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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犇。】跟着许茗仪指尖所到之处，阿素记忆里出现一头凶兽的模样。 【没错。】许茗仪将这个名字着重圈出来。 【我们已经经历过一次了。】许茗仪脚蹲的有些麻了，干脆席地而坐。 “河神娶亲。”李希阳懂她的意思。 “我们已经杀过它一次了。”所以他能唤出踏寒的机会已经用了。 “嗯，但是我们依旧没能出去。”许茗仪摸着手臂上的疤道。 “雷湘的身体衰败的厉害，这是她复仇所交付的代价。” 这一段的记忆很模糊，她只记得，透明的晶体和潺潺攀上自己手臂的兽血。 “雷家村和之前所有的幻阵都不同。”许茗仪眼睛里是沉沉的墨色。 她和李希阳对视一眼，遂转过头，看向自己手边写下的文字。 【真实？】 “它是唯一一个不是由出口或是任何人为源头塑造的幻阵。” “它是雷氏山庄的前身，是确实存在的。” 阿素顿了顿，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觉得这是殷函孟在外面又套了一个阵法？】仔细想想确实有可能。 殷函孟也是疯子。 【如果是这样，我们之前所认为的，只有在怨气失衡时，才能改变既定命运的推测才说的通，不是吗？】 【......】阿素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有哪里不对吗？】许茗仪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没有，只是...会不会过于大胆了？】 【但是可行。】 【而且完全是你那个便宜爹的作风。】许茗仪话里有鄙夷的意思，但语气像是很疲惫。 阿素无法反驳，只是 【我偶尔觉得，还好你是被你师父养大的。】 许茗仪听了不禁莞尔，眼睛亮起来，看向给她折了树枝代替手指的大师兄，耸了耸肩道 “是吧？我也觉得，真是侥幸。” 【不，应该是其他人要觉得侥幸。】 【......】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话，但许茗仪没有证据。 “因为原本困住蘇犇就是个可以叠套的阵法。” “殷函孟或许是受到了启发，所以在幻阵里面再叠加了一个阵。” “作用是......” “隐藏另外一部分的怨气。” 所以怨气的失衡从一开始就不是她们打破的，是因为两个阵将连怨气分成两部分。 许茗仪想到那个小时候的雷溪。 “他把时间揉在一起了。” 许茗仪语气突然激动起来， “我们现在同时在雷湘父母死去的那一天里！”
第103章 壁画 【你怎么能肯定？】阿素其实更倾向于是他们重新回到了刚进幻阵的那一天。 许茗仪摇摇头, 语气坚定 【不会。】 其实一开始她也很混乱，毕竟很多地方都理不清楚。 阿素试图找出可以证实自己想法的线索。 【你看，桌上的饭菜是摆好的。】 【你们也是大人的样子。】 这些也是许茗仪犹豫过的, 是正确答案旁边的干扰项。 【所以，我才说是叠加。】许茗仪脸上一副了然的模样，着重了最后两个字。 阿素疑惑道【什么意思？】 【我说过，雷家村和其他幻阵不同。】 许茗仪拍掉手上沾的灰，被李希阳扶着站起来。 阿素不明白，但有人听懂了。 “所以我后面应该来的人没来。” 少女手指上被人用小小一截麻布缠起来，即使那只是个很小的口子。 【不是以人的记忆作为依托创造的秘境, 本身的环境不会因阵法而改变。】 【我出月停城的时候，新一轮的循环往复已经开始了。】 【不属于月停城的许茗仪，也就是我，自然所有留下的痕迹都会消失。】 阿素被绕的有些迷糊, 但还是抓住了重点。 【你是说，如果我们只是进入了第二个阵法里, 那杀掉蘇犇的你曾留下的痕迹就不会消失。】 【那这和时间有什么关系？】 许茗仪知道她会这样问, 没急着回答她的问题, 反而是问李希阳 “你怎么会想着来着找我？” 虽然知道她这样问是为了理清楚缘由，但李希阳还是被这一本正经的语气逗笑。 于是配合道“我醒来之后, 屋子里没有人，就想着出来找你。” 说完还晃了晃手腕。 【吃饭, 找到匕首, 洗脸，和大师兄碰头。】 【这些其实都是发生过的事。】 【我会洗脸, 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我会觉得红烧肉凉了，是因为我曾经尝过。】 【我知道李希阳会在我发现匕首之后来, 是因为他曾经也来找过我。】 阿素听了这些，反应了一会儿，缓缓道 【对啊，难道这些不都说明我们在重复经历吗？】 许茗仪脸上的表情很淡漠，语气凉凉地问 【那接下来呢？】 阿素【......】 “雷长宁没来。”或者说来得就不是雷长宁。 许茗仪对李希阳点点头。 【她死了，没有循环，她不会再来了。】所以她们根本不会回到第一天。 