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风黎,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又失眠了。 “滴答滴答滴答……” 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窗户,风黎紧闭着眼睛,就像是只要她坚持不睁开就真的能当睡过去了一样。 又是一个翻身,她怀疑这雨不是落到窗户上,而是砸在她的头上。 不然怎么声音这么吵? 不然怎么头这么痛? “滴答滴答…滴答…笃笃…滴答滴……” 雨声令失眠越发心烦意乱,风黎没好气的拉起杯子盖过头。 下一秒,她刷一下子又扯下闷住头的被子。 刚刚是有什么别的声音吗? 她心里刚冒出这个疑问,紧接着又听见:“笃笃…滴答滴答…笃笃笃……” 这下她彻底听清了,雨声中夹杂着敲门声。 她猛然睁开眼睛,满是疑惑的看着门口,心道:这大半夜的鬼敲门啊? 笃笃声又响了几下。 此时,风黎已经走到门口,她盯着门道:“谁啊?”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个熟悉的声音道:“我。” 风黎:“……” 一阵莫名的安静,门外又说道:“有事与你谈,故尔深夜造访,你若不便,我亦可回房等你来。” 风黎:“……” 无人应答,门外又道:“你若不想谈,那便算了。” 吱呀一声,木门被里面打开,风黎与方珞四目相对,风黎道:“先进来吧。” 二楼的房间都是上等客房,基本格局都是差不多的,墙上挂些字画,四周摆些装饰细雕。 屋子中间有个小圆桌,桌子上摆着花瓶和茶具。 风黎给方珞开门后,便抬手一挥将桌上的烛灯点燃了,虽只有这一簇火苗,但足以让整间屋子暖色起来。 两人坐在桌边,谁也没有先开口,一时间周遭只剩下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风黎盯着蜡烛那簇火苗许久,才冷不丁开口道:“大半夜不睡觉的你要谈什么?” 方珞没回应,风黎便又自顾自的说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想出发?” 方珞道:“我知道。” 风黎:“?” 方珞道:“你说实话,离开羲禾家属村那日,你那法器指着的到底是方向还是准确的目标?” 风黎:“……” 方珞见她不语,便道:“看来是后者。” 风黎:“……” 方珞说的没错,那天飞升笔嘎然而止,那一瞬间,风黎清楚的感应到那笔明确的目标。 那是审判之路以来,风黎离要审判的目标最近的一次,强烈到她的心脏也跟着狂跳起来。 虽然那种强烈的感应转瞬即逝,但风黎却久久不能平复。 因为那笔当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指着唐阈,突然之间,她的脑袋嗡嗡作响。 静谧的气氛,和逐渐平缓的心脏,使得风黎终于恢复一丝理智。 然后她便当机立断的说了句东南方向。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几乎是有种下意识的想为唐阈开脱,那是她的临时反应,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要那么说。 安静许久,风黎才堪堪回过神儿聊回眼前事,与方珞道:“你觉得为什么会是唐阈?” 方珞若有所思道:“唐门养蛊制毒却能百年传承,其内部有多复杂可想而知,以他这个年纪能当上门主必定有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风黎听他这话,忍不住道:“你的意思唐阈不简单?这飞升笔指的没错?” 方珞却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不是他。” 风黎懵道:“为什么?” 方珞微微皱起眉头道:“因为唐门的罪大恶极是几代人的累积,不是光审判这一代门主就能得处论断的。” 听言至此,风黎忽然愣住了。 困扰她这几天的问题,仿佛在这三两句对话中解开了,她大概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毫不犹豫的扯什么东南方位。 因为这一路走来,他们审判的那些目标下场都不怎么好,而面前这个唐阈完好无损的在眼前,意气风发的活着。 可审判后,他会怎样? 会死掉?还是会面临其他什么? 总归不会是像韩老爷那样。 因为唐门杀人无数,唐阈也满手鲜血,他所背负的人命不会全是好人,但也不会只有坏人。 好坏的界线是模糊的,但是生命都是珍贵的,要审判他,决计不会是什么美满的后果。 所以风黎不愿意审判,因为她不知道该做什么论断。 或者说当时的她下意识的选择了逃避,所以她硬着头皮往东南方向赶着根本没有的路。 风黎这么想着,头好像更痛了。 她伸手去拿桌子上的茶壶,却被对面的手拦了下来,方珞轻声道:“太晚了,茶也凉了。” “不碍事儿。”风黎说罢又要去拿。 方珞将茶壶拉的更开,导致风黎的手再次扑了个空。 风黎:“……” 烛光闪烁交错,映的方珞的银色面具越发冰冷。 