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与期一面说,一面对近香移挤了挤眼睛:“这可是对你们感情的一种考验,如今苦尽甘来,你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什么苦尽甘来,我和玉玄炽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近香移板着一张脸,继而冷笑一声,说:“你要是觉得这个考验好,你自己怎么不试试呢?” 弄个假的预言书来祸害她,这算什么? “我试了啊。”时与期满不在乎地说:“其实我在使用天机一梦进行预示的时候,便知道天界将有灾劫。而且我也早知素心铃的身份。” “???”近香移觉得不可置信。她惊愕地睁大眼睛看他,道:“你知道为什么不早说?那不是助纣为虐么!你还说没有背叛天界!” 瞒而不报,这不是背叛天界,那是什么! 时与期无辜眨眼:“这就算背叛天界?可严格来讲,我也不算是天界之人,自然也说不上背叛不背叛的了。” “强词夺理!”近香移生着闷气,“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素心铃的身份的?莫非也是从天机一梦的预示中得知?” 时与期摇了摇头,说道:“天机一梦预示的内容有限,它并非完整呈现三界动乱发生的经过。我也只是见到了些许预示画面,得知我的死与素心铃有关。” 近香移道:“你、你会死?” “没错。”时与期点点头,指了指自己,说:“我如今的情况还不明显么?散灵丹在我体内生效,用不了多久,我的灵体便会消散,恢复成无垢圣莲的本体。” 近香移不明白:“你既然知道自己会死,为什么不早做准备?”总不会有人真的想死吧? 时与期往后一靠,大半个身子都贴在了墙上:“天机一梦的预示是最为精准的。纵然我做再多的准备,也无法改变将来必然会发生的事实。 “与其费尽心思,绞尽脑汁地思考如何避祸,倒不如趁此机会玩儿个痛快。既然三界要乱,我便要让它更乱。” 时与期笑着说:“所以在流光城发现素心铃真身之时,我替她隐瞒下来,让她继续潜伏在你们身边……” “???等会儿。”近香移微微皱眉:“流光城,你怎么会知道流光城?” 她歪头思考片刻,继而反应过来:“付西楼也是你!”她咬牙切齿:“原来那时候你就伪装成人族,跟着魔君矢怨一起作恶了!” “诶,作恶算不上,我就是闲着无聊,找点乐子罢了。”时与期说: “要说作恶。我唯一做的一件恶事,也只有在时空裂缝出现后,告知魔君矢怨,关于天界寻找归元卦的计划而已。别的我可什么都没做。” 近香移难以接受。她手中凝聚法力,神色凝重地道:“找乐子?你这乐子可是在三界苍生的生死存亡的痛苦之上得来的,你就不觉得问心有愧?!” 闻言,时与期便忍俊不禁地笑起来。 他笑得越来越大声,整个胸腔都在震颤。 近香移看着他好像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只觉得莫名其妙。她想,时与期当真是个疯子。这样的疯子,竟然是无垢圣莲的化身? 这合理么? “芳菲殿主,近香移,你也太天真了吧。问心有愧?哈,你怎么会认为,一个没有良心的人,会问心有愧?”时与期笑着喘了会儿气,说:“我不觉得有愧,我只觉得痛快。” 不仅痛快,而且很有趣。 天界主宰三界数千年之久,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天界会动荡至此?甚至要落入魔族的掌控之中? 这难道还不够有意思么? 近香移:“……或许我不该救你。”像时与期这样的疯子,多存在一日,便是三界的威胁。 “可你已经救我了。还是说——”时与期收了笑,望着她手中缓缓凝聚的掌气,一挑眉梢,说道:“你要杀我么?” “可我不建议你这样做。”他道,“如今你我被困阴司鬼域的禁地,在这地牢之中,除了我,没有人能帮你。难道你觉得,凭你自己就能走出这座地牢?” 近香移迟疑了片刻,而后道:“你受伤在先,又服了散灵丹,能不能恢复法力不说,你还有余力帮我?” “你也说了,我服了散灵丹。用不着你杀我,过不了多久,我便会消失。”时与期道,“而我多活一刻钟,便能想方设法助你离开此地。” 这话说得颇有几分道理,但是…… “你的乐趣不就是欣赏他人的痛苦么?为什么还要帮我?”近香移说。 时与期低叹一声,说:“你也看到了,我如今这副惨状,那还有什么心思欣赏他人的苦痛?现在我只想给魔君矢怨一个教训。” 近香移:“……”她小声说:“早知如此,当初便该先下手为强。否则哪里还会中对方的招?” “是啊。”时与期说:“早知如此,当初你怎么不先一步动手,除掉素心铃这个麻烦呢?在见到了预言书所预示的未来,你还能与她和平共处,殿主,你当真是仁慈啊。” 他还想着,以近香移对玉玄炽那般爱慕的模样,在知道自己未来的下场之时,必然会将威胁自己生命的素心铃杀了呢。 结果近香移什么都没做,还好好的跟他们一同行动,寻找天机一梦。 他都快觉得她指不定跟自己一样,喜欢兵行险招,玩儿刺激游戏了。 