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获鸟嫌弃地啧了一声。她就说那死老道爱好奇特吧,不光喜欢这么大个小蚂蚁,居然还亲手做裙子。 小梨花对姑获鸟的回应不满意,欠欠地晃着小脑袋:“你那是什么表情,怎么的,羡慕啊,羡慕也没用,你就算跪地磕头,我家道长也不会给你做的。” “谁稀罕。”姑获鸟切了一声,心中暗自腹诽,也就你个傻不拉叽的小蚂蚁把那死老道当个宝,鬼知道他什么来历。 苗丫胃口很好,一口接一口的吃着粥,姑获鸟耐心异常,一口接一口地喂,还不停地夸赞:“苗丫真棒。” 小梨花站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想起一件事情来,忍不住问:“姑获鸟,我有件事没想明白。” 姑获鸟:“那就说说呗。” 小梨花架着胳膊,单手拄着下巴,颇为困惑:“你说,苗丫是你偷的第一个孩子,对吧?” 姑获鸟点头:“是啊。” 小梨花又问:“你还有一个名字,叫夏获鸟?” 姑获鸟再点头:“对啊,那些有名的大妖,都有至少两个名字,我一想我也不能落后,就随口起了一个。不带翅膀的时候,我就管自己叫夏获鸟,在山上的时候,你不是都喊过了嘛,怎么又来问?” 小梨花:“四海八荒到处流传着你爱偷孩子的传言。” 姑获鸟不以为意:“我这不是偷了二十几个孩子嘛,做了错事,也不怕人说,传就传去吧。” 小梨花摆手:“不是这回,你偷孩子也就是这小半年的事儿,可那些传言,我早些年就听说过了。” 苗丫吃完最后一口粥,姑获鸟掏出帕子给她擦了嘴:“早些年?那不可能吧,早些年我都没有偷过啊。” 小梨花往前走了走,跳到姑获鸟胳膊上,“真的,不然你以为我们怎么找到的你,传言说你看上哪个孩子,就会在外头晾着的衣服上滴血做标记,然后晚上来偷,当初李家那两个孩子衣服上就滴了血,我们就是顺着这点猜到是你的。” “滴血做标记?”姑获鸟十分诧异:“我没在衣服上滴血啊,我偷的那些孩子,我都是瞧着喜欢,直接就抱走了,何必搞那么费事。” 小梨花一听这话,顿觉事情有蹊跷,蹦到门口,轻声喊:“道长,你进来一下。” “你让开一点,免得撞到。”蔺望尘隔着门小声说。 小梨花应了好,往后蹦了蹦,蔺望尘小心翼翼把门打开,走进来,弯腰把小梨花捡起来:“怎么了?” 小梨花伸出小手:“道长,上次我捡的那根羽毛呢?” 蔺望尘把那根羽毛变出来,递给小梨花。 小梨花抱着羽毛,蹦到桌上,递给姑获鸟:“这是我在李家捡的,你看是不是你的?” 姑获鸟拿过那根黑色羽毛看了看,大方承认,“毛是我掉的,但我真没往衣服上滴血。” 小梨花转身看向太子殿下,两只小手一摊:“道长,事情不对劲儿……” 小梨花把方才两个人的对话转述给太子听,蔺望尘看着姑获鸟,“当真不是你?” 嘿 ,死老道也怀疑她?姑获鸟来气了,举手对天:“我姑获鸟敢作敢当,若在苗丫之前,我偷过别的孩子,就让,就让我以后所有的孩子都不喜欢我。” 这样的誓言,对那么喜欢孩子的姑获鸟来说,简直是天底下最恶毒的毒誓了。 小梨花和太子殿下对视一眼,两人都信了。 “我们信你。”小梨花摆了摆小手,示意姑获鸟把手收回去。 随后又满脸疑惑地问:“道长,那些传言传得有鼻子有眼,还传了这么多年,又是怎么一回事儿?而且我以前听说,是真的有孩子莫名丢了呀。” 蔺望尘嘴角沉了下去:“许是有邪祟作恶,把罪名安在了姑获鸟头上。” 原本,姑获鸟只以为这一大一小两个斗篷怪误会了她,一听这话,立马炸毛,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哪个不知死活的狗杂碎敢往老娘身上泼脏水。” 冷不丁的一声吼,她怀里的小姑娘吓了一跳,扁扁小嘴就要哭。 姑获鸟忙万分歉疚地捧着小姑娘的小脸儿,连亲了两口:“对不住,对不住,是娘亲不好,娘亲不该这么大声骂人,下次娘亲骂小点声好不好。” 这人可真是,不说不骂,只说小点声。小梨花捂住嘴,以免自己笑出声。 见几人有正事要谈,郭秀忙上前把孩子接了过去,抱到床那边去哄了。 小梨花也很气愤:“道长,你能猜到是什么坏东西干的吗?” 蔺望尘摇头:“不知,得去查。” 天下妖物数不胜数,但蔺望尘出手惩治的,一直都是那种给人间造来重大灾祸,动辄害死成千上万人的大妖恶妖,比如说上次斩杀的吞噬了上百人的蛇妖,又比如这次造成大片旱灾的肥遗。 之前虽有听闻姑获鸟偷孩子去养,但他根本无瑕理会。若不是这次无意撞上,他不会特意跑来管。 可如今看起来,传言有误。 小梨花看了看一脸愤怒的姑获鸟,扯了扯蔺望尘的袖子:“道长,要不你让人去查查?若不找出来,回头他再偷孩子怎么办?” “再说,谁知道他偷孩子去干什么?总不见得个个都像姑获鸟这样,偷孩子去养的吧。” “阿梨言之有理,稍后我安排下去。”蔺望尘点头,伸手从桌子上捡起小梨花,看向姑获鸟和郭秀,“你们若是收拾妥当,便出发,衙门已经派人送了信儿来,说随时可以过去。” 