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第 145 章 ◎父亲和夫君◎ 午饭。 王唯一兴冲冲地从厨房端出来一大瓷盆水煮肉片, “爹,开饭了,这个比葱油拌面还要香, 你今天多吃一些。” 玉少一单手掩唇遮牙,“小心烫手。” 拿一块抹布折叠好,垫在桌子上防烫,接过水煮肉片。 殷长衍随后端着米饭过来, 刮下表面一层软饭放身前。唯一爱吃锅巴, 锅巴都给她。 玉少一从筷笼中抽出筷子, 递给两人, “水煮肉片?哇,肉质鲜嫩爽滑, 辣椒和麻椒更是提前烤酥,热油一泼, 整道菜咸香诱人。” “嘿嘿, 长衍厉害吧, 他的鱼片粥也很香。” “是吗?明早做给爹尝一尝。” 殷长衍夹一筷子米饭, 送到嘴边时突然闻到淡淡的苦杏仁味儿。顿了一下, 端详筷子,筷头部分有一些还未完全渗进去的粉末。 玉少一趁递筷子的时候给他下药。 调转筷头,用筷尾部分继续吃饭。 “长衍, 你怎么不夹菜?”玉少一说。 “这就夹了。” 殷长衍眼尖手速快, 玉少一想夹哪个菜, 他就先他一步夹走。边夹还边说, “爹, 别因为暂住在女婿家就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多吃一点儿。” 一顿饭吃下来, 玉少一愣是没几口菜下肚,还得被看不顺眼的女婿话里话外挤兑。 殷长衍饱了,放下碗筷,“爹,明早吃鱼片粥是不是?” “?” “我要出摊,脱不开身,爹下午去鱼市买两条活鲈鱼,再买一些花蛤清炒,现摘的青豆也比较爽口。酒楼就在鱼市附近,爹顺手带两份茉莉乳酪和糖水,你和唯一一起吃。”殷长衍解下腰间的荷包,推给玉少一。 玉少一掂量了一下,轻飘飘的,不超过三个铜板。 ......光糖水就不止十文钱。 “没办法,家里刚整理了房间,又订了床,就剩这些。” “呵,已经多到根本花不完。” 饭后,玉少一睡了一会儿,然后出门。 到买床的店铺花两文钱拿走一个小板凳,出门时看街边老妇编的草帽好看,问了一下价格,正好一文钱,买了直接扣在头上。 巷子东头有一条河,河面又宽又大。正午太阳下风一吹,河面泛起一层又一层的鱼鳞状波光。 玉少一沿河走了一圈,捡到一根没人要的鱼线。找了棵差不多大小的树,削成细长杆子,将鱼线套上去,做成一个简易鱼竿。 挑好地方坐下来,甩出鱼竿,边晒太阳边钓鱼。 将小板凳垫在脑袋后面,拉下草帽盖在脸上。头一歪,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突然,小腿被踹了两下。 玉少一揉了揉惺忪睡眼,一个肩宽腿长、有窄细公狗腰、留着刺猬头的俊朗男子正双手环胸打量着他。嘴里叼一根草,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书生,钓鱼呢?” 啧,语气也不正经,怕不是个流氓。 玉少一说:“是呀,明早想吃鱼片粥。你也要钓鱼吗?我给你挪个位置。” “不需要。书生,这条河我管的,你看着给一些钓鱼费。” “我现在还没开张。你看这样成不成,等我钓到鱼,就分你一半。” 水旋一愣,第一次见这么上道的人,“那就这么说好了。你要是跑了,我就打断你的腿。” “嗯,你傍晚来,那时候我应该能钓到不少。”玉少一躺回去,拉高帽子挪到原位置,继续睡继续睡。 天黑了,月亮高高地挂在枝头。 玉少一左肩扛一根鱼竿,右手提半框鱼满载而归,手上还拎着茉莉乳酪和糖水。 王唯一正收拾客人吃完的桌面,抬头惊讶道,“爹,你这么有闲情逸致去钓鱼。哇,好多条。” “技术很不错吧。”玉少一说,“原本可以拿回来更多,有一半给人家交了钓鱼费。” “钓鱼费?” “那人说河面归他管,我就给了。” 荒谬。巷子东头那条河都流了几百年了,没听说谁家把河买下来,她爹是不是被流氓给勒索了? 说起来,她爹生得白净斯文、人畜无害,确实长了一张容易被欺负的脸。 “爹,你被勒索了。下次钓鱼你叫上我,我给你撑腰,他拿你多少我非叫他双倍给你返回来。” “女儿,我好感动,瞬间觉得自己腰杆子粗了不少。” “小事。” “女儿,别擦桌子了,我买了茉莉乳酪和糖水。去厨房拿小碗,我们一起吃。” “可我还得给两个客人端面条。” “殷长衍又不是没长手,叫他去。” 殷长衍表情诡异地看向玉少一。呵,装什么纯良,不觉得害臊吗?谁敢勒索到你头上? 诶呀,一个失神,面煮过头了,快捞快捞。 客人窦良说:“老板,面是不是煮过头了?断断续续的根本夹不起来。” 客人窦良身形英挺面冷心硬,虽然穿简单的粗布麻衣,但掩盖不住眉眼间的锐利煞气。 “抱歉,我重新做一碗。” “算了算了,不麻烦了,正好我娘子吃不了太硬的东西。”窦良三两下将葱油拌面调好,拉过娘子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到她掌心。 窦良不说,殷长衍都看出不去来板凳一侧的人是他娘子。 娘子披着又大又宽大的兜帽衫,越发显得身形消瘦。她摘下兜帽,头发并不像时下女子长发及腰,而是近乎贴着头皮。发尾处很奇怪,像被火烧过融化的蜡烛。 娘子手指上也有融化的痕迹。