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外,忽然几声凌乱的脚步声,凤凝初推开门时,正巧与几人撞了巧,纤柔身段微微一抖,娇面赤红,美目盈了水雾,竟是怔怔的愣在了原地。 几人见她,发髻散乱,一身衣服凌乱,脖颈上盘扣松散,露出一截白皙,隐隐一道红痕可现。 寂泽淡淡憋了一眼,自顾拿茶水喂了了。 温莫寒亦别开眼,‘咳’轻咳了一声,笑道,“凝初姐姐,一夜春宵,不知可是去哪边逍遥快活了?” “我…”凤凝村见寂泽背身而坐,膝上抱着寂了了,极尽呵护,心口不由闷痛。 又见少年语带笑弄,忙低头瞧衣,脖颈上隐隐作痛,心知男子误会了,但如今却不得解释,只得抓着颈领,眸中楚楚,低泣着往屋子里跑去。 正巧与从小厨屋出来的蓓蓓撞了身,温蓓蓓稳了稳手中的盘子,见凤凝初哭的梨花带雨,衣袂翩跹间已跑进屋,‘哐当’,房门便紧闭了上。 温蓓蓓望一眼紧闭的房门,停顿片刻,依旧往亭台处走来。 见温莫寒伸长着脖子往里瞧,心中便知了些数,将盘子往石桌上重重一放,怒训道,“温莫寒,你皮又痒了不是,多大的人了,还使小孩子那套,别到时候连媳妇都娶不到。” “哼!”少年鼻间猛的一哼,嚷道,“与我何干系,难不成她衣衫不整,满目春情,又一夜未回,我便得当做瞧不着,看不见,任由她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 说完,黑眸瞪着蓓蓓,片刻,又极快的偏过头去,低声嘟囔道,“你又怎知我便是娶不到媳妇儿。” 此时,凤凝初站在琉璃镜前,脱了外衫,只着贴身小衣,微仰起一节细嫩脖颈,拇指盖大小的红痕,在雪肤上,愈加晃眼,指腹轻轻触碰,脖子上嗜血的疼痛。 屋外少年的声音,一字不落的收入耳,凤凝初不知男子取她的凤血做何用处,更不敢告知他人昨日发生的事情,如此,被外人嘲笑,只得忍气吞下。 她缓缓呼出口气,闭上眼,再睁开时不见任何情绪。 午夜,泱喜院外,整片山林沉浸在黑暗中,万籁俱寂。 一阵微风拂过竹林,极轻微的细窣声,连带着一个白影虚晃而过。 片刻后,一道人影站在院中,白衣墨发,月光下,颀长沉静,仿佛已在此站立一宿。 男子手中把玩着一个圆白事物,揉搓了几下,忽然手腹转动,那圆白事物便隐入黑暗,不见了踪迹。 与此同时,只听得‘吱呀’一声,侧面的房门打开,男子迈出一只修长笔直的腿,着了一身黑绸长衫,松垮的系了襟带,缓缓踏出房门。 “五叔可觉得侄儿这的月,分外通透。”寂泽盯着半夜闯入的不速之客,冷冷问道。 男子转身,望向寂泽,轻笑道,“你可信,五叔只是迷了路。” 寂泽走上前,坐上石墩,取了杯水抿了一口,道,“五叔可还记得回去的路?” 寂沉青亦坐上石墩,抢过寂泽手中的半杯水,在手上把玩了会,半似哀怨道,“泽儿如今是一点不念小时候的情分了呢。” 闻言,寂泽看向男子,四目相对,说道,“五叔有话便直说。” 寂沉青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才缓缓说道,“明日便是祈祭了,时至今日,那事,……已过去有五六百年了。” 寂泽身形定住,手臂不由绷紧,眸色却是极淡的看向寂沉青。 寂沉青见他不语,敛眉说道,“我心中虽顶喜爱她,只那日她爹爹的情况,实匪夷所思,也不知道…明日…” 未待说完,寂泽冷冷打断道,“五叔你是怕了?” “五叔若是怕受连累,自此,疏远了便可。” 寂沉青盯着寂泽半响,忽然‘嗤’一声轻笑,“难不成你便想独占了,养上千儿万年的,到时候直接娶了做娘子。” 