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寂停下脚步,转身看她,花向晚愣了愣,还未反应,对方就低下头,轻轻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花向晚呆在原地,感觉心跳得有些快,谢长寂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转身往前,跟上宫人,花向晚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追到他旁边去,这次老实起来,不敢乱动了。 两人静默着走进客房,宫人告退,花向晚立刻开始检查房间,确认房间里没有什么窥听窥视的法阵符文之后,赶紧设下结界。 这时候她才回头,就看谢长寂正低头铺着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愣愣看着他。 明明两个人什么事都做过无数遍,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不含任何情欲一亲,竟就让她觉得心动异常。 感觉好像回到年少时候,他那时候做什么事,都是这么点到即止,浅浅淡淡。 凡事若不沾欲,只谈情,她便觉得害怕。 可这害怕之间,又总隐隐约约,让她有些欢喜。 她静静看着面前人,谢长寂铺完床,等回过头,就看见花向晚正看着他,好像少女时候那样,无措中带了几分欲言又止。 “怎么了?” 他开口询问,花向晚听到他出声,才含糊着:“你……你刚才亲我做什么?” “我以为你想要我亲你。” 谢长寂诚实解释,花向晚莫名有些尴尬,转过头:“我没有。” “那你在做什么?” “我……”花向晚说起来,莫名觉得气势低了几分,但又觉得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她轻咳了一声,“我就是,怕你冲动做什么不好的事。那个,我和魔主之间就是交易关系,当年他同我要一个东西,答应庇护合欢宫。所以这些年我在讨好他,但我和他之间没什么,你如果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我知道。”谢长寂开口,打断花向晚的解释,花向晚诧异抬头,“你知道?” “他的声音我听过。”谢长寂解释,“在画卷幻境里,取秦悯生爱魄那个人的声音,就是他。” 花向晚一愣,随后便明白谢长寂的意思:“你说他是当年那件事背后那个人?” “不错。” 得到谢长寂肯定,花向晚思索着他的话,没有出声。 谢长寂走到一旁,垂眸给自己倒了茶,过了一会儿后,他又转头看向花向晚:“其实刚才我撒谎了。” “嗯?” 花向晚愣愣抬头,就看谢长寂静静看着她:“刚才是我想亲你。” “啊?” 花向晚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谢长寂走到她面前,垂眸看她,低声道:“本还是有些生气的,但看你哄我,便只觉得高兴了。” “你……”花向晚低着头,思绪散漫,敷衍着道,“你也挺好哄的。” “终归是要死的人,”谢长寂声音很淡,实话实说,“倒也不必太过计较。” 听到这话,她本来打算夸赞的话都噎在胸口,一时竟有些分不清,谢长寂到底是想得开,还是想不开了。
第67章 “你……”她有些无奈,“你又知道他要死了?” “你不打算杀他?” 谢长寂抬眸,花向晚笑起来:“打算……自然是打算。但我想杀就能杀吗?” 谢长寂没说话,花向晚直觉不好,赶紧捂住他的嘴:“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能,但魔主于我还有用处,你先别管,等到时候我再叫你。” “嗯。” 谢长寂垂眸,没有多问。 花向晚看他全然接受她的计划,不由得笑起来:“我还以为不会同意。” “为何?” “我以为你会和我说你要帮我把所有人杀了。”花向晚开着玩笑。 谢长寂闻言摇头。 “我不能事事帮你。” 正经门派修道,最忌讳的就是走捷径。 世上之事皆为历练,心境不到,天劫之时,便会一一偿还。 花向晚听着他的话,忍不住调侃:“好像你想帮就能帮一样,你当西境修士都是面糊的?” “终归不会让你出事。” 谢长寂说话向来稳妥,没有把握不会开口。 花向晚一听便知道他心中应当是有过对比盘算,目光不由得落到他腰上悬挂着的佩剑上。 她有些想开口,却又怕惹他不快。 破心转道……他就再也不是问心剑一道,那他曾经震慑两地的问心剑最后一式,太上忘情,怕是再也使不出来了。 对于一个剑修而言,能否参悟最后一剑,在实力上的差距有如天堑之隔。 没有最后一剑的谢长寂,便再也不是那个能一剑灭宗,剑屠一界的谢长寂。 想到这一点,花向晚逼着自己挪开目光,不让谢长寂察觉异样。然而谢长寂却似乎明锐知道她在想什么,只道:“那不是真正的最后一剑。” “什么?” 花向晚疑惑,谢长寂解释:“我两百年无法飞升,困于此世,故而,这并非属于我的最后一剑。无需愧疚,亦无需遗憾。” 花向晚听着谢长寂的话,有些明白过来,谢长寂当年的最后一剑,是在绝情丹下逼着自己参悟的一剑。 可没有真正堪破内心的剑,绝不是一个剑修真正的最后一剑。 而他说的“无需愧疚,亦无需遗憾”,宽慰的不是自己,是她。 明明比常人迟钝不明白感情,却又事事如此敏锐无微不至,倒也不怪她少年时喜欢他。 