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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眼前这个女孩她就和自己住在一起，她是可以想办法的，起码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柳二心里慌慌的一团乱麻，她不知道应如柔在说什么，她从进宅子开始心就上上下下的起伏，她听着应如柔的叮嘱，听着应如柔讲王宝仁是一个怎样的人，她看着应如柔的嘴张张合合，一个个字从她口中跳出来，钻进自己的耳朵里，却怎么都拼不成完整的话。 死契、玩伴、凌辱、捆绑、虐待、孩童。 柳二不知道应如柔在说什么，她觉得自己听懂了，又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懂。 她只是一个六岁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在寒潮饥荒来之前，她只会缠着家里人上山摘果子摘好看的花，只会和村里的朋友们一起玩。 她哪懂应如柔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甚至有很多词语都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 她只知道自己更害怕了，她手指冰冰冷冷的，整个人微微颤抖起来。 应如柔见状，知道自己吓坏了她，她连忙抱住柳二，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别怕别怕，有我顶着呢，我会保护你的。” 柳二揪着应如柔的衣服，“我能回家吗？” 她现在只想回到自己那个残旧但温馨的家，可迎着她目光的是应如柔无能为力地摇摇头。 “我们活动的范围只有这个院子，这些婆子厨子园丁看似是照顾我们，其实也是在监视我们，一旦我们擅自出了院子门，结果……”应如柔没有说下去。 “所以他希望你养得快一点，你就尽量慢一些，饭少吃一些，饿了就忍着，好吗？”应如柔握着柳二的手，想通过这样来给予她力量，她的表情殷切，剪水的双瞳诚挚地看着柳二，“你不要怕，我有在筹划着，总有一天，我们都能逃出去的。” 柳二沉默着，半晌，点了点头。 柳二脸上带着巴掌印回到了房间，双方的婆子看到柳二乱糟糟的头发、显然是哭红的眼睛还有脸上手指分明的巴掌印，咋舌应如柔完全容不下柳二。 这群婆子都不大喜欢应如柔，见到柳二这么惨，反而对柳二宽容了起来，也会瞒着应如柔偷偷热了厨房的饭菜给柳二吃。 可柳二不知道是被应如柔吓破了胆子还是怎么着，没吃几口东西就开始干呕，本想着将她养胖一些养白一些，这呕来呕去反而更瘦削了，甚至在进了王家的第二个星期的结尾发起了高烧。 管家一开始知道这件事，只当是后宅之间正常的较量，根本不当回事，可当柳二发烧了之后，他就赶紧请了西医来还跟王宝仁汇报了这件事。 倘若是平时的模样一般、身材一般的小姑娘倒也罢了，王宝仁可以不当一回事，可这柳二是他新看上的，就等着她长漂亮长出落了好生疼爱，当然王宝仁便进了应如柔房间将她好好惩治了一番。 等王宝仁泻完火离开后，屈辱和疼痛缠绕着应如柔，她看着手上腿上还没消推下去的一圈一圈的绳印，仇恨再一次笼罩着她。 柳二趁着王宝仁离开，大家都睡着了之后，悄悄溜进了应如柔的房间，看到应如柔连床都要起不来的样子，愧疚悲痛地不停流泪，边流还要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只能用气声说：“姐姐对不起。” 应如柔拍拍柳二的手，告诉她没关系，反正这些她早就经历过，她也早就脏透了，她让柳二把耳朵凑过来，在这疼痛寂静的夜晚，分享了自己考虑了多年的计划。 小圆圆看到的画面总是一闪而过，她有时能听见应如柔和柳二的对话有时听不见，有时看到的所有东西都像蒙上了一层白纱一样，朦朦胧胧的。 在梦里，她迷迷糊糊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但她能清楚感知到应如柔和柳二的悲伤痛苦，她也跟着一起哭。 这时，她突然意识到，应如柔和柳二就是两个林书，这些是林书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她忽然听到有人在叫她，是妈妈的声音，她左顾右盼，寻找着声源，向着声源走，“妈妈！我在这里！” 梦里的一切开始扭曲了，小圆圆回头看过去，一切都化作星辰，她也睁开了眼睛。 第三十六章 “到了。” 车刚停稳，坐在后排的陈子墨赶紧解开安全带从车上跳下去，车门都没关，跑进小圆圆家。 助理接到陈子墨前和周清汇报过，周清提前就打开了家门等陈子墨进来。 陈子墨上着上着课，梁老师站在窗边招手让他出来后跟他说家里人给他请了假时，他还满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他上了助理的车跟何雨琴打电话时才知道好像是小圆圆出事了。 他跑到周清身边，原本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都被风给吹乱了，停下来时还打了个喷嚏。 周清见他打喷嚏，连忙将沙发上的毛毯拿过来给陈子墨盖上，然后朝着屋外的助理遥遥点头，表示自己会招呼好陈子墨的之后，拉着陈子墨的手带他上楼。 “阿姨，小圆圆怎么了？”陈子墨仰着头看周清，满脸担忧。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了，但是她睡着之后没有醒过来，”周清面上的忧心忡忡不比陈子墨少，“阿姨麻烦你来就是想让你帮我问问钰凡，小圆圆去上课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些什么事情。” 