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梵说过这句话后,便似乎有点累了,她回到办公桌后坐下,对丛宁说:“罗赛应该还在外面,你和他一起回去。” 丛宁闻言顿时难受起来,她想说——罗赛现在对她很冷淡,方才甚至都没怎么理她。 但见对面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不少文件,不知党梵是在继续经营她的军火生意,还是在试着逐步从女王手中夺回罗恩曾掌握的权利。她的忙碌显而易见。 丛宁不好因为这件事打扰她,只好沉默着转身离开。 直到离开病房,丛宁才因党梵那句“回家”后知后觉地感到欣喜起来。 下一秒,她远远地看见罗赛的身影,他站在室外走廊,侧身对着她的方向,低头看着手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 几秒后,他放下手机,转身朝出口走去。 而丛宁就像是紧紧跟着鸭妈妈的小鸭子,几乎是在他抬起右腿迈步的同一时间,便下意识跟了上去。
第130章 车子早已等在医院贵宾出口,司机兼卫兵见罗赛出现,忙上前一步提前打开后侧车门。待少校坐进车里,他将车门阖上,刚一转身,便见一道纤瘦的白色身影从他身前迅速掠过,从车头绕至另一侧... 车门开阖的声音传来,不待司机有所反应,那道纤瘦的白色身影便已动作迅速地坐进后排车座。 司机兼卫兵神情微愕,低下头,目光透过车窗玻璃,见后排车座的少校面上没有任何不悦的神情,方才暗暗松了口气。 ——这女人是谁? 司机兼卫兵一边朝副驾驶走去,一边暗自思索。 丛宁坐上车后,心里就一直在打鼓。她一双眼睛先是直视前方,渐渐的,眼珠控制不住地朝左侧转动,开始暗暗偷看身旁的人。 丛宁不敢相信她和罗赛真的有一年半没有相见。这段时间对她来说太过漫长,其中的半年还是在不见天日的牢狱中度过。她的内心不由得涌上诸多复杂难言的情绪。 但在坐进封闭、安静的车厢,而身旁的座位便坐着许久不见的那个人时,心中那些复杂难言的情绪便全然消散了。 一时间,丛宁什么都不想,只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转动着眼珠,目光却近乎贪婪地看着身旁的人。 但视线中,始终只有罗赛刀削斧凿般的冷淡侧脸,他眼睛直视前方,不曾向身旁的人投来哪怕一点余光,就好像未曾察觉丛宁的存在,即便察觉了,也并不在意。 丛宁暗暗偷窥的时间长了,却始终不见罗赛脸上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也久等不到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渐渐的,前一刻在病房相逢时,那种既难过又委屈的情绪又升了上来,一双漆黑秀致的眉毛微蹙,半响终是默默地转开了目光。 汽车驶入长街,速度开始变得平缓。 丛宁将目光转向车窗外,透过明净的车窗玻璃,看着怀特城熟悉的街道。 金秋十月,正午的阳光洒落在街道两侧精美华丽的建筑上,反射出热烈的光泽,给人一种舒适惬意的感觉。渐渐的,汽车速度变快,那光便化作一条橙黄的带子,在丛宁眼前快速划过。 自从一年半前罗恩伤重住院,党梵便把家安在了医院。而朱莉嬷嬷对党梵忠心耿耿,必然是时刻陪在党梵身边,因此回程的路上,嬷嬷并不在。 车厢内一片安静,除去驾驶座上的司机兼卫兵外,便只后排车座的罗赛和丛宁。 他们正朝家赶去。 可丛宁想到曾经熟悉的家如今全是陌生面孔的佣人和卫兵,罗恩、党梵、朱莉嬷嬷等几个长辈又都不在,不知怎的,突然便有点紧张。 随着车辆继续朝前行驶,丛宁心中的紧张并未缓解,反是越发严重,渐渐的,她觉得呼吸都变得急促滞闷起来。 在这种时刻,她需要身旁有一个人在,一个熟悉的、爱着的人。 丛宁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车窗外,耳边却似乎再次响起党梵的声音: “你一年半没回家了,罗赛也一样。” “......你和他一起回去。” 最后一句话,带着明显的命令的语气。 丛宁抿了抿唇,收回看向车窗外的目光,低下头,余光...扫见罗赛搭在中央扶手上的右手...... 身旁的人一直在动,抬头、低头,朝左转头,朝右转头,一颗脑袋扭来扭去,偏动作还极其鬼祟,好像脑袋的主人认为只要自己动作放轻放缓一点,车里的人就不会察觉。 后排车座,从上车后就像一尊神情威严沉郁的雕像的罗赛,一双漆黑沉冷的眸子直视前方。 封闭、安静的车厢内,身旁人的动作显得十分明显。 而在这窸窸窣窣、惹人厌烦的声响中,他再次回想起前一刻这个女人干瘪的、没有任何诚意的解释。 “我受了很严重的伤......” “那是孕育我的地方,对伤势复原更有利,于我而言也更安全。” “我没有想到在我走后,你们会成为被魅针对的对象。” 这就是她全部的解释。时隔547天,在一切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动后,她来到他面前,给他讲述了这样一段精心准备、无懈可击的话语。 在这样一段长而拖沓的话语中,没有虚假的成分。但也仅此而已。 这个女人不常撒谎,但她从未做到真正的坦诚。 至少,比起这些无关痛痒的解释,罗赛会更想知道她有几个前男友? 有几个呢? 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她谈过多少场恋爱,和多少男人亲吻过,和他们耳鬓厮磨、在床上拥抱着互诉深情。 