃了。” 从努埃维塔斯森林的深处最近的一个城市波蒂斯,匆忙赶路也需要三天左右的时间。芬里尔担心桑晚的病况,化为巨狼原型几乎没有任何歇息,只用了一天一夜就赶了回来。 桑晚闻言有些愕然地抬眸,呐呐地说不出话来:“小芬……” 她病重之时数次迷迷糊糊地醒来,山洞空荡寂寥,早已没了芬里尔的踪迹,芬里尔平时一向冷着脸不爱说话,桑晚还以为是他直接嫌弃地抛下了娇气体弱的她。 芬里尔见幼崽呆怔着不动弹,直接上手捏住她肉鼓鼓的双颊要给她喂药,桑晚连忙含糊地解释道:“小芬,我已经退烧了。可能是昨夜难受得快要昏死过去的时候,无意激发了异能。” 芬里尔仍旧捏着桑晚的双颊,看着幼崽鼓起的腮帮子,忍不住想起了腮帮子藏满坚果的小松鼠。 他摸了摸桑晚的额头,发觉温度的确变得正常之后,才放心地松开手,看着如今生龙活虎站在面前的幼崽,心底顿生一股后怕,脸色变得阴沉起来:“若是你没有治愈异能,那岂不是就……” 幼崽的娇弱远远超乎芬里尔的意料,他面无表情地抿了抿唇,心底对自己的粗心大意生出懊悔,尾巴低落地垂下。 桑晚却像是发觉了他自责愧疚的情绪,双眼亮晶晶地凑过来:“我还以为小芬也不要我了,原来小芬是忙着去给我买药了。” 幼崽有双清眸流盼的大眼睛,笑起来如同星河倒悬,说到自己被家人遗弃的事实她没有任何停顿,仿佛并不在意一般。 可是芬里尔的心头却一缩,像是被什么动物的小爪子挠了挠,泛起漫长的酸涩和痒意。 他看着幼崽被荆棘刮破的衣裙,简陋的山洞环境,放太久早已变软甚至腐烂的果子,芬里尔便觉得眼眶有些发涩的酸痛。 芬里尔这些年来一心念着报仇和提升实力,从不在意外部的物质环境,对待自己十分粗糙随意,风餐露宿也没有任何感觉。 可他突然想要给娇贵的小幼崽,自己力所能及范围之内最好的。 “等你明天再休息一天,我们就离开努埃维塔斯森林。”芬里尔面无表情地说,心底在暗暗地思考带小幼崽搬去城市里。 之前芬里尔说过要把她送回努埃维塔斯森林相邻的人类领土边境的话,于是桑晚连忙说:“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小芬。” 芬里尔怔了怔,这才想起了之前自己说要送走她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幼崽这么一副迫不及待要离开的模样,他心底却有几分不舒服的感觉。 芬里尔拧起眉毛,冷着脸带着警告的意味开口。 “努埃维塔斯森林临近的人类边境领土,不仅环境是极其荒凉的漠地,而且那里的人类都是些被放逐的恶徒罪囚,你一只幼崽被他们发现,会遭遇什么不言而喻。” 桑晚闻言便面色变得难看起来,她纠结了很久才呐呐道:“那……那我还是继续在森林里流浪吧。” 芬里尔恨不得将之前自己要送走她的话收回,此时面上却不显,只是神色淡淡地说。 “人类边境那边走不通,就去兽人的领土。最近的一个城市波蒂斯,离这里只有三天的路程。” 桑晚却忙不迭摇头:“兽人很讨厌人类的……被兽人发现了我,我也会被撕碎的……” 芬里尔沉默了一会,面无表情地看向桑晚,语气冷淡沉静,却仿佛是早已布下陷阱的谆谆善诱:“既然你暂时回不了人类那边,可以先跟着我。” “有我在,他们不敢碰你分毫。” *————— 芬里尔早起的时候,尾巴卷起仍在疲惫沉睡的幼崽轻轻放下。 幼崽昨天过度使用了异能,魔力气息很是不稳,最好再休息一天再出发。 芬里尔将她的身上的外套仔细地捻好,幼崽含糊不清地说了几句梦话,芬里尔的唇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便出了山洞,想要准备好明日路上需要的食物和水源。 但芬里尔没有想到,自己只是离开了短短一会,回来的时候乖巧酣睡的幼崽却没了踪迹,只余下一抹熟悉的气息。 他的幼崽被偷了。 芬里尔仍旧是平时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然而他慢慢眯起眼睛,眸底阴沉晦暗,里面蕴藏的凛冽肃杀几乎快化为实质。 “……琥珀。” 原本空荡荡的山洞内壁,在霎时间温度急速下降,结满了冷霜寒冰。
第十一章 桑晚迷迷糊糊还没睡醒的时候,便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拎了起来,她眼皮刚掀开一条缝还没看清楚,铺天盖地就是一个麻袋。 躺在微有些透光的麻袋里颠簸着抖上抖下,桑晚骤然清醒过来。 ……她这是碰上人贩子偷小孩了? 桑晚的心头惊疑不定,但知道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没有分毫战力,也只能在心头默默揣测着人贩子的意图。 不知道过了多久,桑晚却觉得呼吸愈发困难起来,伴随着沉重的呼气声,她的眼前也变得眩晕不清起来。 眼看就要被闷死了,她在密不透风的麻袋里又踢又踹,动作剧烈地挣扎起来。 麻袋的束口果然被掀开一个小口子,随即她就跟一双金色的竖瞳对上,金发青年的竖瞳冰冷,飞快地扫了一眼,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后,又要把麻袋的口子系紧。 “放我出来,你要闷死我了。”桑晚先发制人,满脸不快地瞪着昨天那个名叫琥珀的兽人。 