周清推开房门，陈子墨松开周清的手，看着床上的小圆圆，很有大人的样子还知道摸额头来给小圆圆测体温。 “钰凡刚刚给我留了纸条之后就走了，待会他回来了你告诉阿姨好吗？你先在这陪着小圆圆，阿姨给你倒点水。” 虽然心中担忧，可陈子墨大冷天跑过来不注意的话很容易感冒，何雨琴愿意让陈子墨来帮忙她很感激，不能让陈子墨生病。 说完后，她赶紧到厨房给陈子墨倒了温水，还往里加了一点点蜂蜜和柠檬汁，陈子墨平时喜好表现的不明显，但她知道陈子墨喜欢吃带点酸酸甜甜味道的东西。 “来，大口喝几口，不要感冒了。”周清将杯子递给陈子墨，陈子墨在他们家已经有专用杯子了，杯身印着蓝色的小鸟。 陈子墨听话地喝了好几口，温热的水落肚，瞬间就温暖了起来，他将杯子放在一边，继续两只手牵住小圆圆的一只小手。 另一头的王钰凡赶到幼儿园到处喊林书的名字，过了好久林书才出现。 林书的状态看起来也不是很好，原本就惨白的脸这下更白了，血色的嘴唇也更红，眉头死死地皱着，双眼空洞，分明是白天，却平白营造了阴森感，尤其是不说话看着王钰凡的时候，王钰凡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林书说，她体内的两股力量在可控的范围内，但两股力量平稳相处了太久，现在虽然平复了下来，但还需要她不断地控制自己的力量，以至于她一直没留意到王钰凡在叫她。 “呃，你是不是不太舒服？”王钰凡关心地问，任谁看到林书这个样子都会发出这样的疑惑。 林书摇摇头，“你要不说我就走了。” “等等等等！”王钰凡急忙阻拦，“是这样的，我刚刚带小圆圆回去处理杨士贤（杨老师）的事情，小圆圆突然说想睡觉，结果睡着了之后，怎么叫都叫不起来，你有办法解决吗？” 已经转身了的林书停顿下来，她微微侧身抬眼看向王钰凡，抿抿唇，“她刚刚抑制住了我体内的力量，应该是脱力了，睡着是正常的，等睡醒就好了。” 王钰凡满脸疑惑，刚刚林书身上突然爬满线条，线条又突然消失的样子他也看到了，可这怎么会跟小圆圆有关系呢？ 他很想追问下去，可林书看起来却是很虚弱的样子，他张开嘴，却没说出话来，将呼之欲出的疑问吞进肚子里。 “行了，知道你很好奇，跟着我来。”林书揉揉眉心，朝王钰凡招招手，让他跟上，带着王钰凡到了高山榕那去。 王钰凡发现林书能走出幼儿园范围之后还吃惊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他们一直想错了，他们一直以为林书是这个幼儿园的地缚灵，原来并不是。 他们之前查雅园幼儿园发展史的时候，发现幼儿园才建没几年，根本没发生过什么血案，再说假如幼儿园发生了血案的话，根本不可能还能招到这么多的学生，而且林书的穿着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他之前还纳闷着那林书为什么会被束缚在这块地方，原来是林书被束缚的区域远远大于幼儿园，王钰凡琢磨着，离林书刚成为地缚灵肯定也过去了很长时间。 林书坐在平时常坐的位置上，头轻轻地靠着树，沉重的脑袋靠在树上做支撑后，心理作用带来的头痛消失了很多，她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我是真不想和你们解释太多，这些事解释起来又不好说。” 嘴上说着不好说，但林书还是介绍起了幽灵的能力来。 冥冥中有一股力量一直在支撑着幽灵存在于人世，这股力量叫做魂力，魂力能让幽灵正常地存活于人世。 魂力有点像体力，一般来讲，幽灵不太能运用魂力，即便用，也只能短暂接触一下现实事物，接触完后，就会浑身疲软，像体力消耗殆尽的感觉。 林书解释道自己体内的魂力比寻常幽灵都要多，最主要的一点是因为她一体两魂，这种情况天生能调用的魂力就比别的幽灵多，也因此可以轻松地触碰现实，而小圆圆的昏倒，很可能是因为她在无意间动用她多余的魂力帮助自己镇压体内的两股力量。 一体两魂……王钰凡有些吃惊，他一直以为林书是得了双重人格的幽灵。 “那小圆圆有更多的魂力？为什么呢？”王钰凡很是不解。 “这你就要问她了。”林书睥了他一眼。 林书心底是有猜测的。 她和小圆圆都是这世间的例外。 她是一人两魂，正是因为她有可支配的魂力才能报复王家上下，而她每吞噬一个王家的幽灵，魂力就会不断堆叠，不断积累，她的魂力也就强大到一定的境界。 林书不知道小圆圆为什么天生就拥有多余的魂力，但她知道小圆圆在无意间帮助他人修得功德，这份功德也让她的魂力增加，这股修功德得来的魂力也正好能够压制住自己。 “那小圆圆大概多久能醒？”王钰凡又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林书淡淡地说，像是全然不在意小圆圆会昏睡多久，“你与其在这继续追问还不如回去守着。” “我要休息了，你走吧。”林书说完后，合上了眼，一副不管你问什么我也不会再去回答的样子。 知道小圆圆没事，王钰凡吊着的心也放下来了，只是他一方面安心于小圆圆没事，另一方面又有些担心林书，到底相识一场，看到她这么虚弱的样子，他也会忧心。 林书就像竖起了一堵又一堵的围墙在身旁。那围墙高的可触碰天际，层层的围墙包围着一只小小的，竖起浑身的刺来保护自己柔软的肚皮的刺猬，这只刺猬对待外来的人，总是呲牙咧嘴，张牙舞爪，但接触下来，王钰凡知道，林书有着一颗善良的心。 等王钰凡回来跟陈子墨转述了小圆圆昏迷的原因时，陈子墨看着王钰凡，面上有些纠结犹豫。 “怎么了？”王钰凡和周清同时开口问道，周清是发现陈子墨一直看着一个地方做出了倾听的姿态，猜到估计是王钰凡回来了，而王钰凡则是疑惑为什么陈子墨没有立马转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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