罗赛想到曾经在她脖颈间发现暧昧刺眼的红痕时她的解释——“我只是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我只是和他亲了几下。”、“我答应过朱娅。我以后只有你一个人。好不好?” 她说出这些话,代表她心知肚明自己在做什么。 她做这些事时一定很爽吧。背着他、背着她口中的党姨,在另一个城市和另一群人建立这种亲密的关系。 当她和那些男人在肮脏混乱的芙和区肆意亲吻、抚摸,回到南岸,看见因修习精神力而不得不恪守各种规矩的同龄人时,是否有过片刻的得意。 应当是有的。 至少,罗赛至今仍能回忆起那日,当她顶着另一个男人留下的痕迹,从朱娅家走出来时,朝他投来的探究的目光。 她当时在想什么? 是否在想——他没有认出来。还未成为成熟体的青年,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和女生亲吻过。他是处男,很单纯,懂的不多。 罗赛在发现丛宁让一个男人亲吻她纤细的脖颈、锁骨、薄肩,并在白皙柔滑的肌肤上留下几乎能称得上是在宣誓主权的痕迹后,自然让人对她进行过一番彻底的调查。 他什么都没查出来。 但这并不妨碍两人确定关系的当天晚上,他便带着她去到卧室,和她上床。 在这件事她很顺从,甚至能称得上温顺。她是第一次,他也是第一次,两人都很痛。 但罗赛心知肚明,更痛的应该是她,因为他看见从她的身体里流出的鲜血,不多,只在床单上留下一抹小小的、暗红的痕迹。 那时,罗赛在尽力克制自己的欲.望,希望能缓解她的疼痛。 现在想来,他其实不必怜惜她。 毕竟,她比他更早体会亲吻、爱抚的滋味,只是没有进行更亲密的交流。 但她在欺骗他,在更早之前,就在欺骗、隐瞒。 可就是这样一个擅长欺骗、隐瞒的女人,如今回来,却依旧摆出一副怯懦卑微、天真单纯的模样。 想到方才在病房,她用那种初生羊羔般的眼睛看着他,目光中满是无辜、胆怯和依赖,一步一步朝他走来,他不可避免地出现片刻心软,最终却只换来一段长而乏味的解释。 罗赛的目光骤然变得暗沉,直视前方时,眸中的冷意就像他正看着一个被罪恶沾染的死物。 而就在他被身旁窸窸窣窣的声响、鬼鬼祟祟的动静,弄的耐心尽失,想要顺从心中的恶念,用他那沾满怪物鲜血的手掌扼住女人纤细的脖颈时,他搭在中央扶手的右手手背却突然察觉到一种柔软、冰凉的触感...... 丛宁低下头,眼睛盯着中央扶手上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 最初,她只是单纯地看着那只手,看着罗赛身体的一部分。 但渐渐的,随着汽车行驶的速度越来越快,丛宁明确地知道回到家后,她不会见到面孔美丽的党梵、也不会见到和蔼又刻薄的朱莉嬷嬷,除去罗赛,身边的佣人、卫兵全都是陌生的面孔。 她便不由自主地对罗赛生出了一点说不清的依赖感,尽管...这个人现在对她很冷淡。 丛宁想要触碰罗赛,她伸出手,像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左手像一只笨拙但努力的蜗牛,一点一点朝他搭在中央扶手上的手掌挪去。离的近了,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拇指,搭在他的手背上,就好像是不经意间触碰到他似的。 驾驶座上,司机兼卫兵一言不发,尽职尽责地驾驶着车辆。 车厢内一如既往的安静。不知何时,丛宁不再乱动,一颗脑袋也不再扭来扭曲,她身姿板正,坐的十分笔直,一双漆黑干净的眼睛看向前方,微抿的唇和略微压低的眉,让她在沉默中显出几分正经的感觉。 这是很微小的触碰,小拇指的指腹面积还不到肚脐眼大,但它带来的柔软、冰凉的触感,却让身旁的男人侧头看了过来。 只一眼,不到半秒的时间,被触碰的男人便面无表情地收回了目光。 但他没有将手抽离,而是任由它搭在那里,被别有用心的女人用一截小拇指轻轻触碰着。
第131章 朱莉嬷嬷在医院陪伴党梵,短时间内不会回家,但在上午丛宁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洗漱整理时,嬷嬷便将家中的佣人以及警卫队长召集起来,对他们进行过嘱咐 ——“虽然还未成婚,但丛宁小姐是这个家未来的女主人。” 朱莉嬷嬷的态度便代表了夫人党梵的态度。因此,当中午时分,丛宁从车上下来,感受到家中女佣殷勤又恭敬的态度时,一时间,都快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了。 去年春天来自魅的凶残的报复让这个家损失惨重,房屋不得不进行重新装修,但大体格局没变。 丛宁站在诺大的客厅中央,身边围着不下三名女佣,耳边则是她们殷勤备至的话语: “少校的房间一直是吉丽嬷嬷负责打扫,但吉丽嬷嬷早在三天前便听从夫人的吩咐,去到帝国兰恩大学进行学习深造,为成为一名合格的内务总管做准备。” 女佣说着朝三楼的方向看了一眼,眸中带着点忧虑:“少校回来的消息我们是在今天早上才从朱莉嬷嬷口中得知。我们询问过嬷嬷是否需要在少校到家前,对三楼进行一次深度清洁,朱莉嬷嬷说这由你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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