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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等今天的训练，全部结束后，他跟梁千姜就来到了空无一人的操场上。 “我没上过战场，不知道你具体都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你对枪的恐惧，那咱们就先从这练起。”说着，索滨拿出了一把纸叠的玩具枪，递给梁千姜。 梁千姜接过纸枪。哪怕知道那只是个玩具，手也止不住的颤抖。 索滨绕到她身后，双臂环绕着她，大掌握住她拿枪的手：哼，承认吧女人。用不了一会儿，你就会心跳加速，面颊绯红，然后趁着月黑风高，忍不住跟我表白的。 果然，刚握住那双小手，他就感觉到怀中人的颤抖：嗯？怎么是颤抖？ 他侧头望去，发现梁千姜的眼神有些不对劲。是惊恐。没错，不是紧张跟害羞，就是惊恐。 “别想战场上的事，咱们在操场，很安全。”索滨也顾不上想别的，先稳定了她的心神再说。 梁千姜做了两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认真的听着索滨的声音，这声音不属于战场，她硬生生的将自己拉了回来：“下一步。”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瞄准前面的那棵树。”索滨一点点的指引。 “树？”这大黑天的，只有操场上有灯。别说树了，作为人类的梁千姜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索滨砸了砸嘴：再厉害不也是个人类么？ 他的自豪感油然而生。果然啊，不管梁千姜有多厉害，跟他们都是没法比的：“你幻想前面有棵树试试。”没办法，他只能找借口了。 可梁千姜却当了真，竟然真的开始幻想前面有棵树。看见所谓的树后，她轻闭左眼。一瞬间，闭上的左眼血迹四溅。 她一惊，扔下了手中的纸枪：“对不起。”猛地上前一步，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赶忙道歉。 此时索滨的双臂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看着从怀中逃脱的小人儿，他放下了手臂：“你的恐惧太深了，看来我们得循序渐进。” “还有希望么？”梁千姜看着他，有些紧张。 索滨轻声笑道：“有是有。但你要告诉我，你都看见了什么，可以么？” “我看见了阿妍，就是跟我一起通过虐俘训练的姑娘。还有血迹，反正都是战场上发生的。”梁千姜回忆着她最不想回忆起的一切。可为了能重回战场，她必须要这么做。 索滨点点头：“还能想起你第一次杀人的场景么？” “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梁千姜抿了抿唇角。 四年前？索滨不由一惊：这女人18岁的时候就这么可怕了么？ 再想想军训的那帮孩子，索滨终于理解了什么是云泥之别。 “那时候已经很晚了，我陪阿妍去小解。就看见丛林里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梁千姜看着夜空，回忆着。 那时，她刚过18岁生日没两天。也是第一次去边境的军队。那边屋内没有卫生间，要上厕所就去丛林或者随便一个地方解决。晚上，方彩妍害怕，叫她一起。在等方彩妍的时候，她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原本以为是野生动物，没当回事。可后来听见了几个人说话的声音。那语言她听不懂，但知道是亚国人。 夏国紧挨亚国，两国一直都不合，战争频发。亚国的国力不敌夏国，多次战败，却从不认输。休整几年继续进攻。好在战争的规模并不大，没有伤及根本。但这都是用边境军人的生命换来的。 话说回来。梁千姜的父母就是死于亚国人之手，她对那个国家的仇恨不是一两天了。可想着她们就两个小姑娘，对方大概有五六个成年男人。她没有轻举妄动，准备先看看他们要干什么，再回去报道。 这不看不要紧，她发现这帮人竟然在埋炸弹。梁千姜心中暗骂，想着回去赶紧报告，拆除炸弹。 可谁知这时候方彩妍起来了。那群人注意到了她们。一看是两个小姑娘，那群亚国人色从胆边生。也不管这是不是夏国的地盘，拉着她们就要就地解决。 梁千姜反应灵敏，一脚踹在了一人的裆部，还顺手夺走了那人的枪。 但方彩妍就没这么幸运了，她被人抓了起来。眼看那几人对方彩妍上下其手，还带着恶心的笑容，梁千姜就忍不了了。 她举起枪，对着那几人。 抢她从前是碰过的，也联系过多次。但面对的都是没有生命的靶子或者树干。让她杀人，她还是有些害怕的。 可听着方彩妍的哭声，她也来不及多想。一咬牙瞄准了一人的脑袋。时间，血迹四溅，还带着一些不明的冻撞物。 当时的视觉冲击让梁千姜一下吐了出来。她莫名的就想起了豆腐脑。所以到现在，她都不吃那东西。 不过好在那群人被吓跑了，也放了方彩妍。那晚之后，她一连做了好几天的噩梦。梦中都是那人死时的场景。不过除了害怕，还有喜悦。她杀了亚国人，杀了敌人。 索滨听着，脑海中就有了画面。他决定以后也不碰豆腐脑了。不过，那时的梁千姜应该很可爱吧。 他点点头：“你看那时候你也很怕，可最后还是成为了一名战士。以后也是一样。你现在很怕，只是这次你面对的东西更可怕了。可你也长大了，不是么？” 梁千姜认真的看着他，微微一笑：“谢谢啊，你能听我说这么多。我已经太久没说过这么多话了。我也觉得我一定可以。” “那你觉得你为什么会愿意跟我说这么多？”索滨慢慢引导。不止是过了心理评估，还有表白。 “因为你问的啊。”梁千姜看着他。这不是为了过心理评估么？ 索滨无语：直女，妥妥的直女。 可他依旧觉得梁千姜是在隐藏，笑道：“你知道什么是最好的治愈么？” 梁千姜摇摇头。 “感情。感情是能治愈创伤的良药。你需要一个心灵寄托，像我这样的。”索滨仰头45度角，看着被乌云盖得死死的月亮。他听别人说，男人这个角度是最帅的。 可梁千姜却摇了摇头，眼神落寞：“感情是软肋。”她摩挲着自己右手手心的蝴蝶结，想起了方彩妍，想起了她的父母“或许曾经是良药。但等失去的时候，就会变成一把利刃，正中心脏。”
