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告诉你我和谢长寂结束了,你还要卖我!你就算不考虑我,你都不考虑一下你宗门的吗?!” “现在好了,我……” “花向晚。” 谢长寂的冷静传来,他那边都是风声,听不出在哪里。 “沈修文可能被夺舍了,你很危险。” 听到这话,花向晚愣在原地,谢长寂略显担心的声音传来:“花向晚?” “谢长寂……”花向晚慢慢回神,她很是震惊,“你在死生之界两百年脸皮是被风霜打磨成了千年玄铁无坚不摧了吗?抢师侄的婚,用徒弟的传音玉牌?你还要脸吗?!” 谢长寂沉默,片刻后,他回应:“你不接我传音。” “你有什么重要事一定需要我听?” “沈修文……” “沈修文夺舍还用你说?”花向晚怒喝,“危险?我告诉你我最大的危险就是你!别再给我传音了,再传我就死定了!” 说完,花向晚直接把传音玉牌往后一扔,在白虎上倒挂金钩一踢踹飞一具纸尸,跃起刹那,一只潜伏许久纸尸朝她猛地一扑,花向晚猝不及防,被旁边这纸尸猛地压下地面,一口咬了过来! 好在白虎及时赶到,咆哮着咬住纸尸后颈,狠狠甩开,花向晚迅速同这些东西拉开距离,一张一张符纸甩飞出去。 她刚才同沈修文交手,已经用了大半灵气珠,此刻和这些东西纠缠这么久,灵气珠明显已经见了底。 好在现下只要再往前十丈就出了沈修文控制范围,这些纸尸便会失效,她只要再往前十丈! 只是这些纸尸明显也知道她的打算,仿佛用尽全力,变得格外焦躁凶猛,死死拦住花向晚去路,一具又一具朝她扑来! 她如今是个法修,不擅近战,这些纸尸一心一意来扑她,一时竟将她逼得有些狼狈。 她灵巧躲避着不让这些纸尸近身,但越躲离他们失效的界限距离越远。 花向晚想了想,心中定下方案,一把抓爆所有灵气珠,朝着前方猛地一轰,两具纸尸被直接空开,她提步疾驰而去,眼看着到了边界,一只手从她身后抓来,花向晚旋身抬掌,便见对方亦是一掌! 两掌相接,黑气在两人掌心炸开,花向晚感觉有什么瞬间钻入心口,随后便被一阵巨力轰开。 也就是那片刻,一只手突兀而来,横拦在她腰间,止住了她的去势。 鼻尖是淡淡冷香,像是冰雪混杂了青松冷梅,花向晚惊愣抬头,就见青年红衣金冠,面容清俊,扶着她沉稳落地。 而后他不发一言,折枝为剑,直接冲了上去。 他的剑快,极快,但一招一式却让人看得异常清晰,宛若命运审判,明知死亡到来,却避无可避。 顷刻之间,所有纸尸便定在原地,随后血液喷洒而出,纸尸化作一张张血红色被划坏的纸人,飘然而落。 红衣青年拈枝作剑,枝上桃花染血,月下落叶映人,他回眸看过来,一双眼没有半点情绪,莫名带了一种让人直直冷到骨子里的寒。 人如寒剑,美艳独绝。 花向晚愣了片刻,随即毫不犹豫,转身就跑! “你跑。” 谢长寂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来:“我跟着。” 花向晚动作僵住。 有一个渡劫期跟在她后面,她有什么好跑? 她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才回头看了过去。 谢长寂站在原地,平静看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谢长寂的目光很平静,一如他这个人。 他总有一种让人莫名其妙安静下去的神奇魅力,这是她当年极爱的一点。 然而如今她已经不需要借助另一个人来平静,她自己已经像一滩死水。 两人相隔不远,花向晚想了片刻,终于开口:“你到底想怎样?” “面冷了,”谢长寂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语气一如既往,“你回去,我重新再给你做一碗。” “我骗你的,”花向晚皱起眉头,“我不想吃面,我就是想跑。” “我知道,没关系。” 谢长寂走上前,他拉过花向晚的手,将灵力灌入她的筋脉。 灵力顺着筋脉游走进去,花向晚瞬间觉得似如灵泉灌入,筋脉舒展,她身体中的黑气一寸一寸抚平,舒适得让她整个人想叹息出声。 他垂眸看着她的手背,语调徐徐缓缓。 “你已经骗过我很多次,以后想骗我多少次都可以。只要你愿意骗,骗我一辈子,我都不介意。” 说着,他抬起头,神色看不出喜怒。 “晚晚,”他提醒,“我们今日拜堂,喝合卺酒了。”
