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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里，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讨论。 谷寻：“从水坑分布的位置来分析，也许真的只是路过……可既然是路过，它们为什么要来这里绕一圈呢？” 闻鸷：“也许它们本来打算走这条路，发现基地之后便改了道。” 谷寻不赞成道：“照这个思路想的话，即便是改道，那也应该是绕着基地走半圈，然后去对面，而不是来这瞧一眼又绕回去。” 闻鸷提醒她：“这只是你的想法。动物不一定有障碍物这个概念。” 谷寻：“……” 她想反驳，但又觉得闻鸷说的好像也没错。 有那么一瞬间，这个问题似乎上升到了哲学的高度。 谷寻索性也不纠结，换了个角度问：“那你觉得动物的行为一般可以用什么东西来解释？” 闻鸷想也不想地回答：“直觉。”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或者本能。” 谷寻：“比如说？” 闻鸷：“觅食、攻击、逃跑，这些都是……” 他话还没说完，谷寻突然愣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表情有些恍惚，“等一下，我好像知道它们为什么过来了。” 闻鸷：？ 谷寻：“第一个词，你刚才念的第一个词。” 闻鸷迟疑了一下，“觅食？” “对！”谷寻哭笑不得地说，“你记得吗？我说那些水坑大概率是食草动物踩出来的。” 它们很有可能是被培育室里的菜给“香”过来的！ —— 作为一名在基地长大、从小就和粮食打交道的孩子，谷寻在个子都还没有庄稼高的时候，其实也有过许多离谱的幻想。 比如她培育的种子可以长到树那么高大，她和父母合抱都抱不住；又比如用她种出来的粮食做出来的饭菜，可以香到隔壁小孩大人都吃不下饭…… 总之，小时候的谷寻一直坚定地幻想着：在未来的某一天，自己培育的粮食会受到全宇宙的追捧，成为全世界的主流。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她的粮食香遍全宇宙之前，竟然先吸引来了一批如此特殊的客人。 联想到早上发现的那几株断茎，谷寻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受到土地平衡效应的影响，基地内部农田土质改善的同时，外围的土地的质量也在慢慢好转——甚至效果可能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 毕竟今年地里的土可比往年干净得多。 虽然还没弄清楚那些动物为什么会中途改道，但和它们靠近的理由相比起来，改道离开的原因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一想到这，谷寻心中顿时砰砰直跳，一时间也说不出来是激动还是紧张，只想立马钻进实验室去，早点拿到确切的数据。 但一想到接下来还有事要做，谷寻又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样品数据什么时候都能分析——况且就算是分析出了数据，后续工作也还得从长计议，怎么着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但与此相反，雨季里天气放晴的时候可不多，他们得趁着天还没落雨，赶紧去把沙蜃的事情解决了。 大雨之下，泥流如洪。那只沙蜃本来就有很长一段身子都埋在沙堆里，他们担心去晚了就真的什么也挖不到了。 “吃好了吗？吃好了就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吧。”谷寻扫了一眼时间，又看了眼智脑上显示的定位地图。 “定位器显示还能搜到，从坐标上来看应该是停在原地没有挪动的，就是不知道深度有没有变……” 闻鸷看出了她对那批样品抱有浓厚的兴趣，于是说：“你把定位发给我吧，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谷寻愣了一下：“那怎么行？” 闻鸷：“反正就算是咱们两个人都去也不一定能把它肚子里的物资都带回来，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谷寻白了他一眼：“这哪是物资的问题，外面路这么烂，万一你一个人在外面遇到危险怎么办？” 闻鸷：“我不会有危险的。” 谷寻没想到他会反驳，想也不想地接了一句：“那万一我一个人在基地里遇到危险怎么办？” 闻鸷：……？ 谷寻一开始还没意识到自己究竟说了什么，直到对上闻鸷充满疑惑的目光，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顿时脸色爆红。 她连忙改口解释： “我的意思是说，这个天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下雨，到时候你一个人在外面要是遇上什么事儿，我、我可不会冒着雨来找你……” 话虽然是这么说，少女脸上的温度却越来越烫，欲盖弥彰似的辩解了一大堆，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她索性直接放弃了，破罐子破摔。 “算了，出发。” “……不许笑！这是命令！” 作者有话说: 闻鸷：好的，Master（笑） .感谢在2022-02-20 00:18:54~2022-02-20 22:54: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俯首江左有梅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雨季的天就像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 早上天空还是一片澄碧如洗的模样，下午就被刷上了一层阴暗的灰色，连天边的彩虹云也不知道在何时早已消散不见。 