毒血酒
之后又尝试了几次，索滨放弃了。梁千姜除了恐惧，还有更多的心绪一直在干扰她。要想帮她过了心理评估，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就这样，拖到了军训结束。 索滨想到梁千姜除了军队，几乎没接触过外面的世界。说不定换个环境，对于她现在的状况能有所帮助。他提议：“回去后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什么地方？”这半个月索滨一直在尽心尽力的帮助自己，梁千姜是能看得出来的。可惜自己不争气。 “去了你就知道了。”车来了，索滨顺手接过梁千姜手中的行李。 梁千姜一愣，在她的认知中，就没有男人应该帮女人拿东西这么一说。就像她刚来的时候，谭良也只是负责带路，并没有伸手帮她拿行李。她有些不习惯，可索滨已经上车了。 等谭良上车的时候，就看见他们二人坐在一起。梁千姜靠窗，欣赏着外面的风景。索滨递给她一个耳机，她百般推脱后，还是戴上了。 这场景，看起来有些温馨。温馨的感觉不属于梁千姜。 脑海中刚冒出这个想法，就被谭良挥散了。他怎么会这么想呢？她也是值得拥有幸福的女孩啊。 听着悠扬的音乐，看着外面的太平盛世。梁千姜并没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相反的，她更加的自责。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她应该在战场上。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战友还在拼命护住这片宁静，她就有些坐不住了。不过索滨说的对，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调整好自己，只有尽快通过心理评估，她才能重上战场，为国效力。 想到这，她不由得转过头，看看身边的索滨。 一转头，她正好对上那细长的双眸。 索滨的眼睛极为好看。明明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可那双眸子却没有温度。 见她看过来，索滨有些尴尬的移开双眸：这女人的眼睛怎么这么亮？她不会发现我在偷看了她了吧。应该没有吧，车窗没有反光吧。她应该没有这么无聊吧。 二人沉默无言，听着同一首歌，欣赏着同一片风景。梁千姜的眼中，是夏国的大好河山。而索滨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他假装看风景，实则眼睛一直都在偷瞟梁千姜。 回到市区。因为梁千姜没有自己的住所，她暂时还住在警察局的宿舍里。 将她送回去，索滨也要回家洗漱一番。他实在是太想念他的西装了。 二人相约晚上八点相见。梁千姜问：“哪见？” “我来接你。”索滨答得自然。 梁千姜一愣。她又不是不认路，就算不认识也有导航啊，为什么要接？她有些懵：“我自己可以过去。” 索滨无奈，这个女人真是太自立了：“咱们一起去方便，而且晚上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闻言，梁千姜眨了眨眼。索滨道：“好吧，你除外。遇见你是别人不安全。反正，八点警察局楼下见。对了，不要穿军装，也不要穿警服。” 不穿军装？也不穿警服？梁千姜有些为难。她除了军装就没有别的衣服了。算了，买一件吧。 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下楼去找叶文宇：“这附近有卖衣服的地方么？” “你要买衣服？”叶文宇又惊又喜。他赶忙放下了手中的工作，随便找来一个女警，“你去陪她买衣服。” “不用，告诉我哪有就好。”有个人陪着，梁千姜只会觉得别扭。 叶文宇生怕惹得她不高兴，这个倔脾气又会提回战场的事。指了指窗外：“那边有个商场，走路五分钟就能到。” “多谢。”说罢，梁千姜就出去了。 到了商场，看着琳琅满目的衣服首饰，梁千姜觉得头晕眼花。她不是没来过商场，只是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夏国发展的极快，短短几年的时间各个方面都变化巨大。这让梁千姜有些不认识自己的国家了。 她被一个热情的销售拉进店铺：“兵姐姐，身材真好。买衣服么？来看看。”那个销售明显是个军迷。看见一身军装的梁千姜，双眼泛光。这样的气质，穿什么不好看啊。 梁千姜被拉进去，有些不知所措。傻呆呆的看着销售拿来一件件的裙子。她终于忍不住打断了销售：“内个，我不穿裙子。很不方便。” “兵姐姐是要去约会？还是聚餐？”销售放下了裙子，认真的问道。甚至店里来了别的客人她都不管了。 梁千姜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就是跟一个朋友出去。”具体干什么，她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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