近香移:“我怎么知道她是魔族之人?她伪装得那样彻底,活脱脱就是个凡人,我如何能对她下手?再说,预言书上要杀我的,是玉玄炽。要防备,要报仇,那也是冲着玉玄炽去。” 冤有头、债有主这个道理,近香移还是明白的。 况且她身为天界神官,实在做不到和凡人一般见识。 所以,在得知自己大限将至之时,她才会抓紧修行术法,钻研对付玉玄炽的一切可用的天界法阵。 只是她没有对玉玄炽使用这些术法的机会了。 因为那本书完全是时与期编的。 想到这里,近香移又瞪了他一眼,道:“你说你能帮我离开这里,你要怎么帮?”说实话,她并不怎么相信时与期的话。 觉得他又在骗人。 但时与期却说:“我的本体乃是谒佛原的圣物,这个你应当知道。” “知道,怎么了?” “圣莲之中蕴含无上佛力。世间所有魔气、鬼气,在佛力面前,皆要退避三舍。”时与期道:“借用我体内的佛力,或许能在这座地牢当中,打出一条通道来。” 近香移明白他的意思了。 阴司鬼域之所以被成为鬼域。这里若有的土壤、气流,源头皆是鬼气。没有鬼气,便不成鬼域。 就连这个禁地也是如此。 包括地牢在内,这片土地其实是由鬼气所构建出来的。而佛力能完全克制这些阴邪之气。若得佛力相助,驱散鬼气。 那么,解除地牢的围困也是易如反掌的。 近香移没有推脱:“那就交给你了。” 时与期没有二话,当下便气沉丹田。 他微微阖眼,极力抑制着散灵丹的影响,运起体内属于无垢圣莲的佛力,然后将其全数施放! 顷刻间,时与期身上金光大盛,一股沛然正气从他身上源源不断地流出,并且将整座地牢都完全笼罩了。 而在这股圣光之下,四周鬼气无所遁形。 隐隐约约中,近香移识海一震,来自远方的佛音传到她的意识之内,令她神思随之一清。 紧接着,四周鬼气散尽,黑暗被驱逐,四面幽暗的墙壁化成随便,一点点的掉落下来。片刻之后,微弱的光芒从外界渗透而出。 时与期收了手,然后脚步踉跄一下,险些栽倒。 近香移即刻将人扶住,然后打量四周:“我们从地牢里出来了。” 但他们两个虽说是从囹圄当中脱身,却没有离开禁地。 近香移环顾四野,发现他们身处于一片荒野之中。荒野之上长满无数荆棘丛,还有出自鬼域的奇异花草。 她极目远望,见得远处山峦之中,错落着许多破旧的灰色房屋。 这些房屋瓦舍立在绵延不去的山林当中,宛若幽灵一般,孤独静默。
第106章 近香移静静看了片刻,然后对时与期说:“看情况,我们并没有如愿离开禁地。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 此刻,时与期扶着树枝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他重重喘几口气,说:“出身鬼域的是丑君,不是我。我如何会知道这是何处。” 近香移打量他一眼,见他满脸煞白,额头冒着虚汗,像是全身力气都透支了似的,便问:“你……你怎么样?能不能撑住?” 时与期使了一通圣莲的佛力,本就虚弱的身体眼看就要耗干了。他微微站定,道:“我需要水。干净的水。” 近香移一愣:“水?” 是了,时与期的本体是无垢圣莲来着,是生长在池塘里的圣莲。他离不开水。 近香移放出神识感应,察觉到前方的山谷之下,正好有一条流淌而下的溪流。溪流横向贯穿前方的房屋瓦舍,离得不算很远。 她道:“前面有河,我带你过去。” 近香移搀扶着时与期往前方走。她将力量借给时与期,借着说话的空档来转移时与期的注意力: “撑过这一阵,等离开了阴司鬼域,一切都好办了。到时候,你向天界忏悔罪行,或许还能请七大神殿帮忙,助你恢复灵体。” 时与期:“那就等出去再说罢。” 说着,他顿了顿,问道:“你认为,丑君在天界的身份,是阴司殿主,还是严律殿主?” 听到这个问题,近香移不禁沉默了片刻。 从主观上讲,两者对比,她自然是更愿意相信,阴司殿主才是那个背叛天界之人。一方面是,她和阴司殿主不熟,也不怎么对付。 另一方面是,在她任职芳菲殿主之时,重隐山对她很不错。虽然天界的神官对她都挺好的,但重隐山更是仁慈的长辈。 虽然不比通晓神君那般对她关护有加,但严律殿主也时常对她多加照顾。 从她个人的角度来看,自然是不希望关系亲近的人是披着善良外衣的恶者。 但理性分析,重隐山是“丑君”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因为无论是四大部族,还是禁地的那名白衣男子,他们都说“丑君”是入职了天界太虚庭,并且近日才回归鬼域。 若罪魁祸首是阴司殿主,他们怎么会说,“丑君”入职太虚庭?况且以他们对“丑君”的熟悉程度,会看不出来阴司殿主和丑君的相似程度么? 多重思考之后,近香移道:“或许是……严律殿主。”她的情绪不高,对于这个推测感到忧愁。 时与期说:“不是或许,是一定。” 闻言,近香移便觉得诧异:“你如何肯定?难道你亲眼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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