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可能。”许茗仪摇摇头。 不说她们现在用的是自己的身体,如果是特定的情节,那她和依拉勒在廊下之时,作为'南尔',她就不可能那样和他说话。 也不会出现后来她要求依拉勒不能出现在她寝殿附近的那段对话了。 “我更倾向于我们可以改变某些节点,而这里的人也并不是谁的记忆创造的。” 卡莎布兰不是小城镇,目前她们接触到的人不多,如果整个王朝都是如此,那作为力量源头的东西必定是要比浮二的神之心更强大的。 【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南尔感觉自己被轻视了。 【您不会告诉我的,不是吗?】许茗仪话里没有埋怨的意思,更像是在陈述事实。 【是。】王女的回答也很坦荡,无形中两人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 许茗仪之所以这么笃定,是因为她已经很有经验了,无论是阿素还是乔寻,她们几乎不会对‘闯入者’的行动进行干预。 许茗仪设身处地的想过,在月停城,阿素让她经历的,改变的那些,严格说来其实没有必要。 除开获取她的信任这一条之外,阿素完全可以直接和她做交易。 她手上的筹码足够打动许茗仪。 但她没这么做。 在符楼二层她曾给过许茗仪提示,但用的是殷函孟的身体。 而乔寻则完全是由于力量不够,她和乔荇的执念被怨气污染,法阵是殷函孟设下的,所以对她的限制较多。 在关键时刻出来帮许茗仪已然算是冒险了,所以更谈不上在许茗仪刚入阵之时就给她什么提示了。 但问题到底是出自于法阵本身还是殷函孟怨气的存在现今还不得而知。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南尔似乎比她们受的限制都要小。 她之前说过 【赫鲁会带走塔里的头颅】 【你去见他吧,去拿牢笼的钥匙和月色的遮羞布】 “我要叫阿依慕进来了。”许茗仪将铜钱收好,下了决定。 阿依慕从依拉勒走后似乎就一直亲自守在门口,她似乎知道‘南尔’其实在屋内。 “你要和我一起吗?”徐茗仪问。 场面不大好看吧。 “......” 很显然李希阳并不知道什么叫尴尬,而且其实也不必掩耳盗铃,沈怀棋会这样出现在这里,阿依慕说不定就是执行计划的人。 “好吧。”徐茗仪嘴上答应着,其实将帘子拉的严严实实。 她把鞋子扒拉上,走到门口,小心地将木门推开一点儿,只够容纳她的小脑袋伸出去的宽度。 “阿依慕,快进来。”许茗仪贼头贼脑地。 阿依慕的神色有些怪异,但还是立刻跟她进屋了。 “王女......” “是不会吗?”年轻的宫女斟酌着用词。 “......”沉默,且不止一瞬。 【快告诉她你会得很!别丢吾的人!】唯一激动的只有南尔。 许茗仪咽了口水,将胡思乱想的阿依慕拉到桌边坐下。 “咳咳...你怎么知道我没走啊?”还是先换个话题吧。 “您其实不用那么在意依拉勒殿下。”阿依慕从袖子里拿出了一颗珍珠放在桌上。 许茗仪看了眼自己的绣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当时太慌乱,左脚绊右脚,鞋飞出去,上面的珍珠也掉下来了。 “被他撞见总归是不好的。”许茗仪挠挠脸颊,没去看那枚珍珠。 “王女,他......”阿依慕探究的目光隔着几层帐子往里瞧。 “啊?哦哦,他很好。” “......”阿依慕的目光变得复杂。 【......】 “......”我现在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信吗? 【你不必再问了】南尔看不下去她这幅绞尽脑汁像转移话题的样子了。 【?】 【不是常用语,是王族承袭的密语。】 【现在还不是你知道的时机。】 言下之意就是这条线索目前对她并没什么帮助。 “他....是谁做的...”许茗仪故意半遮半掩的试探。 “陛下说了,没什么是我卡莎布兰的王女得不到的。”阿依慕望向里屋,神色傲慢,视线转到'南尔'脸上时,又变得慈爱起来 “王女不必忧心,他会出现在此处,自然是已经取走了报酬。” 阿依慕说完这话便出去了。 【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吗?】许茗仪问的有些小心,但也不再用‘您’这个称谓了。 【在这之后。】南尔的语气没什么波动,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 与其说沈怀棋是和女君达成了某种交易,他看上去更像是偷走了什么然后被抓住了。 他偷走的这东西并不重要,或者说远远不够对卡莎布兰造成威胁。 但南尔一族的心眼是不太大的,这一点阿素已经践行了。 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要付出一些代价,比如一些毫无价值的,仙门人的自尊。 许茗仪已经开始期待见到这位女君了。 