好在从乌云的密度来看，一时半会儿还不会下雨。两人草草吃完午饭之后便抓紧时间换上装备出了门。 沙蜃死的地方距离基地其实并不算太远，但因为一路上都是烂泥巴坑，两人不得不放慢了脚步。 这一走就是半个多小时。 中途谷寻顺便和闻鸷谈了一下关于基地扩建的想法。 不过说是“谈”，其实大部分时候都是谷寻一个人在叭叭，从为什么要扩建，到什么时候扩建、扩建了之后种什么，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 闻鸷虽然帮着种了这么久的地，但到底没有谷寻了解情况。所以他全程都在认真地听着。 直到谷寻突然向他询问意见。 “你怎么看？” 闻鸷怔住，“你指哪方面？” “各个方面。” 谷寻顿了顿，头一次露出窘迫的神情，0“这些年都是我一个人在拿主意，但我也不确定是对是错……所以这次我想试着听听其他人的意见。” 这话说得诚恳，也莫名让人心疼。 闻鸷想了想，问：“按照你的想法，如果外围土地的土质监测结果达标的话，你打算将它们全都纳入培育室？” 谷寻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闻鸷：“那现在的培育室是要直接拆掉吗？” 这个问题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谷寻面露难色：“我原本是打算拆掉的，但现在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有动物惦记自家的菜地是好事，说明自家种的菜品质好，引得它们眼巴巴的跑过来。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这也是件坏事。 一方面，他们暂时还没弄清楚动物们半途改道的原因，也不清楚这一次究竟来了多少只。 按照目前的情况下去，地里的粮食只会越长越好，到时候会恐怕会吸引更多的动物过来。 谷寻担心培育室扩建之后，由于建筑占地面积太大，各方面结构没有之前牢固、厚实，估计招架不住那些动物成群结队地来撞。 虽然听起来有些荒谬，但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发生。意外之所以会被称之为意外，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她叹气道：“毕竟这种事情也没有先例可以参考，只能自己琢磨，真等发生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另一方面，既然食草动物都被地里的菜吸引过来了，那么食肉动物也很有可能被它们给吸引过来。 同重量级相比，食肉动物的杀伤力和破坏力通常都是食草动物的数倍有余，更别提还有那么多发生了未知异变的凶兽。 基地里一共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每天光是忙别的事情都忙不完，谷寻实在不想再分神去搞什么巡逻站岗之类的事。 闻鸷听完之后沉默了两秒，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这其实是两个问题，你把它们混在一起了。” 按照谷寻的思路，只要培育室里的作物继续成长下去，无论是否扩建，吸引动物都是必然发生的事情，区别只在于扩建前后的两所培育室的坚固程度不同。 闻鸷：“或许你更需要一座防线。” 谷寻：“所以我在想，要不现在这个培育室就不拆了，直接在外面套建一层，这样即便发生了什么，也能有个缓冲。” 可是这样一来的话，扩建成本就高了。 先不提能源供应是否能跟上，也不谈基地里的建筑材料是否还够用，光是要重新准备那么多光照保暖用的设备设施就是一个大难题。 最重要的是…… “你有没有想过，今后白草星的可耕种面积还会继续扩大。”闻鸷语气平静，说的内容却一针见血。 谷寻愣了一下，“当然想过，可是……” 闻鸷：“可是什么？” 谷寻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才小声说道：“……总感觉还很遥远。” 遥远到好像这辈子都无法实现。 后半句话，谷寻没说出声，但闻鸷却从她落寞的表情里看了出来。 当局者迷。 人在谷底待久了，迷路也会变得麻木，即便是找到了出口也浑然不觉。 闻鸷叹了口气，直截了当地说出了事实。 “谷寻，你没办法把整个星球都装进罩子里。” “我……” 闻鸷拍了拍她的肩膀，“慢慢想，不着急。反正结果还没出来，兴许之后又有什么转机也说不定。” 谷寻：“……嗯。” 她闷闷地应了一声，像是泄了气似的，低头盯着脚下的路。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爬坡的时候，闻鸷回身拉了她一把。 “小心。” “……呃，谢谢。” 谷寻握住男人递来的手，借力爬上陡坡。 她自然而然松了手上的力道，结果却没能如愿把手松开。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那双戴着黑色手套的大手紧紧包裹着她的手，就像是什么都没意识到似的。 手套很厚，厚到感觉不到彼此一丝温度。但掌心却又莫名地有些发烫，连带着心脏也开始揪紧，扑通扑通地跳。 谷寻垂眸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不着痕迹地挪开了视线。 “谢谢。” 她又小声说了一遍。 闻鸷嗯了一声，一如既往的简短沉稳，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回应哪句。 过了好一会儿，谷寻又才故作平静地说：“说实话，其实这几个月以来，我心里也觉得挺不踏实的，总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闻鸷：“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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