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从一开始,她对罗素的爱就不屑一顾。 朱娅这一生,因为一张脸,有很多人爱她,可同时,她也失去了很多。 是很倒霉的一生。 在第一次遇见罗素,看见十六岁少年眼中隐晦的爱意时,朱娅的感想其实很简单:这个少年的爱会给她招来灾难。 六年后,罗素二十二岁,朱娅对着镜子划花自己的脸,走出房门。 丛宁站在人群中,看着朱娅一脸的血,不停流泪。 但她没在原地久待。 这次,她终于听了朱娅的话,很乖地转过身不去看她,又一抹脸上泪水,大步离开。 王十安继续跟着丛宁。 刚才,他也在那一群人中,对于朱娅的遭遇,他无能为力。 当然,他更相信朱娅能自己处理好这件事。 现在,他依旧跟着丛宁,留意到她脸上伤心的表情,开始犹豫...是否要走上前去安慰她。 丛宁还不知道王十安找了过来,也不知道王十安正跟着她。当然,她更不知道...罗赛就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个。 从朱娅住所离开后,她情绪低落,一路都很伤心。最初是漫无目的地大步走着,只想离那一圈是非中心越远越好。到了最后,她开始朝没人的地方走,身子一矮,钻进路边的灌木丛,又继续朝前走,进入一片树林...... 丛宁进入灌木丛后,王十安未免追的太紧弄出声响被她察觉,在路边站了一会才跟了上去。 待王十安的身影彻底消散,坐在路边车里的罗赛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他没有继续跟着这两个人,紧绷着一张脸在车上坐了一会,沉默着启动车子,朝家的方向驶去。 ...... 树林里。 虽然才三月份,但温度升的很快,今天又是个大晴天,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半空,阳光透过枝叶缝隙落下来,打在走在树荫下的丛宁身上。 丛宁一路都在朝没人的地方去,行走过程中遇到前方有人散步,还会故意拐一个弯避开他们。 她不知道自己具体走了多久,只是走的累了,精力被消耗,伤心、低落的情绪终于有所缓解。 在疲惫的支使下,丛宁在树林里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 对面是一大片湖泊,湖面整体呈蓝色调,微风吹过,扬起一片波澜。 丛宁曲腿坐着,下巴支在膝盖上,望着前方的湖水出神。 树林里,阳光和风,植物和昆虫,所有的一切都很安静,似乎整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存在。 丛宁...突然就感觉到了孤独。她醒过神来,察觉阳光比之前淡了一点,肚子有点饿,不看手机时间也知道应该是下午了。 这个时候,她很自然的想到罗赛,站起身,掏出手机低头摁键,正准备打电话问问他在什么地方,又或是正在干什么,忽然察觉到树林的安静被一种怪异的声响打破。 丛宁猛地抬起头,看向四周。 郁郁葱葱的树林中突然出现数百名着军绿色服装的士兵,这群人散布在她所站位置的各个方位,正目标明确、悄无声息地朝她围拢而来。 前方,在士兵身后,是季冉和一个白发老人。 丛宁看清老人的面孔后,掉头就朝湖泊的方向冲去。 ——不要打开任何一扇门,不要将门后的怪物放出来,不要参与任何对无望之地的讨论。 丛宁始终记得罗赛对她的叮嘱,但现在她必须要抓紧时间逃命。 这片湖是南岸最大的湖泊,阳光下,清澈的湖水能见度很高。但只要跳下去,拼尽全力朝前方水深处游去,她就可以在岸上人视线无法看清的水域打开空间之门,去到另一个地方。 枪响声惊动一片林中之鸟。 丛宁在拼尽全力的奔跑途中猝然倒下,而就在她的身体接触到满是尘土的地面时,她又听见了那种奇怪的声响。 在四周来势汹汹的脚步声中,丛宁忍着疼痛抬起头,看见了那奇怪声响的来源。 是摄像机。 无数黑洞洞的摄像头迅速逼近丛宁。 丛宁压低的痛呼声在看见它们的一刹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咙口,她神情一怔,紧接着眼底闪过许多惊慌。 季冉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近丛宁,在她身旁蹲下,扫了眼她流血的小腿,又去看她的眼睛。 “你流血了,很痛对不对?” 丛宁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季冉也跟着沉默了一会,随即伸手轻轻磕了磕一旁摄像机的镜头,“你可以选择在镜头下逃离,或者被我们抓捕 。” 丛宁在新闻上见过季冉身边的这个白发老人——军部统帅阿诺德,罗恩上将几十年政治生涯的老对家。 这群人不用枪口对准她,而是选择使用摄像机对她进行全方位、持续性的录摄,并且看那架势,录制的视频应该同步上传到了后台。 他们这样做,显然是知道了她的秘密。 现在,丛宁有两种选择。 一种是认清现实被他们逮捕,一种是在持续性录制的摄像机前打开空间之门离开。 选择第二种方法,丛宁会从危险中逃离,但这种做法无疑会将针对罗恩的把柄送到阿诺德手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丛宁低下头。 “是吗?”季冉站起身,轻声说了一句。 她似乎还说了别的,但丛宁听不清了。 在季冉起身的一瞬,她一拳头重重砸在丛宁左侧太阳穴处,虽然力道不够,但位置把握的十分精准,丛宁瞬间昏了过去。