少了人，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没法进行，即使雷长宁也只是幻阵中的一个人物。 阿素懂了。 【但为什么说是雷湘父母死的那一天？】 仅仅是因为那个小丫头？ 许茗仪叹出一口气，缓缓道 【我一开始猜想，如果殷函孟把怨气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在蘇犇】 【是因为死在地宫的新娘。】 阿素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的确，为了实现利益最大化，当然要选在最容易滋生怨气的地方。】 【本质都是循环往复的痛苦与死亡。】 说着阿素反应过来 【所以剩下的那部分......】 许茗仪没说话，在她写下的所有线索底下，树枝划下的圆圈里，空白一片。 “那个村长？” 一开始是为了许茗仪写字方便才把她放下来，如今看她呆站着，又弯下腰示意她跳上来。 许茗仪也从善如流的挂在他背上，一面说道 “有可能......”李希阳没动，所以以许茗仪的视角，还是能看到脚下的字。 “你觉得不是。”是肯定的语气，李希阳最是了解许茗仪的小习惯。 犹豫代表即使她承认有这个可能，但并不认为是对的。 “我只是觉得，他固然可恨，但那些怨气未必都是对着他的。” 从雷湘的角度看，她大概是知道一点真相了。 所以就算当年几乎是亲眼见证了双亲死在村长手底下，她第一复仇的对象也不是村子里的人。 而其他女孩子，临头来，是会恨这吃人的规矩多一些，还是抛弃他们的家人多一些，就不得而知了。 “除此之外，我另外有怀疑的人？”许茗仪将匕首拿出来，在空中比划了几下。 “你是说那个礼生？” 被掩盖的记忆终究开始缓缓浮出水面，如果说先前都是凭借短暂的碎片和直觉进行推测。 那现在，就是真真切切的能想起一些片段了。 “嗯，你想起来了吗？”许茗仪隐约觉得他们应该谈论过这个话题。 “他，不是凡人。” 当时在雷湘家的院子外面，隔着老远的距离，那个男人曾和他有过一瞬的对视。 许茗仪点头，表示认同。 “他是蘇犇。” 【什么？？？】最先表示出惊讶的居然是阿素。 许茗仪玩着自己散乱的长发，缓缓绕在指甲，波澜不惊道 【你说说你都借着我的眼睛看什么了？】 阿素生出了些委屈【我以为你不会喜欢我偷看你的想法。】 许茗仪不置可否道【是。】 【？】 她顿了顿又一本正经道【我的意思不是叫你到我脑子里看现成的。】 她知道如果阿素愿意，她们可以一定程度上共享感官，但两人都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一来是长久保持这种状态可能会损伤神识，其次，阿素觉得能通过许茗仪的眼睛看到外面的世界就已经很好了。 再说，阿素有点嫌弃她们师兄妹的腻歪，完全是想起来都是令她起鸡皮疙瘩的程度。 她才不想成为他们腻腻歪歪的一环呢！ 当然，许茗仪并不知道她的想法。 阿素有时候充当了她师傅的角色，和苏锦衣的放养式不同，她几乎是事无巨细的在教她了。 继承了小海神的半颗心，阿素能窥见很多修士究其一生都不能触碰到的东西。 一些禁忌的符箓，阵法，只要是能说的，她一股脑都给许茗仪塞过。 虽然也经常嫌弃她。 最重要的是她们之间是各取所需的雇佣关系，所以许茗仪认为她们只是各自都在维护这段良好关系中的界线而已。 片刻后她好像又察觉到有些不对，悄咪咪的问 【我之前看话本子的时候，你......】 阿素无语但心虚【看过封面。】 许茗仪道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半挑了挑眉毛，还有心情调戏她。 【啧啧，你再也不是那个不认字的小阿素了。】 一副大人说‘小孩你长大了’的口气，给阿素听笑了。 【怪不得你和那姓柯的小傻子合得来。】 卡莎布兰的时候她就知道了，两人涉及的书目种类都不少，各有各的偏好，同样都令人咂舌。 【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许茗仪想起大小姐喜欢的题材，语气认真道。 【？】有什么不一样。 【我比较广泛，大小姐只看那一类的。】 【......】阿素能听出她话里的得意，故而更无语了。 忍了忍还是憋不住吐槽道 【你说的广泛是指XXX翻云覆雨、爱上XX仙君吗？】 【这里头哪一本的内容好像拿出来都不是能简单买到的程度吧！】 许茗仪头低了低，嘴角翘起来，露出一个了然的笑。 【你不是说只看了封面吗？】 阿素语塞。 【.......】这里有人钓鱼。 但许茗仪不管那些，还颇为得意道 【你真有眼光，没点路子，这些书还真找不到。】她好不容易才淘来的，虽然价格不贵，但实在是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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