琥珀愣了愣:“是、是吗?” 他正单手提着麻袋,闻言心头一慌,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怎么好,简单粗暴地将幼崽倒了出来。 桑晚被摔了个四脚朝天,咬着牙揉着屁股墩站起来,怒气冲冲地抬起头要找个说法,却见罪魁祸首竟然躲在了一颗巨树之后,探出半个脑袋,正警惕又防备地盯着她。 桑晚刚刚踏脚抬出一步,琥珀神色剧变,头顶的毛茸茸的虎耳一抖,惊慌失措地往后退了几步,仿佛她是什么极其可怕的病毒传染源一般:“你、你别过来!” 桑晚心头无语,拂了拂身上的灰尘,凭着感觉就要循着山野林荫的小路就往回走,刚走了几步,却又直挺挺地撞上了一个坚固的东西,她吃痛地揉了揉额头,才发现是兽人挡在前面的一条小腿。 琥珀居高临下地望着只到他小腿的幼崽,明明如此的年幼柔弱,脆弱莹白的脖颈似乎只需要轻轻一拧便断,但她昨天却有着如此可怕的异能,竟只是抬手间便能让他失了神智,做出那些丢人现眼的事情。 回想起昨天自己竟然神志不清地翻开肚皮要摸摸的场景,他的双颊忍不住微微泛红。 一股羞耻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头上的耳朵也不知不觉成了飞机耳,身后黑纹黄底相间的粗尾巴也激动地摇晃着。 “卑劣的人类,你昨天究竟对我做了什么?”琥珀一边咬着牙恶狠狠地质问道,一边忍不住又后退了几步,仿佛眼前并不是一只手无寸铁的幼崽,而是可怖的洪水猛兽。 桑晚只能无奈地解释:“这是我的异能,你别招惹我,我也不会释放。” 眼看她避之不及地就要往回走,琥珀却炸了毛,情绪激动地拦在她的身前:“你,你不许走!” 幼崽蹙紧眉毛,素净白嫩的五小脸皱成了一团,更显得她少年老成,冷静地发问道:“那你把我拐来,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幼崽黑黝黝的眸子不解地注视着他,这种理智的表情放在一个稚童身上很是违和,人高马大的琥珀却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幼崽这么平静的发问,竟让琥珀的心头升腾起一股羞耻的感觉,咬了咬唇说不出口。 昨天那股香甜的味道把他变成了奇怪的模样,这既让他恼羞成怒,却又忍不住耽溺沉迷,甚至,甚至想贪恋地再来一次…… “你,你能不能让我再闻闻那株草,就,就一下?”不知道僵持了多久,向来不可一世的琥珀才涨红着脸小声地问道。 桑晚冷哼一声,自从知道自己掌心的那株小草的气味有特殊作用之后,对这头暴戾恣睢的老虎就不再那么惧怕了。 这头老虎舌头的倒刺不仅弄伤了她,多次辱骂她脏丑卑劣,甚至今天又这么折腾她,她凭什么说满足就满足他的需求? 一向高傲跋扈的琥珀还是头一次这么好声好气地说话,更何况对象还是他向来瞧不起的人类。 谁知桑晚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不搭理他,琥珀发出令人心惊的磨牙声,气急败坏地低吼道:“卑劣可恶的人类,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吃了你?” 眼看琥珀身上现出白光又要化为巨虎原型,桑晚迫于生计也只好连忙摊开了手,掌心颤巍巍地长出一株碧莹欲滴的幼苗。 刚才还一脸凶横阴鸷的青年瞬间便变了脸:“嗷呜——喵。” 香甜的气息铺天盖地地扑来,琥珀金色的竖瞳变成了圆眸,他的双腿一软,便眼神迷离地瘫倒在了地上。 桑晚连忙趁着这个机会想要逃走,一根粗尾巴却羞答答地缠上了桑晚的腰腹。 琥珀脸颊泛红,满脸羞赧,四肢酸软地硬撑着爬过来,毛茸茸霏脑袋蹭了蹭桑晚的手掌,声音甜腻地撒娇道:“摸我的肚子。” 桑晚眼神冷漠地不为所动,他便不满地抬眸,低低地哈气,亮出尖利的虎牙。 “……”桑晚一脸被逼,生无可恋地伸出小短手。 琥珀连忙凑过来,他现在是兽人的形态,根本没有柔软皮毛的肚腹,只有一身硬邦邦的腹肌,桑晚为了搪塞过去,只能马马虎虎地揉了一通。 琥珀却很是享受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含糊不清地低吟道:“……脖,脖子……” 桑晚又只能伸出手敷衍地挠了挠,琥珀眯着眼睛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两只前肢蜷缩在胸前,身后的尾巴高高地翘起。 琥珀还没高兴多久,眼前的快乐源头却被人单手拎走。 芬里尔冷冷地看着眼前琥珀奇怪的模样,寒声质问道:“你在干什么?” 琥珀又气又急地抬眸,在看清芬里尔之后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既有被打断的愤懑羞恼,又有被宿敌撞破秘密的尴尬和不堪。 怀里的幼崽满是琥珀的气息,芬里尔不快地皱起眉毛,想着要回去给幼崽好好地洗个澡,带了几分尖利地讽刺道:“你现在的本领真是愈发了得,还学会偷小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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