一面连连点头,“嗯,诚然是个顶美的念想。” 见他半日不言语,只一双丹凤剑眸涣散着,没个交集,面上虽是白皙,一双耳背却是滕红,心中了然,拿出折扇来,摇了摇,转身自顾离了去。 等寂泽回过神,院子里早无了人影,只一轮月白,洒了满院影影绰绰,仿似他此刻紊乱的心绪。 转眼,天色已蒙亮,天际上一片的鱼肚白,层云间,隐隐红日冉冉升起,昭示着,新的一日即将开启。 云纱帐中,女孩儿懒懒翻了个身,将屁股翘的顶高,如藻长发铺满床榻,艳若桃李的面在云枕上挤成一团,峨眉微蹙,双目依然紧紧阖着。 只见,一颗圆溜溜的小物,忽然滚进寂了了的衾被,一抹淡淡的银光闪过,眨眼间,消失匿迹。 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温蓓蓓进屋,四处查看了一番,见无异,便走至床榻前,见小姑娘枕衾上一滩水渍,困在香梦中。 心道,今日便要举行祈祭,断是不能像平日那般惫懒,便不顾小姑娘如何耍赖打滑,半拽半抱着拖下了床。 温蓓蓓眼见小姑娘将一整晚扣肉拌饭吃入腹,忙替她抹了一把嘴上的油渍,又回去替她换了一声玄青纱衫。 温莫寒已在院子里等了多时,见二人出现,懒懒打着哈欠走了过去。 “太阳都上西边去了,才起来,胖妞妞,你可真能睡哟。”温莫寒说着便捏住小姑娘后颈上的软肉,往上拉扯着提溜了起来。 粗粝指腹下,一片温润软绵,温莫寒不由心上畅快,偷得寂泽不在,才得这般欺负上身。 小姑娘双眸一瞪,拍去少年的手臂,恼道,“温莫寒,你皮痒嘛,我打你咯。”说着,做势要打下去。 “呵呵,你来追我呀。”人影一闪,已站在几步远,戏谑的望着寂了了。 只见半山腰上,一高一圆两个玄青身影,飞快的出了院子,一溜烟,径直朝山脚下奔去。 温蓓蓓见状,一面骂着温莫寒就爱偷鸡摸狗的惹人嫌,一面亦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不下半刻钟,几人便已至龙族福地,廊坊瀑水处。 第43章祈祭日 此时,苍穹上万里无云,无垠的蓝,笼罩了整片天际,仿佛那本该高挂的日,正如少年说的一般,早已西沉,不露痕迹,只一片灰茫茫的白。 寂了了望着天空,心口悠的一紧,被一股难言的悲凉溺满,瞳目不禁染了一层水汽。 正自发怔,腰上突然被一双有力的大掌抱扶,回神时,已站在一片玄青衣袂中。 九月初九,是这片天地间,九百年大祭(忌),无人敢破,亦无人敢违。 寂了了见温蓓蓓同温莫寒站她侧身,神色冷肃,像极两个门神,而周遭皆是着了同色衣服的各族,人山人海,随着人群拥挤,缓缓往前行去。 一眼望去,犹如一片汪洋大海中的一粒砂砾,身不由己,随着海浪被迫逐浪。 她漫无目的,直随着人群缓缓挪动脚步,寂了了望向四周,正巧与相隔甚远的男子眼神相撞。 男子见她面色不安,不由敛眉,只神色温柔的盯着小姑娘,薄唇微启,安抚的话语便传入小姑娘耳海。 寂了了见是寂泽,心口累着的大石缓缓落地,抬腿便要往男子那处奔去,却被男子眼神止住。 温蓓蓓亦拉住寂了了的手臂,低声说道,“泽哥哥身兼要职,又是少族长,了了我们不好去打搅的。” 寂了了又望向男子,见男子亦巴巴望着她,心中虽失望,无奈只得听话跟着温蓓蓓。 “了了,明日便是你生辰,可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抓来,让蓓蓓做给你吃啊。”一旁的少年笑道。 闻言,寂了了杏眸一闪,脑海中早将那寂泽撇的干净,只剩天上飞的仙禽,水里游的妖虾,地上爬的猛兽,忙咽了咽口水,仰头,笑眯眯顶热切的望着温莫寒。 