他此时垂着浅色的眸子,睫毛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像是什么异域美人。 风黎一时愣了神儿,直到那异域美人的薄唇轻启说了什么,她才恍然过来。 不过她完全没听清,继而蹙眉道:“啊?你说什么?” 方珞脸稍微别过去一些,又重复道:“别这么盯着我看。” 风黎:“……” 这一瞬间,风黎觉得自己好像那个老色鬼,看见好看的姑娘恨不得眼睛贴在人家脸上,更有甚者,看的入神直流口水。 风黎赶忙伸手摸了摸自己嘴角,幸好,没流口水。 方珞:? 被方珞投来疑惑的目光,风黎手上一顿,故作轻松的干咳了下。 她秉承着我不尴尬爱谁尴尬谁尴尬的强大心理,对方珞笑着道:“方清明,你该不会是个妖精吧?” 方珞:…… 见他怔住,风黎又笑道:“啧,什么妖也没你这么会勾人。” 方珞:…… 风黎算是发现了,自己不是像什么色鬼,自己根本就是! 就当风黎以为方珞忍耐到了极限,马上就要夺门而出的时候。 方珞却是垂下眼,自顾自的道了句:“我面容不堪,勾不了人。” 风黎:…… 这下是换她愣住了。 果然,相处这么久,她还是看不透方珞都在想些什么。 风黎叹了口气道:“方清明,你还真是美而不自知。” 方珞:? 风黎说着趁方珞不防备,一个伸手就掀开了他的面具。 满脸红痕在烛光的硬照下展露无遗,配上方珞一双清冷的凤眼,着实妖冶的很。 用风黎的话说:十分勾人。 方珞下意识的反应便是要戴回面具。 虽然他在风黎面前摘过多次,但他多年来的习惯使他有些无措。 大概是摘面具跟裸奔没什么区别。 可风黎摘都摘了,还能轻易还给他? 方珞不是温焯,不是个爱闹的,抢了几下无果后,便不再伸手去夺了。 风黎见状,手捏着面具在方珞眼前挑衅似的晃了晃道:“怎么?不要了?” 方珞冷着脸道:“…无聊。” “哈哈哈哈哈哈……”风黎可不觉得无聊,看方珞这样,她可觉得太有趣了。 方珞:…… 风黎真是笑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停下来。 她摆弄着手里的面具道:“方清明,你以后别就戴这个了吧。” 方珞没回话,若有所思的抬眼去看她。 风黎也抬起眼睛,对上方珞的视线后,她又道:“不过是些胎记而已,何必遮掩呢?” “再说了,就凭你这张好看的脸,再怪异的胎记也都成了装饰。” 她说罢,便将手里的面具丢给了方珞,哼道:“算了,随便你,反正你向来听不进劝。” 方珞接过面具,没有立即戴上,而是拿在手里盯着看。 他不知道了些什么,许久才肯将视线挪开,同风黎又说回审判的事道:“你既已知要审判的是谁,接下来可有打算?” 风黎听到这个话题就头疼,手撑在桌子上托着脸,眉头都快拧在一起了。 她闷着头嘟囔道:“打算拒绝面对。” 方珞想了想又道:“若是审判中止会怎样?” 风黎实话实说道:“倒也不会怎样,只不过我与这法器绑定了,不继续的话我大概会被限制灵力。” 方珞道:“限制了会怎样?” 风黎丧气道:“就是说我本来要是好好修炼,没准儿熬个几百上千年就能飞升,可现在因为法器压制,估计是熬不出头了。” 方珞看着她道:“就这样放弃了,你甘心吗?” 风黎顿了下,继而如实说道:“…当然不甘心了。” 一阵突如其来的沉默,风黎才发现窗外的雨停了,此时只剩下瑟瑟风声,看样子过会儿雨还是会回来的。 再去看方珞,清冷的脸微微蹙眉,认真的琢磨着什么。 就这样看了一会儿,风黎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方珞抢先开口道:“你真的确定这法器指的是唐阈吗?可有再尝试感应过吗?” 风黎抿了抿嘴,叹道:“试过了,其实自那天之后,我试过好多次,我非常确定接下来要审判的目标就在咫尺之间。” 方珞眯起眼睛道:“若是如此,关于这次审判,会不会不在于唐阈,而是……” 他话说道一半,风黎的脑子像是有一根弦啪一下连上了,她激动道:“他身体里的那只蛊王?!” 方珞道:“只是怀疑,还不足以确定。” 尽管他这么说,风黎的头疼还是得以缓解了,毕竟终于有些别的希望了。 可还没等风黎高兴会儿,便又听方珞说道:“唐阈不可能将蛊王交出来的。” 风黎刚刚太过激动,完全忘了这茬儿了! 那虫子可是寄宿在他身体里的! 唐门这个庞大的组织,传承百年之久,蛊王更是代代相传。 换句话说,整个唐门无所不能,全要仰仗着这只虫中之王震慑四方。 这样一个传家宝,谁会随便交出去啊? 风黎左思右想,最终憋出一句道:“不行就硬抢!” 方珞反问道:“怎么硬抢?” “当然是…”风黎话刚出口便停住了。 那蛊王养在唐阈心脏处,若是硬抢岂不是要剜了他的心口? 风黎泄气道:“要又不给,抢也不行,还能怎么办?” 方珞顿了下道:“暂时没想到,关于唐门的种种,无论是书籍所述,还是坊间传闻都是寥寥,我也不甚了解,目前他人不会走,再观察看看吧。” 阵雨果然又来了,淅淅沥沥的声音再次萦绕着风黎。 方珞走后,风黎便又回到了床上打滚儿,不过她头没那么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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