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体会到当年褚行的感觉。唉,无奈,无力。 “继续讲。”褚行说。 “我在他身上隐约看见当年你的影子。一里封冰,我想匀他一颗。” 褚行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李卿之,我求之不得。你总算有点儿像一个堂主。快去,我自己能疗伤。” “嗯,李卿之告退。”李卿之抓着红木锦盒离开。 褚行大口喝酒,简直要偷笑出声。当年那个性情乖张、一身戾气的少年天才渐渐成长为有担当的男人,真他妈的欣慰。要知道自己当年可是做好了随时清理门户的准备。 医堂床铺紧俏,卫清宁通知把殷长衍扛走。 陈枫提议,“我家有一张寒冰床,能暂缓殷长衍的灼烫伤,去我家吧。” “回家,去临江边上。”王唯一说。 “为什么?”陈枫不理解她的坚持。 “李师兄一定会来送‘一里封冰’,我得等他。” 陈枫:“......” 红花君子们:“......” 是不是耳聋?李卿之话都说到那份上了,你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啊。 “回家回家,没准李师兄这个时候已经在家里了。”师尊是天底下最温柔的人,心肠软得一塌糊涂。 红花君子们没办法,值得扛着殷长衍回临江边上。 等等,那儿似乎立了个人。 看着挺眼熟。 握草,李卿之! 他怎么会来这里。 送药?呸,绝对不可能! 王唯一蹦蹦跳跳迎上去,“李师兄!!!你来送药吗?” 李卿之眯眼笑了一下,江风吹得他衣袂翻飞,整个人温和至极。“是呀。” 红花君子们腿一软差点儿给王唯一跪下。 王唯一,你这张嘴开过光吗?!
第30章 第 30 章 ◎亲你◎ 李卿之给殷长衍喂了一颗‘一里封冰’。 丹药下肚, 殷长衍紧皱的眉头一松,眼皮子动了两下,渐渐睁开。 红花君子围上去七嘴八舌。 “殷长衍, 你醒了?!”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殷长衍一愣,眸中下意识竖起提防。 陈枫顿了一下,拦着红花君子后退半步,“红花神窟找你麻烦, 真是对不住。你为救我受了腿伤, 我一定会治好你。有哪里不舒服, 尽管跟我说。” 红花君子面带愧色, 纷纷点头。五彩缤纷的头冠上下起伏,宛如小鸡啄米。 殷长衍找到人群中的王唯一, “吃饺子了吗?” 饺子还在锅里泡着,这会儿估计都浮囊了。但这话不能给殷长衍说。他一定会掀开被子爬起来继续包, 盯着她送进嘴里咽下肚子。 “吃了。”王唯一撒谎脸不红心不跳。 “哪个口味最合胃口?” “四物味儿最甜, 菜的就比较爽口。” 不爱吃猪肉的吗?下次试一试用鸡肉包。鸡肉馄饨她好像吃得挺香。 陈枫把红花君子们拽出去。使了个眼色, ‘人家小两口腻歪, 你们别杵在这里煞风景。’ 红花君子们恍然大悟, 纷纷出门。 胆小红花君子路过坐在椅子上喝茶的李卿之,顺手拉起他,不由分说地推了出去。 李卿之茶溅了出来, “......没大没小, 没规矩。” 王唯一坐在床边, 仔细打量他的腿。紫黑色褪的一干二净, 应该没什么大大碍, 接下来就剩好好养伤。 粉色指头戳了戳, 小心翼翼地撤回来, “还疼吗?” “不烧了。”殷长衍盯着王唯一,“你再碰一下。” “这样吗?” 殷长衍眯了眯眼睛,有那么点儿享受的感觉,“嗯,再来一次。” 这都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 “你碰的地方凉凉的,很舒服。” “真的吗?我给你捏一捏腿,你早点儿好起来。” 王唯一从小进宗门,师兄师姐师尊各种宠着,没伺候过人。没一会儿,手酸了。 悄悄甩了甩了手。 “殷长衍,你饿不饿。厨房里有桃子,我给你洗两个。”锅里的饺子也得尽快倒掉。 殷长衍不怎么碰甜的,但他知道她渐渐吃力、速度慢了下来。 “好。” 王唯一如临大赦,推开门跑了出去。 天边飞来一堆花花绿绿的传讯纸鹤齐聚一楼,各个口吐人言,话语交织在一起。 王唯一到得晚,不知道内容。但应该挺严重,包括李卿之在内,所有人都面色冷凝。 快步下楼,小心问道,“李师兄,怎么了?” “红花神窟损毁是重罪,惊动了各堂堂主。酉时一刻,与这件事相关的人到松柏林领罚,三十戒鞭。”李卿之拧着眉头。这惩罚,未免太过严苛。 三十戒鞭抽在殷长衍身上完全是火上浇油,可以直接把他拉去埋了。 陈枫说:“要不给堂主说一声,等殷长衍疗完伤再打。” 胆小红花君子点头:“对呀,我们认罪,又不是逃避责罚,只是换个时间而已。” 李卿之冷哼一声,“堂主是你想说就能说的?馊主意,没规矩。” 当年褚行被镇阴蜡灼伤,又因失职失责看管不力受了十戒鞭。这一番雪上加霜下来,差点儿击溃身体、到今天都修为不得寸进。 王唯一揪李卿之袖子,摇了一下,“李师兄,你想一想办法嘛。” 李卿之定定地瞧了一眼王唯一,抽出衣袖,“女孩子要庄重。” “难道真的让殷长衍受戒鞭?” “我自有办法应对。” 王唯一欢乐,“李师兄一言九鼎,李师兄最靠谱。” 