她双手在碗边摸索了两下,抓起筷子调整了一下位置,然后边尝试边慢慢地送进口中。 这是盲人才有的动作。 殷长衍单指在娘子眼前晃了一下。果然,娘子看不到。 窦良伸手扣住殷长衍手腕,动作虽慢却又精准狠辣,压低声音道,“你做什么。” 王唯一听到这边嘈杂,连忙咽下口中的糖水,起身跑过去,“客人,可是有哪里招待不周?你先放开我夫君。” 玉少一放下勺子,一同跟过去。 殷长衍说:“她怎么了?” 窦良见殷长衍只是打量,没有恶意,便松开手,“生病,看不到。” 收拾东西,准备带着娘子离开。 “不,不是,她中术了。” 窦良一怔,惊讶地瞧着殷长衍,“你怎么知道。高人一眼能看出我娘子中术,是不是知道解法。” 娘子揪着窦良衣袖的手收紧,显然她也很期待。 殷长衍说:“先说一说,她的术是怎么回事儿。” “娘子十年前中了一种叫‘人烛’的术。中术者会变成瞎子看不见东西,但只要当中术者把自己当蜡烛点燃,就能短暂地重见光明。这些年来,她已经燃完了头发、指甲。” “上个月,娘子有孕了。我做活儿回来,撞见她燃烧手指,对着镜子看凸起的肚子。我暗暗发誓,一定要在她生产之前解了这个该死的术。” 窦良撩起衣摆跪在殷长衍面前,“求高人助我娘子解术,窦良一定为奴为婢,以报高人大恩。” 殷长衍在明炎宗医堂修炼之时,曾在医书“术法——人烛篇”上见到过这种叫“人烛”的术。他当时还跟卫清宁讨论,两人一致认为创造这术的人一定心理变态。 而“术法——人烛篇”的撰写者,叫玉少一。 “我治不了,但这里有人能治。”殷长衍看向玉少一,抿了抿唇,“你不觉得你应该说点儿什么吗。” 玉少一一开始凑过来听热闹,听到一半觉得怪怪的,这症状好耳熟。听完时心里一咯噔,握草,这不是他创的术么。 然后,全程心虚。 “爹,你能治吗?那你就帮一帮他们呗。” “能倒是能,但玉少一不做没回报的事儿。” 窦良两膝并用跪到玉少一面前,“求高人救我娘子,窦良什么都愿意做。” 王唯一:......差不多得了啊,爹。 玉少一闪避女儿目光,“咳,这样吧。你替我保管一物,作为交换,我治你娘子。” 玉少一抽出腰间的翠玉衔环烟杆子递给窦良。 单手结了一个十分繁琐的金色印法,打在娘子头上。 娘子睫毛微动,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睛。无神的目光渐渐开始出现聚焦。 似是被光灼到,有些不适应,又下意识闭上。 咦?她刚才好像看见光! 她能看得见了!! 娘子放轻呼吸,有些不可置信,抬起双手试探地在眼前晃了晃。 “呜呜呜呜有模糊的轮廓,真的能看见。阿良阿良,我不用点燃自己也能看见了。” 窦良心中一松,心里悬着的一颗大石头落地。 冲着玉少一,真心实意地叩了三个响头。 窦良娘子身子不好,两人没有留太久,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窦良走在娘子身边,周身煞气散得一干二净,脸上带笑、说话都是轻声细语,连脚步也无比轻快。 王唯一看着他们的背影感慨道,“他真的很爱他娘子。” 殷长衍侧头看王唯一,“有什么好羡慕的,我也很爱你。” 王唯一脸蛋泛红,哎呦好害羞。 玉少一瞧了一眼两个人,黏黏糊糊地腻在一起,成何体统,“女儿,男人嘴里的爱都是受场景、时间限制的,除了爹。爹是生你的人,对你爱不会比任何人少。”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对邹静云是逢场作戏、虚情假意?”殷长衍说。 玉少一眯起眼睛,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爹你说什么。”殷长衍指头比在唇缝间,声音放得很轻,“说话时小心一些,邹静云没准正在天上听着。” “夫君对娘子的爱,不会比父亲对女儿的爱少。”殷长衍笑眯眯说。 玉少一冷哼一声,“我会向你证明,父亲对女儿的爱,远胜于夫君对娘子的爱。”
第146章 第 146 章 ◎你是不是有孕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 玉少一就推门而出。手中提一壶糖水,坐到面摊桌子前慢慢地喝。 桌子上摆了两副茶碗,他在等什么人。 过了一会儿, 一个留着刺猬头的男人跑过来。他背部微弯,双手撑着膝盖,胸膛上下起伏,微喘着气。 一双眸子盯着悠闲喝糖水的玉少一, 既庆幸又带着恨意。跑了大半条街, 终于找到他了。 手中镰刀横在玉少一颈项上, 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 “别出声,跟我走。” “诶呀, 有话好好说,别动刀。我这么细皮嫩肉, 万一不小心被割伤了, 可怎么是好。”玉少一倒一碗糖水推过去, “瞧你跑得满头大汗, 喝一喝, 能平燥。” “装什么纯良。少废话,跟我走。” “我一向纯洁良善......好好好,别生气, 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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