第123章 花园别墅。 朱莉嬷嬷看见从车上下来的罗赛,正想上前问问他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话刚出口,罗赛便沉着一张脸越过她进到屋内,转瞬,消失在楼梯转角。 三楼会客厅,罗赛周身的气压极低,站在窗前,身影在透窗而入的阳光下有种少见的沉郁之感。 良久,他问身后的人:“她还没回来吗?” 图安说:“还没有。要打电话问问她吗?或者我去接她?” “...不用。” 图安一脸忧虑地想了想,说:“还是我去接她吧。” 他说着,宽厚的大手拿出手机,正要拨通丛宁的电话,却又被人将手机从手中抽走。 罗赛将手机屏幕摁灭,丢回给图安。 他什么都没说。但图安懂了他的意思,于是不再插手这事,等了一会,见罗赛没什么吩咐,便悄无声息地下了楼。 朱莉嬷嬷在楼下将图安拦住,松弛的上眼皮朝上一抬,扫了眼三楼的方向,小声说:“他这是怎么了,午饭都没吃。” “不清楚。” “和丛宁吵架了?” “好像没有。” 图安觉得罗赛不像是和丛宁有了矛盾的模样,他们之间更像是发生了另一种更特殊也更严重的情况。 朱莉嬷嬷却似乎自有一通判断,只说:“他这是生气了。” 图安看不出罗赛是否在生气,只知道他在等丛宁。 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 “你给丛宁打个电话叫她回来。”朱莉嬷嬷说。 图安犹豫几秒,把手机交给嬷嬷。 朱莉嬷嬷用图安的手机拨通丛宁的电话,过了一会,看着图安,表情有些异样地说:“没人接。” ...... 阿诺德的住所在南岸地势最高的一片区域,是一座占地极广的院落,院落内外安保森严,一眼看去,给人十分恢弘的感觉。 下午时分,书房内,一道低沉的嗓音说道:“那个女人......” 话未说完,站在阿诺德对面的季冉便已给出答案:“她在求饶。” “求饶?”阿诺德疑惑道,甚至问出了一句十分可笑的话:“她怎么求饶?” 二十一年前身处牢狱遭受残酷的刑罚,却不曾流露哪怕一分怯色的丛芸给阿诺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现在,他无法想象仅仅半个小时不到,那个在季冉口中是回到无望之地关键的女人会开始求饶。 丛宁被关进阿诺德住宅的地下室里,这是被阿诺德专门辟出来的私人刑房,几十年下来,死在这里的人不计其数。 当然,都是被秘密处死的。 不过就像当年对待丛芸般,阿诺德轻易不会舍得杀死丛宁,所以从一开始,就是由在精神卫生中心工作过,有相关医学知识的季冉对丛宁用刑。 但季冉没把丛宁当成一个人看待,她没有手软。 “不要。”光线昏暗的刑房内,惊恐的声音伴随着年轻女人瑟缩的脖颈、左右摆动不停表示抗拒的脑袋同时出现。 但施加在女人身上的酷刑仍在继续。 季冉身后,一行身形健壮的士兵目光冷漠地看着这一幕,他们有的持枪,有的手持摄影机。 而刑房内的各个角落也同样安装着不少摄影器材。 无数黑洞洞的摄像头对准丛宁。 施刑的季冉一言不发,士兵也不曾开口。刑房内似乎永远只有丛宁的声音,她从一开始就在拒绝、求饶,很快...她开始哭。 “你知道怎么打开通往无望之地的门吗?”季冉好听的声音突然响起。 这是进入刑房后她说的第一句话。 在进入刑房的短短十分钟内,丛宁已经经历了插针、贴加官两种刑罚。 她神情苍白,头脸湿漉漉的,十根手指像风烛残年的老人,在空中颤颤巍巍。 丛宁每根指甲盖缝里都插了一根银针,伤口不大,也没有流太多血,但十指连心痛的她说不出话来。 她太疼了,只能哭着轻轻摇头。 季冉见此,沉默着用一种很认真的目光打量她。少顷,她起身走到一旁放着各种刑具的架子上,漫不经心地取过一把锋利的小刀。 很快,丛宁身上的皮.肉被锋利的刀刃割开,刀刃划过之处,她原本细嫩的皮肤像沾染晨露的花朵般倏然绽放,白色的花瓣内是红色的花蕊。 一刀、两刀、三刀......或轻或重,或深或浅,无数鲜花在丛宁身上绽开。 血流了出来,淅淅沥沥沾满丛宁全身。在刀刃带来的冰冷的疼痛中,她的惨叫声逐渐走低,但并非是出于坚强带来的隐忍,而是极度的虚弱。 在酷刑之下,她像是一朵盛极而败的花,似乎下一刻就将走向死亡。 季冉割第一刀的时候,丛宁就在哭,此刻,她垂着脑袋,泪珠挂在她的睫毛上,又一滴滴砸下来。 “哭的真可怜。”季冉说。 闻言,丛宁勉强抬起头,在泪意朦胧中对上季冉没有一丝感情的目光。 两人目光对视,季冉笑着道:“求我。” 虽然知道季冉是在逗弄自己,但丛宁还是没骨气的立刻说道:“我求你......我求求你,不要再割了,我好痛......” 她边说边哭,而这似乎耗尽了她最后一丝精力,她的脑袋缓缓垂了下来,在晕死过去前,嘴里呢喃出一个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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