离开临江边,陈枫问李卿之,“我想了很多,没有一条行得通的办法。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纸鹤怎么说的?” 陈枫复述了一遍,“‘诸弟子听令,红花神窟损毁乃重罪。罚,三十戒鞭。酉时一刻,松柏林行刑。’” “规矩只说要罚三十戒鞭,没点名道姓罚谁。我也是剑堂弟子,殷长衍叫我一声李师兄,弟债兄偿天经地义。”李卿之指节点了点律典,垂下眼皮,“法无禁止即合理,钻一钻漏洞,没什么问题。” 李卿之替代殷长衍领了松柏林的三十戒鞭。 疼吗? 疼得半死不活,入骨的疼。 五指绷紧成爪深深地陷进泥土里,在地上狼狈地扭成蛆,发丝沾了土。 褚行当年只会比现在更疼,难以想象堂主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救不了褚行,将这份遗憾弥补在殷长衍身上。 而且,他答应王唯一了。 李卿之视线从衣袖上移回来。镇压物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这么多年过去,宗门依旧这般警惕。 王唯一用最快的速度倒掉锅里的饺子,洗刷一遍锅,拿清水冲了两个桃子给殷长衍送过去。 “回来了?怎么这么晚?” “宗门纸鹤传讯,好像因红花神窟的事儿要罚你们。李师兄说他出面处理,你专心养伤就好。”王唯一拿出一把小刀,仔细地削皮。 切成一小牙一小牙的。 粉白色的桃肉上泛着一层朦胧水汽,特别清甜。 迫不及待捏起一块凑到殷长衍嘴边,“尝一尝。” 殷长衍笑了一下,她明明很想自己吃,“你吃吧。” “纯甜,不酸,可好吃了。” “我更想看你吃。” 那......她就不客气了。 王唯一一口一牙,没一会儿便将两个桃子消灭干净。 下午,吴锁提了两条烤鱼过来。 王唯一接过,瞧了一眼他肩头的锄头,“师兄,宗门新加入开垦荒地业务了么?要你去做农夫锄地。” “不知道哪个傻逼弄塌了红花神窟,五神镇恶祭台被毁,镇压的表里烛台找不到了。”吴锁皱起眉头,“各堂弟子被抽调过去挖地,我运气不好。” 王唯一心肝颤了一下,“表里烛台是什么邪兵利器,我没听说过。” “说得像我听说过一样。总之宗门讳莫如深,忌惮得很。”吴锁跟殷长衍打了个招呼,“唯一,待在家里多无聊。临江尽头有一片花圃,花开得正盛,你带殷长衍去看一看。” “花圃?”临江尽头不是一块焦地么,还有花儿?! “红花节的红花都是从那儿摘的,还有蝴蝶到处飞,可美了。都有人在那里成亲。” “真的?我要去!” 王唯一心动不已。考虑到殷长衍腿脚不便,她找赵宣借了一个轮椅。 带好吃食和净水放到殷长衍腿上,推着他一起走。 花圃极大,无边无际,红的粉的绿的白的......成团成簇的花漫天都是。 昨天有大风,花瓣落了一地。踩在上头鞋底都是香的,蝴蝶在脚边飞。 王唯一双眼一亮,特别想冲进去玩一会儿。脚后跟抬起,顿了一下,又贴回原地。 “怎么不去?”殷长衍说。 “我一去就没人照顾你。” 他不愿意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但她眼里有星星的模样实在是太好看了。 殷长衍沉吟片刻,“花瓣收集起来能烤饼子,做成的鲜花饼无比香甜。” 要什么来什么,这也未免太棒了吧。王唯一差点儿笑出声,“你想吃?!我这去捡花瓣。吃食和净水在腿上,你饿了自己动手哈。” 殷长衍笑眯眯送她离开,直到她身影消失在视野里。 阖上眸子小憩。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朵多了一道惊喜的声音。 “哥哥,你怎么也在这儿?!”小男孩舔一串糖葫芦,惊喜地看着殷长衍。 殷长衍掀开眼皮,“是你。”神禾桥那个男孩。 “奶奶说这儿人多,好卖糖葫芦。我跟着一起来。”他最爱糖葫芦,好东西当然得分享给喜欢的人,“哥哥,你吃不吃糖葫芦?我分你一颗。” 小男孩使劲儿从竹签上拔下最大的一颗给殷长衍。 劲儿大了,糖葫芦飞出去,在地面上滚了一圈到殷长衍脚边。 “呃啊,怎么这样。”小男孩瘪着嘴巴,不开心。 殷长衍弯腰,长手一勾捡起糖葫芦,“我不爱吃甜的,但糖葫芦例外。我沾了你的光,谢谢你。” 小男孩“噗嗤”一声乐了。 奶奶找不见孙子,大声叫喊。 “这就来啦!”小男孩扯着嗓子吼回去,朝殷长衍挥了挥手,跑向奶奶。“可好吃了,你快吃。” 殷长衍笑了笑,摘掉糖葫芦上沾着的草棍儿和花瓣,往嘴里送。 鬼使神差地,二指微动,扔垃圾一样扔了糖葫芦。 “诶?” 殷长衍看着不远处重新裹上一层草棍、花瓣的糖葫芦,视线移到手指上。 他明明是想吃的,怎么回事儿。 王唯一远远地走过来。脱下外衣,满满当当兜了一堆花瓣。 “回来了。”殷长衍手指攥起衣袖,替她擦去额头上的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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