谢长寂见她不说话,想了想,便转了话题:“冥惑为什么不肯让大家看他的识海?” “这个啊,”花向晚听他提起这个,忍不住有些得意,“是人就受不了这个,我打个比方。”花向晚凑近他,笑眯眯开口,“要是你偷听我洗澡,你愿意让我知道吗?” 谢长寂动作一顿,没有出声。 他故作镇定转头看向她的乾坤袋,只问:“你何时有能将人识海画面让众人看到的法宝的?” 这种法宝闻所未闻,如果有,那必定是天阶法器。 “哦,我当然没有,”花向晚理直气壮,谢长寂有些疑惑,就看花向晚举起一颗夜明珠,坦诚道,“就是颗夜明珠。” 谢长寂一愣,花向晚认真解释:“我就知道他不敢,诈他的。” “那,”谢长寂思索着,“之后呢?冥惑杀不了温容。” “他是杀不了,”花向晚笑起来,“可众人拾柴火焰高啊。” “等着吧。” 花向晚转头看向窗外:“很快,他就会主动找我。” 魔宫一夜,除了合欢宫以外,其他宗门都是一夜未眠。 大家议论着阴阳宗和巫蛊宗灭宗之事,而秦风烈则亲自去了巫蛊宗查看情况。 秦云衣坐在屋中,冥惑跪在她面前,秦云衣冷冷看着他:“非要找死?” 冥惑抿唇不动,秦云衣上前一巴掌狠狠抽在他脸上:“你以为你到渡劫期,就是个东西了?!” 冥惑被她打歪了脸,唇边溢出血来,他冷静转头,低声道:“主子勿怒,手疼。” “你是不是骗我?” 秦云衣凑到他面前:“温少清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 冥惑冷静开口,秦云衣盯着他:“那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放弃?西境人什么龌龊事没见过,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冥惑目光微动,秦云衣低喝:“说啊!” “我会杀了温容。” 冥惑不敢看她,垂下眼眸,低声道:“主子不要生气。” 秦云衣没说话,她看着面前青年。 他赢不了温容,上了生死台,生死不论,以温容的实力,他上生死台就只有死的份。 以前也不是没想过他会死,然而如今清晰认识到他要死,她有些愤怒。 她养的狗,居然要让温容宰了? 她盯着他,抬手触碰上他脸上纹路。 他有一张极为苍白的脸,像画布一般,阴阳宗的家徽绘制在他脸上,让他整个人显得格外阴郁诡异。 可这样依旧可以看出,这原本是一个五官极为英俊的青年。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他的纹路,冥惑感觉到她指尖带来的酥麻,整个人轻轻颤抖起来。 秦云衣指尖一路往下,冥惑呼吸声越重,秦云衣动作顿住,许久后,她低下头,轻声开口:“给我滚出去,今晚就走,赢不了,至少活着给我当狗。” 这句话让冥惑一愣,秦云衣抬眼,两人距离极近,秦云衣冷着声:“要是能赢,”她说得认真,“我可以许你一个愿望。” 冥惑不说话,他悄无声息捏起拳头:“什么愿望?” 秦云衣笑起来,语气中带了嘲讽:“什么都可以。” 说着,她将人一脚踹开,走出门去:“滚吧。” 她一出门,冥惑眼神便冷了下来。 他要赢。 他不仅要活着,他还得赢。 这是他最接近神的一次机会,他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得赢! 他跪在地上想了许久,设下结界,随后将血滴到地面,闭上眼睛。 血落在泥土之中成了一个血色法阵,他微微颤抖着,诵念出召唤邪魔的咒语。 两百年前,横行于云莱西境两地的邪魔,“魊”,它能快速增强人或修士的力量,代价是,实现愿望后,逐渐失去心智,作恶人间,成为魊灵的养分。 当年魊灵出世,便是依靠“魊”作恶人间所换取的力量,让它越发强大,最后在此界修士里应外合之下,打开死生之界,放出了这些“魊”的主人,魊灵。 召唤“魊”的术法已经很多年无人使用,他不知道如今他还能否召唤出这样的邪魔,可这是他唯一的出路。 血一滴一滴绘制成法阵,在睡梦中的花向晚猛地睁开眼睛。 识海中被封印的东西蠢蠢欲动,似乎受人感召,她悄无声息起身,穿上黑色袍子,回头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谢长寂,转身走了出去。 他一走,谢长寂便立刻睁开眼睛,翻坐起身。 问心剑幻化到手中,它似乎感知到什么,疯狂颤动着。 他闭眼感应片刻,抓着问心剑便冲了出去,几个起落来距离后院不远处的屋顶。 屋顶之上,青年半张黄金面具覆面,正朝着鸣鸾宫院落方向急奔而去,谢长寂迎着对方一剑横扫,对方手中折扇一转,法光朝着谢长寂亦是疾驰而来。 剑光法光冲撞在一起,两人一瞬皆被拉入对方领域之中。 若是低阶修士被渡劫修士拉入自己领域,那就是任人宰割,可若两个实力相当的渡劫修士同时展开领域,双方便几乎是同时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意识到这一点,对方全不恋战,迅速收起领域,疾步撤开,然而谢长寂紧追不舍,一剑弧光盈月,破空而去,长剑临近青年,瞬息化作无数把光剑绞杀而去,如密密麻麻金蛇缠绕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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