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待丛宁的身影彻底消失,他眉宇间的神情却是骤然紧绷,严肃到王西城派来任由他支使的几个小弟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约莫十分钟后,其中一个被称作猴子、长的也尖嘴猴腮的年轻男人,走上前,试探他的口风: “十哥,嫂子这大周末的连顿饭都没时间陪你吃,她忙成这样,每次都她来找你也不太方便。要不......我们几个去打听打听她的住处,下次你去找她,给她一个惊喜?” 王十安目光不善地扫了那几人一眼,没有立即说话。见他们几人缩头缩脑、好不自在后才开口道:“怎么,打听好她的住处,以后好用来危险我?” 那几人吓的脸色一变,当即摇头道:“怎么会,我们怎么敢这么做。而且你对城哥一片忠心,这我们可都知道。” 丛宁捅死那人后,王十安当着一众人面夸下海口,说不会让那人白死,让他们把癞子叫来,好给他们一个说法。 杀了王西城的人,再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事。 果然,翌日一早,癞子一脸轻松地找来,给了他两个选择。 如果他坚持和他们撇清关系,癞子必须得给手下人一个合理交代。干脆点说就是一命换一命。 如果大家还是兄弟,那这人偷袭他不成,被他女人捅死也是活该。 王十安早在前一日带着丛宁从那群人的包围中全身而退时,心中便有了决断。 从那日开始,王十安回到黑曜,开始为王西城做事。 但他早看透王西城贪婪虚伪的本质,并不准备把下半生全搭在这摊烂泥里。 王西城不久前荣升黑曜二把手,但最近却被一个新来的姓叶的家伙挤兑的不成样。他逐渐发现手里无能人可用,这才想起王十安。 黑曜一把手数十年来不曾变过,但二把手来来回回却换了不下数人。 王十安衡量后,判断黑曜的二把手只是虚职,手中并无多少实权,只要暗中手法得当,把人弄下去并不会造成黑曜动荡,自然也不会对自身安全产生太大威胁。 在癞子找来前,王十安某个瞬间曾经犹豫过是否真的要对曾经的兄弟下狠手。但癞子有意无意提及丛宁,言语中的威胁直接激怒了他。 王西城找他主要是为了对付那个姓叶的家伙,曾明示他主动和那人接近,套取情报或是抓住机会直接将人弄死。 如今,见猴子提议去打听丛宁的住处,王十安面上不显,心中却已下定决心要尽快和那个姓叶的家伙接触。但不是为了对付他,而是联合这人暗中对付王西城。 猴子几人有的站在店铺门口抽烟,有的靠在店铺的玻璃幕墙上嬉皮笑脸地看着路过的年轻姑娘。 收银台后,王十安手中夹着一支点燃的烟,没吸,目光缓缓从这几人脸上扫过,眼角余光突然留意到对面街上一个略有几分眼熟的中年妇女。 中年女人领着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男孩,手里似乎攥着一本书,正胆怯地望着这方。 王十安这家‘杂货铺’早在他重新跟着王西城做事后就没再开了,连门口的牌匾也拆了下来,只他平日里只要有空仍爱在这待着。 隔着玻璃幕墙,王十安打量那中年女人片刻,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这人眼熟。 这女人是金波家的租客。金波和金枝去怀特城读书后,寒暑假都没有回来的打算,便直接将家里的房子租了出去换钱。签了四年的合同,房租年付。 金波因为担心这家人之后几年不按时缴纳房租,但他又远在怀特城不方便回来处理,曾带着王十安和这家人见过一面,拜托王十安后面三年替他收租。 王十安将烟摁灭在烟灰缸内,起身朝外走去。 将几个地痞流氓赶走,他主动朝那女人走去。 中年女人见这几个凶神恶煞的小混混终于走了,重重松了口气,等摊开手时只见那本有些年头的真皮包装的日记本上印着她湿漉漉的手掌印。 金波和金枝兄妹两看着面善,不想他们这朋友却不是个善茬,这结交的可都是什么人啦。 中年女人心中腹诽,面上对王十安却是一派讨好的笑意,不待王十安追问主动将来意说了出来。 原是金波将房子租给女人一家时提过,二楼有间小阁楼放着一些私人的东西,不对外出租。他用铁锁将门锁死,同时也希望他们不要去动那间屋子。 女人和她老公是老实人,说没动,这半年多来便真没去动过。 不想他们这小儿子却是个混的,前几日不知从哪学来的撬锁技术,阴差阳错竟是把楼上的房间给打开了,平日里没事就爱往里钻。 今天要不是她当屠夫的丈夫认出儿子书桌上摆着的日记本封皮是真皮,察觉不对劲,逼问之下才发现这小子把小阁楼当成了他的秘密小窝随意造作,这几日还陆续从里面盘出不少好东西。 夫妻两立即将这小子盘出来的东西物归原位,只这日记本似乎是金波母亲柏雪的遗物,里面的内页不少被他儿子涂抹或撕毁。 事关重大,她立即打电话给金波。 金波对母亲的日记本没有任何印象。但他对他们一家似乎已不再信任,没说让他们把日记本物归原位或是寄到怀特城。而是让他们把日记本交给他的朋友王十安保管,同时和王十安一道去小阁楼查看一番,确认是否有贵重物品遗失或损毁。 王十安和丛宁约会时,懒得应付王西城那边的人,直接将手机静音。听闻中年女人这一席话,他掏出手机一看,才发现来自金波的数十条信息和未接电话。