少年轻轻咳了一声,见女孩儿面上堆笑,心中亦欢喜,揉乱小姑娘浓密的发,轻声笑道,“那可得乖乖的。” 寂了了忙不迭的点头,男子不知少年同她道了何语,见她目光灼灼的盯着少年,已将他抛之脑后,心口微酸,沉沉吐了口气。 绵长的队伍,接踵而至的人群,少了平日里的喧嚣,四处沉寂。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人群缓缓移动到瀑布下方,直至空旷辽阔的云玉坛。 此时,寂勋身旁依次站定三位族长,白虎族长一身玄黄长衫,眉目冷鸷,玄武族长着银白月衫,神情淡漠疏离,自顾思酌。 而另一位却是极年轻的男子,只见穿了一身火衣,面上寡淡,黑眸微垂,直盯住祭坛。 四人手中各执玉牌,立东南西北,分位对应苍龙、白虎、朱雀、玄武,余下众族人一应站在坛下。 只听得寂勋沉声道,“拜。” 众人纷纷跪地,青压压一片,忽听一声震耳巨响,轰隆隆,只见本落座在龙域的屋舍瓦房,廊坊瀑水向下急速陷去,转眼,四周已空旷无物。 只半空中挂着两淌河水,形如弯月,流水潺潺,水波潋滟。 四族中,初见此景的小辈,虽有惊怕,大半却是猎奇心性,便有几个摇头晃脑,接头交耳,窃窃声肆起。 寂了了望着两条飘荡在半空中的月河,与小银河极相似,心念一动,便要走近去细瞧,却被少年一把拽住。 温莫寒虽看不上这所谓的祈祭,整的跟大戏园子似的,徒有摆弄,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的把戏,但若…全无避讳,任意妄为,断然是过了些。 “不是说了,让你乖一些。”少年鲜少严肃的冷脸。 寂了了见他神色严厉,瞧了温莫寒半响,虽有不甘,亦只能作罢,同少年一般,半跪下去,一只胖腿变扭的立着,小嘴微微嘟起。 少顷,震耳钟鸣声,从苍穹上轰鸣而下,响彻天际,众人纷纷望向四周,神情亦变得肃然起敬,不自禁的低头躬身,云玉坛上再不闻一丝杂乱喧哗声。 随着钟鸣,月河上缓缓浮现数个巨像白玉石雕,将云玉坛圈围,团团困住,这便是上古时,神迹幻化而成的十二星神像。 青龙黄道、明堂黄道、天刑□□、朱雀□□、金匮黄道、宝光黄道、白虎□□、天堂黄道、天牢□□、玄武□□、司命□□、勾陈□□,各列其位。 寂了了望向这十二星神,皆是呲牙瞪目,面孔怪异惊怖,左手上执有法器,右手却是两指半捻,怪异的捏出一个兰花指。 只觉黑眸隐隐发晕,她揉了揉眼眸,迷蒙中,惊觉那些神像将她团团困住,面目狰狞,咄咄逼压而下,仿佛要将她吞噬殆尽。 身子亦不听使唤,欲顶礼膜拜,忽然手臂被人用力一拽,一股温润气息自天门运向她的周身。 回过神时,见众人静跪,不由身子微松,再去瞧那神像,见依然悬在半空,虽龇牙咧嘴,只瞳孔无珠,不觉少了惧意,心口轻吐了口气。 此时,苍龙族长手持长剑,立与坛中心,将剑举向苍穹,开方破天,口中喊道,“吾等四族,感念上恩,特此来拜。” 说着,将剑往天上送去,只见那剑飞驰电掣,穿梭于神像中,剑身破风,‘刷唰唰’凌厉的风声,伴着剑锋上刺眼冷光。 忽听‘铮’的一声,长剑瞬间入鞘,悬于祭坛中心,炉鼎上空。 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族长,祭天行香,行九拜叩首礼,族人亦跟之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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