第23章 “你……” 花向晚有些不明白:“你故意让我走,就是想喝这杯合卺酒?” “喝了合卺酒,才算礼成。” 听到这话,花向晚终于确认,谢长寂脑子坏了。 放在当年,他根本不在意这种事,他们当初成亲,便是没喝合卺酒的。 那天晚上他才揭开她的盖头,愣愣看她看了许久。 她忍不住笑:“看这么久,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看,很喜欢我?” 他握着喜帕的一颤,随后垂下眼眸:“抱歉。” “又说这句,”花向晚颇为无奈,“既然不喜欢,又为何娶我?” “我既与你有了夫妻之实,”他说得艰难,“便当对你负责。” 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答得这么实诚,两人沉默下来,片刻后,她站起身:“算了,先喝合卺酒吧,喝完了,才算礼成。” 然而话刚说完,昆虚子就赶了过来,说是死生之界出了事,召他回去。 他立刻提起剑,只留了一句:“你且等我。” 便像逃一样跟着昆虚子离开,速度快得花向晚甚至怀疑,昆虚子是他安排过来的。 她一个人坐在喜房里喝完了所有喜酒,喝完了就想明白了,其实这事儿也不重要。 如今谢长寂这么认真,反把她吓了一跳。 她忍不住试探着开口:“那个,谢长寂,你渡劫没出什么事儿吧?” 比如被雷劈坏了脑子? 谢长寂动作一顿,没回答她的话,放开她疗好伤的手,转移了话题:“师叔已经带修文去了明阳镇,我们先过去。” “你今早渡劫……” “那人在你身体里留了魊灵的邪气。” 谢长寂提醒,这话让花向晚豁然抬头,一时什么都忘了,她惊讶出声:“魊灵?” “嗯,”谢长寂点头,“包裹在他的灵力里,我暂时把他的灵力拔除,但魊灵的邪气已经蔓延在你身体,回去再想想办法。” 这话让花向晚惊疑不定。 她确认那一掌,是没有魊灵的气息的。 那这魊灵的气息,只能是……她自己身体里的。 可谢长寂没看出来。 是谢长寂出了问题,还是刚才那人那一掌……帮了忙? 花向晚心思几转,她握着方才被谢长寂触碰过的手背,扫了一眼谢长寂腰间。 他腰间没有挂剑,只悬着传音玉牌,正一闪一闪在亮。 一个剑修,却没有配剑。 他今日渡劫,到底是…… 花向晚思绪几转,谢长寂见她不出声,转头看向旁边一直假装自己不存在的白虎,小白看见他的眼神,战战兢兢走了出来。 “变小点。” 谢长寂吩咐。 花向晚听到他的话,这才回神,正想说自己的灵兽怎么会听他的话,就看小白瞬间缩成一只幼崽大小,在地上巴巴看着谢长寂。 花向晚一愣,谢长寂走上前,将小白抱起来,像抱一个婴儿一样,一手环在胸口,转头看向花向晚:“我御剑带你们过去,快些。” 花向晚震惊看着小白,小白用爪子蒙住脸,往谢长寂怀里一埋头。 已是无颜见她了。 谢长寂等了片刻,花向晚才缓过神来,想了想,如今谢长寂既然查探不出她身体的状况,那最大威胁已经解除。 回去……倒也不是不可以。 而且她得搞清楚,谢长寂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问心剑到底怎么样了。 想明白这一点,她大大方方走到谢长寂面前,伸手抓住谢长寂衣角:“走吧。” 谢长寂看了一眼她握着的衣角,眼神柔和几分,转眸过去,御剑而起,便稳稳往明阳镇行去。 明阳镇距离密林很近,不到一刻钟,他们便赶到了镇中。 花向晚跟着谢长寂走进一家客栈,她不由得有些好奇:“沈修文还活着?” “他魂灯未灭。” 听到魂灯,花向晚就明白了,每个天剑宗弟子都会在宗门用心头血点一盏魂灯,魂散灯灭,死前的景象就会传到宗门,方便宗门追杀。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对方才选择让他活下来夺舍。 可夺活人的舍,可比死人难得多。 “他魂灯未灭,又有能力抹除你一个渡劫期的追踪印,所以你猜他夺舍?” “嗯。” “然后你利用魂灯找到了他的位置,又如何找到我的?” “灵力波动。” 谢长寂提醒,花向晚才想起来,谢长寂是在她动用灵力之后,才及时出现。 她一想就捏起了拳头:“你知道,你差点弄死我吗?” “不会。” 谢长寂确定,花向晚挑眉:“这么有信心?” “合卺酒里,我放了双生符,你的致命伤都会到我身上来。” 花向晚一愣,随后急道:“可是刚才……” “所以他那一掌,不是伤。” 谢长寂看向花向晚,花向晚心头一跳,她略有些紧张:“那是?” “我不知道,或许想用魊灵的邪气干扰你的心神。” 谢长寂诚实回答,花向晚放松些许,点头:“或许是。” 两人说着,走进后院。谢长寂似乎已经提前知道位置,直接带她进了一个房间。 进屋之后,就看见许多人围在沈修文旁边。 谢长寂一进来,众人纷纷让路,花向晚这才看清床上的沈修文,他身上扎了许多银针,旁边一个铜盆,他手悬在床边,中指有黑血顺着落下,低落到铜盆当中。 灵北坐在一边,神色严肃施针,等拔出最后一根银针后,沈修文一口血呕出,指尖黑血终于才见了鲜红之色。 “好了。” 灵北收起银针,从位置上让开来,转身看向旁边昆虚子:“昆长老,毒已清空,沈道长应无大碍。” 说着,他这才注意到旁边花向晚,激动出声来:“少主!” “等会儿说。” 花向晚做了个手势拦住灵北,走到床边,看向床上沈修文。 沈修文迷迷糊糊睁开眼,神色恍惚,花向晚好奇出声:“沈道君?” 沈修文转过头来,看着花向晚,眼神中带了些茫然,似乎完全不认识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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