第70章 死刑犯的尸体被放进裹尸袋,被卫兵训练有素地搬了出去。 罗赛从训练馆出来,身上满是汗水,萦绕周身的血腥气更是熏的他难受。 他准备回卧室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上楼时,一个纸团被人从楼上扔下,准确砸他砸来。 罗赛没躲,抬头朝楼上望去。 丛宁上身前倾,倚着二楼围栏,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见他目光探来,她嘴唇轻启,说:我都看见了。 这句话没有声音,只有丛宁的嘴唇在动。 罗赛却一眼之下便解读出了她的话。 他瞬间想到过去的一个半小时在那间室内训练馆内发生的事。 紧接着,丛宁又拿了一个纸团扔他。 罗赛站在旋转楼梯上没动,任由那个纸团砸在他肩上,半响,才沉着一张脸继续上楼。 他径直朝丛宁走去。 丛宁没躲也没跑,她直接朝楼下走去。 两人在旋转楼梯上相遇。丛宁不理他,罗赛却一伸手抓握住她的胳膊: “你说你看见了什么?”他沉声问道,脸色很差。 丛宁侧头看去,微微抿唇,没说话,只伸手指了指和那些死刑犯打斗中溅射到他身上的些许血渍。 血有的已经干了,有的却尚还温热。 罗赛虎口有血,抓握丛宁胳膊时,鲜血不可避免地沾染到她的毛衣上。 见丛宁目光循来,他缓了一下,将手松开。 丛宁盯着他看了好一会,一挑眉头,说:“我刚才已经和党梵阿姨说过了,我还有事,这周要提前回学校。” “什么事?” “和你没关系。”丛宁呛他。 罗赛脸色很差。 “我让图安跟着你。” “不用。”丛宁朝楼下走,想到什么,又突地顿住,撩了一下裙摆,说:“我就喜欢穿裙子。” 罗赛目光扫去。 这次,丛宁裙摆下不是两条光溜溜的长腿,而是穿了一条保暖的烟灰色丝袜。 他笑了一下,说:“你怎么不说你就是不怕冷呢。” 丛宁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呛罗赛,不想他虽不像易炎那般个性跳脱,但脑袋灵活,口才也挺好。 丛宁吃瘪,转身就走。 罗赛在身后唤住她,冷冷道:“不是上午才出去了吗,现在又要出去?” “我说了,我是回学校。” 她是要去搞事业的,而且待在家里,一直被人监管的感觉很不好受。 哪知她话音刚落,却被人一把揽住腰腹,转瞬便被人抗在了肩上。 罗赛一言不发,扛着丛宁大步朝楼上走去。看方向,不是二楼,而是三楼。 丛宁脑袋朝下,短暂的晕眩后,她伸手猛砸他背,见他不放人,不由又生气又嫌弃:“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你个杀人犯,身上全是血——” 罗赛脚步倏地顿住。 沉默两秒,他动作粗暴地将丛宁扔了下来。 丛宁双脚落地,站稳后,她低头将有些褶皱的裙摆和毛衣理顺。察觉罗赛一直盯着她,她缓缓抬起眼皮朝他看去。 “你很介意?” “吓着你了?” 接连两句问话,既沉又冷。 丛宁眉头紧皱,气闷道:“我只是觉得你说话不算话。” “之前不是一直希望我原谅你吗?” “现在管我这么严。我又不是犯人,我有权利有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 她自觉已经做的很好了。这几个月和王十安的约会都是匆匆来,匆匆去,今天抽空出了趟门,算上在路上的时间甚至还不到两小时,回来却还是要看他脸色。 深吸一口气,丛宁缓缓道:“罗赛,我又不是你的狗。我现在会回学校,下周末暂时不回来了。” 她补充:“这一点我已经和党梵阿姨说过了。” “你自己冷静冷静,想一想你说过的那些话。如果说话算话,那最好。如果你不准备遵守承诺,...那你也不要来打扰我。” 她气上心头,话说的便很直接。 罗赛沉默。 不知过去多久,他说:“我不只是想要你原谅我。” 丛宁倏地抬头。 安静的走廊上,并不如何和煦的春日阳光透过窗户玻璃斜斜落了进来。 微风带着斜影晃动。 罗赛低眸,黑色的碎发垂至额前,汗水和隐隐的血腥气萦绕周身,声音既低又沉: “我没对其他女生做过这种事。” 丛宁闻言,当即想要发火。 他当然不可能这样对别的女生,因为只有她是寄人篱下,一直以来被他欺负的对象。 可在下一瞬,对上他乌黑深沉的眼眸,察觉到他眼中某些并不明显的情绪时,丛宁的话语倏地顿住。 ...... 挂掉电话,王十安随手将日记本放进收银台下的柜子里,随后关门落锁,和那女人一道去了那栋小木屋。 刚才金波在电话里说的很明白,二楼的小阁楼是他母亲柏雪在世时落的锁,他和妹妹金枝就没进去过,自然也不清楚小阁楼里都有什么东西。 说是让王十安过去检查一番,其实一来是金波对这间屋子也十分好奇,二来便是不信任这一家三口,准备联合王十安诈他们一番,看看是否有私藏什么贵重或私密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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