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洒了糖?” “昂。你说你口苦,我就弄了点儿。” 李卿之愣了一下。 素白指尖拿起一片红薯片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她刀工不怎么好,切得薄厚不一,薄的地方炸胡了,厚的咬起来还没怎么熟。 拿布巾擦拭手指。“红花君子得成双成对,我一个人,成不了事儿。你得再找一个人与我搭档。” 王唯一简直喜出望外。揪着殷长衍的衣袖,“你有没有听见,师兄他同意了。下一个人我要找谁?” 殷长衍:......我没聋。 有些刺目。 如果能让王唯一眼睛从李卿之身上移开,他可以勉为其难跟李卿之牵扯一下。 “王唯一,我也不是不能做红花君子。” 王唯一:惊喜来得太突然。 殷长衍视线与李卿之交接,在对方眼里看到相同的情绪。 一起丢人现眼。
第26章 第 26 章 ◎红花节(大修,请重看)◎ 红花节红花君子有一个重头戏任务, 就是跳一出繁华盛世厉鉴扇舞、为红花神开道。 殷长衍得知这事儿时整个人都懵了。 他哪儿会跳舞。 还是用扇子跳舞。 李卿之扔给他一个红木匣子,“打开看看。” 红木匣子里静静地躺了一把半臂长的铁扇,扇子边缘锋利如刃, 挂着六颗铁铃铛。 “我不会。” 李卿之神色也不怎么好,说得好像他会一样。手头还有一大堆律典没批注,他跑来做什么红花君子。 “你必须会。红花节整个明炎宗的人都在看,你的舞就是剑堂的脸面。”李卿之想了一下, “这样吧, 明日起, 你来松柏林跟我练舞。” 殷长衍:“......” 第二天天没亮。 隐约有铃铛声从窗户传进来。 殷长衍一向浅眠, 吵醒了。王唯一拧着眉头,睡得不怎么好。 他遮住她的耳朵, 她的眉头松了些、继续沉睡。 光着脚下床。 窗户外。 李卿之手持铁扇,铁扇又轻又慢地敲在掌心, 铃铛发出连续不断的声响。 对立在窗户边上的殷长衍笑了一下。 王唯一整天乐呵呵, 满脑子都是金纸。出门去木香阁定制了一口大箱子, 专门用来装红花节当天的金纸。 这几日下雨, 天凉。 她本能地朝床上另一处热源靠拢, 手脚并用缠上去汲取暖意。 扑了个空。 强睁开眼皮子。 床铺空荡荡,天色还是青的。 “......去哪儿了?” 殷长衍去松柏林练习厉鉴扇舞。 松柏林。 李卿之掌间铁扇利刃划出锋利弧度,带出一线银光割破青色天际。铃铛左右晃动, 以最清脆的声响迎接擦过铁扇边缘的日光。 殷长衍:气势到位, 就是这姿势无论看多少遍都像一个僵硬的螃蟹。 他哪里来的脸叫自己跟他练习厉鉴扇舞。 李卿之迎上殷长衍视线, 自我感觉极其良好, “练习, 我们没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剑堂不能的脸面不能丢。” “哦。” 殷长衍学习李卿之, 于是松柏林又多出一个僵硬的螃蟹。 剑堂弟子越来越多, 在松柏林停下脚步。 纷纷瞳孔地震。 ......跳成这样就别出去丢人现眼了吧。 “回来了?锅里蒸了南瓜,桌子上有西红柿鸡蛋面,你洗个手来吃饭。”王唯一喜滋滋道。 “嗯。”殷长衍坐在桌前大快朵颐,又吃了三个馒头夹辣椒酱。 “不够吃吗?我煮了红薯粥,要不要来一碗。”王唯一盛了一碗,不太够,于是把炉子上的小砂锅全端给他。 殷长衍舔干净最后一粒米。 王唯一对着空碗特别欣慰,“都快把家里吃垮了,你一定练习得特别好。” 殷长衍筷子僵了一下。一句话伤了他两次。 王唯一白天喝粥多,大半夜爬起来上厕所。 桌上的铁扇吸引了注意。 她见过红花君子跳的厉鉴扇舞,惊鸿一瞥,心动至今。 摸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铃铛晃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睡得板正宛如一块砖头的殷长衍掀开被子坐起来,眉头皱得死紧,眼睛没睁开。摸索着穿衣服。 喃喃自语,“这就来,别催。” 王唯一:大半夜他做什么? 殷长衍一见是王唯一,反应过来。 松了一口气。 舒展开眉头,拉回被子躺了下来。 唇角含笑望着王唯一,拍了拍床侧,示意她上来。 王唯一:他在高兴个什么? 殷长衍:当然是不用跳那别扭的玩意儿。 几天之后。 红花节。 明炎宗上上下下都洋溢着囍庆的气息,到处花团锦簇、红彤彤一片。小孩子举着糖葫芦在红海中笑闹穿梭。 李卿之整理好身上的银红色红花君子服,妩媚热烈冲淡了三分严肃冷凝。问殷长衍,“你的扇子呢?” “在家里。我回去取。” “尽快。红花君子午时三刻为红花神开道,万一耽误,这事儿你担待不起。”李卿之眯了眯眼睛,“剑堂也会跟着蒙羞。” “嗯。” 殷长衍回家拿铁扇。 从临江到红花神游行的街道上要过一条神禾桥。 踏上神禾桥,细微的麻绳绷紧声传入耳朵。 殷长衍看向神禾桥腰身往上九寸部分。这是麻绳陈旧腐朽、不堪重负,岌岌可危的声音。 