郭秀自是毫无意见,忙应好,抱着孩子站起来往门口走。 姑获鸟一想到很快就会有很多很多孩子叫他娘亲,高兴得两根翅膀支楞出来,原地转了个圈。 虽然已经知道姑获鸟是妖,可冷不丁看到她这人身鸟翅的模样,郭秀还是有些吃惊。 小苗丫却乐得直拍小手:“娘亲飞飞,飞飞。” 小梨花扶额叹气:“你可快把翅膀收了吧,回头让人看见,再吓晕几个多麻烦。” “要你个小蚂蚁多管闲事。”姑获鸟翻了个白眼,又欢快地转了两圈,随后把翅膀收起,上前从郭秀怀里抱过苗丫,跟着一同出门。 想着要接孩子们,方竹已经准备好了几辆马车,众人坐车,很快就到了衙门。 众人在衙门门口下车,还不等往里走,就见一个穿着富贵的胖男人,带着一名随从,越过众人,气势汹汹走进衙门。 胖男人嘴里还气哼哼地嘀咕:“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毛贼,把我那一匹匹布就那么给嚯嚯了,每匹剪了那么一剪子下去,这还怎么卖,你等我让县令大人抓到他的,非打断他的狗腿不可。”
第038章 一点心意 姑获鸟不明所以, 跟着附和了一句,“这贼是挺缺德的哈,还不如整匹扛走呢,好歹人家掌柜的眼不见心为静。” 走在一旁的方竹嫌弃地看了一眼姑获鸟, 接话道:“你这样更缺德, 剪了一角, 好歹还可以便宜点儿卖掉, 一整匹扛走, 卖都没得卖了。” 赤松也参与讨论:“不过你们说奇怪不,谁家毛贼要偷偷那么一点儿呢, 我看更像是和这掌柜有仇的,蓄意报复, 故意添堵来的。” 几人明显对此事不知情,边往里走,边讨论得热火朝天。 唯独窝在太子怀里的小梨花震惊得目瞪口呆,她用两只小手扒开太子衣襟, 一言难尽地看他, 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小裙子, 小小声问:“道长, 那些花布, 全是你从人家那偷来的呀?” 蔺望尘面不改色:“并非, 贫道放了一锭银子, 买那么一点布绰绰有余了。” 小梨花一噎,心道你要是买人家的碎布头, 那你一锭银子肯定是够了, 说不定还有多的,可你这是从人家整匹布上剪下来的呀。 小梨花又问:“昨晚你不是说, 人家掌柜的没说什么嘛,他怎么又不知情?” “是不曾说什么,”蔺望尘点头:“他当时没在布庄。” “道长,你这样,你这样……”小梨花伸着小手对他指指点点,想说些什么,可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笑着笑着直接倒在太子怀里,叽里咕噜打起滚来。 殿下啊,我的殿下,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殿下的。 身为一国储君,不该霸气豪迈地甩出一打银票,说所有的布本殿下全都要了嘛? 一想到大半夜的,太子殿下偷偷摸摸钻进人家布庄,拿把剪刀,在那一小块一小块剪布,小梨花就笑得停不下来。 察觉到小妖怪在怀里滚来滚去,蔺望尘的嘴角微微上扬,抬手护在身前遮住。 几人走进衙门,就见白县令就被那胖男人缠住告状,“县令妹夫大人,你可得为我做主,你是没瞧见哪,足足有二三十匹布全都被剪了角,我这最新的一批料子全都被霍霍了。” 几年前,白县令被委派到原鹿城做县令,一开始工作开展不下去,不管想做点什么事,都处处受到阻挠。 后来此地最大的商贾,也就是布庄这位东家刘元,把自家妹子送给县令做妾,白县令无奈接受之后,和当地人成了自家人,工作这才得以展开。 一开始还好,刘元对白县令还是保持着百姓对官员该有的距离感和尊重。 可自打白县令这位小妾生下一个儿子之后,这刘元就把自个当成了真正的县令大舅哥,明明比白县令小了好多岁,可一天天总是妹夫妹夫叫着,还仗着这层关系,有事没事都要跑来衙门。 白县令烦他烦得很,无奈道:“剪了多大的角?” 刘元用手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大。” “嘿,这都还没你脸大呢。”白县令翻了个白眼:“就剪这么一点,你也好意思来报官?你不要总是小题大做,本官这一天天的,大事小事儿多得很,忙得脚都不沾地儿,赶紧回去,别在这耽误事儿。” 蔺望尘单手撑开衣襟,冲笑得爬不起来的小梨花扬了扬眉毛。看,县令也是如此说。 这殿下,还得意上了。小梨花小手拍他肚子。 见县令大人当真黑了脸,一旁跟随的随从忙扯着刘元,小声劝:“东家,走吧,那人不是还留了一锭银子……” 随从的话还没说完,刘元一甩袖子,不满地往外走:“那一锭银子够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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