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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自觉地眨了眨眼，然后便决了堤。 小豹猫也慌了，嗷嗷叫唤两声，又跳上他肩头，去舔他的眼角。 它想不明白，为何他眼角的这些晶莹，越舔越多呢？
第11章 赤瞳玄猊兽杀红了眼，巨掌拍下，几个修士躲闪不及，被拍进泥里，不成人形。硕大的尾巴将一干修士横扫出几丈远，重重砸在树上，不省人事。 “这畜生！”谢长空咬牙切齿，“顾不得那么多了，再拖下去，仙门损失只会更为惨重！” 方才受重创的修士中，有几名便是槐央山弟子。 他平日虽对门中弟子严厉了些，却也是真心爱护这些年轻人。 如今眼见自己以往教导过的弟子受伤甚至惨死，他怒从心起，再忍不得。 “剑来！” 谢长空大喝一声，腾空而起。 神剑试槐应召而来。 此为槐央山镇山神剑，唯有历任家主可以召唤之。且只有上任家主魂归混沌后，神剑方会重新认主。 试槐神剑威力巨大，需以灵力祭之。 谢长空右手掌风作刃，在左手掌心划出一道伤口，鲜血涌出。他左手置于神剑之上，低声念咒。 血滴在剑柄上，红光一闪，瞬间消弭。 试槐剑身亮起刺目光芒，剑气锋利，将玄猊兽周身割出细密伤口。 谢长空凝眉运剑，剑尖直指玄猊兽。 玄猊兽怒吼一声，感受到试槐剑带来的巨大威胁，浑身戒备，将周围修士荡开。 试槐剑出，割天裂地。锋利的剑气一寸寸压下，逼得玄猊兽不得不将全身力量汇于身前，以求抵御。 不过它也清楚，眼前的谢长空看似气势汹汹，实则已是强弩之末。他以灵力祭神剑，不消片刻，便会灵力耗尽，任它宰割。 然而谢长空此举，只为牵制。 祝云鹤方才躲过玄猊兽的攻击，落在苏仪身侧。见此情形，只得停了攻势，问道：“苏姑娘，困兽大阵如何了？” 苏仪仍旧向阵眼输送着灵力，额前碎发被薄汗打湿。她灵力有些透支，嘴唇微微发白。 “快了。” 苏仪如是说，却脚下发软，不禁晃了晃身子，好似站不稳。 祝云鹤略一思索，移步至她身后，低声道：“得罪。” 然后右手轻轻覆上她的肩膀，掌下有柔光渐起，是他输送给她的灵力。 苏仪只觉那股晕眩感消失，偏头看向他，勉强笑了笑：“多谢祝掌门。” 她手下发狠，灵力疯狂输出，困兽大阵将成。 祝云鹤全力支持她，却仍分心注意着玄猊兽的情况——有谢长空牵制着，苏檀和其余修士协同进攻，暂时无甚威胁。 可不知怎的，他内心隐隐不安。 微风拂过，捎来几许凉意，竟逼得他打了个寒颤。 下一瞬，一声低诉在他耳畔响起，阴沉，冷厉，有如索命恶魂。 “小子，你挡了本座的路。” 像是一句无情的宣判，待其令下，便要取他性命。 是虞胤。 祝云鹤瞳孔微缩，本能地运剑抵挡。 观鹤出鞘，还未来得及攻上，便被虞胤抓在手中，又轻轻插回他腰间剑鞘。 “别怕，本座会给你个痛快。” 虞胤掌心腾起一团黑雾，朝着祝云鹤当头拍下。 他不躲，便要命丧于此。 若躲了，遭殃的便是苏仪。 困兽大阵对仙门来说太过重要，虞胤定是看出这点，才于此时现身，欲杀他二人。然而他尚未看出，困兽大阵已到收尾阶段，否则不会先来杀他，定会直接破坏阵眼。 此时情形，祝云鹤看得最为清楚。牺牲他一人，可保阵成。 祝云鹤迅速厘清利弊轻重，放在苏仪肩头的手微微收紧，又无意间瞥见她坚定的眼神，尔后认命地闭上了眼。 且以我身，助仙门。 苏仪一声不吭，薄唇紧抿，长睫轻轻颤动，像是穷途末路的一只蝴蝶，尽管折了翅膀，也要在风中凌乱前行。 她亦知晓此时情形，却也明白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辜负祝云鹤的选择，将困兽大阵布置妥当。 浓郁的灵力顷刻涌出，苏仪不惜透支自己的身体，强行运灵。 二人皆已存了死志。 与此同时，一个身影不要命地冲到祝云鹤面前，为他挡下虞胤的攻击。 一人，一剑，生生护下祝云鹤片刻。 剑身与魔气相撞，荡起此人衣摆，猎猎作响。那锋利的剑意裹挟着一腔孤勇，让祝云鹤立时睁眼，愣了一瞬便怒不可遏。 这个不要命的小子，正是他的好徒弟，裴越。 “休想伤我师父。”裴越冷冷道。 虞胤自然没把这个毛头小子放在眼里，轻嗤一声，将他拍开，重重摔在树上。 裴越吐出一口血，手背在嘴角狠狠一抹，便又要提剑冲过去。 拖延了这一时半刻，困兽大阵终成。 细密而坚韧的灵力瞬间织起一座牢笼，将玄猊兽困于其中，拦住它伸向谢长空的巨掌。 谢长空长出一口气，收回试槐神剑，浑身脱力，跌坐在地上。 仙门众人皆心下一松。 虞胤心道不妙，移步抓向阵眼处的苏仪。苏仪此时灵力耗尽，毫无还手之力，却死死护住阵眼。 祝云鹤挡在她身前，观鹤剑身光芒大放。 “久闻魔尊大名，今日总算有机会领教领教！”此时阵成，他松了口气，准备大展拳脚。 “师父。”