修炼这段时间,殷长衍越发地耳聪目明。很多细微的声响在他耳边不断放大。 “嘻嘻,小哥哥,你直直地杵在这里当木桩嘛。”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一边舔糖葫芦一边笑殷长衍,“模样好呆哦。” 他坐在板凳上,旁边是年迈的奶奶。奶奶手里拿一个糖葫芦花束往出卖。 红花节生意很好,桥上的人川流不息。 而桥很快会坍塌。 殷长衍敛下眸子,抬步离开神禾桥。 得稍微快一些,要迟到了。 没走多远。 衣摆被人拉住。 转身,低头一瞅,是刚才那个小男孩。 小男孩踮起脚尖去够他的手,往里面塞了个圆圆的东西,“你是我瞧过长得最好看的人,我喜欢你,送你一个我的宝贝。” 脸蛋微红有些不好意思,捂嘴嘻嘻笑了两声,转身跑回神禾桥。 殷长衍愣了一下。 摊开掌心。 上头静静地躺了一颗糖葫芦。 大概是握在手里太久,红色透明糖衣有些化,黏糊糊的。 这颗最小。是他手中那串糖葫芦位置最低的那一颗。 走吧。 要迟到了。 会耽误红花君子厉鉴扇舞,李卿之发起火来阴阳怪气,剑堂会蒙羞。 殷长衍走了三步。 步伐一顿,然后调转方向。 麻绳腐朽绷断,神禾桥坍塌。 年轻力壮的人跑回桥边,上了年纪有阅历的人仓促逃窜,孩子们吓得吱哇乱叫。 惊慌失措声一道连一道,催命符一样直往耳朵里灌,在众人心头搅起巨大不安。 小男孩没经历过这事儿,愣在原地。旧绳断裂声猛地抽进耳朵,脚下一空,整个人顿失支持、不断下落。 “啊啊啊啊!!!!”他惊声尖叫,怕得要命。 突然身子一顿,无助挥舞的手被人抓住,没有继续下落。 抬眼去看,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哥哥拉着自己的胳膊。 午时三刻已过,殷长衍迟到。 一群红花君子阴沉着脸立在街道上,凉凉视线不耐烦地扫过空出的剑堂弟子位置。 自明炎宗建宗以来,第一次红花节误了吉时。 围观民众从一开始的热烈兴奋渐渐转为疑惑。 纷纷交头接耳。 “时辰都过了,怎么还不开始。” “五十六位红花君子差一个,人没到齐,没法儿开始。” “这可是红花君子开道,顶重要的事儿。就算天下下刀子也得按时来。” “谁说不是呢。” “哪个堂的?” “看位置应该是剑堂。” “......” 王唯一踩在木箱上头占据有利地势。 看了一会儿。 殷长衍没来,他去哪儿了。 难道是练得太烂临阵脱逃? 那不能。他练得可认真了。 豁。师尊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王唯一,你这箱子拿得真机智、挪个地儿,叫我也上去。”吴锁满脸羡艳,怀里抱了一堆用来接金纸的红花。 搁以往王唯一是断断不能让的,但谁叫现在她家有个红花君子,能把金纸一摞一摞往家提的那种。 “上吧。师兄你不是对这个不感兴趣么。”王唯一特别大度,侧开身子,“师兄,接金纸怎么不早点儿来,好位置都叫人抢空了。” “这点儿地方够用。”吴锁双眼一亮,爬上箱子,“你不知道,神禾桥突然坍塌,邻近的弟子全部被抽调过去救人,要不然我也不会耽误。” 豁,第一次听说。“没人伤着吧?” “有个红花君子从天而降拉住断桥绳子,拖延了救援时间,我们得以喘息。”吴锁回想了一下,感慨道,“一群人跪地直呼红花神显灵,场面相当震撼,连我这个不信神的都不由自主软了膝盖。” “我回来了。” 殷长衍跑到队伍里,胸膛上下起伏,双手扶着膝盖气喘吁吁。 “你误了吉时。”为首的红花君子板着一张脸,强压着怒火道。 殷长衍不敢耽搁,抽出腰间的铁扇,边走边摆动作,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对不住,我们赶快开始。” 手腕翻转,刚展开扇子,肩膀让人猛地推了一下。 脚步趔趄,身子后退两步。 殷长衍低头瞅了一下,好意提醒,“这位师兄,你站的是我的位置。” 红花君子陈枫扯了扯嘴角,“对不住有什么用!就算赶快开始,也已经误了吉时。你摆出这幅样子给谁看?红花神还是民众?剑堂弟子是想敷衍完神再糊弄人么。传出去所有人都会说明炎宗弟子对红花神不敬,有心渎神,心有懈怠,明炎宗建宗以来红花节从未出过这样重大的纰漏。” “你,还有你们剑堂弟子,真他妈的都是贱种!” 李卿之拳头在身侧渐渐收紧。狭长的眸子微眯,薄唇轻启。 “你、” “你放什么狗屁。”人群中王唯一声音一下子盖过他。 李卿之愣了一下,拳头松了些。贴心地给王唯一腾出地方。 王唯一心头的火一下子冒了出来,哒哒地跑上街,挡在殷长衍前头,“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成天干一些昧良心、亵渎红花神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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