【你在想什么?】南尔见她撑着胳膊发呆,淡淡问道。 【我在想,你可能不喜欢这种手段。】 对南尔来说,这确实是她喜欢的人,所以她才没得选,她和沈怀棋没有结缘,她甚至都用不了灵力,她或许没有不愿意,只是不喜欢这种被逼着往前走的感觉。 那是她喜欢的人,她不可能不救他,也不想别人来救他,于是便只能那样了。 【过程确实是喜欢的。】 【……】彪悍的族群,彪悍的发言,许茗仪已经习惯了。 许茗仪想,女君对于王女来说并不只是母亲,她还是这个王朝拥有绝对话语权的人。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只是当时也没时间想别的办法。】 她当时还和依拉勒在廊下说了好一会儿话,回到寝殿的时候,沈怀棋看上去已经要死过去了。 只不过后来知道他是干了什么事才被抓的,南尔心里的不适反而少了些。 她什么都不欠他的。 【不对,凭借阿依慕的实力,应付些凡人探子够了,但沈怀棋是......】没道理被活捉吧。 【他是被骗来的?】许茗仪大胆假设,这宫内如果有什么能骗到他,那就是...... 【你说的对,我不喜欢这种手段。】 阿依慕以南尔名义送去的新酒里,放了东西。 对修仙者也能起效的迷药。 混在她酿的酒里,就算味道不对沈怀棋也不会怀疑。 因为这一点‘不对’也许只是属于王女南尔的小小捉弄罢了。 更重要的是,在他眼里,从一开始南尔就是个坦荡又纯真的姑娘..... 但卡莎布兰的女君可不是什么能小瞧的人物。 女君必定也早就知道东西是他偷走的,没有大张旗鼓的通缉,也许只是在皇宫小范围内搜查了一番,一段时间后,等沈怀棋认为过了这个风头,降低防备之时,再打他个措手不及。 【所以就算那天你和依拉勒并没有产生冲突,他其实还是会硬闯进来的是吗?】 所有人都是那个最高统治者计划中的一环,看似只是为了给小女儿送上一份无伤大雅的‘礼物’,背后其实是对各方势力的拉拢和操控。 南尔没回答,但沉默已经给出了答案。 所以沈怀棋他到底偷走了什么...... 【去见他,去拿.......】 是【牢笼的钥匙】! “这个?报酬?”身后有人靠近,就在她脑袋边,打断了许茗仪的思路。 许茗仪侧过脸,发丝蹭过李希阳的袖子,那里的伤口被挡住了,让人看得不真切,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痕迹。 ‘啊,正事!正事!’ 她努力表现出自然的样子,看向他摊开的掌心。 彩色织线编成的手链,上边串着一颗看上去有些朴素的蓝色石头。 她意欲去拿,却被捉住了手......
第70章 你要是能变成猴子多好 “我见不得人?”李希阳半挑着眉毛, 语气有些玩味,又好像是真的有些委屈似的问道。 “啪” 清脆的一声响,拍在少年的手背上。 “别闹了, 快给我看看。”她故作凶狠,外面的人总认为正阳君高不可攀,但许茗仪从小到大没少被他教训捉弄。 皮糙肉厚的剑修摸摸鼻尖,遂将手链给她戴上,原本对他来说完全套不进的大小,很顺利的滑进了许茗仪的手腕。 仔细去看,那块蓝色石头被雕成简单的飞鸟状, 眼睛用小颗的红玛瑙点缀而成,触感冰凉。 这似乎和哪一个卦示都联系不上...... “从哪里找到的?”许茗仪略微思索了片刻,问道。 “外袍内衬。”缝在靠近心口的位置,若不是外袍在两人牵扯时掉到床下, 捡起时外袍的一角磕在床头发出声音,他也很难发现。 “这么......” “王女, 传女君口令。”有侍女叩门三声, 打断了对话。 “进。”既然是女君的人, 那知道‘沈怀棋’在此处也没什么要紧的了。 果然,传令的仕女从屋外进来, 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将‘沈怀棋’视若无睹。 “南尔殿下。”十分恭敬的一个俯首礼。 “女君口令, 命南尔殿下和依拉勒殿下调查闹市伤人一事。”话毕, 将怀中的册子交由身后的阿依慕,全了礼数, 退下了。 婢女走后,阿依慕上前, 目光扫过立在一旁的男人,言语犹豫。 “殿下,此事......”内政之事还是不好让外人听去。 “无妨。”许茗仪接过册子,转了转眼珠,朝她露出一个不太聪明的笑容来。 【别告诉你是在演吾?】南尔凉凉的声音出现在耳侧。 【这很符合你为了吹出好看头发绕宫殿三圈的人设啊】许茗仪已经不怕她了,王女帘狠话都不会说,能拿她怎样呢。 【......】南尔确实也没法反驳。 【别把你在其他人那学的一套搬进吾的宫殿,卡莎布兰和那些低级秘境可不一样!】南尔的语气轻蔑,她知道的事可远远不只局限在卡莎布兰内。 许茗仪对不能从南尔这儿在试探出什么而深感可惜,王女似乎只愿意透露她想说的。 “对了阿依慕,那个叫热娜的......”许茗仪还记得她当时应当有急事上报来着的。 “她是今年新入宫的宫女,家境不太殷实,父母早亡,但好歹做事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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