裴越冲过来，站在他身边。 “做得不错。”祝云鹤瞥他一眼，“回去再跟你算账。” 裴越：“……” 虞胤冷哼：“就凭你们？” 他周身弥漫起黑雾，双眼冷意森然，盯视着他们，简直要将他们生吞活剥。 “还有我。”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祝云梨翩然落地。 祝云鹤见到她，低声问道：“你怎地过来了？杨显那边……” “兄长放心。” “好。” 说罢，率先冲上，观鹤直指虞胤眉心。 祝云梨和裴越互看一眼，分从两侧夹击。 “不自量力。”虞胤手中凭空出现一把魔刀，只一击，逼得祝云鹤连连后退，而后朝着裴越的方向甩出，速度奇快无比。 裴越慌忙避开，尚未稳住身形，魔刀又旋回来。 “当心！”祝云梨顾不得伤虞胤，运着似月飞至裴越身后，替他挡下魔刀。 裴越亦回转了身形，同她一起挡下这一击。 祝云鹤重又逼近，手中观鹤剑气凛然，斩向虞胤腰间。 虞胤徒手便能拦下剑气，他抓住剑身，将祝云鹤拉至眼前。 “小子，你爹若在世，尚值得本座使出三分功力。”他把祝云鹤连人带剑一起甩开，“但你们几个小的，还是莫要无谓挣扎的好。” 他手虚抓，将魔刀收回握在手中。 “苏檀在何处，来与本座一战。”虞胤沉声道。 “魔尊此话，真是折煞苏某了。”苏檀带着仙门众人赶至，温声笑道，“不知魔尊从哪处得的消息，竟这般巧，也来了醉仙谷？” 他看向祝云鹤身后打坐调息的苏仪，放下心来。 “少说废话。”虞胤操控魔刀袭来，“只有胜者，才配问本座的话。” 苏檀神色一凛，一声令下，众人齐上。 虞胤岿然不动，丝毫不把这些虾兵蟹将放在眼中。 他周身魔气凝实，一般修士根本无法破开他的防御，谈何伤他。 苏檀提剑冲到他面前，强横的实力这才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来。他劈头斩下，竟能将那层层魔气逼得退散些许。 不过也仅仅是些许，在虞胤的控制下，魔气散而复聚，欲吞下苏檀手中仙剑。 剑身一震，将涌上来的魔气荡开，直直刺向虞胤心口。 虞胤不躲，双手一合，便使得那剑动弹不得，无法寸进。魔刀听唤而出，将剑击飞。苏檀以指代剑，渐步逼近。 祝云梨运剑浮空，悬于虞胤正头顶。似月锋芒毕露，卷起剑气作刃，刺向虞胤。 虞胤挥袖阻挡。 哪知祝云梨的攻势衔接紧密，一波被挡，一波紧接而上，且愈发强势，寸寸破开魔气凝成的屏障。 仙门众人乘势合力出击，同苏檀和祝云梨形成三面夹击之势。 百密终有一疏。虞胤不慎被一道剑气划破左肩，动作一顿。 苏檀立刻破开他正面防御，灵气作刃划破他腹部衣衫，有血流出。 头顶似月寒意凛然，仿佛下一瞬便要狠狠刺下。 虞胤闪身避开，手覆在伤口处，运气止血。 他疑惑地看向人群中的祝云梨，待看清她眼底那一抹青蓝之后，心下了然。 “青鸾血脉，原来如此。”他眼中闪过一瞬杀机，但碍于他势单力薄，寡不敌众，只能暂且压下此念。 “现在，苏某可有资格问魔尊些话？” 虞胤长身而立，冷冷道：“是本座轻敌，只带了护法前来，本座认了。你想问什么？” 苏檀双眼微眯：“护法？怎不在此？” “本座也甚是疑惑。” “魔尊说笑了。魔界的人，你若不知，我等如何知？” 祝云梨开口道：“苏掌门，两护法伪作仙门中人，被我察觉后拿下，困在不远处。” “原来如此。”苏檀恍然，“衔月仙子此为大功一件。” 他又问道：“敢问魔尊，从何处得知仙门此次行动？” 虞胤哼道：“是你仙门出了叛徒，自己跑过来同本座谈合作。” “何人？”苏檀语气渐冷。 “杨显。” 仙门众人皆哗然。 “还有何要问？”虞胤扫视仙门众人。 苏檀微笑道：“苏某无话要问，魔尊请便。” “苏掌门，就这样放过他吗？我们……”有人提醒道。 “闭嘴。”苏檀瞥他一眼，“魔尊是何许人也，你如何拦得？” 那人立时便不作声了。 虞胤冷笑一声，好似嘲笑方才那人的不自量力，袍袖一挥，便没了踪迹。 不远处，燕饶躲在一棵树上，身旁是被布条堵了嘴的杨显。 虞胤果然如兄长所说，现身救走了阵中两大护法。 如此看来，是仙门胜了。 杨显却慌了起来，不安分地扭动身子，欲闹出动静引起虞胤的注意。 周围一片静谧，独此处叶声簌簌，着实突兀。燕饶立刻便控制住他，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下方的虞胤。 所幸虞胤根本不感兴趣，只是朝这方瞥了一眼，便带着殇和虺消失了。 燕饶略一思索，将杨显扔到树下，他则继续藏身于枝叶之间。 小豹猫看看树下的杨显，再看看燕饶，嗷嗷叫唤，像是问他为何不跟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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